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淡日

作者:番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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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故此,万法皆空


      散席后,众人三三两两结伴回到住所,夜已深,但大家仍然兴致高昂,伊河三人也慢慢走回了别院,等待择日皇帝的召见。
      于昕给于青青在宫内也建了一处住所,方便他在皇宫里出入。于青青回到住所时也已经晚了,虽然他只是唱了一首曲子,但一直憋闷在戏台的地下让他略感疲惫。沐浴过后,于青青将高束的发髻散了开来,随便挽起垂在肩上,戏服早已换成了一件墨绿色的宽松袍子随意披挂在身上,美得不近人情。于青青将侍女遣散,正准备休息,门外有侍卫禀报,“王爷,玄宁将军觐见。”
      于青青微皱了皱眉,想这夜半怎么这人会来见自己,却也找不到不见的理由,随即传话,“让他进来吧。”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门扉被轻轻推开,来人身着一袭黑衫,身形高大,进门的一瞬间似乎将这屋里的光挡了一半,于青青抬起头微眯着双眼看着他,玄宁生得颇为英俊霸气,剑眉星目,眼里含笑时还带着一丝邪气,却不让人讨厌,黑发张扬地披散在肩上,与主人一般放荡不羁。进屋后,玄宁回身将门掩上,霎时间,这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他俩。
      “八王爷,玄某恰好路过此地,想来我们多日未见,也该叙叙旧罢,希望没有叨扰到王爷休息。”玄宁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眸亮了几分,一动不动地盯着于青青,声音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于青青淡淡扫了他一眼,将目光转移到了烛火上,目光闪烁,薄唇微启,“将军随意罢,这院子我也好久不来了,没有准备什么能款待将军的东西。”
      玄宁随即从身后拿出一壶酒,看样子是早有准备,“王爷莫怕,我早料到这院子没什么东西,故才带了一壶好酒,恳请王爷赏脸与我同酌,想必,王爷在那戏台子里呆着也劳累,不如喝盅小酒解解乏。”玄宁其实在席间已经被灌了不少酒,但像他这样的武夫生性嗜酒,散席后却也觉得不满足,随即想到了那戏台上的美人。
      于青青心里大呼头痛,心想这夜半来访才是真真让自己劳累罢,但也不拒绝,他其实也是好酒之人,美酒佳酿摆在眼前,说不心动实在是假,随即和玄宁对饮起来。
      杯酒下肚,辛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入腹中,顿时觉得火辣辣,但细细一品,嘴中回味出粮食的香甜。
      “好酒!”于青青喝完一杯,顿时觉得畅快无比。
      “当然,这是我收藏的陈酿,一直不舍得拿出来和人分享,只有王爷,才配这好酒!”玄宁不禁邀功道。
      于青青觉得好笑,斜睨了他一眼,眼中风情堪比星月,脸颊在几杯酒之后已经染上了些许的红晕,肤若凝脂般白皙,烛火昏黄的光在他脸上微微晃动,看上去带有几分情色和病态。
      玄宁眸子暗了几分,觉得喉中有些干渴,赶紧仰头干了一杯酒,目光却没有从对面这人的脸上移开一分一毫。在他看来,于青青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会让人窒息,半敞的衣襟让于青青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胸前被烈酒染上了一层粉色的皮肤若隐若现。玄宁哑着嗓子:“王爷,今夜同我不醉不归可好?”
