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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九个夜晚
九月初,连绵了西西里近半个月的雨,昨日给了宴会一个面子,今日的暴雨却一直从凌晨延续到了下午三点。因为这场暴雨,昨日的宾客大多停留在了陶米尔,多起来的夫人小姐使暴雨天的magic生意不减反增。然而,magic却早早关门,一众人聚集在后花园中——烤肉。
炙肉的香气给花儿都染上了味,肉串在铁架上嗞嗞地溢着油,愈发香嫩酥脆。但这幅光景只出现在辛德瑞拉,玫,森和派得的烤架上。至于辛德瑞拉,悠闲地靠在贵妃椅上摇摇晃晃地敲着烟斗,烤肉得却是晋江。
“肉真香啊!”安德妮肆意地撒着香料,对着自己那几串斑驳着焦黑的烤肉发出赞赏。玫不得不皱着眉为安德妮打理。
霞和温特早放弃了自己的手艺,凑到两位厨师那。辛德瑞拉享受着晋江的服务。
与magic的安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彭格列首领办公室的肃静。
Giotto看着阿诺德甩下的的情报,神情平静地却如酝酿着暴风雨。
几周前巴勒莫平民窟的小孩开始失踪,近日延伸到了小镇包括陶米尔,甚至一些普通人家都开始走失小孩;艾缇家族秘密招募人手,最后却未出现在家族中;最近黑市兴起了人体器官贩卖的活动。综上所述,阿诺德怀疑德勒希尔透过艾缇家族诱拐小孩进行非法人体贩卖或实验。
竟然……giotto收紧抓着情报的手,一沓纸边缘都裂开了痕。
卡罗利斯一家在邻坊眼中是个温馨的家庭。男主人杰克虽然工作忙碌,总会按时回家;女主人是个温雅的女人,嫁给杰克后做起了全职太太,只可惜病了一月余,一直足不出户;女儿莎莎是个懂事漂亮的孩子。
后院的水滩溅起水花,淋在黑色的裤角上,全身包裹在黑西装中的男人压低帽檐从窗户翻进了男主人杰克的房间。
杰克迎进男人,往窗外探了探,拉上窗帘,锁紧了房门。男人不出一语,先是摇了摇头,摘下帽子,撕开内部的布露出一张纸,上头密密麻麻的字如黑蚁一样。杰克将纸藏在了衣服的内层中,点了点头。男人戴上帽子,从后腰掏出一把□□予杰克,确定后院没人,又翻窗而去。无人注意到,墙角开了一个小洞,黑漉漉的眼珠不眨一下盯着全过程。
墙后的莎莎端起搁在地上的盘子,故意渐渐放大了脚步声,往阁楼上走去。
“喀拉拉”,一长串的锁链落地,被推开的木门发出咿呀的声响。侧对门而坐的妇人似乎与外界隔绝,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花白的墙壁。
“母亲,吃点东西。”莎莎清去桌面上未动的午餐,将盘子搁在一旁,端起碗,勺了一匙粥往妇人嘴里喂去。
“母亲!”莎莎有些着急,呼唤着妇人,想用汤勺撬开妇人的嘴。妇人干裂的嘴唇如石化一般,紧闭不启,浓稠的粥流了妇人一身。
“嗯。”莎莎从衣袖中摸索出了那张金色的名片。令人惊异,上面的文字已不是第一次看到的那样。
——亲爱的莎莎小姐:您,决定了吗?
维撒贝尔府邸。“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黛芙拉声嘶力竭,泪花了妆容。
“胡闹!我们家已决定赞助彭格列,怎么可以答应你与敌对的艾缇家族继承人的婚事!况且,你与伊拿才认识一晚!这也是拿你的幸福开玩笑!”伯爵气得直用拐杖敲击地面。
“不!父亲,我不是……伊拿就是我的幸福,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牺牲我的真爱来换取您的权利。”黛芙拉的声调又高了上去,“还是您根本不疼爱女儿我!我知道的,您对母亲……”
“住嘴!”伯爵的呼吸十分紊乱。
“卡列琳!把小姐带回房间。”
“是。”
“父亲!父亲!您好狠心啊!我的爱!我的身心都寄予了伊拿,您这是在杀死我啊——”黛芙拉不顾形象的抓住门框。
“回去!”伯爵直喘气,面色红得如盛夏中暑般。
“老爷,先缓缓。”管家迪奥连忙奉上茶盏,为伯爵顺气。黛芙拉的呼喊渐渐消失在走廊上。
不一会儿卡列琳回到大厅禀报:“老爷,小姐想要去magic定制首饰。”
“让她去吧!能安静下来也好。”伯爵挥了挥手。
Magic的后花园,员工收拾着烧烤留下的“烂摊子”。辛德瑞拉懒散地侧卧在卧室的贵妃榻上,流云般的墨发披散在身上。齐胸的浅葱色花笼裙在榻上铺开,辛德瑞拉外罩一件绣有雅紫兰花的褙子。
卷卷烟雾飘然在房间中,晋江点燃了香料,盖上香龛的盖子。
“需要给那位小姐冷静一下呢!”薄薄的烟从辛德瑞拉唇中吐出。
“所以在香料中加了安神的药物。”晋江应答。
“叮叮——”偏门外响起了马车的晃铃声,玫打开了门。
“欢迎光临。”安德妮愉悦地迎接。
马车上下来的黛芙拉容色尽失,只余张惶定格在脸上,若是平时可能还会温柔的回话,此刻却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拼命地往辛德瑞拉的房间闯去。
“老板娘!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黛芙拉用尽气力欲往纱帘扯去,被立着的晋江拦住。
“黛芙拉小姐,不妨先喝杯茶。”语言带了某种力量,让疯狂的黛芙拉愣愣地坐上椅子。袅袅的香气扑入鼻中,黛芙拉脑中清凉。
“请用。”晋江置下茶蛊。黛芙拉手微微颤抖,摇摇晃晃捧着茶杯,渐渐,稳定了下来。
“说罢。”
“父亲他不允许我和伊拿在一起。”黛芙拉摸了摸茶杯面,似要借传递来的温度与勇气,“我,想要和伊拿在一起,到底该怎么办?”
