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上计

　　04
　　时间回到三个月后，此刻的白玉雅拍开兴安太紧闭的后门，萧索的后院乱糟糟一片，满地的血迹和子弹壳。
　　白玉雅似乎还能闻到硝烟的味道，她一阵反胃，干呕起来。
　　地缝里透出一只眼睛，灵动的左瞧右看，“你是谁？”
　　白玉雅抬起后头张看，却没有一个人。她撑起身，喘息着来到透出眼睛的地缝旁，搬开被子弹射破的花盆，揭起地上的青砖，里面是个黑逡逡的地窖，突然一声惊叫从底下传来，“你是谁？”
　　白玉雅点燃地窖里头的油灯，那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头发乱蓬蓬，衣服和脸都是乌黑黑的，他睁大眼睛，手扒着地窖墙壁，颤抖着喊叫，“你是谁！”
　　“我是白玉雅，老肖在哪儿？”白玉雅轻柔地回答。
　　“你是谁！”小男孩重复。
　　白玉雅觉得不对，“我是白玉雅，你是谁，老肖怎么了？”
　　“你是谁！”
　　白玉雅绝望地闭上眼，“老肖死了？”
　　“你是谁！”
　　时间紧迫她必须赶快，如果合协医院的男人是方少擎，一旦他醒来，她的一切努力将前功尽弃。联系不上老肖，那么她只能单枪匹马上阵。
　　白玉雅不再和他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那男孩却痴痴颠颠地背起诗词。
　　“白日依山尽！白日依山尽！”
　　“举杯邀明月！举杯邀明月！”
　　诗句犹如甘林玉露浇灌着白玉雅，她兴奋地一把拉过男孩，“这是暗号，你快带我去见老肖，他还活着对不对？”
　　男孩却大叫一声，推开地窖里的另一扇门，慌张地逃走。白玉雅跟着追上去，男孩越跑越快，她却腹痛难耐支撑不下，跌倒在地，眼看着男孩脱离自己的视野。
　　她抬头看天，握着拳头一下一下砸自己的小腹，恨自己不中用。
　　“秦玉！”
　　老肖自里弄那头跑过来，扶起白玉雅，“你怎么了？”
　　白玉雅精疲力尽，道，“老肖，是该谨慎些。”
　　“那混小子，看我回去不收拾他！”老肖骂道，随后他严肃起来，“整个交通站只有三个人了。”
　　“谁是叛徒？”
　　“是方少擎！”
　　白玉雅却摇头，“不，不是他，他只同老姚和我连线，其他人他不知道。”
　　“不是！那你杀他做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将交通站告密被你发现你才杀他的？”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白玉雅目光中顿时充满怨恨，红了眼睛，恨恨道，“他出卖了老姚，老姚牺牲了！”
　　“什么！老姚牺牲了！”
　　白玉雅眼睛酸涩地难受，终于忍耐不住，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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