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安扫

　　春日的夜晚，散发着阵阵凝香之气。
　　主屋的室内，洛夫人看着从晚膳开始，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的姐姐，担心她的身子不舒服，关切的问：“姐姐，你的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去给你请大夫？”穆夫人望着屋内旁侍的丫鬟，摇摇头：“我没事。子婷，我想单独和你聊聊。”洛夫人虽不解，却依旧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记得把门带上。”
　　关上门后的室内，一阵沉默。洛夫人似是不习惯这种气氛，刚想开口，穆夫人盯着她的双眼：“今儿个我见到了蓝儿，还有一个小女娃。”看着自家妹妹瞬间躲开自己的眼神，低下头去，穆夫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开口，便移开视线说道：“本来是寻儿撞上了找娘亲的小女娃，问了她还没有名字，寻儿便帮她取了瓷儿这个名字。之后碰到了来找小小姐的蓝儿，在之后，我便都知道了。”
　　洛夫人双眸蓄着泪水，忍着快溢出口的哭声，依恋般的喊着：“姐姐...姐姐...”穆夫人轻叹：“你从小身子也弱，除非是病的卧床不起，别的时候根本不显脉象。你被元衡掳去时，已于妹夫成亲两月余，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腹中孩儿是元衡的？也有可能是妹夫的不是吗？”
　　洛夫人听了姐姐的话，猛然间抬起头，愣愣的道：“但是，她长得与元衡那般相似，那双眼睛是一摸一样的呀。”穆夫人自是知道妹妹口中的“她”是谁“但你也莫忘了，元衡的娘亲是咱们娘的母家表妹，本就与咱们有些许的相似。你只怕是早已先入为主，认为瓷儿是元衡的孩儿，才会越瞧越像。我不记得元衡的长相，但瞧着瓷儿，那眉眼间却是像极了妹夫的。”
　　洛夫人不断地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元衡那段时日，日日强迫与我，大夫也说我只有一月身孕。”随即抬头盯着穆夫人，吼道：“不止一位大夫。”
　　“术有专攻，医术好的大夫不见得就一定精通孕事。”见自家妹妹满脸的不信，知道她是打心底逃避此事，也不忍逼迫她，“不说瓷儿到底是谁的孩子，她总是你的孩子吧。你去看看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怎么就忍心呢？”
　　洛夫人垂泪哽咽“我知道她是我的孩子，但每次见到她的脸，我就会想起元衡，想起那段让我痛苦不堪的日子。我不想的，我，我只是没有办法。”穆夫人还是心疼自己妹妹的，为她拭去泪迹，温声道：“明儿我回去时，会带上瓷儿她们，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好好的长大。”
　　“姐姐不行啊，依依还得靠着她的腕间血存活呢，”洛夫人顾不得哭了，紧抓着姐姐的手。穆夫人听了这话，气急的挥开妹妹，厉声道：“依依，依依，难道只有依依才是你的女儿吗？瓷儿已被你弄得废了右手了。如果不是蓝儿每次只让瓷儿右腕取血，只怕她这时一双手尽废了。你居然还想着腕间血？怎么。是想要她的命吗？”
　　说罢，转身离去。洛夫人扑上前扯住穆夫人的衣袖，泣不成声：“姐姐，我求求你了，依依是我的命根子啊。”穆夫人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双眸尽是冰冷：“瓷儿我一定会带走，等依依需要腕间血时，封一书信给我，我会让蓝儿带瓷儿回来。回来不得超出三日，我会派人将瓷儿接回去的。”语毕，抽出被洛夫人扯住的衣袖，快步离开。
　　洛夫人失了魂一般，跌坐在地，双唇不断蠕动，传出那一声声令人心碎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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