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行---幽兰客

作者:西风吹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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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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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白杨伸展,绿柳随风。想象一下,忘掉紫禁城、什刹海,忘掉天坛、白塔。这里的京城,有蟠香寺、红袖坊,有忘忧塔、画眉山。

      林黛回到客栈闲了两天,在小二的介绍下,到本地有名的清风茶楼品茶,到红袖戏院听评书,到琉璃场瞧字画,到彩云坊买了些好看又很便宜的小饰物。。。此间的京城,象信手翻开的《全宋词》,有绰约的红粉佳人,有风流的少年剑客,带着浓浓的泌香,从书卷从典故,款款而来。

      但所有的京城,有一点是一样的:自从丁唯来过之后,客栈的老板和伙计们都很拿她当个人物,不知道是什么背景,对她甚是恭敬。她不管再打听什么话,他们总要略加思索,小心说话,不再象以前那样热情和无所顾忌。

      这天,路过华盖街的宝月银号,突然想顺便看看顾葵。坐在清静的贵宾室里好久,才有一位衣着得体的知客小廝来招呼林黛:“小姐不在。”林黛正要告辞,一位英气浓眉的男子跨入贵宾室,不是莫冷尘是谁?“真巧,莫公子也是来找顾小姐的?”林黛笑道。

      莫冷尘有面带尴尬:“不怕林姑娘笑话,在下是来处理宝月银号的点苍财务。顾师妹。。。顾小姐。。在下在来的路上,听银号的人说顾小姐已改学红袖坊的评弹了,姑娘不妨去那里找找。”

      “是遇到了什么事么?”林黛略感不妙。只见莫冷尘叹一口气道:“说来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点苍和宝月银号多年交情---师父托人传话,点苍的财务要转别家”。

      事关私隐,林黛不方便多言,只婉转安慰几句。她很快转开话题,随便谈了谈京城这几日的新闻,莫冷尘也是聪明人,似有兴趣地附合,两人聊了一会儿,听莫冷尘突道:“林姑娘那日在燕王府,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林黛不解道:“我和你们一样,只是去做做客。”难道他不知道么?她瞧着莫冷尘的脸,大有异色。

      莫冷尘也察觉了自已的神情,忙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江湖上早有传闻,王妃本是侧妃,原是烟花女子,燕王年轻时的相好,死了大女儿后落下了病,精神恍惚,严重时认不得人,下手很重,赵倩有时也发这种病。王府三天两头派人找跟大小姐面容相象的女子进府安抚王妃。那日见刘管家来找姑娘,在下心中猜可能是此事。”

      是这样么,难怪赵倩对她那么热情。她又想了一瞬,又道:“那原来那些找进府的女呢?”

      “不知道。。。听说刚进去还好,时间一久,多少有些非份之想。”莫冷尘没有往下说,转口道:“林姑娘兰心慧质,能够全身而退,实属不易,江湖是是非非,能避就避远些---”

      莫冷尘还欲说些什么,突见那位知客小廝推门进来,便止住了口。小廝面无表情地捧着一叠厚厚的帐簿,后面跟着一位干瘦的老头拿着算盘。林黛见状,道声告辞。京城这么好的景致,竟是如此风雨重重,看来还是原来的世界比较风和日丽。没关系,她不会在这里多久,去苏州,找到袁之鸣。

      不知不觉,来到京城最负盛名的梨花街一带。不远处就是著名的红袖坊,橱窗里摆放着古筝,琵琶,羌笛,竹萧等乐器,门口悬挂着一块块木牌,上面写着大牌乐师的名字,其中正中的木牌上浓浓的笔墨写着“焦尾琴 葛藤”。

      大厅里布置得非常古雅,客人不多,有个年纪较轻的琴师在角落里弹奏,几个宽大的展台,分别整齐地摆着不同的乐器。那些古琴,居然都被烧焦了尾部,林黛忍不住笑出声,旁边的小琴师不知何意,林黛告诉他真正的焦尾琴只有一具,早已失传,怎会有这许多。

      小琴师大惑:“从没听说过焦尾琴只有一具,只要是琴就要烧焦,声音才清扬嘛。”年轻琴师上下打量她,说什么也不象是冒充大家小姐的野丫头,怎么连人人都知道的常识都不懂呢?