“让你父亲了解他,证明他适合你不就可以了。”
“我尽力了!”黛芙拉的裙面被折出痕,“我……”低着头的黛芙拉看见手腕上的光辉,“我知道了!”她激动地起身,带起的桌布掀翻了茶盏,鼻间的香气淡了去,阻不住她兴奋地往外奔。
“小姑娘,再见。”黛芙拉笑容满面朝安德妮挥挥手。“叮叮——”马车的铃儿在风中载着愉悦归去。
帘帐后,辛德瑞拉垂下手臂,敛了眼睑。
“nufufu,真是不小心呢。”斯佩多现身屋中,扶起被打翻的茶杯。晋江向帘中低语了什么,退出了房间。
“D,彭格列最近很闲么?”辛德瑞拉拂起纱帘。
“很特殊的服饰呢!”
“东方的汉服。”辛德瑞拉手指轻扣桌面,“回答?”
“近日暴雨,佛罗伦萨的厨师担心妻儿就回去了。”
“所以?”辛德瑞拉故作不明。斯佩多眯起了眼睛:“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做客magic呢?”
“世上没有得到一样东西是不用付出代价的。”辛德瑞拉倾身,凑进了斯佩多,“更何况,你还免费听了一些情报。”她点了点黛芙拉使用的茶杯。
“所以——”辛德瑞拉吸住烟斗的滤嘴,斯佩多蓝色的眼眸定格在那丹唇上。
“——帮忙做菜吧!”温热的呼吸夹带烟草味钻入斯佩多鼻中。
厨房中。斯佩多可不是来帮忙的,只是想想辛德瑞拉做菜的样子有趣罢了。辛德瑞拉一身装扮与厨房格格不入,而且就那手艺森和派得都害怕她迈入一步,也就耍耍刀工合适。至于斯佩多,真的下厨了!
原因来自于一旁折起衣袖,将过耳的发别在耳后,专心致志炒菜的晋江。斯佩多曾以为绅士沾染油烟会让魅力打打折扣。可现下看霞一脸通红地注视着晋江,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回头见辛德瑞拉刀下生花,菜切得如工艺品一般,还有闲暇笑盈盈的挑眉看着他,似乎台阶有点高,下不去啊!于是只能动手了。
辛德瑞拉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环臂就那么看着斯佩多翻动锅铲,嘴角那一抹笑意不知是真心还是纯粹看好戏。
“nufufufu。”斯佩多表示幸好独居之时还会做几碟小菜。
“独居?”辛德瑞拉挑起眼角,“我还以为你是一边享受着女人的簇拥,另一边却让其他女人在床上对你神魂颠倒的类型呢。”
辛德瑞拉仿若不经意说出对一个人的印象,而不是窥探到了他人的心声。
“看来做菜让D你很苦恼啊。”一个幻术师就这么被她读到了想法?
“辛德瑞拉才让我感到棘手吧。”斯佩多的眼底黑桃雀跃,诱惑人的蓝眸却好像能爬出恶鬼。
厨房中静默地跳跃着油的滋滋声,菜肴的飘香无人欣赏。“哟。吃饭去吧!”辛德瑞拉若无其事地从衣袖中摸出烟斗抽着。
“吃放啰!”安德妮手舞足蹈地奔进厨房,将装有饭菜的长盘举过头顶往餐厅而去。
“言先生,我来。”霞自告奋勇地为晋江最后一锅菜做装饰,满脸陶醉。
辛德瑞拉除了早餐在内室大堂享用,其余两餐都和员工同桌。如今饭桌上却没有辛德瑞拉的身影。
辛德瑞拉房内,辛德瑞拉放下手中的杯盏,用手帕优雅地拭拭嘴,开口:“D这么快结束晚餐了么?”
