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难全 东方不败电影

作者:裘裘etlxed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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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歇脚处时,东方不败再次指着立在营火馀烬旁的树枝,说它是日晷。那树枝被去了旁枝,还算笔直。

      顾长风觉得这日晷不对劲,似乎不能用来计时。东方不败眼神似笑非笑,像在等他评议。

      「又拿我取乐?」

      「又要气昏?」

      一种死期将近的堕落,让他承认他喜欢东方不败这样注视他,怪的是昨夜那份屈辱感并不复见。

      「不,习惯了。」他说,也懒得自问尊严是否已然消逝。

      「它真能计时,我见过的日晷皆非直立於地面。」

      「少见多怪,何况计时准否不要紧,我取得是它特有的优点。它能让人像盯着蜗牛上树般,一步步等待时至日正当中。」

      顾长风是能想像树枝的影子在午时慢慢没入树枝底下的情状,可这又有何益?「你得如此方知日中已至?」他拿出抬摃本领。

      「不是我要知道,是你。」

      「我?」顾长风有些戒备。「我为什麽要知道?」

      「马上你便知道。」语毕东方不败倏然逼近。顾长风仓促应战,明知必定不敌,却也不愿束手。

      「这次他想玩近身斗?」他心想。东方不败招数虚实幻化,刹时过了十数招。东方不败没用上他强劲内力,但顾长风仍是应接不暇,甚至无从提功。

      又被点中穴道时,顾长风撑着口气怒道:「这回又怎麽回事!」这句话在交手时委实抽不出空问。

      顾长风醒来时,又见东方不败坐在自己前方。这回他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彩,彷佛看着极新鲜的事物。树荫下筛落的阳光落在他新沐後的长发上,如夜空星子。

      「你又干了什麽?」他说着,感觉到身上有些刺痛,由其是头顶。

      「瞧瞧自己,接着猜猜。」

      顾长风也想检查自己身上刺痛的部位,便先依言而行。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物,看款式花色,是东方不败所有。顾长风颇感别扭,但这总好过赤膊。

      拉开宽大的袖子,他发现各个疼痛部位皆出现细小的伤痕,似是极轻薄窄小的利刃所致。臂上有,身上有,头顶亦有阵阵刺痛,而且十分密集,一摸,果然也遭了同样的难。

      「顾长风,前几天我看到你在地上画画。」

      顾长风一阵莫名奇妙,追问道:「到底怎麽回事?」

      「想不到你倒画得颇传神。」

      顾长风不知怎麽的想到那晚他夸自己轻功好,接着他们便撞见苗民血祭,东方不败用血淋淋的人心让顾长风认识真正的他。

      「到底怎麽回事?你也有几分不知所谓啊。」

      「哈哈哈!你先答应我帮我画个......嗯...人,我便告诉你怎麽回事。」

      顾长风瞪大眼睛,他开始怀疑东方不败便似血祭那夜发疯了。他仔细端详,但觉他目光清明,不似神智不清。

      「哼!你答应不答应?」东方不败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

      「画就画吧。」他说着,便想找根树枝之类充笔。

      「不是现在,我要你在日中前为我画人。」

      「可以,现在告诉我怎麽回事。」

      「你听说过蛊虫吗?」

      「略有耳闻。」

      「你信不信?」

      「怪力乱神,不信。」

      「我说我在你身上下了蛊,你信不信。」

      顾长风迟疑了,蛊虫传闻往往光怪陆离,有听过某甲入了苗人禁地盗宝而逃,自知中蛊,往後遇人仅用笔谈手语,道是今生再不能出声,否则蛊毒发作。一日不慎打了个嗝,蜂群便自口内飞出。察验尸首,腹内竟有蜂巢。

      若是这等蛊虫,信了岂非枉读诗书?但亦有另一种可能,便是蛊虫确有其事,只是以讹传讹後传得荒诞不经。就好比东方不败的确和那令狐冲有所牵扯,但当不若江湖传闻中那般秽乱不堪。

      「你说给我下了蛊?那麽此蛊有何功效。」若是功效合乎常理,那就是种毒药罢。

      「此蛊以往名为有信蛊,现在有个较为文雅的名字,曰抱柱摧心。中此蛊者,不可失信於施蛊之人,一朝失信,蛊难即发,痛苦难当。」

      「你说是一失信便会毒发?」

      「是蛊虫,不是毒。」

      「总之过於离奇,我不相信。」他想起昨晚他才暗自立誓再不信此人。

      东方不败笑了,那笑容不怀好意,但很飘逸。「待会你便能亲身确认罗。」

      顾长风恍然大悟,日晷到日中前画人之约,东方不败所有怪异的举动,都系於这叫什麽抱柱摧心的毒蛊,假若真有其事的话。

      「若他所言为真,那麽日中前我不画人,便将失信而毒发。」他心想,瞄了眼那日晷,影子已快钻入树枝底部。

      可他说的若是假的呢?

      那麽自己去画了个人,他便会开始哈哈大笑,嘲笑自己相信如此无稽之谈,当真无知无识枉识字。

      昨夜他不也刻意搁下酒诱自己上钩,以为笑乐吗?或许此局费事了点,但疯人行径不能以常理度之,何况山中的日子确实无聊,左右无事,精心设计个骗局便更不无可能。

      他掳来自己,不正是为充做小丑解闷吗?

