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同人]群星闪耀,永远之夜

作者: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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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云沉沉地遮蔽了整个天空,虽然是正午,但温度低的吓人,外面到处是厚重的积雪,伦敦的冬季向来寒冷。只有坐在燃着炉火的店里,握住注满热咖啡的厚磁杯,才能让人勉强感觉暖和一点儿。乔纳森.乔斯达安静的坐在靠街的窗口,他观察街道过于入神,连手里的热茶已经冰凉都未发现。

      七年的时光一瞬而过,成长为青年的他已经不在是曾经依靠着义兄弟默默流泪的孩子。精悍英气的面容,高大修长的身躯,有些蓬松的短发稍稍柔和了青年的面貌,让他看起来相当容易亲近,外加得体合宜的着装,乔纳森已经位相当合格的年轻绅士了。

      相邻的几桌的女性顾客时不时从扇面后偷偷打量着窗口这位俊美的青年,带着暧昧的目光悄悄扫过对方即使厚重礼服也难以掩藏的结实躯体。

      如果在平时,生性保守的青年一定在各种微妙的眼光下坐立难安了。

      但现在他只是心不在焉地缀了一口冰凉的红茶,继续等自家的马车出现。马车并不是来接乔纳森的,而是送他的义兄弟去他日常工作的地方。

      在两人的学业即将结束的这段日子里,迪奥突然开始异常忙碌起来。他的学分早已修满,即使不去上课,也能在结业式上顺利毕业。但这并不是他三天两头闹失踪,甚至是休息日也难得回家的理由。而迪奥对此的解释是,和认识的朋友一起开了家公司,正在起步阶段,所以他会比较忙。

      为此他甚至连校际榄球联赛的决赛都没有出席,虽然校队依然在乔纳森和队友们的努力下赢得了胜利,但JOJO并不觉得特别高兴。这原本该是他和迪奥最后一次联手出赛,他很希望自己能和义兄弟一起分享胜利的。要知道,当初为了让厌恶阳光的少年加入橄榄球队,乔纳森可是许下了相当大的代价。

      结果迪奥一句工作太忙了就连最后的决赛都没出席。

      乔斯达爵士多少问了点工作上的事情,确定似乎是很有前景的钢铁加工工厂后就没有再去了解更多内情了,这毕竟是迪奥的隐私。

      乔纳森很担心。

      学习法律专业的迪奥,在这种工厂里担任居然不是律师顾问之类的职业就够奇怪了,按迪奥的说法,他似乎是负责开发方面的工作。虽然自己的义兄弟确实在课业上出类拔萃,但JOJO自认还算了解他,迪奥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喜欢专研技术的人。

      比起研究,他更喜欢妥善的使用。

      在他稍微有点好奇的追问后,迪奥也没有正面的回答,仅仅是用“只是比较精细的金属零件的加工工厂,现在做这方面的不多,所以订单相当可观,不过具体说明也比较麻烦,JOJO你不感兴趣的。”这种模糊的言辞敷衍了他。

      每当迪奥开始用言语迷惑人的时候,他就肯定在隐藏什么不太妙的东西。

      毕竟亲密无间的相处了七年,乔纳森对义兄弟的本性其实多少有点了解了。那家伙绝对不是外表上看起来的优雅完美,带点清高的孤僻青年。

      迪奥其实一直在伪装着自己恶劣凶暴的本性。

      他现在还能回想起,自己学校礼拜堂里看到的那一幕,那几个常常欺负刚进校门的新人的恶劣高年级生,跪在迪奥面前一边哭一边请求对方原谅自己的样子。明明他们足足有三四个人,而且身材高大,却像被猛兽盯上的羚羊那般,只能无力的跪地痛哭。

      他在金发少年的小刀准备划上对方的脸时候冲了出去,阻止了迪奥。

      对方看到他的时候似乎十分惊讶,但,还是缓缓放下了刀子。

      “……啊啊,JOJO,你来了啊,别摆出那副脸嘛,我只是稍微吓唬一下这些混蛋而已。”金发的少年从容自若的微笑,好像完全没看到周围已经被吓的不行的几个高年级生,“不止一次来堵我们就算了…居然还打伤了你。”

      他冰凉的食指抚过乔纳森残留着淤青的嘴角,蓝色的眼睛中有冰冷的光闪过。

      “好好吸取教训吧,看在JOJO替你们求情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那些人是怎么狼狈的逃走的,乔纳森没有注意,他只是一直看着迪奥收拾起散乱在地上的课本,然后向他走来。

      “怎么啦?我没事的,一点伤都没受。”少年拍了拍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义兄弟的肩膀,“快点回去吧,再过一会儿就是宿舍的门禁时间了。”

      迪奥在撒谎,他刚才撒了谎。

      乔纳森终于可以确信,他的义兄弟,刚才是真的打算把刀子划到对方的脸上去……也许还不止这样。

      如果当时没有自己出来阻止的话。

      青色的眼睛,安静的看着金发的少年的背影,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手持利刃,打算伤害什么人的样子。

      “怎么了,JOJO?”

