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碎欢

　　“王爷，回去记得帮我把这封信给我娘，说我挂念她，叫她注意些身子。”
　　楚墨寒将昨夜熬夜写好的信交给欧宇南，欧宇南顺手放进来袖子里，看向城门迟迟未见的身影，内心有些失落。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大娘的，你要保重。”说完，欧宇南拍了拍楚墨寒的肩膀，似是安慰。
　　“欧宇南。”
　　欧宇南回头却见九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城门旁，深红色的长袍下是雪色的裘服，形成两色分明，衬着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竟是妩媚异常哪怕是脸色苍白，也无法掩饰她的耀眼，倾国倾城不足以形容她，他甚至有些妒忌，她的美丽不适合世间。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呢。”
　　“你走，我是怎样都会来的。”九歌微微一笑，这一次她的笑是认真的，只因为欧宇南是她唯一的朋友。
　　“你能来就行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欧宇南内心有些感伤，他是喜欢九歌的，但他却是不想禁锢她的自由。
　　“你要保重。”九歌知道欧宇南这一次回去，肯定是凶多吉少，毕竟皇室之争，其中的凶险，也非常人能够明白，但她相信他会做到的。
　　“保重。”欧宇南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九歌，却是在九歌轻轻地说道，“九歌，有时候不要太过执着了。”
　　九歌一愣，怎么会呢，她不执着，只是做自己想做的而已。
　　远远的送别了欧宇南，休息了几天，楚墨寒的毒已经安全清了，身体也恢复如常，只是肩上的剑伤还是隐隐作疼而已，楚墨寒其实很想问，欧宇南那天在九歌耳边说了些什么，但终究没有问。
　　城墙之上，楚墨寒和九歌上去查看军情，雪天已经微微转暖，宇文穆的大军迟迟没有动静。
　　“九公子，打算如何帮我呢。”楚墨寒试探的问道，他想看看九歌的军事见解。
　　“欧阳郁。”九歌紧盯着前方，淡淡一笑。
　　“什么。”楚墨寒不是很明白。
　　“来了。”
　　楚墨寒还是不明白，但顺着九歌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全身大红色的红衣男子奔马前来，看不清面容，楚墨寒下令叫人开城门将此人请了进来。
　　“小九。”欧阳郁一进门就往九歌奔去，声音里满是撒娇的味道，似乎想要来个大大的拥抱，九歌嫌恶的闪到楚墨寒旁边，弄得楚墨寒莫名其妙，却在耳边听到一个极小的声音，“千万不要说我是女的。”
　　“欧阳郁，你不要每次见我都这副德行好不好。”
　　“可是，人家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你了。”欧阳郁满是伤心又满是委屈的样子。
　　一个大男子撒娇成这样，楚墨寒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真正看清该男子样貌的时候，火红色的一身衣服加上松松扎着一根红色发带的乌黑长发，加上狭长入鬓的眉毛，上挑的丹凤眼，不同于女儿略显刚毅的脸，左边眼角下确实一朵红梅，让楚墨寒有一种错觉，原来这就是令他深恶痛绝，切切实实的人妖。
　　“少装了。”九歌一脸嫌弃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叫人通知他，他还不得沉醉在女人的温柔乡里，看向楚墨寒一脸面色阴沉的样子，不由得调侃道，“楚墨寒，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楚墨寒一脸奇怪的看了一眼九歌。
　　“人妖”，九歌靠近楚墨寒，轻轻地说了一句，顺便轻轻的吹了一口热气，楚墨寒感觉寒毛嗖嗖的立起，那口热气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
　　“你们再说什么。”欧阳郁此时已躺在靠椅上，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壶酒，微眯着双眼，细细品尝，“好酒。”
　　“我们在说，欧阳公子在江湖上是哪号人物。”楚墨寒有些不悦，难怪九歌和欧阳还是朋友，同样嗜酒如命的酒鬼罢了。
　　“采花大盗。”欧阳郁慢悠悠的回道，美酒让他有些陶醉。
　　“什么？”楚墨寒觉得对方在调戏自己，更加不悦了。
　　“确实是。”九歌肯定的加了一句，她甚至感觉到楚墨寒的怒气，让她心里甚是愉悦，她喜欢楚墨寒狂怒的画面。
　　“你们两个在耍我吗。”楚墨寒抽出腰中佩剑，竟架在了欧阳郁的脖子上。
　　欧阳郁却是突然一喜的感觉，有人自愿陪自己玩了，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楚将军，我们打一架吧。”
