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过（下）（龙族同人）

　　蛇岐八家奉行着古老的家族制度，大家长地位极为尊崇，即使是少主源稚生，亦或是将来的大家长夫人樱井芜新，也不敢在橘政宗面前造次，更别说其他年轻的小辈，平日里连见也见不到他。
　　如今这位地位崇高无比的大家长整了整和服站起身来，退后几步，竟对着他座下的众人深鞠一躬。
　　这举动真是令人震惊又摸不着头脑。家族里的老人急忙趴伏下去还礼，小辈们也跟着效仿。
　　橘政宗坐下来，“又是雨天啊。很多年前我第一次来日本，也是下着这样的雨啊。又冷又湿。”
　　这开场白真是意味深长。
　　樱井芜新垂着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
　　橘政宗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才开始了正题。不，该说是正题的引子，樱井明。
　　樱井芜新并没有见过樱井明本人，即使按辈分她还得叫他一声堂兄。只是那一天源稚生风尘仆仆的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眉目间满是尘埃和疲惫，打电话给她说你要不要带几瓶酒来看我。
　　威士忌加了满满的冰，最开始的时候樱井芜新都不知道他是想把自己喝死还是冻死。可是半瓶酒下去源稚生突然出声，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厌倦，满的要溢出来，像酒杯里的冰块。
　　他说，我今天又处决了一个鬼。
　　樱井芜新不说话，手里的小杯是满满的清酒。她知道源稚生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现在这个位置，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冷血的人，杀过那么多人还无动于衷。
　　源稚生喝掉杯里的烈酒又接着说，他杀了很多人啊，那个叫樱井明的鬼。
　　他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个文件袋扔给樱井。樱井芜新打开看，里面是樱井明的资料还有一个笔记本。她拿出来翻看，看见樱井明的照片的时候愣了愣。
　　“还是个孩子吧？”源稚生淡淡的问。尽管这话他今天已经问了樱一遍，可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就好像多一个人承认樱井明是个孩子樱井明就还不算那个杀人的鬼一样。
　　“是啊。”樱井芜新翻看着樱井明的小说，翻完了又去看那张照片。照片里樱井明站在商店的玻璃窗外，大概是在看自己的倒影。很难相信一个杀过那么多人的二十三岁男子的眼神依旧可以那么清澈，带着淡淡的困惑又加注了点儿欣喜，仿佛只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多年的孩子，困惑于带锁的铁笼又欣喜于有人递给他钥匙。
　　只是渴望而已。
　　樱井明临死的时候感叹天照命的耀眼，那光芒盛放之时虽温暖却会烤焦扑火的蛾。其实人大抵都是如此，就像源稚生有时候会说总有一天我要逃跑，去法国卖防晒油。有那么一次他问樱井要不要一起去，而樱井芜新只是笑笑建议他试着邀请其他姑娘比如说樱。然后她说其实她最想去的是中国。
　　无非是渴望而已，谁知道法国或是中国的太阳有没有那么热呢。
　　热的能烤焦蛾子。

　　“樱井明是‘鬼’，他原本应该在深山里的学校安稳的度过一生，可是他现在被执法局处决，在几乎完全变成龙类之后。”橘政宗环视四周，“诸位一定都想过这个问题，是谁给了他危险的药剂使他可以进化的呢？又是谁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放弃自己人类的身份，想要进化成龙类的呢？”
　　“......是猛鬼众啊。”沉默了许久，龙马家主低声说。
　　“是的。是猛鬼众！”橘政宗突然提高了声音，“正是猛鬼众不断教唆家族里血统不稳定的孩子，诱使他们堕落，我们才不得不监视每一个樱井明这样的孩子，监视每一个家族里的‘鬼’，才使得执法人的刀上不断添上新的血污！”
　　“在日本我们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猛鬼众！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直都无法消灭他们呢？”
　　下面一片沉默。
　　“因为所谓的猛鬼众，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混血种啊......”很久之后，樱井七海轻声说道。
　　“是的，虽然诸位中的许多都不愿正视这个问题，但是猛鬼众其实就是我们的同胞啊，他们留着和我们一样的血，就像蛇岐八家的影子一般。试问有谁能杀掉自己的影子呢，只要我们还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鬼出现啊，鬼聚集在一起就成了猛鬼众，一直一直跟随在家族背后，这是我们的宿命！”橘政宗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是时候斩断这种宿命了。”
　　他原本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突然平淡下来。这是他下定决心时的表现，越是平静越说明他深思熟虑了多时，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后悔。便如武士战场上拔出刀来，杀气内敛云淡风轻，心中所想只是这场争斗，再不会考虑何为输赢。
　　“政宗先生是要对猛鬼众发动战争么？”犬山家主问。
　　“我知道诸位都在想些什么。可是猛鬼众真的能让我们承认是同胞么？他们选择了龙类而我们选择了人！所以我们就是敌人！”橘政宗的声音又提高起来，“猛鬼众是一切的恶，一切的罪！唯有将他们彻底抹杀，才有和平和安宁！”
　　“彻底抹掉？”宫本家主问，“我们能做到么？”
　　“能，但需要极大的决意。”橘政宗转向风魔家主，“风魔先生的话，应该知道‘黄泉之路’吧？”
　　“猛鬼众相信世间有一条路，可以让混血种进化成纯血的龙。”风魔家主沉吟少许，开口。
　　“是的，千百年来他们一直试图追寻这条‘黄泉之路’，这就是他们的信仰。”橘政宗微微点头，“现在他们终于摸到了一点线索。”
　　坐下众人沉默，良久一直垂着头的樱井芜新抬起头来，眼中惊讶之色竟无法掩盖：“......神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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