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人

　　阿左出狱的事并没有在家中引起多大的欣喜，甚至可以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丝悲凉，一丝无奈，还有一些，我并不知道，但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当朝皇帝把阿左的婚事定在两个月之后也就是十月初五，据说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林府上下自然也就忙碌起来，兄长还未有府第，所以成亲只能在林府，忙着采买，忙着定做喜服，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这件婚事被京城百姓传的沸沸扬扬，直到多年后提起还依旧让人感慨，当然这是后话了。阿左回来的前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肯踏出一步，我也只当他是因为要大婚，紧张而已，并未放在心上，又过了十几日，实在无趣，便叫人做了荷叶酥来，带着这份厚礼，去了报晖院，进了院子，阿左正在槐树下练剑，只是这剑风太过凌厉，若是靠近些，怕是会伤到人，难怪这院子里连个鬼都没有“兄长…”只这一声，便叫他停下手中的剑径直向我走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也不说话，到底是女儿家，被人看久了，难免会有些不自在“阿左，我带来了…”“好妹妹，陪我喝杯酒吧”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未曾说过话，又像是连哭喊了几日，“嗷”我鬼使神差的点头，阿左便命人拿来了十几坛酒，几盘菜，这都是我爱吃的，酒却不是，我记得这酒的名字叫胭脂泪，只因我不喜欢这名字，听起来极为悲凉，我记得我说过人生在世，何须徒增伤感，我记得我说过胭脂为女子，女子流下的泪是极为苦涩的，我日后的夫君必要极其疼爱予我不会叫我流下半滴泪来，我记得这些话我只同阿左说过“好妹妹，你可知这酒还叫什么”未等我回答，他便一杯接一杯的饮下，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也不劝他，我明白，他苦着呢，只是不知为何，一杯一杯，他已有了醉意，我倒是极想知道那酒的另一个名字，问他，却也不回答，仍是一杯接着一杯，他已是醉了，便起身扶他，他却猛地拉住我的手，任由我挣扎也不松开，我便静下，等待下文，只听见他呢喃“阿右，第一次见你，你刚来我家，还只是个小孩子，我知道我有了妹妹后很是欣喜，暗下决心给你最好的一切”我心下一震，这些话他从未说过，于是坐下，听着他说着一切“我并不喜荷叶酥，只是见你喜欢，便总吃些，试想着有一天能做出你爱的味道，再就是，你同我吵闹的样子，我好喜欢”我面色有些发烫，从不知他是这个心思，再想听着什么，他却倒头睡去，睡得很沉，只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酒的另一个名字-点绛唇。点绛唇，欲说还休。我也自顾说着，虽然，他已睡去“儿时我总是贪玩，溜出去闯祸，去酒楼喝酒没有钱，生生被人打了去，你知道后，却把人家店砸了，被叔父罚在雨中跪了一夜病了，却还心念问我是否被责骂，我与你一起骑马去洛河，那是雪夜，发生雪灾，你紧护着我，在洞中被困五日，你将身上外袍脱下给我，仅着里衣，如今你娶了郡主，我有了嫂嫂，也许我也要做姑母了呢”我含着笑，眼中却不甚悲凉，任由泪水不争气的落下，一颗一颗，汇成了河，就这样到了天明，我不知他多久醒来，醒来后怎样，因为我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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