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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
Ⅰ
“唉,说正经的,真的又攻下一城,听说还是决定性的胜利呢。”Mercury寝室门外,两个女仆正说笑着打扫。
“真的?那Copper大人不就马上可以回来了?”
“怎么?Copper大人回来Alice你就那么开心?还是想见谁想疯了呢?”
“Lynn,你……瞧你说的……”那个叫Alice的女仆害羞地扭过了头继续擦拭画框。
“啊!早安,Mercury少爷。”见Mercury整装走出房门,两人连忙停止了调笑,低头行礼。
“少爷身体好些了么?”那个名叫Lynn的较高些的女仆问道。
“嗯,完全好了。”Mercury精神地说道,声音洪亮。前几日,因为外出时淋了场雨,Mercury发了一场烧,休养了两天。
“太好了。”
“怎么了?今天你们个个喜气洋洋的。且不说你们,楼底下的笑声,从我窗口传进来都听得见。难怪我那么早就起来了。”Mercury说着,伸了个懒腰。
“啊,对不起,少爷,打扰您安眠了。只是,我们太兴奋了……”Alice再次低下了头。
“哎呀,我不是责怪你们啦。”Mercury轻描淡写地说着,脸上洋溢着轻松愉快,“一早就被女仆们的笑声唤醒,还真是个美好的早晨呢。”说着,自己“呵呵”地笑了起来,女仆们也吃吃地跟着窃笑。
“托少爷的福,”笑得差不多了,Lynn说道,“Copper大人从前线传来了捷报。今天一早,宫里派人来请夫人,使者亲口说的。我当时在夫人身旁,听得真真切切呢。说是决定性的一战,赢了就离凯旋不远呢。”
——!——
“是吗?那太好了。”Mercury继续微笑着,从容不迫,“你们继续工作吧。”说着,往楼下走去。
“是。”女仆应声。然后对看了一眼,一脸迷惑。
“啊,少爷,早上好。”Mercury正往楼下走去,和往上走的James差点撞了个正着,“身体好了?”
“是啊,都睡了两天了,再不起来活动活动,骨架都要散了。”
“啊,那正好,今天阳光不错,不如用完早膳,就去Salley野外狩猎吧。”
“嗯?可是今天我要跟Morris管家学习礼仪的啊。”
“哦,我忘了跟您说了,家父今天得到夫人允许出门了。家里一个远房亲戚今日举行婚礼,看少爷身体还要休养,不方便上课,问过夫人,就出去了,让我留下来陪少爷。”
“这样啊,那我求之不得了。”说着,Mercury走向了餐厅,餐桌上的早点秀色可餐。
Salley野外的上午,空气中满是胶体的行迹,混合了阳光、露水、灰尘等等新生的和旧有的味道,给人一种“洗濯中”的感觉。尘霾吸收了阳光、清露,渐渐地在人心中转变成为养料;至于籍以养活了什么,就看各人的造化了。就好像,动物的尸体在秃鹫、老鼠、乌鸦、蚂蚁之流的层层盘剥之后,平静地在土里分解,慢慢和周遭的环境融合了,化为肥沃的泥土;然后,戏剧性地,开出了一朵花,当然,也不乏可能是一朵冶艳袭人的恶之花……
Mercury骑着一匹棕色的马儿,笃悠悠地行走在树林、草地之间。马儿叫什么名字,他完全没有想过,也并不在意。那不过是匹马,供人用作脚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貌似,马儿也是这么想的。秋高气爽,马儿兴致高昂地打着“咕噜”声,不过Mercury少爷貌似并没听入耳。
——父亲,要回来了么?
上次相见,又是何时?——
Mercury的脑中,满是这些无意义的问号;和,记忆的碎片……
皮鞭在手的恐惧、母亲的泪眼,和父亲那张嗔怒的脸,始终深深地烙印在Mercury内心。
不断闪现,不停旋转……
是恐惧?还是憎恶?
