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

　　【Part 3．VS No.34 Assassin】

　　随着战争的展开，Rider发现：作为自己的Master，半路出家的柯莉特愈发熟悉对战。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柯莉特和其他人有着一段显然难以逾越的距离。
　　她不过问外界，也很讨厌外界干涉她——自开战以来，Rider发现自己对她的背景基本是一无所知——在她的身上，Rider总多能感觉得到的，是“拒绝”和“停滞”。
　　感觉……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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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此刻，柯莉特正在发烧，起因是左臂伤口发炎。
　　Rider对此只能是默默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人类就是如此脆弱的生物。

　　“Rider，给我杯黑咖啡。”
　　刚从病中醒来的柯莉特随口拜托了自家Servant做点事。可她没想过：没过多久，Rider却是把一杯奶茶端了过来。
　　她看了看，再抬头望向床边的英灵，拧着眉头重申：“我要的是黑咖啡。”
　　“医生说发烧中的人最好不要喝咖啡。”
　　二人在无言中僵持——房间内随即陷入一片静默。
　　最终，柯莉特把那杯奶茶放在床头桌上，然后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慢慢挪下了床，无视还在和自己僵持的Rider，有些艰难地直直往房门口方向走去。

　　她是我的Master我是她的Servant没了Master就不好继续参战我要忍耐我要忍耐……
　　——“好了你赢了！”
　　当柯莉特闻言停下脚步回头冷冷斜睨过来时，她看到的是自家那个气急败坏的英灵——后者有些挫败地大叫：“快躺回去！我给你重新倒一杯行不？！”

　　幸好，喝到黑咖啡后，柯莉特也乖乖地躺下了。

　　“Rider，借你的手用用。”
　　说罢，还没等当事人同意，柯莉特就抓住对方的一只手，搁到自己的额上。
　　不知该说是Rider的手掌比较大还是说柯莉特的脸比较小——Rider覆在柯莉特额上的手差不多盖住了她的眉目。
　　“冰凉冰凉的……真好。”
　　柯莉特轻声咕哝着，但因为眉目被遮住，所以Rider并不能看到她此刻的整个表情。但他却是默默拧紧了眉头，为着手掌所感觉到的热度。
　　——她病着，而且病得不轻。
　　有了这点认知，他只好安静地坐到她的床边，客串一下退热贴。

　　“呐，Rider，为什么你会成为Servant？”
　　听到这个蓦然划破静默的提问，Rider即场愣了下。
　　要知道，从建立御从关系以来，对方一直都不怎么过问他的事情——她的说法是[既然说我是通过圣遗物来召唤你，那我大致知道你是谁了，因为我那本书记载的就是你的故事。]之后，她还准确地说出了他的真名。
　　所以，自此之后，Rider不再理会这方面的问题。
　　也所以，不难明白，Rider此刻到底有多意外。
　　但他还是迅速稳定了心神，淡淡地交出了答案：“因为有要实现的愿望。”
　　“但，不是说就算赢得圣杯战争，愿望也只有一个吗？”
　　“是的……”
　　“这样的话……”那个听起来懒洋洋的声音顿了下——似乎是经历了一小会儿的思考，之后才接着说：“让给你好了。”
　　“什么？”
　　“我说，如果是我赢了的话，那个许愿就让给你吧。”
　　“为、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而且……”
　　“而且？”
　　“你是我的Servant，为了不让你在战争结束后回到英灵殿等待下一轮的召唤，我干脆就让你实现愿望后离开英灵殿。”
　　“柯莉特……”
　　外露着的双唇轻巧地扬了个小弧度，“你是我的Servant，只有我才可以欺负你，其他人都不可以。”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柯莉特推开了额上的手掌，转身背对自己的Servant，“好了，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老实说，Rider知道自己并不温柔，更不体贴——明知道自己的Master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劲，但面对对方的逐客令，他只能选择让对方自个儿呆着。
　　于是，门板被轻轻地关上，感觉像是一个短促的叹息。

　　第二天下午。
　　也许因为有了一晚相对充足的睡眠，醒来的柯莉特终于没了昨日的疲态，所以她打算出门。不过在出门前，她翻出自己的游戏卡包看了看，从中抽出了一小叠收入衣衫口袋中。
　　有见及此，Rider好奇了下：“这是？”
　　“这个……虽然卡是别人送的，但应该也算是我的魔术礼装吧？”柯莉特用因发烧而有些沙哑的声音跟Rider说明，“希望不会用上这个，要知道这都是正版游戏卡，可贵呢……”

　　而完全出乎柯莉特、或者该说是她和Rider的意料，他俩在外头溜达了半小时不到……突然间，一束开得正艳的红玫瑰递到柯莉特面前。
　　自然地，柯莉特和Rider的视线不约而同顺着这束花望去，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扎着短马尾的中年男子——他正以一身燕尾礼服的打扮，有礼地欠着身，把那束玫瑰送到柯莉特的面前。

