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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误入王府(2)
谁知到我随意的一句恭维还恭维出道理来了,顾义甲挑着又宽又稀的眉毛道:“姑娘真是见多识广之人,这一下就把我名字中的奥妙给参透了。”
我想,这破名字还有奥妙?难道是一(义)只穿山甲的意思?好奇却又不好意思问,便投机取巧道:“兄弟不妨说出这名字的意味,让我看看,和我想的一样不一样。”说完这句,我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顾义甲摸着下巴的胡渣,笑眯眯地道:“义甲,义甲,义薄云天甲天下!”
我去!我在心里感叹着,这都行啊!嘴里却立马迸出三个大字:“对!对!对!”
这时我们点的菊花茶上来了,顾义甲道:“今日遇到知己,实乃难得,不如共饮一杯。这…这以茶代酒,也是乐事,如何?”
“很好,很好。”我说道。哎呀古代人就是风雅,喝个茶还要遇到知己才能喝。不过走了一天也正好渴了,我取了桌上的茶杯就要倒茶。顾义甲将我拦下:“姑娘稍等,这菊花茶要泡上一泡才有芳香,莫要浪费了这一壶好茶。”我对茶道本是一无所知,对他所说全部信以为真,只悻悻地收回了手指。这时顾义甲建议我多看看这风景,说这配了美景,茶才更香。
我左看看右看看,行人都懒懒散散地走着,连路上的小花猫都懒洋洋地伸着懒腰。这里的生活速度,比现代慢得多。我想,可能刚才确实心急了,哪有茶刚上来就要往肚子里灌的。到新的地方,一定要入乡随俗才行。
小花猫跟着一只小灰猫走了,我看得实在无聊,想着不管怎样我都要喝这茶了,不然都要冷了。这一回头,看到顾义甲正开着茶壶盖,边晃着茶壶边对壶里瞧着,特认真的样子。我想,这又是什么茶道,便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语音刚落,他的身体抖了一下,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下,随即露出一个大笑:“这,这喝菊花茶,喝菊花茶…菊花的数量也很重要。我怕这铺子缺斤少两,就瞧瞧放了几颗菊花。”
我觉得好笑,这人刚才还风雅得不行,现下就为少几颗菊花精精计较,真不知道是真风雅还是假风雅。想逗逗他,就问:“哦,这壶里放了几颗?”
顾义甲抬头愣了下,眉头皱起,复而又低头对着那茶壶:“一颗,两颗,三颗…加五颗…再加四颗…一共…十几颗!”脸都红了,加上他的圆脑袋,简直像个红烧猪头。我失笑,顾义甲盖上壶盖立马为我倒了一杯茶:“姑娘莫笑,先喝杯茶我们慢慢聊。”
我将茶一饮而尽,却没尝出这茶哪里好了,只觉得苦得不行,茶还凉了。但确实解渴,于是又倒了一杯喝下。
顾义甲抿着茶杯,喝得极慢,像是品尝甘露一般。一会儿他将茶杯放下,看着我道:“姑娘,我说的这差事吧…这差事其实是…是这么回事…姑娘?”
我听得朦胧,觉得这声音像是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强撑着精神:“快说,到底做什么的。”
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看到了无数影子,就像佛山无影手一般,不由的被吸引住。
“姑娘,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呢。”我看向他,发现他的大头也变成三个了,简直和怪兽大学里的多头怪物一样。
“我…我叫周瑞纳…”头越来越沉,心里却还在计较他名字的霸气含义,觉得我不能输了他的义薄云天甲天下。于是强忍着困意,拼命地思考着,舌头却像打了结一般不停说话:“我这名字…也,也大有来头…说出来,呃,吓死个人哦…瑞纳,瑞纳,瑞…瑞年…瑞年丰收…纳…那就…好了……”
瑞年丰收那就好了。
那是我倒下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而醒来时我人已经不在茶铺了。我身边有两个姑娘,一个头发蓬乱,衣服破烂,不如就叫她傻姑吧,因为她正对着我傻笑。另一个个子瘦小,脸色惨白,皱着眉头一副林黛玉的模样,就先称她为林妹妹。两人均是手被绑在身后,脚被麻绳缠住,嘴被破布封着。傻姑笑着,林妹妹哭着。我想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一哭一笑的,两个人开大炮啊。但立马发现,我也和她们一样被绑住了,于是笑也笑不出来了。
