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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先下便是要先到茂陵,凤紫在这事确实帮了大忙。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街上十分热闹,沿街俩侧有很多竹篾编制的简单摊子,上面铺展开很多字画,摊子后面的墙上也挂着很多,这便是当地人做些小生意维持家计了,不过奇怪的是大都买的是字画,即使是文风盛行,这般也有些过了吧。
醒砚粗粗略过几家小摊子发现还真有些不错的作品,停在了一个摊子上的《春神宴饮图》前,是幅不错的作品。然而吸引他的并不是这画的画工,而是其巧妙的构思,这图上只有一人,端着酒杯,神情惬意,想必是春神了,然而名字却是“宴饮”而非“独饮”,似乎画不对题,但是再看春神的神情,悠悠然然,看似平静,似是听到什么趣事,嘴角泛有浅浅笑意......这种感觉并不是能在独饮者身上看到的,虽有些牵强却也能证明确实并非独饮。再仔细一看,醒砚有些恍惚,文人画注重写意,这幅画已经算是写实的了,虽然还是看不太清,但这图上的春神竟好像是自己!一直拿着本书在苦读的摊主终于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醒砚,看了看画,又看里看醒砚,这会盯住了醒砚,许久才呐呐道:“春神也来参加文曲生辰节么?”
“啊?”
“啊,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书生将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不停地对自己这样说。
“呵,这是佛教与儒家的融合么?”醒砚笑道。
“额。”书生终于平静下来,“公子见笑了,小生失礼了,实在是看到公子与春神有六七分相似,有些惊讶。”
“你这画是仿的吧?”
“公子说笑了,文华公子的真迹如何能在我这小摊子上买到,这是小生自己花了半年时间仿的,不过听公子问话似乎真的不知,这《春神宴饮图》是文华公子在三年前的迎春节上贡给春神的画作,当时一经打开便引得无数赞叹,于是展出了三日,供当世文人瞻仰,小生便是有幸一睹真迹风采,殚精竭虑才作得这幅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描绘真迹神韵之一二,公子确实才华举世无双,高山仰止,非我等可以企及,后来此画珍藏于文华公子自己的留墨阁内,公子多幅作品传世却唯独这幅画不曾再现驻于世,也因此此画仿图在街巷流传甚广。”
“原来如此,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公子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能到处我这画是仿的,想必公子也是个行家,其实说小生自负也好,以蛇吞象也罢,在小生看来,这画在众多仿作中绝对算得上是佳作,这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不知公子是如何断定小生这是仿作呢?”
醒砚微微一笑,也不推搪直言道:“你这幅画无论从用笔、染色上来说确实都十分精致算得上是佳作了,然而成也在此败也在此,图上春神神态慵散、恣意,能看出性格十分豁达,由画入心,也可知作者定是个洒脱之人,而且这画细看其实有些凌乱,可能刚一看会以为是作者匠心独具,以之表明春神的性格,但在我看来却是:这幅画是作者即兴之作,甚至可能是酒后之作,应是一挥而就的作品。而正如你所说,你这副画画了半年,力求尽善尽美,甚至连凌乱也仿的一丝不差,也正是因此失了这画的真正意境,由此在下才大胆一猜。”
“原来如此”书生一拍额,“公子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小生受教了.....”
“哈,古有西宜为创出自己独立风格的作品而焚稿千篇,今日却见到有人竟然以仿他人画作为荣?”一个听起来颇为娟狂的声音打断了书生。
“你!”
“我,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我早看你那幅赝品不快活了。”
“我!”
“你,你什么?你功底还看的过去,勉强可以称作是败笔中的上品,就是那幅画,简直是败笔中的败笔。”
书生气得满脸通红却不知如何反驳,醒砚顺着声音找去便看见不远处也摆着个摊子,只是地方却在摊贩们绝对不会选的阴暗处,醒砚颇觉奇妙,灯火忽明忽暗,人影闪动,只可以看见模糊的身形,似乎也是个年轻的书生。
“那个白衣的公子,你分析的倒不错。”醒砚见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也不好再作壁上观,无奈道:“过奖。”
“那你也来我这看看吧!”
“唭......做足了噱头原来也是为了卖画。公子不若到我这瞅瞅吧”旁边一阵唏嘘,只那个书生不说话,还在死死盯着自己的 《春神宴饮图》。
醒砚并未理会众人,朝着那暗处去了。那暗处之人见醒砚来了方拱手,一改之前的娟狂 ,道:“公子怕是真正懂画之人,可否赏脸一评我的几幅画?”
醒砚接过递来的画卷并不急着展开,只是道:“既然卖画为何寻此偏僻之处?”
那人微微一笑:“谁说我是卖画呢,今日城中盛会我不过是来看看热闹罢了,带来几幅画不过看看能否偶遇一知音呢。”
“哦?”醒砚颇觉惊奇。方展开手中画卷。
“这是.......”《游春图》,上面三四结伴游玩的少年,旁边题着一句诗“春衫细薄桃花轻”,内容简简单单,但是醒砚却有些吃惊,这等手法竟是一个凡人的么,有仙家之风,何时凡间也这般卧虎藏龙了。
“你的画么?”
那人听了有些不高兴,“自是我的。”转而又目光灼灼道:“如何。”
“我不知该如何评论,但确确实实是副不可多得佳作,当可传世矣。”这少年确乎是个肉体凡胎的凡人,但似乎不简单啊,有这般惊世之才,不会是那个历劫文曲星君吧?醒砚心里暗道。
少年听后很是高兴,又听醒砚问:“可否告知在下名讳?”
“我叫席宏,字靡卿。”原来不是他,醒砚心里放下不少。
“你有经惊世之才,望好好把握。”醒砚说完便一挥衣袖离开了这昏暗之处,只一眨眼又淹没在人潮之中。”
“啊?”少年有些奇怪,这人明明与自己年纪相仿,怎么说话这般老气横秋?“哎!”又一拍脑袋,好不容易遇着个知音啊,明明准备将画送给他的怎么忘了,席宏有些懊恼。
话说,月半明时,节日的喜庆渐渐淡下,摊主们也都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席宏本来带的东西就不多,未再遇着知音有些丧气,手中拿着俩幅腋下夹着一幅也准备打道回府。看着月光愈发明亮有些小惆怅,正在神游呢,突然一个灰突突的人影冲向他的摊子。
“哗啦”一声,人影将自己手中的一幅画撕碎扔在了地上,冲着席宏道:“我想通了,何必模仿他人,终是再好也不是我自己,我以后就要做我自己,谢谢你,虽然你说话很难听,不过总有天,我的画不会再是败笔了,请你记住我叫——梁逸。”
“嗯,我记住了”这人挺有趣啊,席昌心中道。
“我.......”
“我送给你了。”说着往书生怀中塞了幅画,趁着书生愣住的时间也溜走了。
“额?”书生展开画卷,明亮的月光洒在上面,“春衫稀薄桃花轻,梓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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