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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的理由
“这首曲子没听过呢,seven。”
加了冰的马丁尼一点点滚过喉咙带过冰凉又微苦的触感,华丽又流畅的音符在耳膜中滑下繁复的花纹和记忆,一点点侵蚀着脑中其他流动着的意念。
像深秋的下午被玻璃窗折射过数个角度后最后散落在依偎在花瓶中半枯萎的花上细碎的阳光。
温暖,怀念,也绝望。
不想思考。
——“请准许我留在您身边,十代目大人。”
——“就算是孤高的浮云,也是漂浮在天空之中的。”
——“在玩什么游戏吗?带我一个。”
【my song for you this evening, it's not to make you sad】
——“你还差得远呢,蠢纲。”
什么?
——“boss......谢谢你相信我.....”
——“泽田极限的加入拳击部吧!”
呵呵......
——“那我就准许你做蓝波大人的小弟吧!”
——“kufufufufu.....总有一天我会夺取你的身体的,彭格列.....”
【but it never made a difference, for the friendship it was strong】
迷失在跃动的音符和光线之间,不受管束的意识越加向四方漫延开,黑暗中泽田纲吉仅能感觉到自己陷落在绵密的网中间细数自己流过的意识片段。
啊,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听到的破碎的歌词。
这么一段人生,如果不是放在自己身上的话就更完美了。
“很像你。”
缓下指尖的动作,seven沉声做了结论,淡绿色的目光在触及到用指尖点着杯口静默发呆的少年时微微跳动。
“是么......”对着半透明的酒杯,少年褐色的眸子上映上了一层晶亮的色泽,朝着已下去一半的马丁尼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不开心。”依旧是淡漠的语气和简短的话语,seven在他身旁坐下,毫不费力的拿走了他手中另外半杯透明晶亮的酒。
“是这样吗?”目光有些迷离,少年微微偏过头眯起眼睛盯着板着一张扑克脸的seven,那种别扭的温柔让他异常熟悉。
“可能是吧......”有些苦恼的趴在吧台边缘,泽田纲吉决定从内部将自己格式化一遍,“我啊,有很多非常重视的人,可是他们好像生我的气了......”
“......”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啊抱歉又说了这么奇怪的话,不过seven好像都习惯了呢,真是谢谢你呢,seven......”
【就算是这样的我也.....】
“seven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的?”顺手抢回属于自己的剩下半杯酒,轻笑着随意问道,却蓦地发现有着银色碎发的少年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
迷惑又怔忪,淡绿的在他祖母绿的眸子中淡淡流转着。
就像一个迷失的孩子般。
可是那种眼神真的熟悉的过分,美丽得让他的眼睛都有些疼痛了。
【啊啊,连seven都开始讨厌我了呢......】
“等人。”
一样是没头没尾惜字如金的回答,少年脸上那种飘忽的神情却像阳光一样消失在夜色里了,泽田纲吉不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等他来了,就离开这里吧,seven的钢琴弹得很好......”
黑暗中依然喧嚣,原本流动着的空气却染上了一丝他熟悉的气味,那些看不清楚面容的影子像一张网缓缓收拢,一点都不突兀。
他却无从逃脱。
“seven,你其实,不适合这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少年护在身后,泽田纲吉已经准备好应付接下来的场面了。
左边有三个,斜右方有2个,身后有2个吗?
“干得真不赖呢,santon先生。”
华丽的转身干掉自己左侧埋伏着的杀手,顺手从身后的人手中抢来一把枪,少年娴熟的举枪瞄准了久未谋面的santon,眼角的微笑像偷吃到葡萄的小狐狸。
“选在敌人的地盘上虽然冒险,不过再不想办法干掉我您也没办法坚持多久了呢,我要是您我也会这么干的。”
灵巧的不断闪避着一拥而上的众多敌人的攻击,少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并没有使用武器,干净利落的将敌人放倒,却在打斗的间隙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淡漠的坐在吧台旁边的少年,选了一个敌人看不到的角度摆了一个明显的口型。
“快......走.....”
他说。
敌人的数量已减少了一半以上,从白天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困倦感却更加汹涌,似乎是酒精的作用,他面前跃动着的影子好像又多了一倍。
他是真的,没有能保护他的把握。
“呼.......哈...哈.....”空气中开始弥漫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santon远远的倚在窗口看着这出好戏,向他微微举杯致意。
【隼人,武,大哥......】
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是一片冰冷,举起他本来并不准备使用的手枪,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而另一只手,紧握着显示拨号中的银色手机。
“您呼叫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恭弥,蓝波,骸......】
原本温热而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倒了下去,胸腔却不可抑制的传来一阵疼痛,灼热的翻滚着像要从内部将他燃烧殆尽。
“现在为您转接语音信箱.....”
砰,砰,砰,砰。
【but centuries of hatred, have ears that do not hear.】
啊,又来了。
泽田纲吉摇了摇混沌的大脑,视线已经有些不清晰了,而此刻耳边,破碎的语句居然开始和seven的琴声一块回响起来。
他惊愕的回过头,有着银色碎发的少年居然如以往般优雅的弹着钢琴,他没有走。
【可恶!】
“我在phantom's.....”匆匆的吐出这一句,少年烦躁的将手机扔掉,举起了另一把手枪。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
砰,砰,砰,砰。
有些疲倦的花倚在积满灰尘的花瓶中,对着被玻璃窗几经折射过的细碎阳光微笑,静默的等到着深秋的过去。
然后阳光凋谢了,黑暗继着冷光替代了那一丝细小的温暖原有的位置。
再然后霜花爬上透明的玻璃窗,一层又一层。
当他终于等到天亮的时候,发现深秋之后其实是又一个严冬。
砰,砰,砰,砰。
Seven说很像他的曲子原来还有后续,枪声中破碎的音符像精灵一样一个个从他耳边流过,他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所有的敌人都被干掉了,除了......