      转过身来的迪奥,任何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什么差别,夕阳透过礼拜堂的玻璃窗,在他身上洒下淡淡的金粉色,在光线和阴影交错中的少年的脸,安谧而柔和。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确实是乔纳森重要的家人。

      “没什么,你刚才可有点吓到我了,迪奥。”

      “真是没见过场面的大少爷,需要我向你道歉吗?”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坏。

      “开关玩笑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是来找你的,快回去吧。”

      他主动拉上对方常年冰凉的手,“说起来,很久没这样一起回宿舍了。”

      刚刚来住宿中学的时候,第一次外出到完全陌生地方的JOJO总是有些不安,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但还是察觉这一点的迪奥,就一直拉着他的手陪他上下课。

      “你还是小孩子吗?”即使摆出厌恶的神色,可是迪奥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自己的意志可以影响到迪奥,乔纳森确信了这点。

      如果我的阻止对迪奥有用的话。

      那么,我得看着他。

      “走吧,迪奥。”

      黑发的少年牢牢握住义兄弟的手,和他一起从阴暗的礼拜堂里走向还十分明亮的长廊。

      如果他再度走向黑暗的话,我会阻止他。

      无论如何也会阻止他。

      不能让迪奥走向错误的道路。

      乔纳森.乔斯达,在那一天,悄悄下定了守护重要的义兄弟的决心。

      然后,七年后的现在,他在伦敦街边的餐馆里,安静的等待着,那辆熟悉的马车出现。

      守时是迪奥少数真正具备的美德,所以乔纳森并没有在餐馆里白白等上一个中午。大本钟的钟声开始响起第十二声的时候,刻着他熟悉的家徽的马车终于从道路的尽头出现了。青年不慌不忙地抬手示意侍者结帐,看着车夫慢腾腾从玻璃窗前走过。

      他并不担心会跟丢,这种路上尽是积雪的天气,任何经验丰富的车夫都不会蠢到驾快车的,混杂着冰雪的路面十分光滑,很容易出事,更何况让马匹在石板地上跑快步只会让它们受伤。

      一旦进入伦敦市区,马车的速度最多也就比行人快一点而已。

      走出餐馆,冰冷的空气让乔纳森忍不住缩了缩手,飞快地披上厚厚的披风,好遮挡凛冽的寒风。马车前进的方向他记的很清楚,这几天都在下雪,即使是主干道上也有堆积不化的白雪,马车的车辙清晰地印在地面上。

      顺着那印记,青年从还算繁华的地段慢慢走到有些偏僻的贫民区,十字路口,数辆马车交错的辙印让他皱起了眉头。即使曾经在野营训练时学过如何追踪痕迹,想在这里找出迪奥的马车究竟拐进哪个街道也是十分困难的。

      幸好这附近还有行人,乔纳森向小巷口烤着火的三个男人走去,也许他们会注意到马车的去向,单纯的乔纳森并没有发现,对方早就在悄悄打量他了。

      “中午好,各位。”青年取下帽子向对方致意,并没有因为对方陈旧和脏污的衣着露出什么不雅的表情,仿佛是跟熟悉的朋友打招呼一样自然,“如果打搅了你们的话,我很抱歉,但我正在找我家的马车,差不多几刻钟前,它大概经过了这里,方便的话,能告诉我车夫去了哪条街吗?”

      那几个光是长相就十分不善的壮汉互相对视了一眼,“马车?刚才确实有马车经过。”

      “年轻人,你也知道打搅了我们,而且还很不客气的请求了帮助呢。”脸上涂抹着奇怪颜料的壮硕男性漫不经心地用小刀修剪着指甲,“不过我的兄弟们都是和善的人,只要你付出价格合适的赔偿,也不是不能给你帮点小忙的。”

      “……赔偿?”青年惊讶地睁大眼睛,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乔纳森也知道自己是遇到敲诈了,不过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这几个地痞流氓争执。“我不介意付给你们钱,但是,请一定告诉我马车去了哪。”

      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情比跟丢了马车要好的多。

      他很快取出钱袋,将为数不多的几个银币和零钱都倒了出来。“都给你们,现在,告诉我马车去了哪。”虽然这只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但对普通的平民来说,恐怕是很大的一笔钱。