      “我不是本地人。”林黛有点不好意思,面色稍红。琴师听了,态度颇好,说了一推古琴的事。原来这个地方是间高级音乐培训公司,兼卖名贵乐器,很多有名的歌女、乐师都出自红袖。

      “听说宝月银号的顾小姐也来学艺了?”林黛问道。

      琴师不屑一笑,“这些小姐们,学个什么琴,入个什么派,斗个什么鸟,也就那么一回事。”突然听见楼上脚步声和有意的咳嗽声,琴师自觉失言,脸一红,假模假样地大声问道:“姑娘喜欢哪具琴?”然后压低声音:“葛师傅和玉莹姑娘下来了。”

      葛师傅,是门口那个“葛藤”吧?玉莹姑娘?是那个什么楼的头牌,什么赵少的相好?转眼人已到了眼前---

      裙裾翩翩,红粉佳人。玉莹姑娘神色高傲,身后两个小丫鬟一红一绿,合捧着一具焦尾琴。旁边的葛师傅,看得出很稳重的一个中年琴师。看到林黛,玉莹眼里闪烁一瞬。其它琴师都低眉垂眼。

      “看架势是位大主顾?”林黛小声问那小琴师。
      “还不是看在赵少面子上,葛师傅专门伺候她,傲什么傲!”小琴师啐一口,又看看林黛,脸上一红。
      林黛轻轻说:“你还小。”

      这琴师年值十七八,在红袖坊里还没有出师,只是替“名师”打点一些乐器买卖,见了坊里美貌女弟子女顾客,难免思春。一不小心被林黛说中了心事,心里撞了一下,嘴上还不依不饶:“你更小。”

      林黛旋即一愣,是啊,差点忘了自已“返老还童”了好几年。看来还是不适应。看那玉莹姑娘已出了厅,正和葛师傅一起在门口等马车。想那赵少有玉莹这样的女子做伴,还到处落得个花名,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丁唯,莫冷尘都好过他太多。

      正想着,听小琴师道:“林姑娘,你自己一个人来京城,要多加小心这梨花街一带,看着达官贵人挺多的,小偷盗贼更多,连歌伎侠客都是有后台的,大官们的车马也要避着走---”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粗汉的骂道:“找死的叫花子,瞎了眼也往爷的车轱辘下钻。”嗖嗖几声马鞭声夹杂着惨兮兮的求饶声。“想讹老子的钱没门,六扇儿老子都不怕!”

      林黛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象条泥鳅一样钻入玉莹的马车中,身法极快,随着
      女子的惊呼,下一秒又从马车窗中窜出,夺路而出,钻进红袖坊来。

      下一秒,林黛只觉得那乞丐与自已迅速地擦身而过,顿时一股臭哄哄的味弥漫开来,腰间一凉,身上的荷包没了。再看那乞丐,早没了踪影。

      一位胖太太追进坊来,号啕大哭道:”我的玉镯啊--“,只见她一只耳垂正在滴血,在小琴师的提醒下摸了摸耳朵,继续号啕大哭:”我的翡翠耳环啊,我的玉镯啊--。”

      过了一会儿,红袖坊门前的街道上来了好些吏卒模样的人,那粗汉站在中间,扯着嗓子道:“我张老三从来不打诓,这廝好些天没露面了,专偷万花楼,奶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来打咱们问菊楼的主意。”

      众人哄笑,绿衣小婢忙探出头来,催他快走。张老三似乎不在意这些,大声道:“爷我就不信这个邪,少一文钱追不回来,爷爷我赌你碗大疤。”

      见那抢东西的花子消失,林黛微带担心地问小琴师:“伤着没有?”
      小琴师不好意思地一笑:“哪里就能伤着了,这种事见见就惯了。”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姑娘的荷包?”
      林黛莞尔:“不过是点碎银子。”经历过不平常,这点意外又算得了什么?动不动就惊艳,那是见识太少。

      “小伍,过来。”葛师傅在喊。小琴师应了一声“就来。”末了又对林黛道:“别急,不出今天你的荷包就能找回来。那玉莹也丢了东西,还能光找她一个人的?你看,那些侍卫是王府的,巡捕是六扇门的,王府领头的是丁管事,六扇门是左大人。林姑娘你跟着他们去,必能找回东西。”

      ****************************************

      梨花街,隔着红袖坊不远,是一间叫做“万花楼”的妓院。这个时候,与红袖坊一样,客人不多,除了正在几个接客的姑娘,几乎所有的“万花姑娘”和龟奴们都聚集在后院一间大房内,敛声屏气齐齐地站着。

      一个白净的女子双膝跪地,长长的瓜子脸,眼神倔强。双手被两个上了年纪龟奴拿综绳捆了个紧。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嬷嬷歪坐在太师椅上,看也不看她,不紧不慢地咬着烟嘴,似乎在跟那个烟斗说话。

      “身家清白,幼读诗书,想洗尽铅华,这些都不是你一个人才有的想法。前头问菊楼的玉萱,风头一时无两,当年风风光光嫁入豪门,结果怎样?几年烟火一熏,熏成个黄脸婆。不又回问菊楼了吗?可惜行情大跌,只落得在厨房烧火。”

      “若不是万花楼的胭脂绸缎和招牌,你们荆钗布裙走在这梨花街上,哪个有头脸的男人会看上一眼?世家子弟,要的是活色生香,最不缺的就是艳遇和才情。飞上枝头变凤凰人人都想,就说眼前的玉莹,犯官之女,赵公子的青梅竹马,当了十年的清倌人,只弹曲不卖身,不还在问菊楼吗?”

