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爱停不了殇

　　下飞机后，张兴羽道：“殷惜，那事儿……好好过年就别在家里提了。”
　　殷惜安静的点头，心中却有些难受，也许在张兴羽看来，杨叔叔的询问是由自己导演的。可他是否知道她从来不会向自己的母亲诉苦，更不会请杨叔叔帮自己做任何事情，从小到大无论在哪个家庭，无论是父亲的家庭还是母亲的家庭，她都过得足够的坚强，心里无论多苦多累她从不会向他们任何一方任何一人进行抱怨。
　　大年三十
　　看着张兴羽带着小雷放鞭炮，无比开心的样子，她不知道她该如何理解张兴羽对待小雷的感情，那句第三者又该如何理解。
　　听着他和小雷的欢声笑语谁都会认为他是喜欢孩子的，可为什么他这么不愿意让他们有个孩子呢？
　　自己母亲的话不断在脑海里盘旋，这让殷惜有些难受。
　　……
　　日子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自过完年回到S市后，殷惜的母亲便时不时的打电话给殷惜让他们早点要孩子，偶尔也会跟张兴羽说上两句，但不多却足够让聪明的张兴羽明白。
　　张兴羽有时候也会烦，尤其是在工作繁忙的时候，且他觉得生不生孩子是他和殷惜的事情。若是为了老人含饴弄孙，他们挂记着也无可厚非，但事实却非如此，这更加让他不舒服。
　　张兴羽陪完客户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却还要去书房把资料整理一遍，等把所有东西弄妥差不多十二点半了。
　　进到卧室却见殷惜还未入睡。
　　“你怎么还不睡啊？”张兴羽凑近殷惜吻上了她。
　　“你不累吗？”殷惜推开张兴羽问道。
　　张兴羽咧嘴一笑，那样子有些傻乎乎的，不过异常可爱“呵呵，看见你就不那么累了。”
　　“早些睡吧。”殷惜捧着张兴羽的脸说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对于母亲又一次的来电她并没有对张兴羽说，母亲的话她本不想在意，可容不得她不在意，其实自从那次又吵了一架后，无论陈雪雁怎么劝说，殷惜也不再跟张兴羽说孩子的事情，只是内心的刺却越埋越深，她开始沉默、开始把向张兴羽敞开的内心慢慢收拢。
　　…………
　　周五晚上把周雷送到他爷爷那里回到家后，殷惜便又一次接到自己母亲的电话了。
　　挂了电话后殷惜便沉默着进了浴室。
　　殷惜那无声的样子犹如软刀子一般刺入张兴羽的内心，她似乎在用沉默鞭笞着张兴羽，毕竟有时候沉默比吵闹与纠缠更能带来伤害。
　　张兴羽走进了卧室，隔着浴室磨砂玻璃，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模糊而朦胧，只能依稀看出对方的影子却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
　　他们彼此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隔膜已渐渐生起。
　　“殷惜，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好吗？”对于殷惜看似并无冷淡的冷淡，张兴羽真的受够了，她似乎在伪装着与他之间的关系，这让他真的很是难受。
　　殷惜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她觉得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有她想要的结果，借着花洒落水的声音她又一次选择了沉默。
　　以往的张兴羽在恋爱中多是沉默的一方，但这一次却不再一样。
　　“你们干嘛非要让我给你们生孩子呀？”张兴羽发现自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有些东西仿佛已然颠倒。“我都已经妥协了，没说不生，你干嘛还这样啊。”
　　“张兴羽，我没有逼你。”殷惜一手按在花洒开关上借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随着水声的停歇，殷惜的声音终于传入了张兴羽的耳中。
　　这还不叫逼吗？用无声来抗争，比用刀子要挟还来得恐怖，而且她的妈可从来没消停过。
　　“我都已经妥协了，没说不要，只说过几年。”
　　妥协？眼泪已开始在殷惜眼里打转，其实她也很累，她的母亲更多的是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己劝张兴羽跟自己要孩子；可是她知道没有用，也没了再劝说的勇气，却因为逆来顺受的个性不愿或者不敢拒绝母亲的好意，一个人默默听着母亲的好意在内心中生刺。她无法平衡两边，便将所有的一切纳入自己的内心由自己承受。
　　张兴羽道：“毕竟孩子是一辈子的责任，何苦让自己这么累呢？过几年清闲日子不行吗？”
　　“兴羽，如果你不想要，我不强迫你。可是过几年，我没有那么多的几年。”
　　“你这不就是在逼我吗？你妈这段时间隔三差五一个电话，她不说明，但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她想让我用孩子来证明我可以跟你过一辈子。可是孩子是孩子，跟咱两的一辈子能扯上什么关系。”他的爱难道还不能证明一切吗？
　　“既然我们都已经有了小雷，你为什么就这么介意再多有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将会是你的亲身骨肉。”殷惜双手环抱，似乎没有温水的冲击，身体会发冷。
　　“你妈妈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要把这些东西挂钩。”张兴羽真的很愤怒，他两的感情一直不被殷惜的父母看好，他无所谓，但殷惜如此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把生孩子的问题牵扯进了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婚姻，这让他愤怒，让他受伤。他已经退了一步，妥协了，不说不生。可她们为什么还要逼他，用他的爱，他的感情作为争论点。