      三个男人死盯着银币,很快露出不太妙的笑容。

      “那,小鬼,现在我们就要教你一个深刻的道理。”戴着帽子的男性伸手将所有的钱币都扫到同伴的怀里,“千万别在贫民区显摆自己是个有钱人,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结果都会很糟糕的。”带着鲜明恶意的嘲笑,让他脸上的疤痕扭曲出难看的纹路。

      “没错!”涂着颜料的男人反手就将手中的刀向JOJO的肩膀刺去,这并不会杀死那个青年,但一定会让他疼痛到失去力气。另外的两人,也各自拿起木棍和拨火棒,毫不客气地向乔纳森夹击。他们三人一直配合默契,并且通晓如何将人打的半死又不致命,然后彻底将对方洗劫一空,这种勾当在贫民窟十分常见。不弄出人命是他们的底限,否则万一惹来警察,那也相当麻烦。

      出乎三人意料之外,面前衣装得体的高大青年并不像普通的上流人那样被他们吓的浑身发抖,而是动作灵敏地向前冲了一步,错开身侧两人的夹击,左手一伸便抓住了颜料男刺下小刀的手,向后用力拉去,他自己则继续低头前冲,一拳打上了对方的腹部,然后转身到了倒下壮汉的身后。

      巨大力道的冲击让颜料男捂住自己的腹部,无力地瘫在地面上呕吐起来。

      仅仅是一刹那,局势立刻就转变为对青年有利的方向了。

      “切,居然小看了你呢,有两下的小鬼。”光是架势也能弄清楚,这青年绝对不是那种不明白如何斗殴的外行人,不,倒不如说,他在武力上恐怕比三人更为强大。史皮特拉低帽檐,深感棘手地咂了咂嘴。

      另一个同伴朝他抬了抬下巴,这是动真格的意思。

      身为地头蛇的他们,如果仅仅是被打败了一个人就像吓坏了的丧家犬那样朝对方求饶的话,那么原先屈服于管束的手下们很快就会嘲笑他们的无能,并且另外找人取代三人了。

      “停手吧,我并不是来和你们打斗的。”乔纳森有些焦急,再拖下去的话,恐怕今天一天的功夫都白费了。“请告诉我马车去了哪,我什么都不会追究的!”

      单纯的青年并不明白,这种话在贫民窟的信用度几乎就是零。每个这里出生的孩子都不止一次听到过这种类似的话,而愚蠢到会相信的,现在都被埋在乱葬岗里,更不用说他面前的两个抢劫惯犯的资深流氓了。

      所以他们只是沉默地丢开原先的棍子,各自掏出匕首,并分头向青年逼迫过去。

      没有武器的他,怎么看都将陷入糟糕的境地。

      靠近了足够距离的史皮特甩手就将帽子飞射过去,帽檐下暗藏的刀片已经被他方才装作拉帽子的时候偷偷翻到的外面,如果青年贸然用手打开,马上就会吃到苦头。然后他和同伴就能一拥而上,好好教训这个嚣张的小子。

      败在史皮特这一手下的斗殴高手为数不少。

      但今天确实是他们运气最糟糕的一天。

      青年毫不犹豫地扯下厚实的披风,用它挡开了帽子,并且狠狠甩向正冲过来史皮特。

      “————唔哇!!!”整个人都被披风罩住,视野陷入黑暗的流氓顿时惊叫起来,“路多—”连小心两个字都未来的及出口,他就听到了□□被重摔在地面上的声音。

      等他终于从披风的包围中挣扎出来,面对的只有两个倒在地上的同伴,以及,看起来心情很糟糕的高大青年。

      史皮特瓦根,确定自己今天是要去警局和那些凶恶的警察打个交道了。

      “我没下重手,只是请他们暂时安静一下。”青年走到他面前,从地上拾起沾满雪花和污泥的披风,“现在,告诉我,马车去了哪条街。”

      这家伙脑子没病吧

      倒在地上的三人当时只有这一个念头。

      青年似乎真的不打算追究,而且目的也只是马车的去向。

      史皮特瓦根看看倒下的同伴,反正情况也不会比进监狱更糟糕了,他咽了咽口水,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哪一辆?”平时就相当繁忙的这个路口,即使是这种糟糕天气的正午,也不会只有一辆马车经过的。而他们选择这个路口休息也是故意的,经常就能遇到弄不清状况一头撞进来的肥羊——当然今天这种的例外。

      总算让他们开口的乔纳森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怀恨在心死也不说,那可就头疼了。作为一位合格的绅士,不管是威喝还是拷问之类的,他都干不出来。