      「我不会再信你口中半个字!」这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所幸他没忘了自己正在虚与委蛇。

      「那好,奇闻异事常有所闻而未有所证,我顾长风今天便见证见证,世上是否有失信即发之毒。」

      「蛊。」

      於是乎,两人坐在树荫下一同盯着那"日晷"。

      日影爬来慢过蜗牛,在极接近日中时,顾长风再不信邪,多多少少也有些许紧张。「证明根本不存在什麽抱柱摧心蛊後,倒是可以给你画个人,你要男的还是要女的?」

      「莫要轻诺,等会你画的人定看不出男女,因为蛊难发作时苦不堪画。」

      不男不女,那不就是你?顾长风腹诽,不过若非怒极恨极,他不会拿人的形貌说事。

      「顾长风,假如真痛得画不出来,写个人字也可以。记住,所托既成,便无背信之实,蛊难立解。」顾长风只道他那麽说是要加强自己的不安。

      「日中了。」顾长风道,忽然一片厚云敝了日,影子便淡了下来。

      「我全无异状!」顾长风道。他才说完,阳光又探了出头,地上的黑影又如墨在白纸似的黑白分明。

      一声裂帛之声自顾长风耳中响起,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东方不败脸上微微变色。

      异样的反应自臓腑内透出,立即传遍四肢百骸。顾长风本能地举起双手检视,手上血管此时根根分明,有如藤蔓毒芽攀附肌肤之上,最细微的血脉亦逐渐放胆现形,伴着持续的裂帛声迈开步伐,如细网一撒笼罩全身。此时的它们彷佛并非此身的外来之物,有如毛虫蜈蚣,散发令人欲除之而後快的恶心感。

      或许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是,现在还没有痛感。

      没有痛感,但并非没有感觉,至於是什麽感觉呢?擅於辞令的顾长风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能形容。

      然後终於开始痛了。

      有了几次经验,这回顾长风实在不想趴在地上打滚,虽然此时之痛更胜昨夜。但他不愿失态,便在地上抱膝而坐,强忍痛楚,咬牙噤声。

      「笨蛋!去写个人!」东方不败斥到。

      此时顾长风才思及履约解蛊,毕竟蛊毒之事太过离奇。

      写个人,剧痛下他几乎就要照做。手指已在地上划出一撇,却停顿下来。

      他想起昨夜的气聚丹田。

      并不是怕东方不败再陷害自己,他的情况已经不能更惨了。假如能体会想把全身血管抽出丢弃的感觉,便会了解此时思绪是如何纷乱。根本无瑕去管陷害不陷害,因为太多事物断断续续,纷至杳来,全都在解释我为何为受这种苦,却也全都没什麽道理。

      剧痛中,他回望东方不败,完美面容上诧异的神色使顾长风开心。

      「你笑什麽?」

      这回顾长风知道自己在笑,因为他打心底开心。自己脸上突出的血脉丶诡异的笑容,岂能不让他瞧瞧?

      极度的痛苦中,他画了个人在砂土上,仅以一圈为首,但顶上有发,身上衣袖可辨。画时他看到手背血脉鼓起小珠,沿着青蓝的渠道游走。

      才画完人的脚,疼痛立刻缓和,顾长风虚脱在地,却仍在笑。

      「你真是个疯子。」东方不败的声音,像来自对面那山峰。

      顾长风同意,因为他真的很开心,在极度痛苦中,他感受到如重负的开心。

      今早开始,东方不败一切怪异的举动有所解释了。

      为何带自己去梳洗?因为他要在自己身上动手脚下蛊,期间不欲忍臭。

      为何要帮自己洗沐?因为他要在自己头皮上下手,岂能不解决那头乱发?

      面朝地的他被翻过身,意外地不是被一脚踢翻。东方不败坐在他身旁,担忧的脸孔出现在顾长风眼前。就在日中之前,这神情会令顾长风惊恐,恐惧被摄走心窍,打碎志节。

      不过现在他懂了。东方不败的善意下永远包裹恶毒的目的,问他为什麽帮自己洗沐时,他心底必然讪笑。

      他再不怕他了,所有美好的虚像不过是毒计的前奏,他又何必怕?

      「顾长风?」他几乎要由东方不败的叫唤中听见担心和不安。

      忽然间他完全了解了。

      昨夜疗伤时,不知怎麽的,东方败发觉了不知所谓的顾长风便害怕他对自己好,或许是意识不清时曾呓语连连,把心思全盘脱出也未可知。

      於是这疯子想到了新玩法。

      且梳梳你的头,瞧瞧你怕得发抖,又无比享受。再嘘寒问暖,丢根带肉骨头,看看你兴高采烈的狗样。

      恨意自他心底升起。

      他想到自己正在笑,於是收敛笑容,用眼神向东方不败求助,却不出声,彷佛是已经说不出话。

      东方不败如意料靠近,就像在关心受伤的伙伴。

      好玩吗?那我顾某人也来玩玩!

      顾长风在他佯装来检查自己时忽然发难,挺身扑去,两人便在地上滚作一团。

      「有什麽不对?啊哈?不太一样?以前中毒的人还会说话是吗?嗯?」

      顾长风将他压制在地,喉间是他自己都不曾听过尖刻的音调。

      东方不败震惊的表情几乎能让人怜惜,报复的快感混合着柔软身体的触感,催动着顾长风的狂性。

      他凑近他,彷佛要近近看清他晶亮的双眼,凑近他,直到满是汗水的鼻头撞上白嫩细滑鼻尖。

      那瞬间东方不败表情变化他解释为厌恶。「我又一身臭汗了,你可以呕出来!」说罢他把脸颊贴上去磨擦他,让他享用更多恶心的汗水。

      然後顾长风被气劲震开,这本在意料中事。偷袭得手巳是赚到,让他恶心更是大赚。他狂笑,那份柔腻清凛便是神人的肤触,能以此身庸夫臭汗玷污云端的雪肌玉肤。多麽值得称快?多麽值得!

      他持续笑着,没人殴他,踢他,打断他,他便这般一直笑着,笑到最後想哭,但顾长风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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