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4.满醉吟
4.满醉吟
夫子道:“同学们好,我姓李,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先生,你们要乖乖听话,夫子会好好教导你们,让你们以后考取好功名,为咱大齐国做贡献……”
Balabala,balabala……
也不只讲了多久,夫子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做贡献”、“考功名”。说的我都快睡着了,才发下宣纸和毛笔给我们。
第一堂课是学写字。
这倒难不倒我,自我刚学会走的那三百年,我老爹就扔给我一支毛笔教我写字,再后就是学作画,等等等等,童年往事不堪回首。
李夫子在台上一笔一划写了一个人字,我四处看了看,有的学生自己都能写十笔以上的字了,而有的学生目前还大字不识一个,我叹了口气,只好为天下苍生,委屈了自己跟着写人、一、大、天这些小儿科的字了。
不知怎的,我居然想看看齐宸炗坐哪里,在教室里细细看去,他竟在我右边的右边的后面,该死的!不是与我有奸情么!干嘛坐如此之远,可气可气!
我怒视,看到他手中的狼毫不见停滞,依旧行云流水般游走于宣纸之上,便暗暗使了个低级仙术,好窥一窥他写的什么。
只见那跃然纸上的,是苏轼的“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与子由别于郑州西门之外马上赋诗一篇寄之”。名字忒长了,当年在天界硬是只记下来名字,记不下来诗句。
不过,天界嘛,是甚少有仙喜欢这些酸词腻句的,故而我也得了个文儒宜君的外号。
淡淡看去,齐宸炗的字刚劲有力,一笔一划浸透雄厚之风,字迹苍劲嶙峋,一看便知是勤于写字多年才练就的。
纸上写的是:不饮胡为醉兀兀,此心已逐归鞍发。归人犹自念庭闱,今我何以慰寂寞。登高回首坡垅隔,惟见乌帽出复没。苦寒念尔衣裳薄,独骑瘦马踏残月。路人行歌居人乐,僮仆怪我苦凄恻。亦知人生要有别,但恐岁月去飘忽。寒灯相对记畴昔,夜雨何时听萧瑟。君知此意不可忘,慎勿苦爱高官职。(尝有夜雨对床之言,故云尔。)
这也亏得他记下来,句子也太长了,若是要我来记,我是宁愿投河自尽了的。
仿佛注意到我的目光,齐宸炗抬起头来探究的注视我,我只好讪讪的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宣纸上,写了一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李夫子凛冽的目光飘过来,好像知道我刚才因为看齐宸炗而出神了,道:“凤宜同学,你起来一下说说诗仙李白的生平事迹吧。”
我扭曲了脸,凄惨惨的站起来幽怨的看了夫子一眼,记起那首李白的“送孟浩然”,然则曾说过这首诗表达了他对孟浩然的爱慕,钦佩之情,便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李白他、他是个断袖!”
继而脑海里再次想起几句诗来:“他一生作诗无数,风流无比,呃……他写过的诗有……石鼻城?答张文潜书?蝶恋花?锄禾日当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你,你,你!”李夫子气得不成样子,“凤宜同学,你怎么胸中只藏男女之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难道也是李白的诗句,你为何不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见夫子生气,急道:“凤宜并非只有男女之情,方才我道李白是断袖,胸中也有男男之情的!”
“你,你,你——”李夫子气的又说了三个你,我生怕他道一句“你要气死老子啊”就昏厥过去,等了半天,才听得他说,“你给我出去!”
全教室哄堂大笑,我红着脸慢慢踱步出了教室。
身后想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夫子,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十岁不愁,二十不悔,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仅仅男女之情不过二十不悔之所在,又有何不可?在乎情,止乎礼,不过口上说一说,但有何妨呢?”
李夫子皱眉,却也不知如何作答。
我正走到门口,竟不知该出去还是回来了。
索性撅着嘴看向齐宸炗,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齐宸炗冷冷看我,黑色的眼眸毫无杂质,白衣黑发,洒脱出尘,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却毫无女色,一双水眸如深深潭水般清澈,我径自看得呆了。
丢脸,丢脸,我囧囧的偏过脸不去看他,只听他说:“我也并非为你多管闲事。”
罢了,我一介仙人,何必与他置气?倒是那李夫子与我实在不大对付,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我闷哼一声,走出教室靠墙站着。
什么破齐宸炗啊,说话那么冲,哼,若不是不能用低等以上的仙术,我早就用精神之手拽住他的头发使劲拉,然后扔到树上挂一整天,再摔到地上毒打五个时辰了。
站在门口抓耳挠腮,左转右转,无聊至极,终于等到夫子在台上执木棒敲三下才下学,我才松了一口气,和教室里喷涌而出的学生们一起出去。
我回头看了看齐宸炗,他那死人面无表情的背着青弓,面无表情的走路,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咦?看我干吗?我瘪了瘪嘴巴:“你看我干什么啊?”
他不屑回答。
我不依不饶的凑过去:“你干吗看我?!”
齐宸炗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道:“因为你看我。”
Oh,shit!
这个贱人!
谁看他了啊!我只不过是似有若无不动声色的朝他那个地方瞄了一下,谁说了是看他啊!
自恋!自恋自恋自恋!
我心里气愤的要死,也只能不再理他,一个人走了老远。
忽然眼前飘过他的那把弓的样子,娘诶,那把弓、不是、不是然则三百年前丢失了的青冥弓么?我说看着那上面的小蛇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然则的本身龙是也。
我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的将弓盯着,仿佛它下一秒就会跑了似的,忍不住凑过去:“公子?你这弓……卖不卖?”
不知道这自恋狂是不是还在生刚才那气,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只好将他跟着。
走到书院门口,八抬的大轿静静候着,他自己上了去,回头不忘淡淡扫了我一眼。
我暗暗使了个追随术,冲他笑吟吟道了一声:“再见。”
他傲娇地没理我,招呼抬轿子的奴才走了。
我扭着身子说:“哼哼,等会子你到了你家咱们再见!”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