      “马车上的家徽是金色和蓝色的盾牌,被栅栏所包围的独角兽。”(纯虚构…原作没有出处)青年开始叙述自家马车上容易辨认的部分,“啊,对了,前头的车灯很特别,用铜做了持灯的女神像。”慈爱女神像是乔斯达家代代相传的东西,但是这象征无法放上家徽,只好特地做个了车头灯以示区别,贵族们总是在这种奇妙的细节上格外执拗。

      如果说只是家徽的话,地上的几个男人还在苦苦思索究竟有没有看到。

      但是一提到持灯女神的马车,他们立刻变了脸色。

      “……真,真的非常对不起!”原本还倒在地上的两个壮汉几乎是爬着去到乔纳森面前,一边发抖一边死命把头颅埋进雪地里,甚至连之前的钱袋也交出来了。“我,我们不知道您是藏海堂的人……请,请原谅我们的失礼,钱,钱也还给您……”

      史皮特瓦根简直如坠冰窟,连拿住帽子的力气都快消失了。如果这青年是藏海堂的重要人物的话,恐怕他们的遭遇会比进监狱还可怕几百倍。

      “……不,那个,藏海堂是什么?”被他们的反映弄的大吃一惊的乔纳森,和三个惊愕的男人茫然对视着。

      在消除了种种误会以后,追马车大概也来不及了,青年只好打消了继续追踪的念头。但是,却从这几个混混口中问到了意料之外的线索——一个名叫藏海堂的地方。另外的两人知道乔纳森并非来自那里后立刻松懈地瘫下来,不过他们对这个地方顾忌的厉害,再也不肯吐露半点,收下青年给他们充作医药费的几个钱后就逃走了。

      而史比特瓦根,本来他就是经常在帮派里负责收集各种情报的工作,出于个人的兴趣,答应青年告诉他一点关于那个地方的事情。

      这就是两人现在一起坐在路边酒馆里的原因。

      “那,小少爷,您确实不是藏海堂的人吗?”那辆持灯女神的马车,在周边的黑街可是赫赫有名。白痴到没看清楚而去袭击的家伙们,现在一个都不见了,连坟墓都没有,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究竟是何时消失的也不清楚,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么些人一样。

      “已经不只说了一遍呢,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家的马车为什么会在黑街很有名,我也很奇怪。”乔纳森不由得叹了口气。明明只是想悄悄来看看迪奥工作的地方,为什么会突然扯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啊。“会不会是刚好有一样的持灯女神呢?”

      “可惜,据我所知那样的马车只有藏海堂有,至于乔斯达家,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姓氏……您不是伦敦的本地人吧?”史皮特瓦根喝了一口酒,打量着青年看似朴素却做工十分考究的贴身便服。纯手工,而且看来是特地由专门的裁缝定制的,连披风都是配套,只有家境富裕的贵族才会花这个心思。如果是普通的有钱人,绝对不会无聊到去定制全身一套的朴素便服,他们更愿意花大价钱做豪华的礼服。

      这青年的谈吐和礼仪教养都能看出这一点来,即使是在这种粗陋的酒馆里喝着廉价的淡酒,他的一举一动也能窥视出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地方,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文雅和沉静绝对不是暴发户能模仿出来的。他不仅仅是个教养良好的绅士,也是个真正的贵族。

      好吧,他那个和一般贵族绝对不相似的高大体格以及武力水准例外。

      就动作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军人,也就是说完全自学成才吗?奇怪的家伙。

      “我家在利物浦,不过,我的兄弟曾经住过伦敦,并且现在也在这里工作,家里的马车经常会送他来。”怪了,他家的马车夫是不可能去接外活的。“我就是想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青年一点都没怀疑自己是在被套话,相当主动的把他的目的给说了出来。即使是没怀好心的史皮特瓦根自己都对他的坦荡有点尴尬,该说是粗神经呢还是粗神经呢,小鬼,我是刚刚在袭击你的人啊喂,别那么诚实好骗啊!

      “那就难怪了,您家里人应该也不太来伦敦吧?如果是同样的马车,肯定会被人知道的。”

      “啊,父亲平时一直都在做远洋的贸易生意,常年都忙着出海,所以确实不太来伦敦。”而且家里也没有女性会来这边参加什么社交活动。青年腼腆地笑了笑,小小地缀了一口麦酒,这种粗劣的饮料当然不能和家中的藏酒相比,但乔纳森只是安静的饮缀,细细品尝几乎快消失的啤酒花的味道,好像那是什么人精心酿造的美酒一样。

      对食物当有感恩之心,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粗劣的都来之不易。

      “说起来,小少爷您还真是厉害,是进过军队吗?”这当然是睁眼说瞎话,只要见过军人的就知道这青年和军队根本没任何关系。

      “不,这不算什么的。迪奥他,啊,我的兄弟,稍微教过我一点防身的技巧,他总是太担心我。”乔纳森微笑着回答,完全没想到这句话在对方心里掀起了什么惊涛骇浪。“论防身术的话,迪奥比我厉害太多了,练习的时候我一次都没有赢过他。”

      “………………那个,您的兄弟,莫非是叫做迪奥.白兰度吗?”等等,这姓氏完全不一样吧!!