我们在的地方鲜有光线,上下颠簸得厉害,还闻到阵阵动物园粪便的味道,我立马判断出,我们这是在马车里,如果前方奔跑着的不是驴,不是牛,也不是阿拉斯加囧脸雪橇犬的话。
我知道的是,我和这两位姑娘被人抓了,在马车上。不知道的是,我们是被谁抓了,要往哪儿去,去干什么,还有怎么才能逃走。
很快我就自己解答了第一个问题,我们是被这顾义甲给捉了。想起刚才,破绽实在是多。他说在数菊花数,实际上在搅蒙汗药呢。估计下了不少量,我到现在还觉得头昏昏沉沉。这蒙汗药,上头。而菊花茶要泡一泡再喝,也根本是无稽之谈,只是引诱我看风景时他好下药罢了。
这要是在现代,哪儿有骗子骗得了我。我还和电话那头的诈骗集团苦口婆心劝他们改邪归正过呢,我说:“你看你电话打得这么好,我听得都舒服,为什么不真的去做客服呢,我觉得你可以的,做骗子没有前途。”不过我没听到骗子的回应,因为我挂了电话。现在还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继续听听,说不定会听到对方的感谢呢。当然,也有可能是粗话。
我说这么多,是为了证明我的智商没有问题,我还是211大学毕业的呢。只是在古代先遇到了陈大妈,再遇到包子别扭受,又遇到小二哥,这么些个都是好人,让我的戒心慢慢下去了,觉得古代民风淳朴,乐于助人,这才上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当。
那么剩下的问题,是要往哪儿去,去干什么。我向两个妹子狂眨眼,问她们:“你们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嗯,这是我想说的话,真的说出来的,则是:“嗯嗯嗯嗯呜呜嗷吁嗯嗯嗯?”
傻姑还是傻笑着,虽然我听到了她“哼哼哼哼哼”的声音,却知道她是在“哈哈哈哈哈!”。而林妹妹则激动多了,她皱着眉头,吸着鼻子,乱动着手脚对我说:“嗯嗯嗯,呜呜呜,嗯嗯嗯,嗯嗯!”
好了,沟通失败。
于是我专心想怎么逃走的办法。这马车的时速是?我如果从车上跳下,要用几牛顿的力?沿着什么方向才能不受伤?若顾义甲发现了回头追我,我要以多快的速度跑,不,腿被绑住了…我要以多快的速度滚多久才能彻底安全?
大约十分钟后。
好吧,失败。
剩下的时间,我在马车上睡了醒,醒了睡。睡着的时候梦到的都是在现代的画面,我还在发邮件,赶班车,骂Jason。醒来时,则一边怀念一边发呆。这被绑住,浑身酸痛事小,鼻子痒不能抓也不是大事儿,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菊花茶两杯下去了,也没给我上个厕所就把我迷晕了。到了后来,是觉得但凡有人吹个口哨,我就要尿裤子了。谢天谢地,在我差点要尿裤子的时候,马车停了。
帘子被掀开时,天已经黑了。顾义甲站在一边,还是满脸堆笑:“姑娘们,下来罢!”
傻姑第一个跳下了车,结果由于双腿被绑,直接摔了个狗吃屎。林妹妹和我则怎么都不肯下了。顾义甲摇头道:“你们下来也是下来,不下来也是下来,何苦呢?”说完一手抓我 ,一手抓林妹妹,竟将我两人硬扯下车,夹在腋下,起步就走,速度还不慢。边走边说:“这一个两个都要我亲自请,累是不累。”这时,他的同伙来了,将傻姑也一把拎起,与顾义甲同走,只说了一句话:“才三人啊?”
我头朝下被他夹在腋下,只能看到地面不停变换,他的咯吱窝传来阵阵恶臭,让人作呕。顾义甲吃重,又将我往上提了一把,震得我头晕目眩。要是先前他不是请我喝茶,而是吃东西,我保证,吐他丫的一身。
不过一分钟,我们便被扔在了一个土屋中,同时被扔下的还有我的包。屋子的四周燃着火把,即使是晚上,也照得里面十分亮堂。屋子的一边墙角挤着一排姑娘,有的抽泣,有的恐惧,有的木然,都双手被绑坐在地上,不敢动弹。而另一边站着一排手持武器的壮汉,显然是看守。其中有个中年人,尤其醒目,穿着棕色丝绸长袍,脸色黝黑,腰间挂了一枚玉如意,穿着倒不像是个强盗,像个生意人,而这眉间透着些威严霸气,想必这人是他们的头目。
果不其然,顾义甲一进门就像他低头哈腰道:“彭老爷,我带了三个来!”