有着细碎银发和祖母绿眸子的少年微笑着拿着手枪指着他,唇角的弧度是他从未见过的。
“seven......”
【只要再一会儿.....他们,一定会.....】
胸腔的灼痛较刚才更为剧烈,轻轻拭去唇角的鲜红,微微苦笑,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呢?”
他有抗毒的体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不受毒素的影响。
【真是高明呢,santon,还有谁能比seven更合适......】
更合适在他的酒中下毒呢?
“......”少年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有些微的飘忽,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透过他在看着别的什么,“我在等的那个人,你杀了他。”
“所以,你在这里等我,然后杀了我......”
胸口好像有一块烧红了的烙铁,手指颤抖着握不住扳机,手枪冰冷的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让泽田纲吉再度苦笑。
【会来的吧....】
“恩。”沉默了片刻的少年走进他,冰冷的目光直射进他暖色的眸子里,被逼到桌角的他再也无路可退,腰部被硌得有些疼痛。
“呵......”
这么近看少年的面容真的很精致,这个少年有着狱寺君的眸子,有着和云雀学长一样别扭的性格。
这个少年会为他弹一整晚的钢琴,会为他的事担心。
“呵呵....”
可是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addio......”
少年清冷的声线滑进耳蜗,泽田纲吉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
一片清冷和黑暗中一切浮尘都飘落下来让清澈从上方流过。
【不,不会来了,谁都一样。从一开始自己都在期待什么呢,像自己这样的人.....没有人,没有人会陪在自己身边,他现在所有的荣耀,都不过是堆砌在一层层的尸体交易子弹罪恶上,那层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渗入自己的血液肌肤骨骼中不可能洗掉不可能净化不可能消失,荣耀骄傲金钱地位羁绊亲情责任良知秩序,无法逃离不能抹杀不能无视不能一笑而过什么都不能,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这,就是人类啊.....
那么,很遗憾,你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砰。
枪口的余烟还飘荡在空气中,房间内所有的人却都屏住了呼吸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本已经无丝毫还手之力的少年在枪声响起前的一瞬突然睁开眼睛以众人看不清的速度握住了seven的手腕。
所有人知道的仅是,下一个画面是远在一旁看戏的santon不可置信的捂着胸口倒了下去,而迅速抢过seven□□少年并没有继续杀戮,仅仅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枪口下的少年依然静默的看着他,眼神与刚才相比没有丝毫不同。
【and those who give the orders, are not the ones to die.】
“你其实,真的不适合这里,seven......”将手枪缓缓放下,泽田纲吉流露出seven熟悉的笑容,“离开这里吧。”
没有在意santon最后虎视眈眈的余部,他疲倦的在沾染上血腥味的沙发上坐下,垂下纤长睫毛掩映下的眸子呓语般轻声喃道:“我不想恨你,seven,我累了.....”
少年的眼中满是错愕,全然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和清冷。
“我啊,要是能有一条gondola,就满足了呢......”
泽田纲吉静静的看着少年。
少年静默片刻,最后缓缓的点了下头,从阳台一跃而下,房间内剩余的人也在瞬间像蓦然清醒般一拥而上。
“真是抱歉呢,我今天,还没有死在这里的打算。”
无视掉身体内部叫嚣着的疼痛,少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微笑着去赴今夜最后一次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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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冲进几乎已成废墟的酒吧,刺鼻的血型味夹在着空洞的风肆虐在无人的大厅内,云雀恭弥烦躁的用拐子狠抽了一下空气。
【草食动物。】
“恭先生,都找过了,这里是空的。”
“......”
云雀恭弥没有说话,只是拼命握紧了拳头避免自己暴走。
他不知道,仅仅在数分钟前,那个少年刚刚从这座已经破碎的盆景中逃离,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仅仅隔着窄窄的一条小巷。
他只看到了溅满房间的血液和令人作呕的尸骨,只知道自己曾经珍视的那个人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
他只知道,他认识的那个人,不见了,被现在的什么人吞噬掉了。
“去附近找!”
有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却仍站在原地在黑暗中沉默。
“泽田纲吉!”
“哈,哈....哈....”靠着冰冷的墙坐下,泽田纲吉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看到的东西上好像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
【好累。】
“谁在那?”
声音由远及近,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站起来逃跑,身体却不受控制。
“阿纲?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受的伤?”
【谁?】
眼皮越渐沉重,身旁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身体内部的零件好像已经散掉了般。
【啊不行了系统要崩溃了....】
【可是这个声音,真让人安心啊....】
“呵呵,你终于来了......”
“portarmi con te......”
“你说什么?”面前的人影靠近了他,似乎想努力听清楚他说的话。
迷离的眯起眼睛努力对准焦距,他像恳求般轻声说:“带我走.....”
安心的闭上眼睛,泽田纲吉意识中最后的声音是“快把他抱到车上去!让医疗部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
【我啊,会一直等在这里的.....】
隔着一条窄窄的街道,他们各自固守在原地,固执的等待着对方回头。
隔着短短的距离却始终看不清晰。
最终,各自目送着对方在自己的世界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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