这些,他并不愿意细想。每当它们出现,只要惯常地闭上眼睛,就都会过去的。
——父亲要回来了,事情会变得怎样呢?——
面对这个现实的问题,Mercury的脑中,出现了若干情景:
父亲见到自己,然后一个热情的拥抱;
父亲没有拥抱自己,只是淡淡地说:“知道回来啦?”内心却是柔软多汁;
父亲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打量了自己一番,用满含深意的目光看了看自己;
或者,父亲只是继续厌恶自己,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鼻子里“哼”了一下,然后离开……
究竟会怎样,Mercury并不想从分析中得出什么结论,只是试图相信:将来,会好些的。
——是啊,会好的。父亲回来之后,一切都会回到万物应然的状态。毕竟,都那么多年了——
“今天天气还真不错!”James骑行在Mercury边上,一脸愉悦的神情。的确,空气清新,阳光普照。
虽被James唤回了现实,Mercury仍保持着他那一贯不以为然的神情。
“是吗?”他轻声念出了这几个字,眼睛无神地望向远方。
“当然啦!”James有些纳闷Mercury的反应,“少爷,您的身体,真的无碍了么?要不要……”
“啊……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情?”出于好奇,James问道。
“……呃?”Mercury好像彻底一梦醒来般,不知周遭食物。
“啊……失礼了。”
“不,没事。只是……”
“少爷如果不介意,不妨还是告诉James我吧。”
Mercury清了清嗓子,用脚蹬了下马肚子,向前径自跑去了。
听见少爷用轻松的语气说了一声“没关系”之后,James也好像放下了心,精神百倍地跟了上去。
——没关系——
Ⅱ
九点的阳光下,两人跨着两匹马飞奔在Salley野外的草原上。
Mercury的发丝飘荡着淡淡的金光,仿佛呼应着太阳的召唤。马儿带着Mercury,驰骋于广阔的平原,好像再稍快些,就能将他带回天空某处的宿地。James策马跟随着Mercury,却无心狩猎,只顾赞叹他的一头金发,小声念叨着:“好一个漂亮的少爷。”漂亮的少爷则自顾双目灼灼地盯着在他前面拼命跑着的小鹿,张弓屏息欲射。
一秒钟之后,小鹿扑倒在地,抽搐着。出于惯性冲到了前面的Mercury勒马回头一看,鹿身上插着两支箭:除了Mercury自己那支精致的银色箭之外,还有一支古朴粗犷的暗红色箭。
与此同时,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传入Mercury耳来。Mercury回头,只见远处奔来一匹虽瘦、却健步如飞的黑色骏马。上坐一人,头发如火一般,身穿白色骑装,手执一把大弓,一时面目难辨;只是貌似英武不凡,风流倜傥。等那人走近一看,Mercury方才着了一惊:原来那“黑马王子”,竟是个女子。一头火红的卷发如贵族公子般束起在脑后;白色骑装在阳光下闪亮得刺眼,却恰到好处地映衬出女子玲珑浮凸的身材。即使这样,女子若不开口,Mercury仍然在怀疑自己的眼睛;至于James,早就看傻了眼。
“等等,这是我打的。”听了这活泼而稍带豪放的嗓音,Mercury才断定她的女子身份。他没有吭声,只是移开几步,让她靠近那头鹿。
女子来到近前,勒马停步。定睛一看,方才发现小鹿身上的两枝箭,随即大笑了起来:“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说着,帅气地下了马,仔细端详起小鹿来了。
Mercury观察到她的衣着、坐骑都十分华贵,而且能到Salley牧场来狩猎的,大都为公子王孙,便判断她大概也是贵族。可自从Mercury回家以来,也见了周围不少贵族子弟,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个潇洒的女子。于是下马,开口问道:“呵,看来是我们有缘。恕在下无礼,敢问小姐芳名。”
听Mercury这么一问,女子收起一脸笑容,好奇地问道:“我是谁?等等,你又是何人?”心里暗自纳闷:此人虽一副王孙排场,说话也算彬彬有礼,却不似多数贵族公子那般拘谨呆滞。换作别人,无论如何说不出“我们有缘”这般随性的话来。
被这么一问,Mercury又吃了一惊,暗自揣测她一定不是住在这一带的。
