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心印

作者:文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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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盾魔杵


      这杏花酒在这方圆百余里可谓是远近闻名,家喻户晓的老字号酒业,是以洛河城外杏花岭上三月杏花,正自纷艳娇嫩时带露采摘入酒。酿出的酒,色泽清冽透彻,味甘醇香。
      窖藏百年的陈酒,更是有香飘百万家之说。
      因酒得名起,生意就十分红火,世代相传至今已有百余年,从一茅屋小院起,如今已是在东城最繁华处,连排十数间楼阁都是杏花酒楼之所有。
      楼天一来到楼前,仰望上去,碧天接瓦清风摇,夜降的寒珠玉露在朝阳下一片璀璨颜色,金光闪闪,好不气派。
      店里的伙计见有客人到来,连忙将布巾一甩,搭在了肩头,瞄了一眼楼天一身后的剑柄,嬉笑着迎了出来:“这位侠士,您也是修仙之人吧?里边请。”
      楼天一一听这称呼,眉目瞬间舒展开来,心中好不舒坦,双手往身后一叠,大摇大摆当先就进去了。
      “小兄弟,你们这酒楼可真是气派啊,想你们掌柜的也是有些能耐之人吧!”
      那伙计挺了挺胸脯,不无一股子骄傲,说道:“那是,我们掌柜的在这洛河一带那都是有头有脸,数一数二的人物。远了不说,这方圆百里,还没有不认识我们掌柜的。”这正说着,伙计已将楼天一迎到了桌前,只见他熟练的抹着桌子,一边说道:“这位侠士,我看您是外乡来的吧?”
      楼天一点了点头。待坐定后,方才注意到膛内的摆设,多有古迹字画,只是这客来客往的外店之内都已摆挂着这样的珍品,不愧是这洛河城一带数一数二的财主,这杏花楼掌柜的财富可想而知。
      楼天一收回目光,这才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这店里的规矩倒也古怪,为何是以‘侠士’相称?”
      伙计将清茶沏上,得意道:“侠士,您有所不知,我们掌柜的也是修仙之人,那可厉害着呢。这不,我们这杏花楼多少也就占着点仙侠之气了……对了,侠士,您是要寄宿还是打酒来的?”
      楼天一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打酒的,于是将酒葫芦从剑柄上取了下来,道:“陈年杏花酒一壶。”
      “得嘞……”小伙计将酒葫芦接过,没想这空葫芦这么沉闷,险些就要拿握不住。
      待小伙计走远,楼天一从新打量起店内装饰,心中不禁感叹,这堂中之物,无一不是这世间罕有的珍品,如此大手笔之人,也不知那掌柜的是何许人也。
      这正胡思乱想着,不一会那小伙计将酒葫芦提了过来,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楼天一桌前,恭恭敬敬道:“侠士,我们店对修仙之人也多有优惠,帐房那里都已经吩咐过了,就收您一两碎银即可。”
      楼天一对着那小伙计笑了笑,心里又是将那相士给骂了个里里外外,给点碎银正好付这酒钱的份,一钱也无剩余。这心里正骂的痛快,落手腰间时,“咯噔”了一下,就连这最后一两碎银子也是不知去了哪里。
      小伙计在一旁看着,眉头微微皱起:“侠士,这是……”
      楼天一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别过头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银子是丢在了哪里,这一路过来也不曾出现了什么状况。要说起状况,还就是在街上撞上的那脏兮兮的小丫头了……
      “哎呀,不好……”楼天一这一惊呼,将在一旁的小伙计给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手上一抖“咕噜,咕噜”将一壶开水给泼洒到了桌上。
      小伙计慌忙抹去水渍,苦着脸,说道:“侠士,您这可是吓着小的了。您看这要是把您给烫着了,掌柜的非得把我赶出去了不可。”
      楼天一干咳一声,道了声抱歉。小声嘀咕道:“这野丫头,再让我看见你。看我不……”。
      楼天一正说着,朝柜台上看去,柜前人来人往,忙的不亦乐乎。其中一中年男子身着儒袍,看去到有几分威严之色,吩咐了一些事务,正要往后堂去,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朝这边看了过来,正好撞上楼天一的目光。
      这中年男子目光毫不内敛,十分犀利如刃,夹之中间一隆鹰钩鼻,仿似剑悬百丈山,威严压顶之气势,呼之欲出。这般锐利,多半便是修仙之人才会有的,且修为不浅。
      那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事物,走了过来,严道:“小四,怎么这般不小心?”