      “嗯,史皮特瓦根你认识迪奥吗?”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乔纳森整个眼睛都亮起来。

      出乎乔纳森意料的,对方咋咋舌,露出相当不自在的表情,“抱歉,那种大人物我是不可能认识的啦,只是听说过而已。”真没想到,眼前的老实青年居然会是那个恶魔的兄弟……他们长辈的教育方式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大人物?谁?乔纳森对事态的发展简直是一头雾水,而他心中的不安,也更加扩大了。

      迪奥,你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究竟做了什么呢?

      “说起来既然是兄弟的话,你们的姓氏究竟是……”贸然询问他人的隐私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但史皮特瓦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比知道魔王有个天使一样纯洁的兄弟更有趣。

      “……迪奥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曾经有过一些渊源,所以,在他的双亲去世以后,迪奥就到我家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关于收养和养子之类的,乔纳森体贴的没有提太多,乔治爵士也从未提过要迪奥更改姓氏,应该是希望他能保留属于自己家人的重要回忆吧。“我们感情很好,现在也在一个学校念书,不过他最近工作一直很忙,我有点担心,所以想来这边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他是不是哪里少看了一集??

      史皮特瓦根几乎是目瞪口呆,青年说的事情他从来没听说过。应该说,贫民窟根本没有人知道迪奥.白兰度居然有个贵族的监护人这件事。这家伙居然还在念书!!

      大部分人唯一清楚的,就是他是藏海堂店主心爱的唯一弟子,而且绝对不是什么长的好看的绣花枕头,从9年前开始就以少年之姿掌控者这个魔窟的大部分地下生意。大概店主也是担心自己的弟子太过年幼发生什么不测,除了偶尔出现在店里以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行踪不明的,据说是在什么地方开拓新的生意或者修行也说不定。谁也没料到他居然去了贵族家里做养子!并且还光明正大的去了贵族的学校念书。

      难怪那些想暗杀迪奥的人从来都找不到他。

      好像惹到不得了的部分了。流氓头子暗暗拉低了帽檐,在贫民窟这种地方,无论知道太多还是知道太少,都相当的不妙啊……

      “不,迪奥的工作你大概帮不上什么忙。”别被他的真面目吓到就不错了。虽然是那么说,史皮特瓦根还是放下了酒杯,“藏海堂,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单纯的地方,别再去打探了。”就算勉强算是那个迪奥的义兄弟,如果被发现在追查自己的话,那个恶魔也会毫不犹豫的对青年动手吧?

      曾经在藏海堂的店门口,看到服饰华丽的少年好像踩着地毯一样,若无其事的从苦苦哀求他的瘾君子身上踏过去,然后微笑着吩咐手下“这个新摆设太吵了,弄走”。后来那个大胆到敢去店门口闹事的破落贵族下场究竟如何,他也并不清楚,但那少年冷酷的姿态彻底印在了史皮特瓦根脑中。

      活生生的恶魔。

      明明有着天使一样精致的容貌,黑暗和腐朽的味道却从他的每一处散发出来,可怕的让人发抖。

      而现在他面前的青年,即使有着夜色的黑发和深邃的青色双眼,他所拥有的温和气息,却让人忍不住去亲近。

      简直就是如同倒错的光与影那般,不可思议的兄弟两人。

      听完史皮特瓦根有点不太妙的形容,青年皱起眉头,“……可是,迪奥说他在那里工作……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史皮特瓦根差点把酒喷出来。“咳咳咳,我都免费大放送了,这种情报平时可是要收钱的。”这当然是哄人的,其实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讲了点住在暗处的人都知道的小道消息而已。“所以小少爷你就别害我了,你看看我的兄弟们光是听到藏海堂都要绕着走,送上门去?我还珍惜自己的小命。”

      “不,不会牵连到你的,只要告诉我地点就好。”乔纳森坚定的看着对方,大有自己一个人去的意思。

      虽然他不过是个黑街里的小混混,但史皮特自认他没糟糕到能看着别人去送死,尤其对方还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我不会告诉你地址的,哪怕你回去问车夫也没有用,他多半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送他去了伪装用的普通药店,真正的藏海堂是在食尸鬼街深处,没人引路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你的兄弟真的是那个迪奥.白兰度的话,你也不用担心了,他在那里什么事也没有。”那个魔王不去祸害别人就很不错了。也许过个几年,自己就能听到迪奥继承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贵族家产,成为上流人之类的事情。流氓头子有些同情的看着面前对自己的义兄弟一无所知的青年,“倒是你,最好小心他。”谋夺监护人家产之类的他绝对干的出来。

      ……看来迪奥的本性,好像在外面暴露的很彻底。

      乔纳森忧虑地垂下眼帘,他不会去杀人放火了吧?