“啊,失礼。在下名叫Mercury。”
“难道你就是那个传奇的Mercury少爷?Earth公爵的独子?”少女兴奋地说道,Mercury点了点头,一脸纳闷。显然,女子的话勾起了Mercury的好奇心,也顾不上打听她的名字了。
“诶?传奇?难道我还声名远扬?啊,是恶名昭彰吧?”Mercury说着,一脸无辜,耸了耸肩。
“哈,”少女笑得灿烂,“哪里哪里,大家都很崇拜你们一家人呢。从小听说你们的事情,还真够向往的,恨不得自己也能像公主大人(指Magnesia)一样,同心爱的人一起私奔。至于对你,则是又羡慕又嫉妒,能够生活在自由的空气里,还不失贵族的优雅气质。这一切,还真像是个童话呢。”
少女说得眉飞色舞,Mercury却只是附和着微笑。
——可惜,这个世界,不存在童话——
“啊,差不多中午了呢。”Mercury抬头看了看太阳,说道,“在下住得离此不远,何不到府上小坐?也用个便饭。”
“谢谢,不必了。”少女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家人还在别馆等我呢。鹿,不介意的话,就给我了啊。”说着,拖着小鹿,跨上了马背。
“那是当然。只是今日不能招待,真是可惜了。”Mercury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对了,小姐还未告知芳名呢。”
“我的名字?呵,不久你定会知晓。”说着拉了拉缰绳,马儿迈开了脚步,“后会有期。”
不一会儿,火红色的影子就在马蹄声中远去了,留下身后呆立的二人。
“呵,真是朝气的一日啊。”轻轻笑着,Mercury跨上了马儿,“喂,走了!回家。”
James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骑上马,随“漂亮的少爷”一同踏上归途。
Ⅲ
待两人及至府上,已过晌午。打了一上午的猎,又被太阳这般暴晒着回家,Mercury早已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下马之后,便径直扑向了饭厅,让仆人牵走了马儿。餐桌上,早摆好了丰盛的午餐,只是还不见母亲身影。女仆们见Mercury归来,连忙迎上前去端茶送水。
“母亲大人还没回来么?”Mercury向拿着毛巾来给他擦汗的Alice问道。
“是啊,大概是留在宫里用餐了吧。”Alice答道。
“嗯,没错。”Lynn端着热汤上了餐桌,插嘴道,“刚才你不在时,夫人遣人来过话了,说是在宫中同皇上小叙,要到午后才回来,还关照我们伺候好少爷呢。”
“也是,母亲和皇舅好久不见了。”Mercury说着,在餐桌的尽头坐下了,“我说,你们都用过午餐了没?”
“啊?哈。当然吃过啦。”Lynn笑着说,“我们可是一大早就起来叽叽喳喳的,早就腹中空空了,哪里撑得到现在啊?”
“呵,这也是。”说着,Mercury脸上挂上了一丝寂寞,“那James呢?跟我一起用餐吧。Alice,再去上一副餐具来。”
刚从饭厅经过的James听见了,便只好走了进来:“啊,少爷,这样,有失体统吧。”
“这是什么话?体统什么的,不都是人造出来的么?随便改改也无所谓吧。”说着,挑了挑眉毛,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跟着我这个不讲究体统的少爷,你也就认了吧。坐下吧。”
“是。James不胜感激。”必恭必敬地鞠了一躬之后,James在Mercury边上两个位子处拘谨地坐了下来。Mercury看着他坐下,无奈地松了一口气(或者说是叹气更确切吧),然后拿起刀叉,拨弄起盘中的食物了。James则在一边看了Mercury良久,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动了。
“James,”沉默了很久之后,Mercury问道,“你知道刚才我们碰到的那位小姐是谁么?”
James正忙着咀嚼,只得摇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看她也是高品位的呢,应该也是闻名一方的啊。怎么连James都不清楚呢?”Mercury疑惑着。
好不容易吞下了食物,James终于开口了:“我的确未曾见过这位小姐,也没听说过这附近有这样的人啊。兴许,是远道而来的贵族千金,在此游玩时偶尔遇上了我们?”