　　嘎，楚墨寒一愣，什么怪癖好，楚墨寒来不及细想，欧阳郁伸出两指，楚墨寒的剑竟然被欧阳郁给废了，依稀记得那还是柳嫣儿亲自请人打造的，愤怒让了失去了神志，竟是招招夺命的方式，欧阳郁只是嘴贱而已，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几个回合下来，九歌才发现，楚墨寒是真的想杀了欧阳郁，而欧阳郁并不是楚墨寒的对手。
　　“楚墨寒，你住手。”
　　楚墨寒却是听不见一样，他，欧阳郁必须死，没有什么比嫣儿更重要，他的杀气咄咄逼人，而欧阳郁也感觉到了，“九歌，还不帮我，你这将军怕是疯了。”
　　九歌加入战局，自己的伤本来就未复原，几个回合下来，欧阳郁是脱离了战局，自己却是支撑不住，喉咙一口血气，若不是功力丧失五成，她也不会阻止不了，更重要的是上次和江无烟一战，估计功力也只剩两成，胸口的伤疼痛剧烈，当楚墨寒的断剑，伸向自己的胸口之间，楚墨寒停住了，他差点杀了她。
　　“我会杀了你的。”楚墨寒冷静下来，他没想到九歌会不要命的帮欧阳郁，也或许是自己把柳嫣儿看的太重。
　　“我知道。”此刻九歌也很冷静。
　　“那是柳嫣儿送给你的吧。”九歌总是能猜到楚墨寒的心里所想，因为没有什么比柳嫣儿重要，一开始就是。
　　楚墨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把断剑，算是默认，但也觉得自己确实是冲动了。
　　“小九，没事吧。”欧阳郁立即上前扶起九歌，有些担心，不再是调戏的语气，而是认真，“或许我不该来。”
　　“很抱歉。”
　　楚墨寒的一声歉意，九歌并没有回应，而是解释道，“欧阳郁号称千面郎君，他可以帮我们刺探军情。”
　　楚墨寒淡淡的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客厅，便转身离开，而九歌内心有些沉重，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顾及他人。
　　“九歌，你从来不是这样一个能容忍的人。”欧阳郁似乎感觉到九歌的有一些无奈，这一次他叫了他九歌。
　　“因为我答应过欧宇南。”九歌冷笑一声，她确实不是一个能容忍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没有人情的怪物，有时候人处高处很孤独，也想过温暖。
　　后面的几天，欧阳郁顺利混到了宇文穆的军中，也拿到了消息，告诉楚墨寒的时候，楚墨寒一脸铁青，寒气逼人，原来宇文穆已秘密切断了各处运来的军粮，只待和叶城的内奸，烧掉粮草，里应外合，来个关门打饿死狗，有些卑鄙，但兵不厌诈，粮草的问题不是没有想到过，但有了离月教的帮忙，军粮总是莫名其妙的被劫，军粮再怎么加派人手也是不够的，再加上太子一党的打压，这事遇到了瓶颈，太子是想让他大败而归，好从他手中夺走兵符，但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将军，又何不还其道于其人之身呢，光生气是没有用的。”
　　九歌和欧阳郁气定神闲的喝着小酒，看着这场变脸大剧，楚墨寒总是能让自己暴跳如雷，也总是那么强横。
　　“现在宇文穆正是气的跳脚的时候吧。”欧阳郁邪气的笑了一声，上挑的眼角带着些许妩媚之色。
　　“你烧了他们军营中的粮草。”楚墨寒冷静下来，不禁询问道，“那转运来的呢。”
　　“自然是派人拦截了。”九歌眯眯一笑，不禁讽刺楚墨寒，“真不知道以前你的胜仗是怎么来的。”
　　“你讽刺我？”楚墨寒气急，但随即冷静下来，这些天总是气的暴跳如雷，九歌好像是故意的，不能再受她控制。
　　“明天宇文穆就该杀上来了，准备一场血战吧。”九歌提醒楚墨寒，这时候正是关键时刻。
　　“我也该走了，忙我也帮忙了，打仗可不是我得强项。”欧阳郁早就看不惯这暴怒的将军了，趁机溜走，不惹麻烦，“这些天少了美人，我还真不习惯。”
　　“好走不送。”九歌冷淡回应。
　　“小九，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这么快就赶我走。”欧阳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帕假惺惺的擦拭眼泪，似是哭的悲切。
　　“滚。”九歌不耐烦道。
　　欧阳郁擦掉眼泪，说了一声“好”便消失不见。
　　“他是你朋友。”虽然欧阳郁确实惹人嫌，还弄断了他心爱的剑，但确实又帮了他的忙，对九歌表现出来的冷漠有些不满，他对九歌不是很了解，无论笑与不笑总有那么一些嘲讽，甚至嘲弄他。
　　“他又不是你的朋友。”九歌再次冷笑。
　　“你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楚墨寒气急离去。
　　九歌垂下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杯中酒倒映出她略苍白的脸，或许自己是太过骄傲了吧，但放下身段，楚墨寒也未必会搭理，还不如活的骄傲些。
　　这些天，九歌总会想起过去，那种孤独，蚀人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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