      如果把迪奥送进监狱就能解决一些事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那么干的,但乔纳森很清楚,自己义兄弟的本性,绝对不是区区铁牢能锁的住的。

      送进去的后果大概会更糟糕,不管是对监狱还是对里面的犯人。

      真难搞。

      对面的青年听完后就陷入了沉思,看来自己的劝说还是有点用处的。完全没发现乔纳森思考的内容和他希望对方能理解的部分彻底南辕北辙,史皮特瓦根拍拍青年的肩膀,“别再企图追查藏海堂的事情了,到处乱撞只会给你惹麻烦,到时候来找的可不是我这种程度的小角色了。”

      “不介意的话,让我送小少爷你回家吧,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想找到肯带你回去的马车都很难呢。”再让他没头没脑的在贫民窟乱撞,搞不好真会把命送掉。

      乔纳森有点惊讶,他们不过是偶然相遇的路人罢了。但他很快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微笑着回答。

      “当然不,非常感谢你,史皮特瓦根先生,请务必一起去家里坐坐。”

      这个人,也许是个相当不错的人呢。

      “嘛嘛,就当是你没找我朋友麻烦的谢礼。”

      青年那真诚的笑容,让人没法抗拒。

      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流氓头子按了按自己的帽子,好用帽檐把自己的尴尬表情遮盖起来。

      虽然在史皮特瓦根的帮助下找到了愿意在当天送乔纳森回利物浦的马车,但两人赶了一个下午的路后到达乔斯达宅的时间也几乎接近晚上九点。以乔斯达家小少爷糟糕的人际关系,这种招待朋友住在自己家的机会大概几年都遇不上一回,所以他完全无视了流氓头子的不自在和小声叨念,相当热情的挽留对方在客房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伦敦。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可以去镇上住旅馆……”

      “在这种天气和这种时候,让疲惫的您继续赶路去镇上的旅馆?任何一个有教养的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情来,父亲还会为此责备我的。”青年带着笑意拍打对方的肩头,“别这么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里,我已经吩咐管家去准备些食物,我们可都没吃晚饭呢。”

      “而且您也为马车夫考虑一下,他和他的马肯定也累坏了。”看出史皮特瓦根的犹豫,乔纳森十分适当的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说起来,你的,兄弟今天不在家吗?”其实这才是史皮特瓦根不太想留宿的理由,他实在不太想在这边遇到那个人,万一被留意到的话就糟糕了。

      “迪奥大概要到半夜才能到家,如果他今天还回来的话…”提到最近总是不见踪影的义兄弟,乔纳森原本愉快的心情低落下来,他真的不想去猜想迪奥究竟在做什么。

      也许是犯罪,也许是别的什么,可能会伤害到别人,更可能会让他走到糟糕境地的事情。

      前一阵子他都忙于毕业论文和各种古老文献的翻译,尤其是父亲所收藏的那个诡异的石鬼面具更是让他着迷,结果完全没注意到迪奥的事情。等他终于从研究资料的纸堆山里爬出来的时候,迪奥早就修够了所有的学分并且搞定了所有繁琐的手续,甚至连论文都已经提前递交,就等着毕业典礼的时候去领证书而已。

      而乔纳森自己?说实话他从资料山里出来并不是因为研究到了瓶颈,而是他的义兄弟再也受不了某人天天在书房点灯搞到半夜第二天还顶着惺忪的睡眼继续翻书,带着难得的怒气和乔治爵士提议他的生日礼物就要那个石鬼面,然后请求对方提前把那该死的面具锁起来。

      没有研究对象的青年在好好睡完几个好觉后,才迟钝的发现把自己从书堆里拖出来的迪奥根本不在家里,而且还是一出去就很多天。

      他是询问了管家与父亲才知道对方和朋友合伙开公司的事情。

      然后直接向迪奥询问,又被刻意的敷衍,乔纳森才终于发现某些不太妙的征兆。

      他实在不应该把自己的视线从迪奥身上移开太久的。

      明明就知道他是个没人看着,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的家伙。

      乔纳森一边陪着史皮特瓦根品尝迟到很久的晚餐,一边默默思考对策。

      这是我的错。

      我该看好他的。

      所以,得趁事情还没有无可挽回之前,把迪奥拖回来。

      毕竟乔纳森并不真的想把对方送去监狱,那地方对他的义兄弟来说只是换个地方呆罢了,而且因为环境问题搞不好还会让他变本加厉。

      也许可以从史皮特瓦根的朋友那里知道藏海堂是怎么回事。

      考古学爱好者的乔纳森自有一套解决问题的方式,如果某个地方不行,那就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所有的事物都是被无形的线所联系的,而他需要的只是一点耐心,去把它们抽丝剥茧地挖掘出来。这世上从没有永远的秘密,更没有比时间更伟大而奇妙的东西。