“嗯。大概吧。”Mercury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紧接着,又是一片沉寂,只听见刀叉和盘子接触发出的声音。Mercury屡次抬头,只见James专心致志、蹑手蹑脚地操作着他的刀叉。结果,午餐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下结束了。然后Mercury迫不及待地走上楼去,“我上楼休息一会儿,母亲来了告诉我一声。”
“是。”女仆们应声道,然后就都各忙各的去了。
“真是无趣啊~~”这样轻叹道,Mercury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来到这里差不多1年了,Mercury已经熟悉了环境,对于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大小事件,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可以说,对于从小流落在外的他而言,可说是适应力超群了。不过,日后若真的发生什么事令Mercury难以接受,也是很可能的。毕竟,相对于陈腐的“体统”而言,他还过于年轻。
就好比现在,他并没有像其他纨绔子弟一般拿起什么新鲜玩意儿摆弄摆弄,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了诗书,开始饶有兴致地阅读起来。Mercury从小就偏爱干净清爽的东西,当初还在Ego奔波的时候,经常弄些干净的小花小草回来。这总让Magnesia欣喜异常,当然,Copper就不那么喜欢了。这般喜爱纯真事物的情结,发展至今,便是对诗歌的热爱。在Mercury看来,诗歌是抒发内心真实情感的最好方式,直接、准确、新鲜。当然,他只青睐那些清爽的诗歌,某些堆砌辞藻、故弄玄虚的所谓“诗作”,他则弃之如草芥。回到Libido最让他快意的事,除了能和家人团聚之外,想必就是能读到大量清纯的诗歌——谁叫Magnesia也喜欢这样的诗呢。所以,一有闲暇,他便坐下读诗,沉醉其间,乐不思蜀。
只是今日,竟觉得心情有些浮躁。尤其是闷闷不乐地吃了顿午饭之后,更觉无聊,看诗也只觉得满口酸味。于是在隐忍片刻后,便合上了诗集,然后百无聊赖地拿出了白纸一叠,开始随意涂画。一朵小花,一匹小马,一流清泉……
一只眼睛,清澈、无暇。他下意识地给它加上了长长的睫毛。端详半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添上了与之相配的眉毛、鼻梁、嘴唇、脸颊、头发……不一会儿,成了半张脸——因为纸张大小的缘故,没法画上一整张脸。Mercury拿着它微笑着欣赏了半天,听见窗外的马蹄声愈来愈近,便放下了小画,起身来到窗边。窗外,一辆轻便马车缓缓停在门口,身着盛装的Magnesia被搀了下来。
“母亲回来了。”Mercury笑道,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装,准备下楼迎接,刚出门便碰上赶来通知的Lynn和Alice。
“少爷,夫人回来了。”
“知道了,我这就下楼去。”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两人相视而笑。
“啊呵,少爷还真是迫不及待呢。”说着,两人进入Mercury的房间准备打扫。
“诶?看这个。”Lynn向Alice轻声喊道,手中拿着那张涂鸦,“这不是夫人么?”
“是啊,真漂亮。”Alice赞叹道,“少爷还真是的……”
两人窃笑了起来,然后把涂鸦放回了原处,继续打扫。
Ⅳ
“母亲。”看见Magnesia缓缓走进屋子,Mercury面带微笑地打了声招呼,迈着轻快而不失稳健的步子迎上前去。
Magnesia对着孩子笑了笑,让侍女脱下了白色狐皮披肩,露出湖蓝色的缎质礼服。在蓝色礼服和金黄色头发的映衬下,Magnesia的面容显得越发白皙、温柔。春日阳光穿过窗口洒入房间,在Mercury看来,Magnesia置身此间,仿佛传说中的圣母。
“母亲今天格外漂亮呢,真像天上下凡的仙子。”Mercury说着,侍女们纷纷应声。
“是啊,少爷真有眼光。早晨初见夫人穿上这件礼服,大家都艳羡不已呢。”Lynn笑着说道,“都说果然蓝色最适合夫人,依我看啊,夫人怎么穿都光彩照人。”
“瞧你这嘴,真是会说呢。我都一把年纪了,Mercury也这么大了,怎么说得我跟闺中少女一般?”Magnesia略带羞涩地笑道,转身往楼上去了。
目送她上楼后,Mercury也缓缓地走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在窗前一站,就看到楼下的树上,正装点着含苞的月瑛花。然而不由自主地,他的脑中却映出了刚才Magnesia的一颦一笑。那在Mercury的眼里,是何其的风流、高雅!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感叹:“世上怎有如此完美的女性?”一边感叹,一边不好意思起来。他并不甚明了,他对Magnesia的感情,究竟是如何的,所以常常一人独自烦恼。倘是因精神上犹未断奶而产生的依赖,那倒还好,只是容易让人耻笑罢了;倘若那是爱情,毕竟是恶陋不堪的不伦之恋,那样问题就大了。面对这些可能,Mercury最近常感烦躁,却又不能找人商量——毕竟是不可告人的可耻情结啊。为此,Mercury徒感胸中窒闷;尤其在风吹草长的春日,更感到心中不洁的情绪亦随春风吹过而疯狂地蔓延着。这可真是恼人啊!
