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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
九点，这个城市开启了它的不眠狂欢。
沈连到达夜光酒吧门口时，就看到明照在门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
苏锦！沈连看清了那个女子的模样，她冷清地站在明照的身旁，目光投向她时却温柔非常。那双初见就令沈连为之失神的眼眸，仍旧那么灵动。未待沈连走近，她就听见明照的声音。
“臭小子，你居然骗我说苏锦很忙，要不我刚在里面碰到了她，还真被你给骗了！”等到沈连走近，一拳挥向沈连，却在空中转了个弯一把搂住沈连的肩膀，贴着沈连的耳朵悄声地说，
“人苏锦本来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可是听到你要来，就跟着我出来接你咯，你说这么一漂亮又水灵的大姑娘，阿连啊，你可得抓紧啊。”说罢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光扫过沈连，“我先进去给你点上酒，你俩慢慢来，慢慢来啊。”明照笑的轻浮，踱着步先进了酒吧。
沈连看着明照这一副模样，无奈地笑笑。又侧过头，看向苏锦，她已有许久未见苏锦。并非如她所说的苏锦很忙，而是她刻意地疏离。如今再见，苏锦仍然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仍然美得安静而淡然。
“好久不见。”苏锦首先打破了两人的沉默。她看着眼前的沈连，仍是一如既往的黑色衬衣，整个人都仿佛显得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寡言的她面对苏锦亦只是微微颔首。
“恩，进去吧。”沈连不想与苏锦单独相处，说完就进了酒吧。她不敢与苏锦对视，那双眼，沈连不敢直视。
苏锦看着沈连对自己避犹不及的模样，心底微微叹气。看着沈连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她觉得那道背影里，写满了落寞。就像沈连的诗，总是透着一种无言的失落，这也是苏锦最初心疼沈连的缘故。
思及此，她快步上前，走在了沈连的身侧，看到沈连侧头看她，投去一记微笑。
没关系，只要有她苏锦，就会努力让沈连不寂寞。
酒吧里，明照已经和与苏锦同来的两个女子聊得火热。沈连认识这两个人，她们是苏锦在大学前两年大类班级时的舍友。
那个坐在明照左侧，烫着大波浪卷，正被明照的笑话逗弄笑得前俯后仰的女子叫做秦婉。可这个女子却不像她的名字那般温婉，反而是沈连那一届有名的泼辣人物。秦婉性格火爆，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她也是苏锦最好的朋友。沈连有时很纳闷，这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究竟是怎么成了最好的朋友的。不过，有时候，她俩的一静一动又让人觉得很是相衬。沈连暗自感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另一个在明照右侧的女子，叫柳逸。留着和沈连一般的短发，长相却比沈连要俊逸得多。一袭白色的中长风衣，正契合了她名字里的逸字，这倒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风流人物。沈连记得大学那会儿，柳逸是很受女孩的追捧的。不过，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柳逸应当是对秦婉有着特别的心思的。就如此时，沈连看着柳逸看到秦婉跟明照聊得火热时，脸上表情的变幻，沈连在心底感叹，果然这世间的缘分何其玄妙。
走近了，沈连向着这两人点头示意，坐了下来。苏锦也就挨着沈连坐了下来。
秦婉看着沈连在苏锦坐下时悄悄往里挪了一些，再想到之前的这段时间苏锦的表现，心里的火突然就烧了起来。
“沈连，看你这样子，最近过得不错嘛！有没有找个女朋友什么的？”秦婉看着沈连在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时表情的突变，更是急于发泄自己的怒火，“我说，你要不随便找一个呗，赶紧的，可别把我们苏锦也耽误了！”秦婉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想到之前苏锦的茶饭不思的模样，秦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沈连在秦婉说完之后就愣了，一言不发，她侧头去看苏锦，却对上苏锦温柔的视线。
“小婉，你胡说什么呢？”苏锦看到沈连的忍让，也舍不得沈连被误会。
“我哪里胡说了，你说她是不是拖着你，她不谈恋爱就算了，还得拖着你！”秦婉一手指着沈连，一边对着苏锦大声地谴责沈连。
“好了，小婉，我不谈恋爱是我的事，你别误会沈连。”苏锦的语气严肃起来，说完给明照使了一个眼神，而另一边被刚刚秦婉给震慑住的明照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打起了圆场，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把沈连叫出来，却把好气氛都给破坏干净了。
