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殇为你

　　凌晨六点，班车才从校门口出发。班导站在最前面念着这次出游的注意事项，下面33名学生绝大多数都在抗议刚才的行为，声音大有盖过老师的趋势。
　　上车前，班导逐个检查大家的背包，一旦有食品、娱乐类的统统上交，打包放到了警卫室。原本负重几何的行李只需要挂在肩膀上！我的也收不不少！
　　见抗议无望，同学们也就安静下来。因为起得早，我调整好姿势就闭上了眼睛。
　　五个小时的路程，睡得并不安稳。因为是集体出游，一些常见的景色，也能发出连锁性的惊叹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到了，车还没停稳就有人冲到前面，准备第一个下车。
　　站在平地，放眼望去，只有一条不足四米的泥泞小路蜿蜒而上。难怪车子开不上去。
　　“大家以我为中心集合！”蒙耀轩点完人数后，拿出一打贴纸：“这上面标着1——33个数字，人手一张，按顺序三人一组！找到自己的组后选出组长。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蒙耀轩下来让每抽一张，我抽中的是13号！很不吉利的数字，和我人一样。
　　闹哄哄的找完组员，其他人都三三成团，我一人站在圈外，搜寻着“三缺一”那一组。目光不期和莫俊承撞上！刚移开，又折了回来。
　　他旁边站着冷欣莎，只有两个人！
　　我看着手中的号码牌，有些认命的超他们走去。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和我们一组吗？”开口的是冷欣莎，一脸防备的看着我，大概是听说了我在蒙加高中的名声。
　　我摊开手中的号码牌，从他们两个的目光中能看出来我是“中奖”了！
　　组长不用说就是莫俊承！再次强调安全事项后，我们一行35个人浩浩荡荡朝着山顶进发了！
　　虽然有路，但都是人踩出来的，坑坑洼洼很不好走。再加上今晚露营的行囊，两个小时到达半山腰的目的地后，一个个都累得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脏了。
　　两个小时的山路对我来说和平地没什么区别，找了个树荫的地方也坐下来休息。莫俊承和冷欣莎就不行了，一个千金小姐的模样，一个喘着粗气在我旁边坐下。
　　“你为什么不累？”冷欣莎气息还没调稳，就一脸质问的表情，好像那个不累的应该是她才对！
　　“没你那么好命，只能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我模棱两可的回答，气得她靠在莫俊承的肩上不再搭理我，而那个护花使者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作为。、
　　算是对我的漠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已经是下午一点，大家都饥肠辘辘，看着近在咫尺的炊具却没力气再做些什么。
　　班导无奈，搬出准备好的压缩饼干分给大家，边分边说：“看你们来时说的多豪迈，现在一个个霜打了……吃的只有这些，剩下两天不想饿着就自己动手……”絮絮叨叨好半天，也让我们认清一个事实。接下来这两天我们要当一回鲁滨逊！
　　露营的选址和方法车上已经讲过，但为了防止万一，几乎是帐篷挨帐篷，绿绿的一片煞是好看。
　　为了晚上不饿肚子，扎完篷大家就去挖野菜，捡柴火了。蒙耀轩没和他们组员一起行动，隔着几顶帐篷过来找我。
　　“要一起去吗？”
　　我没回答，下意识看着余光中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亲昵的模样让我想起了莫俊承那天在林子里拒绝女生说的话：很多人都喜欢我，所以我选最赏心悦目的那个！他这样算是对冷欣莎没有感情吗？
　　“在想什么呢？要和我一起去吗？”蒙耀轩重复了一遍，我才拉回思绪。
　　“好啊。”拍拍身上的灰就和蒙耀轩朝山下走去，没听到他们的反对，权当默许。
　　有人张扬——比如我！有人孤傲——比如莫俊承！有人像孔雀——比如冷欣莎！那蒙耀轩算是最好相处的一类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让人感到他的用心，不求回报的笑容让人想亲近！
　　“别人都朝山上走，我们为什么下山？”来时的土路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停下，从口袋拿出几张钞票在他眼前晃晃：“我不想吃野菜，山下村里买些总可以吧？”
　　他盯着我手中的钱看了好半天，扯了扯嘴角说道：“班导不是说……”我自顾接上他的话：“不许摘地里的农作物，不许到农家要，不许单独行动！我知道，所以我才拿钱买！”
　　“估计只有你带钱了！”他悻悻的说。
　　其实那天班导介绍祥云村时就说，这里地处偏僻，交通全靠步行……潜台词告诉大家，这里有钱也没用武之地！她这么说时我就觉得奇怪，所以带了一些在身上。现在看来她是不想我们到村里买东西！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特别，无关你的外表，有一种……迷宫样的感觉！”
　　“是吗？”经常听人评价我，第一次听到这种形容词！迷宫？
　　他时不时的转头看我，想从我身上证明些什么“就像你笑的时候没有温度，沉默时反而更张扬！”
　　那么矛盾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有些好笑……即使是事实！我指了指天上的云又指了指自己：“大概是找不到归属感！”找不到因我而存在的某样事物，那种空虚感好像我是一缕孤魂飘荡在世上。