终于看不下去了,便来到了书架旁。这情形,心情烦躁,诗是断然不能再读了。这么想着,Mercury取出一册Libido国史,准备狠狠啃上一下午,把些不健康的小情绪抛开,踏踏实实做人。
“是啊,脚踏实地地过活!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Mercury故作洒脱,自言自语道,坐到了书桌前。正准备翻开书本,却大吃一惊——书桌正中,竟有Magnesia的画像!回过神来一看,方知是今朝无聊时自己所画。
——原来,我画的……竟然是她。终究还是难逃一劫么?——
——不,那不过是我自己设下的陷阱吧?其实什么都没有,不过是我自寻烦恼罢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一低头看见那半张如月瑛花般含苞待放的脸,却又软弱了下来。想把画弃置了,却又不忍心;他便只好把画夹进一本刚读完的诗集里,塞进了书架上的某个角落。笑了笑,又回到书桌,重拾起那册史书,郑重其事地看了起来。
然而,画可以弃置,诗集可以藏匿,心情什么的,可不是说抛开就能做到的。也许一时之内可以压抑,但毕竟如同洪水一般,不经输导,是断然不可能一劳永逸的。不知何时,终将冲破那压抑,卷土重来。只是我们的Mercury,此刻正对人类的意志力深信不疑,于是那意志力就演戏般地自我实现了,以不负少爷的厚望。
那是本年代悠久的老书,大概是从父亲的书堆里搬来的,书页早已泛黄。然而书册所涉及的,却是离现在较近的历史——持续至今的Ego之战的爆发。
书上用了很多笔墨写Ego群岛和Libido的血亲关系,说Ego是当初创世之战中,Sebis女神用来封印恶魔的地点,也是后来女神用来赎救悔过者们的炼狱。人们在Ego群岛上繁衍生息,自力更生,艰难度日,终于创建出了那时的Ego王国。然而,由于封印逐渐松动,恶魔的气息开始外泄,王国开始动乱。Ego国当时的二王子Dikas发现自己的兄长举止诡异,经调查,乃是恶魔附身,其所作所为,乃是为其卷土重来作准备。于是当机立断,向我国求援,并不惜大义灭亲,准备刺杀大王子Brine。失败后,大王子Brine狗急跳墙,终于与之反目,投靠了恶魔的遗民Logos,意欲打开恶魔封印,一统世界。于是,为了Sebis女神辛苦经营的和平星球Collapsar,Libido国为阻止恶魔的复苏而全力以赴。
这种说法,说实话,Mercury不屑一顾。从小生长在Ego,他知道各国的史书有多大的差异。从小,关于战争,父亲就曾回答过Mercury的问题。被问到为什么会打起来时,Copper只说Ego群岛上有着Libido为了强国而必须得到的东西。那时其实Mercury很疑惑,为什么为了强国,不惜抢夺别国的东西呢。时间长了,他就把这战争理解为两大强国对一个弱国的瓜分战,顿感战争之卑鄙动机,心生厌恶。所以对于战争,往往嗤之以鼻。此时此刻看起了这段历史,只是对Libido的一套说辞很感兴趣罢了,想见识见识,史书能被写成什么样子。此外,身为公爵的独子,将来要继承爵位,不了解些近代的历史,也是不行的——在具体战役的描述中,还是残存有真相的。而把真相发掘出来的这个过程,又独有一番成就感,而这正是Libido人所一向追求的,Mercury也不例外。
正当Mercury把自己全身心浸渍在浓重的书卷气中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Mercury抬起头来。门慢慢地打开了。一时间,Mercury竟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
Magnesia身着便装,微笑着从门口走了进来。
“哎呀,打扰你看书了么?”看见Mercury合上了书本,Magnesia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刚开始看,还没怎么投入呢。”说着,Mercury站起身来,“母亲,您来找我有事么?还请坐下慢慢说吧。”
“不必了,站在窗口就好。”说着,走向那扇能看到月瑛花的窗子,Mercury也跟着走了过去。
“Mercury,今天我进宫去,想必你知道原因吧。”
“是啊,因为父亲沙场大捷,皇舅召见吧。”
“嗯。”Magnesia答应着,却分明让人看出有三分心事。
“那么,父亲是不是很快就会回来呢?”Mercury弱弱地问道。
“虽然Copper打了胜仗,然回来的事,却要等战局稳定些了才行。两国都禁不起长时间战争,和谈是迟早的事。然而,在此之前,要赚足了筹码,谈判当中才更有实力。而你父亲要做的,正是这样的事吧。所以,还要过些时日才行呢。”
“这样啊……”Mercury话说了一半,没再继续下去,其实内心却好像舒了一口气,正偷偷地说着“太好了”。对此,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不可原谅。作为一个男子汉,至今仍惧怕父亲,逃避父亲,到底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所以呢,什么时候回来,还要取决于战场局面。可是,很多事,是禁不起等待的啊。”
“诶?比如说?”
