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洞房
很快就到了婚嫁之日,太傅府中一片喜庆,一片喧哗,到处张灯结彩,这可是府中最受宠的五小姐出嫁,又是圣上亲自赐婚,当然盛情隆重了,府中其它姨娘的女儿,一个个都踮着脚跟的羡慕得紧,心里早就愤愤不平。只可惜今日远在边疆的两位哥哥却没有回来,只是稍信回来祝福。凌雪虽然没有与这两位哥哥从小生活在一起,但是两位哥哥和爹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望她,两位哥哥也是视她为珍宝。
凌雪在奴婢们一翻打扮下,出落得如此之美,就连站一旁的花容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镜中的凌雪,肤如凝脂,眉如远黛,大朵牡丹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红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大红婚纱,九天仙子下凡尘,柳眉凤眼俏佳人。
“花容,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凌雪揣着手中的缕缕发丝,自镜中却见丫头在一旁傻傻的看着自己,眼中无神又似有神。
花容几乎被她的美貌己经沦陷下去了,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还保持着她原有的动作,一动不动。
旁边的花柳见了她那呆样,“扑哧”笑出了声,手腕撞了撞她“花容,你这是怎么了?小姐和你说话呢?”
身体的撞击才让她回过神来,不禁晃了几下脑袋,笑着说道“小姐,你今天可不是一般的美,花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就算是冷庄主都————”
话都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巴,凌雪悄悄地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忘了离开前师父说的话了。”
花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不择言,一双水灵的眸子在不停的四周转着。心里期盼着没人听见,她点了点头“小姐,对不起,我忘了,下次不会了。”
凌雪的声音小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到“还有下次,下次师父就该亲自出马收拾你了,你最好闭紧自己的嘴巴,明白吗?”
“哟——这是五小姐吗,长得跟夫人一般的美,我都差点没认出来。”说话的是牡丹,府中的五姨太,她今日倒是显雍容华贵,装扮更加的妩媚动人。
凌雪本就不想搭理她,每次都是她自己找上门来,让她一通好气过后,又是梨花带雨的告状,凌雪收起了平日的燥气,显出她温柔端庄的一面,她冲她淡然一笑“雪儿谢五姨娘的夸奖。”
牡丹见凌雪对她的态度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加得意忘形“五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只不过我听说啊,那谨王府可也是美女如云哦,那几个妾室都是花容月貌,不可多得的美人。”
凌雪心里微微一怔,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便开口道“姨娘就不用替雪儿担心了,再美终究也是个妾,雪儿可是圣上御赐的王妃,在正室面前,妾是不敢造次的,姨娘你说雪儿说得对吧。”
“凌雪,你不要得意忘形,你不就靠着你的两个哥哥,还有老爷吗?你以为单凭你凌雪一人还可以坐上王妃之位,京都谁不知凌太傅的五小姐,体弱多病,恃宠若娇,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牡丹红晕的脸上被划开了好几道粉裂,心中的气馅己经无法平息了。
凌雪倒是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她微微翘起那好看的兰花指,趾高气昴地说道“是啊,雪儿觉得有两个好哥哥,一个好爹爹此时很幸福,姨娘刚刚也说了,雪儿今日就可登上王妃之位,还请姨娘对雪儿多加客气些,不然雪儿万一不高兴了,说不定那王妃的架子就摆起来了。倒时候可不要怪雪儿不分长幼哦!”
“你——————你————哼”牡丹在凌雪这里一番折腾,己被气得手舞足蹈,最终胸口睹着一口气,带着丫环快速地离开了。
惹得凌雪一屋子的下人,拍手叫好,想起五姨娘的那张气得变了形的脸,一个个笑得像熟透了的柿子般红晕可爱。
很快随着锣鼓声,炮竹声,来到了谨王府,一路上凌雪虽是装作平静,实际这个心都跳到喉咙眼了,她一直在反复地做着深呼吸,一直在幻想着未来夫君的模样。
这时听得喧哗杂乱的人声,如锅中滚烫沸腾的水。凌雪在喜娘的搀扶之下,下轿,走在长长而又软软的红毯上,跨过火盆,踏过马鞍——然后是拜堂。
嫁入皇家,皇家的婚礼是漫长而又复杂的,礼节是繁琐讲究的。
凌雪也记不清自己拜了多少礼,磕了多少头,只能看到喜帕之下那一方天地,给她带来了喜气洋洋的红,红的艳丽,红的让人陶醉。
现在红绸的另一边就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相濡以沫的夫君,她难免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她自地底下能够清楚地看到未来夫君穿着金丝线绣着龙纹的软靴。不由得心中油然一丝丝期盼,想像这传说中人人都竖起大姆指称赞的谨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终于熬到礼毕了,凌雪在花容和几个丫头们的搀扶之下,进入了新房。
她今日好似不是原来的凌雪,截然不同,她并没有不耐烦,焦燥,而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夫君的到来。其实并不是她的性情有所改变,而是她对这些婚事礼节感到十分的新鲜,十分的好奇,还没有摸清事情之前,她不敢造次,这毕竟是她的新家。