      对于阻止迪奥这一点,他是没可能死心放弃的。

      在送史皮特瓦根去客房的时候,乔纳森意外的发现父亲的书房还亮着灯,管家正端着空盘子从里面退出来。

      “父亲还没有休息吗?”

      “是的,老爷他大概还有些工作要忙……”年迈的管家有些欲言又止,一个合格的管家不能也不该对主人的隐私发表任何意见,哪怕他在这家里服务了足足三代人,几乎已经是这家庭的一员也一样。

      “……有客人在?”隐隐约约的,他听到了并非父亲的声音在里面。不过顾忌到管家,乔纳森还是体贴的替对方关上书房的门。“既然父亲还要忙,那么我就先带朋友去休息,明天早上再和史皮特瓦根一起去见见父亲。”

      本来他是打算向乔治爵士介绍一下自己的新朋友的。

      “其实并不用……”本质还只是个普通下层市民的史皮特瓦根感觉更加不自在了。

      “您真的不必那么拘束,父亲是个十分宽厚的人。”乔纳森举着烛台,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向他介绍自己的家庭,“他的友人众多并且各有各的爱好和工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和上流社会的人交往。相信我,如果父亲知道我有了难得的朋友,一定会很高兴认识你的。”

      流氓头子稍微沉默了下,然后拉着对方的手走进客房。

      “我紧张并不是因为要见到您父亲,只要看到小少爷你,我就能理解您的父亲一定是位相当有教养的好人,但是……刚刚我去见马车夫的时候,在后院看到了别人的马车。”

      “那大概是父亲的客人的吧,刚才书房里好像还有别人。”青年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不明白为何史皮特瓦根突然开始在意一辆普通的马车。“你不会还在担心迪奥吧?”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乔纳森有点为难的苦笑起来,“我保证他什么也不会干的。等他回来都该半夜了,那时候迪奥根本不会关心家里来了什么人,一定是直接去房间休息,而第二天早上,他也是清晨就出发,如果您稍微多睡一会,恐怕连他回来过都不会知道。”

      “不,不是迪奥,您父亲,是不是有个朋友叫做卡纳福德?”

      “……卡纳福德.梅特伯爵?好像是有这个人,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来我们家里了,听说是因为身体很糟糕的缘故…梅特先生怎么了吗?”

      史皮特瓦根有点头疼的叹了口气,“楼下那辆马车,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大概是他的。”虽然对方好像非常不想被认出来,连家徽都刻意盖掉了。

      流氓头子不得不承认乔斯达家的人大概有吸引不正常人的体质,那位伯爵在上流社会里的名声如何他是不清楚的,但他在伦敦地下街的名声可是绝对的糟糕透顶。据说那位伯爵经常会在和亲近的朋友聚会的时候从娼馆带人回去,而且带的还不是女性,是男性。而那些被带走的青年或者少年,总有几个人是回不来的。

      “你最好离梅特伯爵远一点,他在伦敦的名声可不怎么样。”

      乔纳森露出相当微妙的表情眨眨眼,“看来卡纳福德先生的为人真的不太妙,我还以为迪奥每次遇到他都让我离他远点是因为他很讨厌梅特伯爵呢。”难得迪奥会不加掩饰的表现出他对什么人的厌恶来。

      其实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货。

      史皮特瓦根默默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看在那个迪奥好歹还有为他的义兄弟着想的份上。这位小少爷的处境也未免太让人放心不下了,他对自己明天能不能顺利离开充满了忧虑。

      乔纳森和友人在客房里愉快的秉烛夜谈的时候,他的父亲,乔治爵士,正在书房里面为难的对卡纳福德伯爵的苦苦哀求。

      “乔治,无论如何,我只拜托你这一次。”

      坐在椅子上的男性全身都包裹在厚重的黑色披风里,但多么贵重的披风也掩饰不住他消瘦到几乎只剩骨架的躯体,如今正是英国最寒冷的时候,而这位伯爵哪怕是在温暖的室内,被狐裘大衣和披风所包裹的身体还是在瑟瑟发抖,憔悴和虚弱的色彩甚至透过他脸上数重的妆粉显露出来,只要是个眼睛正常的人类,都能看出这个人活不长久了。

      “把那块面具卖给我吧,不,哪怕是借我几天也好!!”

