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疾

　　第四章佞臣纵容

　　那只蝴蝶到底还是被恒承帝捉到了，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一脸献宝的样子送到如盼面前，抬眼，满是激动：“你看你看，我捉到它了，是不是很漂亮？”

　　如盼不敢苟同地看着他掌心满满的金粉，道：“是很漂亮。”

　　“送给你！”立刻要塞给她。

　　如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不敢接那蝴蝶，看起来虽是漂亮，但触角爬在手上十分可怖，她向来没有勇气碰这些昆虫，所以一直犹豫着不敢接。恒承帝见她小脸微白，问：“你怕这个啊？”见如盼点了下头，就连忙缩回手，然后随意把这蝴蝶就给放走了。“其实我也不大喜欢，但抓的过程很好玩。”

　　老天，她方才听到了什么？是一国之君亲口说出“很好玩”这三个字吗？他、他怎能如此的幼稚？“皇上，您平日里就都一直在玩儿么？”

　　“是呀！”再次不要脸的承认了，，毫不犹豫。“如盼啊，你别看宫里挺枯燥的，其实好玩的东西不少，诶，等你进宫来之后，朕会带你玩遍的！”说着注意力又被一只鸟给勾走了，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立刻送上弹弓，恒承帝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四处跑跳，只为捉住那只小鸟，还不时地对如盼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脚步，要不是见如盼穿着罗裳跑跳不便，他就把弹弓交给她玩一玩，也让她体会体会捉鸟的乐趣。

　　如盼的表情一直都很隐忍，她知道自己心里就是再看不惯，也没有指责的权利。毕竟此刻她还不是皇后，没有资格对恒承帝指手画脚。可是看他那副简直称得上纨绔的样子，她心里真是难受。想到爹爹日夜忧心，对自己耳提面命要好好辅佐皇帝，而恒承帝却过得这般没心没肺，完全辜负了爹爹和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每每想起，如盼便觉得心头有一股火直往上冒。若非要顾及彼此身份，还有四周宫人侍卫不少，她真想好好问他一番，问他心底到底是如何想的，怎么能将别人的关怀担忧看得那么淡？

　　就在这时，吕姑姑来了，见恒承帝一个人玩得欢天喜地，不由得叹了口气，走到如盼跟前，稍福了福身，道：“如盼小姐，太后说时辰不早了，让奴婢送小姐回府。”

　　“不敢劳烦吕姑姑，如盼自己回去便可，也不是多远的路，吕姑姑还是回去伺候太后娘娘吧。”这可是跟了太后娘娘几十年的女官，如盼自然是要尊敬的，哪里能让对方相送？

　　吕姑姑正待说话，不远处忙着捕小鸟的恒承帝跑了过来，问：“如盼要回去啦？”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眼珠子黏在如盼脸上，要不是吕姑姑在场，兴许已经去拉人家的小手了。

　　“是的，臣女这便要回去了，愿皇上万福金安。”如盼福身，翠袖也跟着自家小姐行礼。

　　“皇上，您这就舍不得了呀？”吕姑姑出言调侃，“等三个月后，如盼自会嫁入宫中，到时候，皇上就能整天看到她啦。”

　　“说的也是啊，那你回去吧，记得路上小心点儿啊。”想想有点不放心。“这样好了，朕送你到母后寝宫，然后你再走。”

　　“多谢皇上恩典。”

　　相较于如盼不爱说话的性子，恒承帝那可真是个话痨，而且没人附和他也自得其乐，丝毫不觉得冷场。如盼真搞不懂他是哪里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问她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问她邓太傅的头发长长了没，问她有没有养什么小猫小狗小宠物……各种问，问的如盼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边走边收到吕姑姑带了一丝同情的眼神，如盼开始对入宫后的生活抱有怀疑了……她真的能把这个难缠又贪玩的皇帝给扳到正道上来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她很久。但如盼谁都不能问，这种疑惑她只能自己一个人藏在肚子里，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不管她有没有这个能力，都是要去做的，又何必问出来惹人疑窦呢？再说了，爹爹和太后娘娘对自己可谓是满怀希望，她绝不能失败。

　　回府后她一直有些郁郁寡欢，朝中众臣贺礼送了不少，偌大个太傅府都要被堆满了，更是没算皇宫送来的珍奇异宝。如盼不为所动，倒是翠袖激动了老半天，嘴上也不住念叨着，这个也好那个也好，怎么看怎么好，可一见自家小姐冷淡如初的样儿，就不敢嘟哝了，问：“小姐，怎么从皇宫回来这些天，您一点都不开心啊？”在她看来，太后娘娘和皇上都十分喜欢小姐，瞧这些宝贝堆的，每天都不停送来，小姐这么讨人喜欢，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没有不开心。”如盼放下手里的书，走到窗前远望，这府里的景色她看了十几载了，等她嫁入宫中之后，怕是再也难见到了吧？身为皇后，回家省亲，那几乎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了。“我只是在想……皇上为何那么贪玩？”

　　“小姐在想这个？那奴婢知道。”

　　“你知道？”如盼讶然，她都不知道，这么个小丫鬟居然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要论琴棋书画，那奴婢自然不够给小姐提鞋，但是要比小道消息，那奴婢知道的可多了~~”翠袖一脸骄傲。“人家外面都说啊，皇上之所以这么昏庸无道，都是七王爷跟蔡相纵容的！”

　　“纵容？”如盼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语，沉思起来。“你且再说说看。”

　　“这个奴婢不敢保证真实性啊，但外面都是这样传的。据说皇上小时候一目十行，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性子爱玩，这七王爷就一个劲儿地遂他的意，皇上想怎么玩他都支持，甚至还主动想些好耍的教给皇上。他虽然跟蔡相合不来，但在纵容皇上这事儿上，两人可是难得的站在同一阵营呢！”

　　原来如此……这也就能解释皇上为何还如此小儿心性了。那两个佞臣，为了争权夺势，真可谓是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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