　　——这个年头穿得这么夸张到处溜达难道这货真的不怕被围观的么？！
　　以上是Rider在心底里的呐喊式吐槽。

　　而柯莉特……
　　那双金色眼瞳望了眼正害羞地低着头递花的男子，然后稍稍往下偏移，在伸到自己面前的一束玫瑰上定焦。默默盯着那束莫名其妙地递到自己面前的玩意一阵子，她便熟视无睹地扭头、转身、走开。
　　只剩下那位男子呆在原地了，他手中的玫瑰花瓣掉了一地。

　　“嘿……拉奥夫你真囧。”一名男子从拐角位置出现，“这么粗暴，可不是一位淑女所应该有的呢，小妹妹。”
　　“呜呜……Master……”一看到那名男子的出现，告白的男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扑到对方身上。
　　“吵死了……”柯莉特咬牙磨出了这话，伸手到衣袋里摸出一张游戏卡，同时她深呼吸了一下——“滚蛋滚蛋滚蛋给我滚蛋去怪蜀黍！”
　　“Oh no难道我要被发卡吗？！”刚刚那个被拒绝的男子随即又在鬼叫。
　　“看来这位小妹妹的能力是言灵呢。”那名中途冒出的男子笑得一脸灿烂，“拉奥夫，你快把你的重点找回来——这分明是开打好不？”

　　——对啊……莫名其妙地就开打了。
　　在挡下那个告白男子的攻击的空隙间，Rider为这话加了如是一个脱力的附议。

　　“别以为我刚刚没看到，你这个一直在小妹妹身边的家伙。”刚刚还在为求交往被拒而伤心的男子瞬间换了个表情——Rider莫名地觉得他这纯粹是在迁怒泄私愤，“是竞争对手就要及早铲除——情敌去死去死吧！”

　　“Rider，把那家伙留下，必要时解放宝具，我允许了。”
　　异常平静的一句话。
　　推开对方的进攻，Rider抽空望了眼正招呼另一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的自家Master，看着她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手，他却感觉到她的魔力无声地沸腾。
　　同时间，他也隐约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稳定。
　　没了平日那些装模作样——这时候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简单直接、并且带着显然的恶意。萦绕在她身周的气息尽是森寒萧杀，稍稍一接近都有种被刀刮的感觉。
　　——柯莉特，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心下暗暗问了这么一句，Rider随即强制自己集中精力去对付眼前的敌人。

　　“哦，原来是咒术反向是吧……”
　　几下交手过后，柯莉特冷漠地望着已经和自己拉出一段距离的对方，然后她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游戏卡。
　　“贯通伤害，发动。”
　　随着这宣言的出口，凭空出现的风息安静地撩动着柯莉特的长发和衣角，“以我方首次攻击成功通过为条件，在攻击落实的同时，给予对手同盟一定的伤害。”
　　说罢，柯莉特手中的那张卡即时被凭空出现的火焰吞噬了。
　　同一时间，四周也蓦然响起了悠扬的琴音——Rider也发动了宝具[天琴声息]，并藉由对方对自己这一技能的不熟悉，抢在其动作迟缓之际，Rider快速地一上步，手中的长枪一挺，一下子刺入了对手的肩侧。
　　而在Rider这一击通过的同时，空气像是凭空生出了利刃，冷不丁地给那个原本还在和柯莉特对峙的男子划了下胳膊。
　　一时间，鲜血直流。

　　“呵……有意思。”
　　莫名其妙地吃了一招的Master慢条斯理地抬手捂住伤口，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丝毫的勉强，“但，小妹妹你就不担心我把这一招反弹到你身上么？”
　　“有本事你就试试。”柯莉特面无表情地拿出两张卡，把卡面翻向对方，冷漠地再次宣言——“贯通伤害、攻击反射，发动。”

　　经过几轮交手，这一战最后是以对方英灵发动了技能逃脱。

　　“柯莉特，你怎么了？”
　　在柯莉特转身准备离开之际，Rider一把按住她的一边肩头，微微皱着眉头问：“撇除战争的关系，对方不过是想向你表示爱意而已，你至于要这么大的反应吗？”
　　柯莉特看了看抓住自己肩头的手，然后又抬眼看了Rider一下。
　　“随便进入别人的世界，是一种极度冒失的行为。”淡淡地丢出这一说法，她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剩下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不是说帮你打赢就好了么，你管我那么多干嘛？”
　　——“反正，战争一结束，不论胜败，你都会离开的，不是么？”
　　说完，她目不斜视地越过Rider的身侧，径自远去。

　　Rider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在夕阳之下，她看上去是孤零零的。
　　不过真正令他怔愣的，是她刚刚的那个眼神——那一双金色并不像平日的澄净，感觉有些凝滞，如同……草木尽燃之后的荒地。
　　同时，还因为她最后的那一句话。
　　（—反正，战争一结束，不论胜败，你都会离开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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