      小伙计身子一抖,将头埋在了胸前,哆嗦道:“我……我……”
      “是我不小心打翻的,你责怪他做什么?”楼天一对这小伙计印象颇佳,替他解围道。
      中年男子不动声色,挥了挥手,打发小四下去,续而看向了楼天一身前的酒葫芦之上,威严之势渐渐柔和,问道:“酒溢天也来了?”
      楼天一虽不知酒溢天是谁,但见他神色,这酒溢天多半便是那邋遢老道了。眼下正没银两付他酒钱,看他模样倒是认得那老道,似乎还有些交情,心下一喜,迎笑道:“正是,就在城中,老前辈日理万机,无暇过来,就使我来了。这钱……就先记在账上,下次一并奉上……”
      “日理万机?”中年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他云游已有百年,一向闲散,何来日理万机之说。别的不说,这酒就当是我送与他的了。”
      楼天一听得前面,冷汗直下,又听得这酒白送不收银两,心下又是一松,提着酒葫芦正准备告辞。
      “小兄弟,请留步。”中年男子收敛了笑容,又是往日的威严神色,看去似又多了几分凝重,说道:“回去后你将这块玉石交与酒溢天,看完他自会明白。”中年男子将腰间一块玉石扯下,交与楼天一。
      玉石四方,色泽纯净,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在玉石正中之处刻有一株奇异花卉,花卉之上书有两字:“天香”。
      “天香堂。”楼天一讶道。
      天香堂乃正派领袖,楼天一识得天香堂的标识中年男子倒也不觉奇怪,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小兄弟莫要忘记。我便在这杏花楼恭候。”
      ……………………
      待楼天一走后,那中年男子便去了后堂。
      杏花楼后堂比之前堂要简朴了许多,只摆有少许常用的一些家具,却也都是上好木材,精雕细制而成,不失大气。堂侧开有一窗,倒也不觉多少昏暗,窗外是一片花圃树木,假山粗石林立其中,倒是相当别致。
      此时气节,百花凋零,唯独菊花开的正艳。
      窗前一年轻男子正在观菊花百态,忽闻有人进来,转身看去,连忙露出一沫浅笑,恭敬道:“周师伯。”
      这被唤作周师伯的中年男子名叫周怒海,天香堂堂主亲传弟子。
      “罢了,罢了。”周怒海摆了摆手,座于桌前,揭开杯盖,喝了口茗茶,问道:“唐钱,你不去准备洛神祭拜之事,跑我这来做什么?”
      唐钱心下冷哼,却不表于面,笑着道:“周师伯这话倒是见外了,我也是拜在天香堂门下,今日为这洛神祭拜之事,下山来,正巧路过杏花楼,就想着许久没有见着师伯了,心中记挂,所以就过来拜望一下师伯,以表晚辈尊崇之意。周师伯如果不便,我这就去了。”
      周怒海鼻中轻哼了一声,将茶盏放下,抚了抚儒袍,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如此作势,你们唐家那点破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唐钱听言眼中寒芒一闪即逝,笑着道:“唐家除我之外,皆是以商持家,讲究诚信二字。纵有不是之处,那也都是下人管教不严,或是在外做了什么,落下了话柄,传到了师伯的耳朵里,倒是让周师伯见笑了,还请周师伯海涵……”
      周怒海一摆手,打断道:“你是小辈,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只怕到时候惹来闲话。有什么事,说吧。”
      唐钱上前了几步,拱手道:“周师伯慧眼,我也不跟您客套了,这次来确实有事相求。”
      周怒海虚目看去,眉头轻佻,说道:“有事求我?你那师傅神通广大,论学识比我渊博,论修为……”
      “论修为在众师叔伯中自然是以周师伯您马首是瞻。”唐钱恭维道。
      周怒海假咳了几声,瞥了一眼唐钱,也不应他,自顾端起茶盏喝起茶来。
      唐钱见周怒海面上有融缓之色,继续说道:“这事非求周师伯帮忙不可。”顿了顿也不见周怒海有答话的意思,接着说道:“前一日家兄唐财无故病倒,今日我回家查看,发现家兄是被噬了魂魄,幸得护身符暂时保了性命,但一直不见醒来。所以……还想请周师伯赐一颗回魂丹,救家兄一命。”