“好啦好啦，秦小姐也别气了，这么漂亮的小姐要是气坏了身子明照我也是心疼的，来，秦小姐，喝杯酒，消气，来酒吧开心才最重要！”明照讨好地递向秦婉一杯酒，秦婉看明照这诚心的模样，也就消了脸上的怒气转了笑容，正要接过明照手里的酒，却被一个人抢了去，一道声音飘来。
“秦婉酒量不好，我喝了。”正是柳逸抢过了这杯酒，她看到秦婉竟然一句话就被这个刚认识的明照哄得笑了，心中的火烧得正旺。抢过酒，便一饮而尽。
这边的秦婉盯着柳逸还在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酒量不好了。而另一边的明照也是满头黑线，酒量不好还会来酒吧？柳逸放下酒杯，看到秦婉盯着自己的模样，脸上腾地一下红了开去。
明照看着这画面若有所思，一个打哈过去，便提议玩一个叫“我没有”的游戏，输了的人就喝酒，毕竟对明照来说到酒吧喝酒可是头等乐事。何况，这个游戏还能挖到不少有趣的东西呢，对明照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呢。
游戏从明照这里开始，明照想着开始得说的平常些，要不然一开始就把这几位大姑娘吓着了，自己就没得玩了。
“我考试从来没有作弊”明照举起自己的右手，做发誓状。这边的秦婉一听完就哀嚎了一声，明照一看，立刻递了杯酒过去，“喝吧，秦小姐~”明照笑得戏谑，秦婉正要接过酒杯时，身旁又是一只手抢先接了过去，又是柳逸。这次柳逸喝完，一言不发。秦婉盯着柳逸看了两秒，又坐正了身子，开始思考自己该说什么来反击明照。
一个晚上就在明照和秦婉之间的对战中过去。明照倒是喝了不少的酒，而凡是明照递过去给秦婉的酒，都被柳逸半途截去喝了个干干净净，明照想着今晚计算失误了，既然要结束了，是到了放一个大招的时候，这得把这里的所有人都给坑进去。
“我——”明照拉长语音，“没有跟人接吻过！”
“噗——”秦婉刚喝进嘴里的酒一口喷了出来，“哈哈哈哈，看不出来明大少还是个小弟弟啊，哈哈哈哈哈”，旁边的柳逸看着秦婉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掏出包里的纸巾给秦婉擦掉嘴边的酒渍。
明照脸红了个透，心想不就是家教严了些，没时间谈恋爱，有什么好笑的。
“笑什么，有过的赶紧喝！都给我喝！”明照语气急迫，就差给在场的四个人一人一杯酒递上去了。
“哼，喝就喝！”秦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明照看到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看看另外的三个人，却都坐着不动。
“喂，你们仨可别赖皮啊，都喝啊”明照嚷嚷着站了起来。
“我也没有”柳逸和苏锦异口同声地说出来，明照顿时灰了脸。又转头期盼地看着沈连，沈连对着他无奈摊手，“啊！”明照大叫一声坐回沙发，看着沈连和苏锦的表情却是变了又变。
23点，这场已经演变成斗酒的游戏以明照的昏昏欲倒而结束，明照看着秦婉笑的一脸得意，忿忿道，“下次，下次一定赢你！还有，下次可别把柳逸带上！哼！”
“哈哈，明小少爷，就算没有我家小逸子你也是不是我的对手，好么~”秦婉尾音上飘，心情甚是愉悦。
明照看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沈连和苏锦，想着今天的目的算是落空了，沈连这呆子是没救了。不过咱明小少爷是个好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安排。
“秦小姐，你和你的小逸子走呗，阿连，你送苏锦回去呗。”
明照站得有些不稳，沈连赶忙上前扶了一把，“那你呢？明照你喝多了？”
沈连颇有些担心明照，这踉踉跄跄的脚步，沈连估计明照都走不回家。
“放心！我明照何等海量，你们就放心走吧，我先走一步！”言毕，明照就挣脱沈连的手，脚步虚浮地向他的车走去。沈连正要跟上去，明照一个回头，
“走开走开，哥哥我醒着呢，你赶紧送苏锦回家去。”沈连见明照还向自己使了个眼神，知道明照尚算清醒，也就放任明照去了。只是让明照到家传个平安讯。
这边厢，秦婉也拖着替她喝了大半酒的柳逸走了。剩下沈连和苏锦两人，沈连看到苏锦站着酒吧门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仿佛一个妻子在等待归家的丈夫，沈连心中暗叹。
“走吧。”
“恩。”
沈连开车很稳，晚上开得也慢。这段去苏锦家的距离就变得漫长了多，沈连不知道该和苏锦说什么。
“明照说，你休假都整天闷在家里。你该多出去走走。”苏锦先开了口，她知道等这个木头主动跟她说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习惯了而已。”沈连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她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并不想改变什么。
