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步天下

作者:末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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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子夕颜


      夜,离香阁前。
      古来最引人侧目的地方,尤其是引男人侧目的地方,非烟花之地莫属。这里是男人的温柔乡,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身体的诱惑。无论是温柔缱绻也好,一夜春宵也罢,总之,英雄难过美人关。因为家内的糟糠之妻永远没有这里的女子来的温柔,来的动情。
      纸醉金迷的离香阁,帝都城内最受欢迎的逍遥之地,多少达官贵人在此一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夜夜醉生梦死。
      此刻,两位翩翩公子站在离香阁前。黑衣男子浑身慵懒,却又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白衣男子折扇轻挥,当是那常常留恋花丛的少年公子。于是,所有前来投怀送抱的俊俏佳人纷纷靠向了白衣公子。一时间,白衣公子身旁莺莺燕燕无数,脂粉横飞。于是他好不得意的向身旁无动于衷的“木头人”笑道“子衿啊,看来还是我有魅力啊!”
      不错,这正是子衿文轩二人。
      子衿不在意的一笑,并不搭理他,衣袍一甩走了进去。刚一入内,便见一脸笑意的老鸨迎了上来。那老鸨虽年过四十,但一身大红衣物衬得她风韵犹存,只是脸上的胭脂粉底是厚的不可言传,走一路掉一路
      ,带走到了子衿身侧,地上已是厚厚的一路。后追上来的文轩见子衿一脸嫌恶,忙抢在子衿开口前说道“找个清幽的地儿,视角好些,唤个唱曲儿的便好。”,随即塞了一个银元宝到老鸨手里。那老鸨一见是文轩,赶紧赔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文公子,快楼上请!” 说着便把他们往楼上迎去。
      子衿率先向上走去,刚刚走到二层的拐角处,无意间抬眸一撇,只见一抹紫色的轻纱背影转进了一个雅间。那女子身形高挑,行动处既似清风拂柳无限轻柔,又似弱柳扶风不尽娇羞。既有温柔女子该有的款款姿态,又有大家闺秀罕见的落落清高。子衿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文轩把眼睛揉了又揉,眨了又眨,万分不敢确定的看着子衿,那视线,好像要把子衿吞了一般,诡异之极。老鸨不知所以,子衿身旁的青衣侍童---无晗却也暗暗吃惊。别人也许不知,他却在清楚不过,自己的主子从来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外加严重的洁癖,那是从来不会关注女子的,刚刚那么一撇,时间虽短,但对自己这个向来不为女色所动的主子来说,却是头一遭,只是不知是何方佳人。
      待进了雅间,子衿于临窗位置坐下,浑身慵懒,一双凤眸静静地看着楼下众客,其内不乏有官家子弟,嘴上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明明平淡至极却又让人觉得冷酷残忍。老鸨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心下慌张,文轩见她如此,开恩般的挥了挥手让她退下,顺便捎了一句“叫个清丽点儿的女子进来唱曲儿吧!”,老鸨于是千恩万谢的出了门,向另一个雅间走去。
      …………………………
      片刻时间后,一个雅间内缓缓走进了一位紫衣女子。
      淡淡的兰花香袭来,文轩与无晗都抬头望去,心下暗赞此女清新高雅,全然不像风尘女子。
      “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女子略一福身后问道。文轩见子衿仍没有搭理人家的意思,便说道“就弹一首你最拿手的吧!”。于是女子欠身坐下,素手一扬,红唇微启。只听她唱到“昔我往矣,清溪河畔水独流;今我来思,清风拂柳夕阳弥;行道迟迟,依稀前日佳人陪;我心忧伤,今夕不复往日情……”
      一如淡雅的兰花香气般,轻轻的嗓音送至房间各处,送至听着心底。忧思缠绵,闻着悲伤。
      子衿听罢,转身向女子望去,一看之下,不由痴了。只见她身着淡紫色极地长裙,腰束白巾裹腹,外罩缕金紫边白底纱,袖长及膝。腰际再挽紫纱作蝶,蝶下紧垂青云带,带随风动飘逸出尘。随念望去,其发轻挽流云髻,斜插天山古木钗,耳边斜逸而出两缕青丝,隐遮面容,只余一双剪水秋瞳,顾盼神飞!
      夕颜一直低垂着头,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鬼使神差的抬眸望去,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只见一名男子,年岁刚及弱冠,黑发以白玉冠束于脑后,身着对襟黑锦袍,中镶绿色玛瑙石,剑眉丹凤眼,管鼻单薄唇。也不由痴了。
      就这样,两个人彷若无人的盯着对方。视线纠缠,但谁也没有移开目光,深深陷入彼此眼底。就这样,二人开始了他们人生间奇妙的初遇。就这样,他们一个以青楼歌者的姿态,一个以官家后代的身份相见。
      此时的他们都不明白,这一望,这一怔意味着什么。但若有若无的感觉却开始在二者之间蔓延、纠缠。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开始了今后数年的记挂与牵绊。
      或许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就像这二人一样,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罢了。
      一见钟情或许也不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一次见面便许定了终生。但一定是,一次见面便再也无法忘怀,尽管情丝不甚浓烈,却不可或缺,只求时时常相伴!
      人们常说,一见钟情的不是相陪一生的良人,便是刻骨铭心的爱恋。
      这二人,是前者还是后者,亦或是,两者都有?
      文轩轻咳一声,子衿有些懊恼的移开了目光,暗怒自己一时竟被迷住了。夕颜则是有些脸红的垂下了头,殊不知少女紧锁的心已然荡漾。
      子衿复又转头,见她双颊绯红,留露出了小女儿的懊恼之态,一时觉得有趣,话不由心脱口而出“你过来”,夕颜于是起身,走至子衿身侧缓缓跪下。
      子衿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问道“叫什么名字?”
      “夕颜”
      “年龄”
      “二九”
      “可愿离开此地?”
      “夕颜……求之不得!”
      “好”子衿放声到“今日后,你便叫璇儿吧!”衣袍一挥快步走了出去。至门口时说道“无晗,带她回府”。
      “是”无晗沉声应道,但凭他多年的经验可以断定,主子很愉悦,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竟能让主子感兴趣。于是拉住璇儿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只留下还在呆愣着的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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