“nufufufu,辛德瑞拉美丽的容颜就可以让我忘记饥饿呢。”
“你是疑惑我怎么知道你心中所想!”辛德瑞拉头靠立起的左臂,笑靥生辉,凝视着斯佩多。笑意从斯佩多唇畔蔓延至眼际,那并不是欺世魅生的笑容,而是把握一切的俯瞰。
辛德瑞拉的烟斗压住斯佩多伸向杯子的手臂,左手无聊地拨弄着茶盏。
“nufufu。”斯佩多化作靛色的雾气消失。辛德瑞拉忽地用烟斗一手抽向身后,那头,斯佩多从空气中淡出,手中的手杖架住了烟斗。就在烟斗往后的同时,辛德瑞拉一腿也扫向了身后,整个人以座椅为中心旋了起来,腿如疾风劈向斯佩多,斯佩多只能将手杖脱离烟斗,用以格挡,而辛德瑞拉腿手两不误,右手的烟斗仍然凶猛地劈下去,带起了风的呼啸声。
瞬间烟斗就离斯佩多不余一个指尖,靛色的雾再次散开,辛德瑞拉跃个身,平静地立着。
“会体术的幻术师可是邪道呢。”四面八方飘来斯佩多的轻笑。
眼前的场景切换,地面烧得赤红,龟裂开一道道焦黑的缝隙,火柱破开地面喷涌而上,直耸云霄。一群群红得发黑的肉块从裂开的缝隙间蠕动而上——地狱到了人间。
“确实很逼真,可惜……”辛德瑞拉冷笑,红色的花瓣围绕她旋转而起,扶摇而上形成漩涡状,接而分影成无数,向周边席卷而去,“我的本质虽像幻术师,呈现的可是真实!”
满室留下清香,场景再次回到了屋中,只是已经破损不堪,都能看到满天的繁星。辛德瑞拉的花瓣虽然可以破除幻术,却是真实存在,而且破坏力巨大。
辛德瑞拉脚下缓缓移动,绕着碎石满地的地面款款而行,在行至一处时,烟斗毫无预兆地打向了空气,甚至可见空气的扭曲。
餐厅,听着不远处的各种响动,在座都时不时往发声处看去,即使他们没有透视眼。
“放心吧,主人自有分寸。”晋江很是淡定。
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会读心,已经很不分寸了好不好,众人吐槽。
什么!外人!——难道老板娘已经不拿那个幻术师当外人了吗?
不要啊!众人神转折地抱团哭了起来。
镜头回到房中,斯佩多的手杖架在辛德瑞拉雪白的脖颈上,而辛德瑞拉的辛德瑞拉烟斗中弹出的锋利刀片在斯佩多胸口闪着冷光。这是斯佩多挨辛德瑞拉那一下重击换来的成果。
“nufufu,今夜星空这么美,为什么要浪费了呢?”
辛德瑞拉唇角掀起清和的弧度,默契地,同时与斯佩多收了武器。
“啪”,辛德瑞拉直接扯下缺胳膊短腿的座椅尚且无损的坐板丢在地上,盘膝坐下。斯佩多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这还是辛德瑞拉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与优雅神秘毫不相符的暴力女形象。
用幻术形成小沙发,斯佩多落座在辛德瑞拉身侧。
“辛德瑞拉出手真是狠啊。”那牺牲挨得一击几乎可以毁了肩膀,但虽然这样说,斯佩多没有一点痛苦的神情。
“反正不是你的本体。”辛德瑞拉抬头仰望星空。九月出头的热气早就被半天的大雨散去,天空也是洗涤过的,点点星辰遍布夜空。身上,感受着夏末的夜晚带来的沁人凉风。斯佩多敛去了那伪装的笑,安静地欣赏星空。
四周。静谧。
不管两人过去如何,将来如何,此刻。他们仰望同一片天空,距离近得呼吸的就是对方的空气。
时间没了界限。不知是多久,斯佩多感觉膝盖上一重,原来是辛德瑞拉靠了过来。那个被认作荆棘深处开放的花朵的女人,却如不经世的女孩般,缓缓褪去对外界张牙舞爪的敌意,美丽的睡颜如同午夜抖落花苞,倾情绽放的昙花。虽然这只是错觉,一现昙花,那是炫耀羽衣的天女是不可能在袖下紧握着随时会抽出利刃的烟斗。
那个名为言晋江的唐装执事不早不慢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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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设定中女巫是幻术师的大敌,因为女巫所演化出的火柱什么的都是真实。本章中的花瓣只用于破解幻术而没有直接施加于斯佩多身上,并没有真的对斯佩多起杀意。辛德瑞拉动手的原因在下章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