　　难道这么多年的努力，他的真诚付出都换不来她的信任，她的爱吗？
　　张兴羽越想越是气愤，捏紧的拳头却没有敲击在浴室的门上，抬眼的刹那时慑人的怒火让人心生畏惧。
　　张兴羽拉开了浴室的门。“好，你们这么急着要孩子；那我就给你。给你你想要的证明。”这是被殷惜长期沉默和无形拒绝积攒起来的爆发。
　　浴室里的殷惜被张兴羽的举动还要他脸上略显狰狞的面容给吓到了。
　　张兴羽冲进浴室便将殷惜扛了起来。
　　“张兴羽，你要干什么？”
　　“证明给你看啊。”张兴羽扛着殷惜走出了浴室将她整个人扔在了床上：“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不是很急吗？我马上给你。”
　　“兴羽，你不能这样，放开。”
　　当他进入的那一刻她哭了，眼泪融进了湿润的头发，她没有反抗，心却异常疼痛。
　　张兴羽放开了压着殷惜手腕的手，殷惜轻轻抱着张兴羽的头，任由他动作，牙齿早已咬破自己的下唇，血丝开始从牙缝中渗出，但眼泪依然，心痛不止。
　　一切停息。
　　张兴羽埋首她的颈窝却已不复从前的温暖和甜蜜，被殷惜抱着的头不敢抬起，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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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后，张兴羽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面对着殷惜时头都是垂着的，却又不愿也不敢承认错误。
　　每天就是乖乖的上班，下班，吃饭，洗碗，睡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完全不敢造次，甚至连吻殷惜的勇气都没有。然后就是时刻关注着殷惜的脸色，以求她不说任何也能读懂她的意思满足她的要求。
　　见她有要拿什么东西的意图时，跑得比豹子还快。
　　这样持续了整整两个星期后，张兴羽终于开始主动了些。
　　“早安，殷惜。”张兴羽开始试探着吻向殷惜，却被殷惜巧妙的躲开“快洗洗，早餐已经弄好了。”
　　张兴羽只能无奈应诺。
　　这样又过了段时间，张兴羽终于忍不住了。
　　舔着脸对着殷惜道：“殷惜，你……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都快一个月没碰你了，就算有什么……是吧……也差不多了吧。”
　　殷惜没有说话。
　　“那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嘛，就是方式稍微有点不、太温柔而已，你就原谅我吧。”张兴羽扯着嘴角小心翼翼的说着。
　　“你那叫不太温柔吗？”看着张兴羽这般模样，殷惜是又是气愤又是好笑。
　　“那……你别生气了，好吗？”
　　“我没生气。”
　　“真的？”张兴羽颇有些兴奋的问道。
　　殷惜颔首，却阻止了张兴羽的动作。
　　“你……”
　　“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张兴羽无比夸张的表情让殷惜感到受伤。
　　“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打掉。”
　　“你说什么呀？有都有了，怎么可能不要。”张兴羽特无奈特哀怨的说着“怎么这么容易中啊？”
　　殷惜心中自然是不想打掉孩子的，听到张兴羽同意要，心稍安，只是他的表情却让她觉得很痛。
　　张兴羽呼出一口气躺回了床上望着天花板独自哀怨，闷了大概十分钟，张兴羽侧身搂着殷惜道：“殷惜，周末我们去医院做一个检查确认一下。”
　　“嗯。”他心里是否存着侥幸，希望其实没有。
　　“要是确定有了，我不是太懂，到时候问问医生得注意什么。”张兴羽语气有些弱，像是病了似的，但殷惜听得出来他的关心。
　　本来背对着他的身子转了过来，轻抚他的脸颊：“兴羽。”
　　张兴羽抿着嘴笑了笑：“殷惜，孕妇最大，鞍前马后任你调遣。”
　　殷惜努力靠进张兴羽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温暖。
　　再一次孕育生命的伟大母亲自然是幸福了，却苦了张兴羽，心中念道‘明天找李海出来，在游戏里狠狠虐一下这胖子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要不是这家伙，自己会这么凄惨？生个儿子至于这么急吗？活该你儿子光棍儿节生。我一定要生个儿子，你儿子看上的我儿子都追，抢死你，要是生个女儿，我让我徒弟抢，我女儿帮忙拆散。’
　　殷惜自然想不到自己的老公正在为自己的孩子做着怎样的打算，要是知道了，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第二天张兴羽果真找李海算账了，下班后先去游戏厅把李海狠狠虐了一把，然后晚上酒吧，以为是张兴羽买单的李海很是慷慨的接受了张兴羽的灌酒，只是醉后钱包被张兴羽掏了出来付了帐。当张兴羽把酒醉的李海送回家并多番‘好言好语’后看到嫂子对这个刚做了爸爸不久的老公隐忍的怒气时，张兴羽心中那个欢快呀，毕竟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李海的惨状总算是让张兴羽心中平衡了一下。
　　回到家时嘴角依旧是上扬的，弄得殷惜很是纳闷儿，毕竟她无法相信张兴羽是因为即将做爸爸而这般开心。“你没事吧？”
　　“很好。我徒弟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去瞧瞧他。”张兴羽冲进了周雷的卧室，留下一脸愕然的殷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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