      “随意,这酒是好酒,不喝岂不是糟蹋。”于青青斜靠在椅子上,身体完全放松,似是对玄宁毫无戒备,眼光时不时与玄宁对上,却又迅速移开。
      酒过中旬,两人都已经喝了不少,这酒很烈,后劲十足,两人都感觉头脑有些发晕,玄宁更是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毕竟先前他已经在席间喝了不少。玄宁一直以来对于青青的兴趣包括于青青本人都看得出来,他摇了摇头似乎想驱散醉意,他想起第一次在正殿看到这个八王爷时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虽然他并不近男色,但于青青一直对他存在着极强的吸引力,让他对之前见过的所有花容月貌似乎都不屑一顾了,之后他派人跟踪于青青,却发现了他是碧苔阁的主人司音,从此开始不断地想尽百般方法就是为了接近于青青。
      晕晕乎乎中,玄宁觉得,今晚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似乎又要等得很久很久,久得日夜颠倒,春夏交替,久得他已经抑制不住了自己的冲动。他沉声道:
      “青青,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于青青愣住了,他突然有种逃不开的预感,他将头偏向了一边,并没有回答。
      玄宁直截了当地说,“青青,可否接受我,跟着我,你照样可以唱你的戏,什么都不会变,但我会成为你的靠山。”
      “玄宁,你明白么,我们没有可能,你是将军,我是王爷。”于青青垂眸。
      “没有可能?!这世上没有不可能,跟着我有什么不好?!你照样可以纳妾生子,我也一样,我们互不影响!”玄宁情绪激动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他靠近于青青,手紧紧抓住了于青青的一只手腕,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禁锢着对方,黑眸凝视着对方,透露着一丝危险的信息。
      “玄宁,你僭越了。”于青青眉头皱了起来,玄宁把他的手腕抓得生疼,身体也压迫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僭越?!哈哈,你说我僭越?!你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王爷,你是一个戏子!我玄宁有权有势,跟着我哪里不好?!”玄宁的眸中已经染上了狂暴的色彩。于青青完全愣住了,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玄宁,从未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是没想到对方只是把他当作了一个戏子来看待,不禁悲愤到了极点,他想起身挣脱玄宁,却不料对方力量大到他无法挣脱,自己自幼习武一直都没有放松过,却始终不是一国将军的对手。挣脱无效后,于青青也不再管什么武功路数,哪里可以动就不停地向玄宁攻击过去,然而对方却死死不松手,反而怒火越来越盛。
      玄宁将于青青的双手反剪到头顶,对着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这唇温软得有些不像话,还有一丝甜甜的酒香,玄宁用手大力地捏住了于青青的下巴,让对方嘴张开,舌头肆掠地闯了进去,汲取着对方口中的津液。于青青气的红了眼,嘴被人捏着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对方索取,玄宁的下身贴在他的大腿上,他甚至还感受到了对方的那个地方硬得不像话。羞辱的感觉侵占了于青青的大脑,他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地踢向了玄宁的要害,玄宁吃痛闷哼了一声,弯下腰去,放松了对他的禁锢,于青青连忙慌不择路的破门而出,一路奔到了院子的大门边,他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眼中神色阴晴不定。守门的侍卫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有些慌乱,问到:“王爷,有事吗?”
      “没事!”于青青把情绪稳定了下来,眼中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谅给玄宁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侍卫面前对自己有越界的行为,抬头看了看空中皎洁的月,不禁感到了一阵悲怆和可笑。
      于青青最近其实对玄宁的喜欢越来越多,毕竟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每天都在追求自己,不可能不心动。他本以为自己和玄宁的关系可以慢慢发展到挚友那一步,甚至可以更近一点,但他对伴侣的要求,从来都是建立在相同的理想上的,然而今天玄宁说的那番话,却让他的心凉了半截,这人,始终和自己不是一路的,如果这样的关系继续下去,恐怕只是两败俱伤。
      半饷,玄宁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月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于青青身旁,却没有正眼看对方,微启薄唇,“王爷,告辞。”声音冷得似腊月寒风,随即拂袖而去。
      看着那抹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于青青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他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难的事。月光轻柔地铺满了他的全身,仿佛在抚平他的燥郁,却又显得这月光中的身影有些单薄和孤独。
      于青青喃喃道:“我本想世间有人能读懂我的戏,能与我遥望这无边的天空,可是却这么难。若非故此,万法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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