“你总是这样，坏的习惯就要改不是吗？”苏锦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她拿这块固执的木头也没办法。
“我不想改变！”沈连的语气突然重了些许，苏锦看着沈连，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做声了。沈连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些，却不知如何开口说抱歉。车里的气氛霎时冷了下去。沈连默默加快了车速，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她难受。她现在只想早点把苏锦送回家，然后再也不跟苏锦往来，秦婉虽然对她有所误会，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对，她不能耽误苏锦。
沈连加快了速度，几分钟就到了苏锦家，沈连在小区门外停了车，转头对苏锦说，“到了。”
苏锦嗯了一声，手正要去推开车门，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沈连，你送我到楼下好吗？”沈连看着苏锦，眼里明显的请求，甚至带着哀求的意味。她想起当年和苏锦初遇的那个晚上，苏锦也是请自己送她回寝室。可那时候的苏锦眼底是戏谑的笑意，此刻的苏锦眼底确是染上了哀伤。沈连想，自己是不是太狠。终归是不忍心拒绝苏锦的要求，沈连答应着下了车。
两个人走在小区里，昏黄的路灯映照下，沈连看着苏锦精致的侧脸，她一直就知道苏锦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子，可为什么偏偏就。一阵风过，苏锦只穿着薄薄的连衣长裙，感到些许冷意，双手交互着摩擦着自己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暖上一分，一件衬衣就披在了自己的肩上。苏锦侧头看着沈连，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谢谢。沈连并未瞧向苏锦，只是说了句，“立秋了，晚上出门还是多穿些。”
肩上的衬衣带着沈连身上的热度，还有沈连身上的薄荷清香，苏锦的心底涌进了一片暖意，紧紧了肩上的衣服。苏锦想着，有些话她要问个清楚。
“沈连，你在躲着我。”
沈连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只是没想到苏锦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质询。停了脚步，看着苏锦已然走在自己前面几米，那婉约曼妙的身影，沈连心想，今夜她又要伤了这个佳人。
“苏锦，你知道的。”
苏锦听到沈连的回答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沈连，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沈连，你可以说清楚吗？”
“苏锦，我不想耽误你”沈连不想将话说得太过直白。不想耽误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表达方式。
“不想耽误吗？是一个不错的理由。那，你自己呢？”苏锦心中虽然对于沈连的对待觉得委屈，可她始终还是更心疼沈连。
而沈连，在听到苏锦的反问，心中一阵钝痛。茫茫不自觉间，沈连说，
“我无所谓。”
苏锦看着沈连在提及这事又放空的神情，心仿佛抽痛了一下，她爱的人，好像比自己更委屈呢？苏锦走上前，将沈连的衬衣披回沈连的身上，抬头和沈连对视，眼神里满是坚定。她说，
“那么，沈连，我也无所谓。你听着，之前你告诉我说爱了她13年，如果你真要以时间来衡量感情的深浅，是，我知道我爱你不过5年，可我以后一定会爱你比你爱她更长、更久！我一定会比你后死，把你多爱她的那7年在你走后我要补回来，甚至更多。”
沈连闻言顿时清醒了过来，死死地瞪着苏锦，她惊诧于苏锦对她的情根深种。这世间等待之人有她一个就已足够，她怎么可以让苏锦也走上和她一样的路。既然如此，那她今天就要断掉苏锦的念想。
“苏锦！我只说一次，如果你执意要等待，那么我们就回到之前的陌生人的状态。如果你愿意不再喜欢我，也许我们还能做普通朋友。”沈连的语气狠绝，看到苏锦因自己的话而瞬间灰败了的神色，沈连仿佛是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
是了，这番话如此绝望，如此熟悉，曾经沈连在另一个人那里听到相似的话语，如今她用在了苏锦的身上。沈连曾亲身体会这种绝望，她看到苏锦脸上的落寞，心中虽然不忍，可终归知道，今天后，苏锦该忘了她了。因为这段话，给的路，没有第三个选择。
苏锦，我怎么可以让你跟我一样。
苏锦无法想象，原来这块木头真的一点都不温柔。可她不信，不信沈连真的如此狠心。
“沈连，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当真对我一点情意也无？”苏锦声音已经微微哽咽。
