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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四海为家日
沈风眠在郭宅住了几日,连最骄纵的郭芙都喜欢围着这个温文尔雅的道长问东问西。看着那春风化雨的笑容,郭破虏甚至怀疑那个教导他赝品要仿得有气节的道士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沈风眠临行前一晚,郭靖黄蓉夫妇郑重其事地将他请到了内室。半宿长谈后,沈风眠长叹一声,最终还是颌首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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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再不睡觉就把你扔出去喂狼。”客栈里,沈风眠站在郭破虏的床铺旁,点点星光映在他眼眸中煞是明亮。
“师父你能不能换个吓人点的,这是我三岁时吓唬二姊的说法。”
“唔,那就扔出去喂天山老怪。”
郭破虏已经懒得理他这个从没正经过的师父了,将脸扭在一旁,不再作声。
“哎呀呀,告诉师父嘛,不然为师彻夜担忧,怎能安心休息?”
郭破虏暗暗腹诽,你隔三差五消失个十几天的时候也没担心过我……但他还是转过身,低声对沈风眠道:“下个月又是大姊的生日,我离开襄阳也近三年了……”
沈风眠揉揉他的脑袋,“你在家的时候总怨爹爹妈妈管着你,现在自由了怎么还不开心?我说过的,就是因为你太顽劣了,你爹爹妈妈才让我……”
“我知道不是这样的!”郭破虏打断了沈风眠,“他们在为我铺退路对不对?他们希望我在外面历练几年然后找到安身之所,日后万一襄阳……我也有能力活下去……我曾偷偷听到妈妈对爹爹说,襄阳许支撑不了几年了,她最担心的就是我和姊姊们的平安……”说到后面,郭破虏的声音已有点哽咽。
沈风眠放柔了声音安慰道,“哎,原来你都明白——难怪你那么想家,却从没对我说过要回去——莫担心了,你爹爹的武功天下翘楚,治军亦是不多得的好将领;你妈妈的计谋韬略更是远胜过多少男儿。襄阳易守难攻,他们不会有事的。将来万一战事紧迫,我会随你一同回去。”
“嗯。”郭破虏拽起沈风眠的上等丝绸睡袍擦了擦鼻子,继而问道,“师父,我们离长安还有多远啊?”
沈风眠一边心说明天定罚你抄弟子规二十遍,一边答道,“明日晌午就能到了。你这几年随着我游了大宋近半的江山,虽说长了眼界见识,却也把武功耽误了不少。长安是自古繁华地,中原与西域的风土都能领略——不如我们就暂且在长安住下,你也好心无旁骛地习武。”
豪家沽酒长安陌,一旦起楼高百尺。此处就不赘言长安是多么繁华了。【是你根本写不出来好么!
沈风眠买下了城西一落幽致的小院作为落脚点,又盘下了城中一间颇有年头的画铺当了甩手掌柜。
沈风眠对画铺里的伙计们道,“如今狼烟四起,大道中落,民众尚武轻文,终日蝇营狗苟。贫道虽如渺沧海之一粟,却也要为丹青的传承鞠躬尽瘁,方不负文人之品节。”那白衣胜雪的风骨让几个傻小子都快跪下喊真君显灵了。
又交代了几句后,沈风眠拖住站在一旁死命冷笑口中不住念着“可悲啊可悲你们这些愚民”的郭破虏走出铺子,痛心疾首道,“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今日为师就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孽徒!”
说着,沈风眠就要一掌劈向郭破虏,郭破虏立刻睁大自己纯洁无邪的双眸望着沈风眠,还不待他挤出三滴眼泪,沈风眠还未落下的掌却被另外一人拦住了。
“子曰:诲人不倦哉。这位贤兄休要动怒,这位小兄弟年纪尚轻,难免顽劣,贤兄既然是他师父,怎能一味责骂。贤兄若时时悉心教导,在下相信这位小兄弟日后必成大器。”
郭破虏一边腹诽“毁人不倦还差不多。”一边看向说话的男子。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白皙俊逸,身上估计有胡儿的血统,眼眸泛着淡淡的青色。他身后竖着一个白幡,上书一大大的“卦”字,看来是以算命看相为生。
这男子对着沈风眠一揖到地,“在下安济世,世代居住在长安,易卜星象针灸施毒吟诗作对安邦治国都略懂一点,平日以算命看相代写书信为生。”
沈风眠连忙回礼,“在下沈缅烽,那间画铺的新掌柜。这是小徒冯潮生。我们二人刚到长安,会在此地盘桓几年,日后可能会常常见到安兄了。”
郭破虏正心想我什么时候有了冯潮生这个化名,却见刚才还和沈风眠神采飞扬地攀谈的安济世突然变了脸色,向两人说了声抱歉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卦铺,换上了副一本正经的神色。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走到了卦铺前,面无表情地对安济世道,“安先生,我昨晚做了一梦,不知其意,还望您能为我解梦。”
安济世翻了个明显的白眼,悠悠道,“赵公子您又编了什么梦,尽管道来。”
赵公子规规矩矩在卦铺前坐下,字斟句酌道:“在下昨夜梦见和一人驰马奔腾在大漠上,遥见长河落日,野鹜孤烟。白日间我们登山望烽火,饮马傍交河,夜晚则月下对酌,弹剑而歌……”
“周公解梦云:以后睡前不要读诗。”安济世伸出手掌,“三两银子。”
赵公子立刻从怀中拿出银子递了过去,“先生,在下还没说完——然后,我终于看清了这位佳人的相貌。他和先生神形皆似……”
“周公解梦云:患了眼疾要及早找大夫医治。十两银子。”
赵公子拿出了银子后还想说话,安济世指了指身旁看得兴味盎然的沈风眠和郭破虏道,“今日我结识了两位朋友,要和他们喝酒。公子请回吧。”
郭破虏拉了拉沈风眠的衣袖,“师父,那位赵公子看起来不呆啊,为什么安先生这么明目张胆地骗他钱财?”
“呆的不是赵公子,是安先生。你过几年就懂了。孽缘啊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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