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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老师像是安排好了的一样,让顾向南坐在了染七的左边,而林语则主动要求坐在染七的前面,染七有些惊讶。
路少阳坐在顾向南的左边。
上课,顾向南扔了张纸条在染七桌上,她打开,依旧是秀气有力的字:long time no see。
染七紧贴着他的字下方写:两个多月不久。
他接过纸条,然后写完后又扔了回来:六分之一年。
染七看过之后没有回,而是将纸条收进了课桌里,继续认真听课。
顾向南这次一改往常,倒也认真的开始上课记笔记,没有以前那般随意了。
中午去吃饭,一路上相宜闷闷不乐,吃饭也不香,染七问:“相宜,你怎么啦?”
她拨着鸡块的筷子放了下来,将餐盘推到一边,两只手撑着脸看着七七:“七宝,我好像,我是说好像啊。”
“嗯?”
“我好像喜欢上路少阳了。”
染七嘴角微微笑着,“嗯”,继续吃着餐盘里的土豆丝。
相宜戳了戳七七的手,“七宝,你就‘嗯’,然后没啦。”
染七喝了口汤,将餐盘也推向一边,两手撑着脸跟相宜对视着,“看的出来。”
“很明显吗?”相宜嘟着嘴巴问她。
“在别人眼里可能不明显,但是在我眼里很明显。”染七答。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还是你了解我,我家七宝。两个多月不见他,其实我还挺想他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染七问。
相宜咬了咬下嘴唇,很有底气的说:“直接下手。”
到阅尽人世间冷暖,染七才发现:17岁的我,看着相宜的青春懵懂,却看不懂自己。
相宜在星期五放学时果然“下手”了。
趁顾向南他们三个还没走出校门,就把路少阳拉到了体育馆后门。
相宜比路少阳矮了几乎一个头,两人之间隔着一米不到,没有知了的叫声,没有盛夏的酷热,只有在空中犹存的太阳照耀下,水泥路上拉长的五个人的影子。
“路少阳,我喜欢你。”相宜鼓足了勇气,双手紧握着。
染七知道相宜平时表现的多乐观,在被拒绝时就可能表现的多失望。
路少阳看着相宜的眼睛,从侧面,没人看的清他的表情,也许路少阳的眼神已经告诉了相宜答案,相宜低下了头,路少阳伸手搭在相宜的左肩,“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
这样告白草草收场,没有传说中的轰轰烈烈,圆圆满满。
路少阳他们走了,走前顾向南看了染七一眼,她也恰巧对上了他的目光。
体育馆后门只剩染七和相宜两个人了,染七走过去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声细语的说:“相宜宝贝,没事,想哭就哭吧。”
染七感觉到右肩的湿润,但能做的只有静静的安抚。
都说暗恋是美好的,染七也觉得。
汽车内,林语坐在副驾驶座上,顾向南和路少阳则坐在后方。
林语看着沿途的风景,自己在前进,景物在后移,她开口说:“路少阳。”
路少阳还沉浸在刚才相宜告白的余韵中,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情该如何诠释,闷闷道:“嗯?”
“为什么拒绝?”
路少阳不知该怎么回答林语,“现在一切还太早,十七岁的人生能给自己决定什么,也没有什么是能让我自己决定的。”
“也是。”林语赞同,每个人的出生和家庭都不同,其实林语很羡慕染七和相宜,出生平凡没什么不好。
顾向南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言不发。
周末休息两天,染七往相宜家跑,跟爸妈说是去写作业,其实是为了看看相宜好不好。
第一天相宜还是有些情绪低落,到周末已经好很多了,果然没有辜负染七的期望:自愈能力极强。
星期一染七跟相宜一起去上学,她有些担心相宜见路少阳尴尬。
进了教室,相宜直接忽视,不理睬路少阳。
路少阳在课间有尝试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但只是徒劳。
自由活动课,相宜搬了张凳子坐到染七的身边,眨着眼睛问:“七七,你对林语和顾向南怎么看。”
染七说:“青梅竹马吧。”
相宜:“然后呢?你就没一点点吃醋?”