“苏锦，有些事不能勉强。”沈连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淡，冷到苏锦觉得自己在沈连心中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的分量。看到沈连就这么神色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苏锦的心仿佛破了一个孔。苏锦还来不及去修补，沈连的下一句就将这个孔炸成了洞，彻底让苏锦的心粉碎。
沈连说，“苏锦，我不爱你”。
苏锦有些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沈连见状伸出去想要搀扶的双手却又狠狠握成了拳藏在了身后，她不能，这个时候不能给苏锦任何安慰，痛一次就好了罢，苏锦，忘了我罢。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苏锦不能接受，她死死盯着沈连脸上的神情，想要看出一点沈连在摇摆在犹豫的表情。
“没有，一点都没有。”沈连神情不改，咬着牙绷着一张冷如冰霜的脸。沈连轻声叹气，却道出最残忍的事实，“你和她，有一对很相似的眼睛。”
“呵。”苏锦终是垂下了眼眸，她无力地蹲下来抱住双膝，她的骄傲，全都输给了沈连。刚刚的她，是在乞求沈连的爱，原来她以为这个呆子是有心动的，可是她却只是她用来怀念别人的一面镜子，她透过她，看的想的念的竟是另一个人，她紧紧掩面，终是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沈连听到哭声，低下头。她看到那个从来骄傲的女子那么落魄地蹲在地上，晶莹的泪珠顺着苏锦精致的脸滑落，眼角已经泛红。而让她如此狼狈的人，就是站在她面前的自己。
沈连难受地别过了头，此时的场景，还有这里蹲着痛哭的人，这一幕幕何其相似，何其讽刺。沈连能够想象苏锦内心的疼痛，可是她能怎样，又能怎样。她竟然和那人一样的残忍，不，沈连做不到，就算是别离，她不想和那人一样。残忍地，让人心寒。
沈连弯下腰，尽量温柔地劝苏锦，终归是因为她。
“苏锦，不要这样，不要哭。”
苏锦听到沈连的声音，还有语气里罕见的温柔。心底的防线彻底崩溃，她知道沈连从来都吝惜着自己的温柔，那这话语里的温柔，是沈连的怜悯还是施舍？她的难过愈加无法抑制，站起来一把抱住面前的沈连。
“沈连，沈连，沈连......”
看到自己怀里的苏锦反复念着自己名字，还有那越搂越紧的双手，沈连想要推开的手抬到半空终是缓缓放下，她原本以为自己够狠了，可她终是没办法残忍对待这个女子，这个待她如此情深的女子，她无法再多伤她一分。苏锦，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沈连，我爱你。”
怀中的女子抬起头，红肿的眼眶，脸颊的泪滴还在不停滑落，却依旧像天鹅一样骄傲地仰起头，笑的坚定地对沈连说爱她。沈连终是无法抑制情绪的波动，眼角有泪，缓缓渗出。她抬起左手，极尽温柔地捧起苏锦的脸庞，右手轻轻拭去苏锦的泪滴。
“我知道。”沈连的语气柔和。
“我会一直爱你，如你对她一般。”苏锦的眼泪似是擦不掉，不停的滴落，滚烫在沈连的手上，心上。听到苏锦坚定的承诺，语气笃定，沈连的心中被撼动得又何止一分一毫，可是，她沈连的心。
沈连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
“苏锦，这是我欠你的拥抱，希望今夜的这个拥抱让你在日后想到今晚的别离时，可以好过一些。”沈连在心底默默说着。
忍别离，不忍却要别离。
她们原本会是很好的诗友，很好的朋友，很好的知己。
苏锦感受到沈连的紧紧回抱，心底升腾起一阵喜悦。搂住沈连的双手又紧了一分。下一刻，沈连的话，却将苏锦从天堂打回了地狱。
“苏锦，”苏锦听到，沈连在叹息。“你会值得被更温柔地对待。”
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沈连的心跳，跳得沉稳而有力。她终于明白，自己的难过改变不了沈连的决定，沈连的心意早已为了别人而坚定。她能说什么呢，她看着眼前的沈连，这个爱得坚定而痛苦的人，这个她爱入骨髓的人，终究不能属于她。她没有输给别人，她输给了沈连的心，还输掉了自己的心。
眼泪肆意地流下，苏锦知道，这也许是沈连能给她的唯一一次的温柔对待。
沈连胸前的衣服已被浸湿。她只是紧紧抱住苏锦，感受苏锦的泪不停滴下。她在心底反复说着抱歉。
“苏锦，你知道布拉姆斯的故事吗？他终其一生都深爱着恩师舒曼的妻子克拉拉，他在给好友的书信中曾经提到，或许其他女子，也可以应许他一个天堂，但是他心中的天堂，却早已被克拉拉占满。”
“苏锦，对不起。”
“我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克拉拉了。”
那一夜，沈连和苏锦紧紧拥抱，却是因为别离。沈连看到苏锦单薄的身躯，一步一步坚定地从她怀中离开，走上台阶，直到从她的视线消失。沈连的眼泪终于像断了线一般，风中的呢喃，一字一句都是‘对不起’。
那一夜，苏锦楼下梧桐树旁的身影驻足了很久，直到沈连离开，直到苏锦的房灯熄灭。一声叹息隐隐传来。
那一夜，沈连回家后才收到明照的短讯，上面只有七个字。明照说，“阿连，你们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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