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舞似翎

　　正文 04

　　十三岁，在现代，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然古代，却要准备嫁人。

　　这两年，我的舞跳得越发的好。不知是哪个走漏了风声，京城都在传我的舞姿如何的美如何的灵动，可谁知道，我只是去年在阿玛的寿宴上跳过一次，其余都是私下练习。对于他们的评价，我不否定，毕竟现代的我，学了近二十年跳舞，这个身体虽刚接触三年，但那深入灵魂的韵律，不会忘记，所以很快就找回了感觉，加之我确实勤加练习，所以，我对自己的舞姿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是今年的待选秀女，过几天就是皇上五十一岁寿辰，我决定要献舞一支。二次进入宫中，已是两年后。不得不感叹，同时也更用心的不想这次表演出任何差错。周边雄伟庄严的宫墙没有变，颜色明亮鲜艳，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让多少亲人无法相聚。多少女人的青春，都流失在这厚重的宫墙中。在城外，多少人钦羡这紫禁城中华丽的表象，抢破头的想进来，却不知，城内的人，向往的是外边的阖家欢乐、自由自在。有那么一天，我也会走进这城中，并在此终老一生。我无法选择，因为，这是我早已知晓的未来。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蓝蓝的天空，偶尔会飘过洁白的云彩，看着软绵绵的，好想让人一口咬下去。抬起手臂挡住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如这阳光般明媚耀眼。凌惜舞，哦，不，钮祜禄冰舞，你要的不就是在他身边吗？难道……你后悔了？……看着这偌大的紫禁城，我对自己说，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了。那未来，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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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响起，我舞起熟悉的律动登上众人面前，专心跳舞的我，无心观察众人的神色，只知道，一定不可以出差错。今年，就是我进四爷府的年份，但具体时间我并不清楚，皇上为什么把我指给四阿哥也无从得知。但心里有个感觉告诉我，就是现在。舞毕，我随着身边的伴舞一起俯下身。

　　“奴才恭祝皇上万寿无疆。”我诚心说道。不得不承认，康熙，确实是一代圣君。能有幸瞻仰天容，也是我的福分吧。

　　“好，好。”听着那威严又不失气韵的低沉声音，小小感叹了一下，帝王的气场就是强大啊。思绪有些飘忽的我，听到下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身体禁不住的有些抖动。只见他指了我一下，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控制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尽力平静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钮祜禄氏，钮祜禄冰舞。”

　　“钮祜禄……”皇上呢喃着，离得太远我听不清。只见皇上身边的一个妃子跟着说了些什么，就听到“上前来。”我愣了下，赶忙起身小步向前走去。偷偷抬眸瞥了一眼，正巧撞进一双深沉的瞳眸中，我的心，无端的快速跳动起来。四爷……我无意识地用唇语唤出了那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心里涌出的那种情感，让我一下子就确定了，那双眸的主人，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四爷。跪在殿前，低着头，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心砰砰的直乱跳，隐约听到传的那个、舞姿确实美、什么灵动之类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回过神来就听见皇上身边那个不知道什么妃的来了一句“臣妾看着，这丫头倒是跟温僖贵妃有些相像呢。”我吓得一激灵，良久，才听到皇上的声音。

　　“抬起头来。”我缓缓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帝王就是帝王，虽有些年迈，但威风不减，那不可忽视的王者气息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垂下眼睑，不再去看那双鹰厉的黑眸，再跟他对视，我会被秒杀的。

　　“确有那么几分相似。”皇上顿了顿，突然叫道：“四阿哥。”我猛然抬眸，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会吧？！这就要指婚了？我的思绪有些打结，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似在梦中般不真实。我千盼万盼的时刻，在好不容易来临的时候我却犹豫了，我以为，要嫁给四爷需花费些时日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

　　“钮祜禄氏，就指给你做庶福晋吧。”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瞬间似乎停滞，随后，四爷就跪到了离我的不远处，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波澜不惊。

　　“儿臣谢皇阿玛。”说罢，伏下身，我反应过来，匆忙随着伏身。

　　“奴才谢皇上恩典。”