      “卡福,你真是太累了,多少休息一下。”乔治又帮他倒了些红茶,“我保证,等迪奥回来,我转告他以后立刻借给你,或者卖给你也可以。”

      “但是那个面具没有什么治疗之类的效果,它只是个荒蛮之地的古董。”他拍拍友人的肩膀。“我知道你的身体确实一直在变糟,但是生病了还是应该找医生。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应该去相信什么虚幻的奇迹之类的,大家都知道那只是盲目的传说。”

      “不,不,你不明白,我找到的巫师确实不是普通人,我见识过他的能力了,而且他也说了不经过正确的仪式,面具确实和普通古董没什么差别……”伯爵伸出细瘦如柴的十指,颤抖着将温暖的茶杯握在手中。

      “卡福,不管是在上面撒圣水,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觉得它会有治疗你身体的能力,哪怕主教质疑我对上帝的信仰不够虔诚,我也不得不说,光靠信仰是不会让疾病痊愈的。”

      “也许过去曾经有过奇迹,但那面具……它确实没有什么能力。”

      如果它真的是带来奇迹的东西,玛丽也不会如此简单的死去了。

      沉浸在过去回忆里的乔治爵士并没有看到友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那个巫师提议的仪式要求是献祭一个生命。

      不是动物的,而是人类的。

      这种话他自然不会对乔斯达爵士说出来,以对方过度正值的性格,一定会大力反对而且说不定还会阻止他。梅特伯爵是不会因为治疗身体需要杀死一两个人这件事有丝毫动容的,牺牲一个下等人的生命换回他的青春和活力,这是那些卑贱家伙们的荣幸,仪式对祭品的要求只是生命,又不是高贵血统之类犯禁忌的东西。

      他的身体现在日日都像在被无形的鞭子拷打,只是最轻微的移动也会带来曾经的他无法忍受的酸楚,而现在梅特伯爵已经习惯在这种酸楚中缓慢的动作,好维持自己正常的生活。即使如此,每次病痛发作的时候他都还是恨不得去死,那时候的痛苦会是平时的数倍和百倍。是的,一个贵族,因为病痛的缘故不停哀求仆人们给他一个痛快,这是何等的耻辱!

      “别担心,卡福,迪奥就要回来了,他肯定不会介意借给你的,今天晚上你就能带着面具离开。”虽然一直劝说友人别去迷信那些奇怪的术士,可这有什么用呢?自从卡纳福德被诡异的绝症缠上后,他几乎找遍了全国的医生,每一个医生在检视过他的身体后都绝望的宣布这位伯爵最应该做的是去写遗嘱和财产分配书,而不是继续浪费医生的时间和多余的麻醉药。

      上帝保佑,可怜的人,如今连吗啡都对他没用了。

      听到乔治爵士的这番话,梅特伯爵的脸色越发晦暗。

      事实上,他正是为了避开乔斯达家的养子迪奥才刻意乘这个时间来的。

      原本他接近乔治.乔斯达,其实是打着友人的旗号企图吞并爵士家的生意,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实在是天真的可以,不下手简直对不起自己,尤其他的儿子还是那么可爱的一位年轻人。遗憾的是,梅特伯爵没料到藏海堂的少主居然是乔斯达家的养子。

      那位少主亲自来警告他离这边远一点,并且放话威胁敢透露行踪就把他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和手里的人命官司全抖出来后,他迅速的疏远了乔斯达一家。金钱和美少年虽然都是他心爱的东西,但始终比不上自己的前途重要。

      而现在,重病缠身的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那个传说中会给拥有者带来青春和悠久生命的石面具。虽然需要的祭品是诡异了些,但这不是更证明它有效吗?卡纳福德非常庆幸自己居然知道这个东西在哪里,那巫师还说最困难的部分就是找到面具呢。

      结果,来到乔斯达宅邸后,乔治爵士居然告诉他,面具已经作为礼物送给了养子,如果要借用的话需要他的同意。

      那位少主的目的也是这个面具。

      无需置疑,那个迪奥.白兰度,藏海堂的少主,是绝对不会把面具给他的。

      离乔斯达家的养子归家的时刻逐渐近了,卡纳福德喝下最后一口已经冰冷的红茶,抖着手指抓住自己的手杖。

      “……乔治,在等迪奥回来之前,先让我看看,那个面具吧?”

      ————反正,没有面具,他一样会死。

      一无所知的乔治爵士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友人,终于还是放下茶杯,转身去打开藏宝柜的锁。

      “卡福,我不会食言的……你真的不用……”

      反正,祭品什么的,这里有现成的。

      卡纳福德.梅特,站在曾经的友人身后,木然地举起匕首,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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