　　“你是模范生，班导不会让你和我走近的。”我放慢脚步，给他足够的思考时间。就算再孤陋寡闻，时间长了也会知道我在蒙加高中的事情。人的嘴有时很可怕，一件很小的事可以通过十张嘴像放大镜一样放大很多倍。
　　“那些事，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听过，但我比较相信自己的眼睛！你那么漂亮难免招人嫉妒。”
　　看他为我找理由开脱，我觉得他好傻，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更觉得自己傻，竟然轻易相信了他的话！
　　因为下山比较快，从村子买完东西回去时还有好大一部分没有回来。
　　“你从哪拿……”冷欣莎进帐篷看见地上摆的熟食，不禁喊了出来。我拉住她的手臂扯进来，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幸好声音只招来了莫俊承！
　　“东西哪来的？”他进来看了一眼，问完也没指望我给他答案，径直拆了一包开始吃。
　　东西本来就有他的份，看他当自家的一样，也不想浪费力气，找了一包坐在旁边开始吃。
　　那个千金小姐大概是觉得被冷落了，抽风一样把剩下的食物连带着我和莫俊承手中的夺下来，头也不回的出了帐篷，一路小跑不知了去向。
　　我看着空落落的双手，问对面的人：“你女朋友间歇性癫疯吗？”难得善心一回，看来是要挨饿了！
　　“她有‘洁癖’，看到让她不舒服的东西就会发作。”他就这样一边斯文的擦去手上的残渍，一边面无表情的用女朋友攻击我！
　　平时一副冷漠的嘴脸，一天也听不到他说几句话，可一张嘴，却能气的人无以回击！
　　“那些都是表象，多半是因为你定力不足，受不了诱惑刺激到她了！”我扬起唇角，眼底满是柔情的看着他：“怎么？你开始考虑换女朋友啦！”
　　他没因为我的话而动怒，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因为沉默而涌出一种暧昧的气氛，似乎是嫌气氛不够浓烈，他单手撑地一点一点靠过来，直到笑容僵在我的脸上，他才开口。
　　“在林子里我就发现，你笑的时候眼底冰冷。”说着用手遮住我的眼睛，随即拿开：“除了习惯性的笑容就是面无表情，这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淡漠的口吻却是那样不容反驳！
　　心底那片死寂的海水，凭空掀起一阵风，在他的目光下漾起一圈圈涟漪，连带着往日旧事也变得蠢蠢欲动，有一股黑暗渐渐露出身形……
　　我收起笑容，推开他迈出帐篷！走到山涧一点点平复波动的情绪。
　　只今天一天，就有两个人看到我身体里悲伤而喧嚣的寂寞！蒙耀轩说时我可以一笑了之，可莫俊承……却触及我心底被封印的那一部分！他说的没错，我每一个笑容都是严格训练出来的，时间久的让我忘记……真心的笑容该是什么样的？
　　夜幕降临，夕阳最后一丝余辉在指缝间隐退。直到冷风吹散心底盘踞的阴暗，才开始往回走。
　　营地已经支起了篝火，几个人结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派欢声笑语的景象，我站在旁边却触不到温度……一股透彻的凉意从脚底涌到心间，变得更加麻木……
　　看到他们两个人不在这里，我径直走到蒙耀轩那里。他正加着柴，看见我过来让我坐下来等他一下，架子上飘着米饭的香味。
　　“不是吃过了嘛，你在给谁做饭？”
　　“其他人啊！”他盖上锅盖坐到我旁边，用手捂着嘴小声开口：“如果被老班发现我们去村里买东西，她一定会河东狮吼！”
　　那你还和我一起！我差点脱口而出。看看他的脸，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还饿着呢，你把你那份让给我好了！”反正你也不吃。
　　“你带回来的那些呢？”他不解的看着我。
　　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冷欣莎和莫俊承真的是绝配！一个声称只恋不爱！你个把全世界女生当假想敌！那怪会在一起！
　　“被冷欣莎扔了。”我盯着锅里的饭，早知道就不带回去！
　　“为什么？”
　　“其实……她最想扔的是我！”
　　从今早上车，冷欣莎的目光隔三差五的停留在我身上，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赤裸裸的妒意。就算我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也不代表我就做这样的事！。
　　“不然，你换到我们组？”他问的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紧张，却遮不住眼中希望的光芒。我还记得在萧梦君手上的伤疤，并不想重蹈覆辙。
　　刚想摆出习惯性的笑容，一想到莫俊承说的话，只有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只剩一天，不用了。”
　　“那你有事要告诉我。”
　　来不及回答他的话，一道不友好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
　　萧梦君就站在不远处，手上还拿着洗净的碗筷，一共两副！
　　原来这饭是给她准备的……
　　我看着蒙耀轩，有些话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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