      “王妈妈,玉莹迟早要跟赵公子走的。”一位的圆脸少女小声嘀咕:“谁都知道的啦。”

      “十年了,要走早走了。”王妈妈略一停顿,对地下的女子说:“樱花,你也算跟我了几年,明天净身出户,跟那开豆腐档的小子走吧。”瞥了一眼身边一位长长柳叶眉的青年女子:“杏花,从明天开始,你挂头牌,争气点。”

      杏花柳叶眉一挑,笑逐言开道:“是。”

      突然“哐哐当当”一阵桌椅板櫈声,紧接着汉子的奔跑声和"捉拿”的喊声越来越近。又“哐”一声,门被推开,一个龟奴跌倒,爬在地下结结巴巴地说:“。。官军。。抓。。花子。。。。在莲。。花。。。房里。。。”

      **********************************

      万花楼一间花房。

      莲花姑娘正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推了推床上的少年:“起来,大爷,再睡就到晚上了。”软塌上少年动了一动,一个翻身睡去。莲花没趣,正欲喝点昨夜里喝剩下的酒,突然一个长发披头污影窜了进来,莲花酒杯失手,大声惊叫,难听得让污影捂住了耳朵。叫了几声,在一阵污秽的臭气中,莲花姑娘晕倒了。

      下一刻,万花楼瞬时涌入几十位持械侍卫,左肩上方都有个不大的“燕”字。龟奴们不敢阻拦,钱柜上的两个掌事正吓得埋头找地方躲藏,脑袋上分别挨了一记王妈妈的烟斗。

      听得楼外高声叫道:“给我上上下下围了,闲杂人等速速回避。”老中青客官们纷纷慌张地从花房里衣帽不整地往外跑,姐妹们反而相互簇拥着看嘻笑指点看热闹。

      “哟,丁公子,老身前辈子烧了高香,今天见了真佛,--”这王妈妈一眼瞧见领头的丁唯,口里热络地招呼着,心里盘算着:不是找人就是找东西。“我们万花楼和王府素无瓜葛--”

      “少费话,王府搜人。今天要是飞出去一只苍蝇,这楼就没了。要再多一句话,你就没了。”这说话的人正是丁唯。

      这时战场移到二楼大厅里,楼下众人只见一片刀光剑影,林黛和那丢了耳环的富婆站在人群里,隔得远,看不真切,只觉得那领头的蓝衫人声音身形确是丁唯无疑,又见二楼一间房内杀出一个少年,正徒手以一敌挡众多侍卫,精黠的眼睛闪着光,不时地听见众人纷纷叫好。

      那少年俞战俞勇,他夺过一刀,专攻偏锋,数个回合下来,那王府侍卫们竟然落了下乘。丁唯沉着脸,见势不妙,一个“纵云梯”飞身上楼,四周的人纷纷叫好:“丁公子好俊身手!”林黛心中也暗称优雅。只见丁唯长袖挥出一掌“惊涛拍岸”,击向那以一敌众的少年。那少年招式一变,刀光迎面化解掌风,两人不伯仲地拆出十来招。众人低声猜测这不凡少年的来路。

      这时侍卫们的十几柄刀剑缓过劲来,从少年四面交替出击。楼下的一干人心都悬了起来,两个掌事从柜下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看这惊险场面。看那少年渐渐落于下乘,众人不禁感叹,纵有绝世的武功,也无回天之力抵挡这雷霆剑雨!

      刹那间,一个白影如惊鸿掠出,只听得数十柄刀剑一齐落在地上,刀剑撞击声顿时消失,待卫们也纷纷仰卧倒地。以丁唯的眼力,也从未见过如此闪电的身法,如此闪电的招式。他只觉得虎口阵阵发麻,显然对方力道大得惊人。

      下一秒,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多出了一个白衣玉冠的年青公子,他面目俊朗,神情淡淡道:“丁公子请恕在下无礼,但若非王府以多欺少,在下也万万不敢冒犯出手的。”他言语从容有礼,但他的出手,已是众多武林高手望尘莫及。

      丁唯正调整呼吸,不便答话,身边一个五十出头的武官道:“在下刑部待郎,六扇门提督左大刚。在下执行公务,事及王府,还望阁下不要朝庭捉拿乱党要事。”这左大刚行伍出身,见这白衣公子如此谦恭,他反尔觉得难受得很。

      “在下兵部侍郎,大名府步军统领狄浩,头一次进京,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包涵才是。”话虽谦恭,可那神情仿佛却有种与生俱来、不加造做的傲气和从容。狄浩缓缓道:“偷窃之物必定奉还,乱党一事却子虚乌有。在下只望左大人莫要中了他人之计,多少给大名府一个面子,今日之事,休要再提。”

      2009年3月16日,第一次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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