这彭老爷走近我们,皱着眉头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猛地一脚踹在顾义甲的肚子上。顾义甲这么大的个子楞是被一脚踹翻在地,哎呦哎呦交个不停:“这又是哪儿不满意?您说三个,我这不给您带了三个来么?”
“混账东西!”彭老爷又踹了他一脚,阴测测地道:“是人你都带?傻子你也带?”
顾义甲从地上爬起来,嬉皮笑脸道:“上回我不是问您,要骗怎样的来,是否女的就成。您不是答应着说是嘛!”我想,这顾义甲是个傻的么,连老板的话都听不懂。哎,被这种人骗来,还真是丢人呐。
彭老爷黑着脸瞪那姓顾的:“我还真是说什么你听什么!”
顾义甲笑道:“您别动气,不满意,我再给您找去。这三个,放了?”好好好,赶紧放了我们啊,我要去尿尿!
彭老爷大手一挥:“带过去。”再也不看顾义甲:“这时辰快到了,说好十人,先留着。”我的心又是一沉。这时边上来了一个大汉,把我们脚上的麻绳松开了,拉着我们往墙角送,示意我们和这些姑娘坐在一起。
我可忍不住了,就算被打也要先上厕所,于是不停地蹦跳,嘴里不停地发出嗯嗯声。大汉终于解开绑在我嘴上的破布:“想说什么?”
我言简意赅:“我要尿尿!”
彭老爷似乎十分疲倦,只冷冷道:“带她去。”
冒着冷风,大汉压着我往外走。这屋子外面,就是旷野,什么都没有,或者说,这片大地,就只有这一间屋子,那还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这时我已清晰地知道,我遇到人贩子集团了,专卖女人。卖到哪里去呢?除了妓院,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答案。这还真是巧了,白天还想着不去妓院打工,马上就要被卖了。
刚才在屋里看到的妹子,漂亮的还真没几个。我想,完了完了,我这脸,这身材,不久后绝壁要被逼良为娼,升职加薪,当上头牌,走上妓女巅峰了。
我被带到不远处的一间茅房,手上的绳子被松开后,我终于解放了膀胱。这种地方竟然建立了茅房,足以说明这个团伙成立已久,业务大到需要建一个厕所来解决自己上厕所的问题,和对受害者实施监控。出了厕所,我又被压着回了刚才的屋子,好在大汉没有再把我绑住,终归舒服了点。进屋的时候,我顺手将我的包从地上拾起,自觉走向了角落。我对他们说:“我不逃,我也逃不掉啊。你们别打我,我一定听话。”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他们果然没再注意我了。
不久后,屋子来了一位客人。是个女的,穿着火红火红的绣花裙子,肚子圆滚滚的,脸上涂得雪白,年龄起码有四十岁了。她一进门就搓着手:“这天真是怪冷的!”接着对彭老爷笑道:“ 彭老爷可好呀?”
彭老爷微微点头,却不啰嗦,指着我们说:“人在那儿,十个,不多,不少。”
“好,好,好。”胖女人扭着腰向我们走来:“这世人都说呀,我怡春楼的姑娘又多又水灵。只有我沈红靓知道,里面至少有一半是您彭爷的功劳。要不是彭爷为我物色这么多黄花大闺女,我怡春楼怎么会有今天呢!”
我果然没猜错,这货就一老鸨,来挑姑娘来了。只是这句话里信息量略大,这黄花大闺女几个字,啧啧,是指卖第一次吧,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姓沈的老鸨让我们排成一排,一个一个看过来,又是捏脸蛋,又是摸胸,真是把人当动物看了。一遍验货,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啧啧,这个不错,嫩!”
“身子挺软,好伺候人。”
到了傻姑,沈老鸨则将她拉了出来:“彭爷,这大家开门做生意的,关系再好也得门儿清。一傻子也想蒙混过关?不可,不可。”
彭爷阴着脸道:“看不上,自可不收。”
沈老鸨又走到林妹妹跟前,细细捏了一把,林妹妹哭得梨花带雨,看得我真想冲上去打这胖女人,可以迫于带刀壮汉们的淫威,只能忍着。胖女人又啧啧了一番道:“呦呦呦!这眼泪,哭起来真惹人疼爱。”
沈老鸨放了林妹妹,终于到了我面前。我的心砰砰直跳,看向她。
完了完了,我心想。这下真的要去做头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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