　　恍惚中，我似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一直以来，那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了，为什么……欢喜不起来呢？感觉那么不真实，像是在下一刻就会消失般的让我没有安全感。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几年以来，一直努力的目标，突然间消失。我无奈地笑着，看着周围的草木，依旧春意盎然的翠绿。天，还是一样的天，没有变化。我呢？变了吗？……从今以后，就是四爷的人了……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我看向出声者，是两年未见过的十三阿哥。我冲他笑笑，然后望向远方。他坐到了我身边，看着我，久久没有开口。

　　“一个，你认为遥不可及的梦，突然间就实现了。”我扯扯嘴角，自嘲道：“怎么说……都得做些什么吧。结果……却是根本不需要付出就那么实现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你要的结果得到了。”听到十三阿哥的话，我转头去看他，他，果然是知道的。“你不是想在四哥身边吗？嫁给四哥不是就能一直跟着他了？”

　　我沉默良久，终究还是轻声说了出来，“我以为……让皇上指婚……不会那么容易的……”

　　“皇阿玛很喜欢你的舞，再者……”他看着我，停顿了一下。我接过话，自嘲着，

　　“我跟温僖贵妃长得像？所以就那么轻易的给我指了婚？”我看着十三阿哥，一字一顿道：“我该庆幸，皇上指的是四爷吧。”是呢，我该庆幸的，历史上，皇上把她指给了四爷……也还好，我是穿到了这具身体上……如果不是，那该如何办呢？

　　“是该庆幸的……我是……钮祜禄冰舞……”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又恢复到那个明媚的我，是呢，一切，都是注定的。只要在他身边，就好。管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指了婚，总之，四爷，我是嫁过去了。史上，熹妃钮祜禄氏，就是十三岁以秀女身份被指婚，入住禛贝勒府的。

　　还真是不会改变的历史呢。

　　“十三阿哥，多谢。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四哥的，你放心吧。”

　　当夙愿如愿以偿时，前方的路，会如何走下去呢？也许，只有时间，能给我答案。

　　走出宫，坐在马车上向后遥望那座华丽的牢笼，紫禁城，我算是暂时告别了这里。就算多年后还会回来，那也已是不一样的光景了。然，又有多少跟我一样的花样少女，被困在那牢笼中，终其一生，都不得恩宠。我是如此幸运，以后，纵是会被困于此地，也是风光无限，享尽世间繁华。更何况，我还能够呆在最爱的人身边！我甘之折翼，不去翱翔！

　　回到府上，阿玛和额娘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我被皇上指婚给了四爷。看着阿玛和额娘担忧的神色，我只得笑嘻嘻地逗他们开心。

　　“阿玛，额娘，冰舞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唉！”我听着阿玛长舒一口气，“不进宫也好……也好……”

　　“是啊，你阿玛说得对，不进宫好，这要进了宫……额娘想见你一面都困难……”额娘边说边拭泪，我在一旁听的是云里来雾里去的，怎么个意思？难不成……他们还真指着我被皇上看上啊！想着皇上的年纪，都快能当我爷爷了，心里忽的一阵恶寒……还好、还好。

　　“这贝勒府也不是普通府邸，凡事都要机灵点儿，切莫惹事出头。”看着阿玛慎重的嘱咐，我想，我应该是误会他们了吧？哪家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呢？

　　“阿玛请放心，冰舞知道。”

　　之后额娘又嘱托了一些事，无非也是和其他人和平共处、不可争风吃醋之类的。我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到床上，才想起，对厚，这会儿的四爷应该早就娶了嫡福晋了，其他的小妾更不定有多少呢！我嫁过去，也是个小妾呢！还不定要排在第几位！话说回来，我记得……熹妃一开始进府的地位并不高吧？好像是个……什么格格？在床上滚了一圈，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说……咱也在红旗下成长了二十年，这一夫多妻……一时半会儿还真适应不了，更何况……我都不是小三儿，不定得排到小十几呢！这嫡福晋是怎么忍受自己老公宠其他女人的呢？唉~~~看来想呆在四爷身边，我就必须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喽！我这也叫，入乡随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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