她看着相宜的眼睛,确定以及肯定的回答:“没有。”
相宜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染七,你是不是不喜欢顾向南啊。”
染七答:“嗯。不喜欢。”
相宜趴在她的课桌上,“我还老想把你们凑一对呢,现在好了,都不用凑了。”
染七用手指戳了戳相宜的脑袋:“你啊,好好学习,乖。”
在染七和相宜打闹起来的时候,林语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来到了染七面前,此时教室只有她们三人。
她说:“莫柒七。”
染七和相宜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
“莫柒七,不要接近顾向南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相宜开始唠叨说她神经,染七沉默。
林语走出教室,她不知道对染七说那样的话,是不是对的,但知道,至少不是错的。不是因为她是顾向南的未婚妻而说的,而是希望能够在最后他们抽身离开时,不让他们彼此受伤。
但是,命运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人能决定的。
一个月后,一切又开始改变。
顾向南的位置换到了染七后面,路少阳的位置则在相宜后面。
“染七。”顾向南叫。
染七想了想,半转过身去,把自己的侧脸留给了他,“嗯?”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的轮廓,他的嘴唇微启:“没什么,叫叫你。”
染七又将身子转了些过去,脸几乎与他正视。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上课铃响了。
放学后,将路少阳和林语送回他们居住的地方后,顾向南在车里问:“李叔,前后座位的两个人会变得亲近吗?”
李叔倒是没想到顾向南会问这个:“少爷?”
顾向南轻声一笑,“没什么。”
李叔从后视镜里瞅见顾向南比平日开朗的眉眼,知道他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学校春秋季校服是那种水一碰就会变深的浅蓝色。
有段时间,相宜总是追在染七身后,用她刚刚洗过的手,在染七的后面留下两个大掌印。
有次染七从学校的厕所出来,手上也是水,于是就想着报复一下相宜。
相宜见到染七冲她过去,抓住旁边的一个人就是一挡。
于是染七的两个“爪子印”就留在了她身前的这个人身上。
染七抬头一看,这个后脑勺,笑容一僵——是顾向南。
顾向南转过身,染七慌忙把手拿开,相宜在旁边乐呵呵的。
校服上两个有趣的印子随着顾向南一起移动,这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干的,想想顾向南要留着这两个“爪子”印半天,染七也偷偷的笑了出来。
看着大家好笑的表情,顾向南把校服拉链一拉,外套脱了下来。
他将校服的背面举高,看了看水印,无意间挑了挑眉,又放了下来。
相宜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因为顾向南又将校服穿了回去。
“我怕冷。”他道,这个荒诞的手印就在他身后停留了好久,直至干却。
那天晚上回到家,老佣人秀姨来拿顾向南换下来的衣物,“少爷,校服我拿去洗了,明天你穿另一件。”
顾向南看着书点点头。
秀姨走了好一会儿,顾向南想起了什么,扔下书就跑了出去,随后拿着件校服回来,叠的整齐,放在了桌上。
熨烫桌前,秀姨拿着手里正在熨烫的衣服发着呆,李叔走了进来:“发什么呆呢?”
“老头子。”
“啊?”
“少爷刚刚从我这儿抢走了件校服,而且让我以后都不要洗那件校服了,少爷不是最爱干净的吗?”秀姨唠唠叨叨的。
“哦?随他去吧,孩子有孩子的想法。”李叔慢悠悠的喝着茶,唱着小曲儿。
秀姨叹了口气,继续烫衣服。
初一开学时,染七将一头长发剪了,初三的暑假又慢慢的留了起来,现在头发的长度在肩上一点点,恰好不长不短。
下课之后,顾向南无意间用手拍了拍染七的头,慵懒道:“头发还没长成吗?”
起初染七被他这个动作一惊,因为有些亲密,后来也就习惯了。
她总有一种顾向南在种草的感觉,边种还边喊:小草啊小草,你怎么还没长出来呢。
二零零三九月,高二了,染七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点,已经超过肩膀了。
按照政策,分班了,染七爱语文,爱读书,选了文科。相宜随她一起选文,巧的是还在一个班。
顾向南选了理科。林语,路少阳跟着他一起,也在一个班。
得知了这个分班后的消息,顾向南在老宅中打电话问校长:“分班之后就不在一个班了吗?”
“是的。”校长道。
顾向南挂了电话,有些无奈,喃喃道:“不在一个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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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天气转凉,露凝而白,染七懒散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占足了位置。
顾向南只得在旁边小沙发上看报纸。
“老公,我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考得上省一中。”她将他切好的水果放进嘴里,眼角瞥着他的反应。
顾向南的英眉向上挑了挑,淡淡道:“不知道。”
她满意的继续吃着水果,很甜啊。
看着他有趣的表情,调侃之心上来了,偷笑:“哦?那你还那么自信的说‘不会’。”
他许是看到她偷笑的表情,放下报纸,摘了平光镜,硬是从小沙发上挪了过来,挤到了她身边。
“七宝?你是不是在装傻。”
她笑着眨巴眨巴眼睛,不置可否。
他盯着她,一直盯着,她终于败下阵来,“好了好了。”然后钻进了他的怀里,带着点撒娇和逃避的成分。
其实她知道他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他就是那么一个有心思却不愿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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