窗外己是月色降临,朦胧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大地,整个王府还在一片喧哗热闹当中,凌雪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纠结,开始飘忽,开始更加的紧张,更加的不知所措了,她双手己是捏得紧紧,都快捏出汗了。
突然听到门外的开门声,还有丫头们毕恭毕敬地一声“恭喜王爷大喜,愿王爷和王妃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起来吧。”声音无任何的杂质,那股冷寒之气却是如此的熟悉,不由得让凌雪心中一紧。
随着花容和丫头们的离开,东风谨步步靠近,让凌雪可以听到自己慌乱的呼吸声,她尽一切可能在压抑自己的紧张和期盼。此时不管她的性子是多么的野,多么的无拘无束,但终究她还是一个羞涩的新娘。
她自地上看到他,烛光映出自己夫君伟岸的身躯,那长长的影子在她的跟前停止了,她见影子的长长地手高高地抬起,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暗自里深深地呼吸。
当她睁开眼之迹,头上一轻,眼前一片红,红喜字在烛光映照下,愈发喜庆和热烈。烛焰跳跃着,就像无数美女在翩翩起舞。
凌雪的脸隐在金光灿灿的凤冠之下,桃花红晕的脸蛋上那一双水灵的眸子在不停地诠释着她此时的急迫与紧张。东风谨却是面无表情,深眸中流动着让人伤心的寒光。他轻抬右手,掬起凌雪小巧的下巴,抬起了凌雪的玉脸。
面面相觑,四目以对,两人一愣。
凌雪心里开始在抓狂,她没想到冤家路窄,那日好不容易虎口脱险,还招来父亲的两鞭子,直至卧床失声好一阵子,今日竟然自己的夫君却是往日相对的仇人。怎么办?怎么办?
东风谨虽是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起来,他不禁唇边扬起一抹醉人的笑意,面前的女子,黛眉纤长婉约,明眸清澈如水,瑶鼻秀美挺直,朱唇小巧饱满,玉脸白皙细腻,拥有倾国倾城之貌,近几日他派部下四处寻找这个女人,回来都是垂头丧气,灰头灰脸的告诉他“没有找到”今日这女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还成了圣上御赐给他的王妃,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凌雪从他那鬼魅的笑容之中她猜出了端详,考虑着只有一条路可走,逃,不行,她想到太傅府怎么办?她不能连累自己的父母,她深吸了一口气,便趾高气昴地说道“看够了没有?”刺痛,从下颌传来,凌雪情不自禁蹙眉道“看够了就放开我。”
他丝毫没有听到她的话,放开手,黝黑深邃的眸紧紧地逼视着凌雪红晕的脸蛋,看不见底,深不可侧,那道莫名的寒光却是越来越浓烈。终于开口了“你就是凌太傅之女凌雪。”
凌雪忍着被寒光射来的冰冷感“对,我就是凌雪,今天竟然栽到你手中,随便你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东风谨放开了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有史以来第一个不畏惧他的女人,反而倒是有几分胆色“本王现在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太傅府血流成河。”
“你敢”虽然面上她倒是居高临下,但是谈及她的府里之人,她便有些心虚胆怯之色。
东风谨那嘴角的弧度就如昙在花一现,瞬间消失了,转化为了不可一世“笑话,这世间还没有本王不敢做的事。”
她自然是知道,父兄虽是替圣上立下汗马功劳,身居高位,但是始终是臣,他可是皇家的人,君要臣死,不得不死,她难免有些瑟瑟发抖,死她不畏惧,畏惧的是要连累府里几百条人命,她不知如何是好,正想着怎么回复他的话,脑子灵光一现,对,她想到还有妙招,那就是那块他奉在手中的玉,她便恢复了神情,依就懒懒的说道“好啊?王爷不妨试试?太傅府中血流成河了,那么王爷就看着那块视作珍宝的玉佩也随之消失吧。”
“你————大胆,竟然三番五次威胁于本王,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的声音声音高昴气魄又带有失落。
凌雪在他的威严之下,略显有些害怕“王爷,误会了,哪有人不怕死呢?我怕得很,但是我知道王爷的那块玉与我太傅府中几百条人命相比,王爷自当会好好权衡的。”
“你就这么自信自己的推理,无半分的差错。”他的声音由高昴转化为了低沉暗哑。
凌雪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终要一死,不如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她其实很不愿意这样做,但是既然做过无耻小人一次,再多一次那也无妨“我不知自己的推理有没有错,但是我敢肯定王爷会按照我说的去做。”
东风谨转身笑了笑,仰望窗外皎洁的月光,深邃的双眸之中流露出了一丝温暖地痛意,他微微开口“好,本王答应你,只要你交出玉佩,本王就不与你一般计较。”
凌雪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孚协了,只是想到自己现己嫁入府内,自己的夫君视自己于仇人,这以后悲惨的人生便开始了。她突然想到了师父离别之时的叮嘱,不让她与皇家人接触,难道师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嫁入皇家,会猜到她嫁入皇家就要面临不幸的人生,感叹师父的料事如神,今日何不顺水推舟,把这些事情一并解决了,既不会忤逆父母,也不会忤逆圣上,连师父的话也可遵寻。
她便喝声道“玉佩可以还给你,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可知道本王平生最恨讨价还价之人,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转过身来,字字句句狠到位。
堂堂的东林国三皇子,神威不俱,竟会让一个小小的女子这般威胁,这名女子不是别人,还是自己刚娶进门的王妃,传出去,颜面何存,以后在府中他如何竖立威性。
她见他眸光中的那束寒光,那股狠劲,让她呼吸再次急促起来“王爷请放心,这个条件王爷只会有利并无弊处。”