      周怒海将茶盏置于桌上,站了起来,面上不见喜怒,也不看他,兀自走到了窗前,缓缓道:“老五倒是什么都对你说啊。不错,我之前是有回魂丹……不过这味丹药极其珍贵,我也只不过偶得两粒。只不过前些阵子门下劣徒与那魔教余孽争斗时不甚负伤,伤情严重,情势危急,我便给了他了。这事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唐钱本也是聪慧之人,周怒海言里言外就没打算给他回魂丹之意。唐钱霎时面色铁青,两手握拳,眼中寒芒渐起。正欲说话,这时有叩门声响,推门进来一个小斯。
      那小斯倒是认得唐钱,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直接去了周怒海身后,将一物件交与了他。
      周怒海将物件卷入袖中,对小斯道:“请他去天香阁。”
      小斯“嗳”了一声便出去了。
      周怒海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唐钱,说道:“今日真是不巧,有要客到访。我就不接待你了。你请自便。”
      还没等唐钱说话,他已是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把唐钱直气的是贝齿紧咬,气血上涌,脸上已是涨红一片,有如泡了两天的猪肝一般。

      杏花楼,天香阁内。
      周怒海亲自沏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对着面前之人呵呵笑道:“你我也有十余年没见了吧。”
      那人拂了拂灰旧道袍,仿似要拂去世间尘屑一般。而后淡然一笑,说道:“既然都过去十余年了,早就记不清了。”
      周怒海将茶沏好,说道:“这是我特意托人从杭州带来的上好龙井,堂主来我都没舍得拿出来啊。记得当年你在山上时,最喜欢品茶……”
      那人摆了摆手,将腰间酒葫芦扯了下来,拔开酒塞,灌了一口,砸吧着嘴,十分享受的样子:“戒了,早就戒了。我酒溢天唯酒问苍天,说实在的,你这杏花酒果然名不虚传啊。”
      周怒海也不恼怒,神色却为之暗淡,一人品着香茶。
      缄默了片刻,周怒海说道:“师弟,你还在怪我当年没有为你求情吗?”
      酒溢天负手望去,窗外楼瓦尽匍匐,仿似踏于脚下一般。此时日上三竿,光线却很柔和,视野格外广阔,整座洛河城尽收眼底,他淡淡说道:“我这百余年游历山水,走遍神州各地,不受门规束缚,过的倒也逍遥快活。我若怪你,今日也不会来见你了。”
      周怒海紧紧握住了椅上扶手,指臂上也因为用力退了血色,不知为何此时说话也似有些颤抖:“当年处置禾巧之事,我也是有苦衷啊!”
      酒溢天回过头来,怔怔看着周怒海,半晌爽朗笑道:“往事不提也罢……你今日又曾美酒,又奉好茶的,急于找我可有什么事?”
      周怒海眼角已隐现红丝,喝了口热茶方才渐渐镇定下来,问道:“取酒那人是谁?”
      酒溢天灌了一口杏花酒,顿了片刻说道:“起初我也以为是那人。后来发现他少有一魂一魄,性情也是截然不同,只怕是蛮族巫术‘往生咒’已经应验了。此时的这人便是萧武成的今生。”
      周怒海一脸惊异,讶然道:“‘往生咒’?这蛮族巫术果然不可小觑。”
      “你今天找我来,不只是为了这事吧?”酒溢天将周怒海的表情看在眼中,问道。
      周怒海将这份惊讶敛于心中,面上恢复了以往神色。他起身走到窗前,谨慎地向外查看了片刻后将窗户牢牢扣起,又到门边探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这才回到桌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小心翼翼地铺展在了圆桌上。
      酒溢天顺势看来,只见绢布之上绘有一副简单却十分奇异的图案,一根黑气腾腾的短棒,短棒之上,细丝如血,丝丝缕缕仿佛似在流动一般。短棒之下是一排枯涩难懂的符号,应该就是上古失传的古天文了。
      “盾魔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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