东风谨愤怒的面容随着她的话慢慢地恢复以往的平静,深吸一口气,压抑自己心中的怒气,便冷冷地说道“好,本王洗耳恭听。”
凌雪见他情绪开始缓和,便慢慢地开口道“玉佩我会完好无缺地还给王爷,但不是现在,我想和王爷立下白纸黑字,我们的婚约保持一年,一年后王爷还我自由之身,我便将玉佩拱手相还。”
东风谨含意不明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虽是嚣张,但却是不可多见的美人坯子,今日对王妃之位却无任何的眷顾之心,确实与寻常女子不同“好,本王就依你,给你一年的时间,但是你跟本王也听好了,如若本王的玉佩有任何的闪失,你就等着让太傅府替你陪葬。”砸下这句话,便拂袖扬长而去。
洞房内留下东风谨荡气回肠的声音,凌雪瘫坐在床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刚刚是哪里的来的勇气让她与东风谨谈下条件,此时她都难以置信。她取下头上金光灿灿的凤冠丢弃在地上,现下她己是满头大汗,手和腿都在瑟瑟的发抖。
门外的花容见东风谨愤然的离开,她此时有些蓦然,便推开了小姐的房门,却见小姐全身无力,两眼空洞的瘫坐在床边,金光灿灿的凤冠被无情的扔弃在地上,不忍心里一紧,快速上前扶住全身瑟瑟发抖的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凌雪得之丫头花容的到来,神情开始慢慢地恢复,便冲她强笑着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没事。”
“小姐,你是不是和王爷吵架了,你这性子可得改改,这毕竟是你们的洞房之夜,第一次与自己夫君见面,就闹不愉快,那以后可怎么办啊?”花容温柔地替她拭去额前的汗珠。
凌雪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丝帕,不耐烦的说道“唉,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都看到了,王爷气愤地离开了,那甩门之迹还把我狠狠地吓了一跳,不是吵架那是什么。”花容嘟喃着嘴。
凌雪一脸无奈,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必须得告诉花容实情,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个遍。
听得花容面色苍白,不敢置信“世间竟会有如此巧的事。”
凌雪看着眼前丫头失色的面容,便无奈的回应道“是啊?就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人一倒霉啊,处处都碰钉子,你可不要说出去啊,尤其是爹和娘亲那里,半个字都不许透露,不然我真会割了你的舌头。”
花容被恐吓到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喃喃道“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凌雪笑着说“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等到一年后,我们就可以出府,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花容瞬间白了脸“可是————”
凌雪掩下腹中所有的苦,笑着道“没什么可是,你啊,要是想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最好是什么都听我的,不然本小姐就不带你走。”
花容乖巧的回道“小姐,我当然是听你的了,花容知道小姐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好了,花容伺候小姐歇息吧!”
凌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出阁之时,丫头们话笑她的话“春宵一刻值千金。”她不禁一个人在床榻之上冷笑起来,这对她来说不是一种讽刺吗?
东风谨体内酒精和气愤混杂在一起,让他无法释怀,进入书房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安静得让人害怕,只要让他想到凌雪这个女人所对他做的事情,他就不由得一顿好气,世间居然还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东风谨堂堂的谨王爷,看来这名女子还真是世间所传闻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就连妓院那种地方他都能遇到她,这种女子怎能做他的王妃,现如今被迫要与她生活一年的时间,对他来说这不也是一种讥讽吗?
他疑视窗外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还是那么的神圣高洁。
“三哥,这是怎么了?放着美娇娘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忧心自扰。”门外之人的出尘脱俗,他身姿高挺,岩岩若孤松挺立,气质优雅,润润如温玉泽光,他相貌非凡,眉目修长疏朗,神韵间与东风谨有着相似,但是眸光却是那么的温柔多情。
他就是当朝六皇子东风谟,向来与东风谨就是连成一线,是东风谨最亲近的一个兄弟。
东风谨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笑着说道“六弟,似乎今晚的喜酒没有喝好,要不要为兄再陪你喝一杯。”
东风谟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显他的俊朗“好啊!那六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两人又在月光笼罩的院内对饮了一番,他们把酒言欢,坦诚相待,当东风谟从东风谨口中得之他与凌雪之间的事,心里在默默的感叹,也对凌雪这个女子临危不乱,不畏不惧以及她的世间传闻产生了好奇感,暗笑着他们两人的缘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