“比如说Mercury,你的婚事。”从Magnesia双唇中吐露出来的这几个字,竟让Mercury感到手足无措。好像自己偷了的东西,被人在家中发现了一般。虽然并不知晓那是脏物,却让心怀鬼胎的自己忐忑不安。
“婚……婚事?可我才不到16岁啊,是不是太早了些呢?”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句,Mercury感到自己已经面红耳赤。
“不早了。的确,对于平民而言,几岁结婚完全由他们决定,一半原因也是因为他们没钱娶媳妇。但对于贵族而言,娶妻生子可是成年的标志。多数贵族子弟,16岁就已订婚了。由于你的特殊情况,已经延迟了,再迟迟不成婚,可是要遭人闲话的呢。这些,难道Morris管家没有跟你说过?”
“不,我都知道。只是,从未做过心理准备……”Mercury怅然若失。
“那就从现在开始准备起来啊。”Magnesia微笑道,好像在说“这孩子真是天真可爱呢”。
“母亲,你也希望我早日成婚么?”Mercury看着Magnesia,问道。
“傻孩子,干嘛这么楚楚可怜地看着我?我当然希望你成婚咯,这样家里不也能热闹些么?”Magnesia说着,顺下了眼。
“可是,那样母亲不会感到寂寞么?没有我陪您的话……”
“怎么会呢?到了那时,不还有我媳妇么?对了,说不定,还会有个孩子让我带呢。哎呀,我怎么那么年轻就当上奶奶了呢……”说着,半笑着,皱起了眉头。这表情竟让人感到十分可爱。Mercury见状,也笑了起来。
“那么,全按母亲意愿安排吧。”
“诶?那怎么可以?婚姻是两个人的事,需要两人心心相印、和睦相处才行的。你若不喜欢,即使结了婚,也不会快乐的吧?”
“但即使现在相爱,过个十年八年,也不知会是什么样。”话音刚落,Mercury就意识到自己信口开河,说错了话。然而Magnesia并没有作出什么大的反应,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吧。
“也是。”Magnesia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么我就擅作主张,决定在你16岁生日那天,为你开个舞会,邀请各位小姐前来出席,你说如何?”
“我的生日?那不就是最近的事么?”
“是啊。我今天进宫,也为了这件事跟皇帝陛下商量过。既然你父亲一时也回不来,不如先给你订了婚再说。我是这样想的,你的看法……”
“母亲为我考虑得十分周到,一切就按母亲说的办吧。Mercury没有异议。”Mercury说道,语气虽不怎么勉强,心里却是毫无生气。
“那样就太好了,我还怕你怪我呢。”说着,Magnesia舒心地笑着;看着母亲的欢欣样,Mercury也不禁笑了起来。
“那么,我先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这么说着,Magnesia又恢复了端庄的仪容,“有什么想不通的,千万要来找我啊。”
“嗯,请注意休息。”Mercury微笑着目送母亲离开了房间。
——若能让母亲开心,也不错呢。——
Ⅴ
卡历2434年5月21日傍晚,Earth公爵宅中歌舞升平。城堡周围方圆百米之内,都能看到室内发出的耀眼光芒,还时不时地飘来阵阵悠扬的乐声,夹杂着Libido贵族们特有的营养过剩的欢笑声。没错,这就是Earth家的独子,Mercury少爷的16岁生日舞会。
在Libido,凡是男子16岁以上,女子14岁以上,就算是成人了。所以贵族们往往会在那时大摆排场,庆祝成人。很多情况下,贵族公子的成人礼,同时又是他们的订婚礼。然而Mercury的情况又略有不同。由于15岁才回到王国,要学的东西很多,再加上母亲坚持不包办自己孩子的婚姻,所以没有早早定下婚事。而Mercury生日,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的择偶舞会。所以当晚,举国上下的贵族小姐们,几乎齐集Earth家的府邸。一时间,满屋子都充斥着女子矫揉造作的欢笑声,无论是来自小姐的,还是夫人们的。无论走到哪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Mercury都被炽热的目光聚焦着。
“Mercury公子长得还真是俊俏呢!”
“瞧这举手投足的,气质真好,完全不像是漂泊在外的孩子呢。”
“你再这样邋遢下去,看谁还要你!”
满耳的阿谀奉承,满眼的庸脂俗粉,早就让Mercury感到恶心。而且不光如此,Mercury还不得不应承他们,不停地陪小姐们跳舞。贵族小姐。这名号听上去可口诱人,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多是些相貌平庸,一脸病容的骷髅。有才情的没几个,多数的只会吊吊书袋,附庸风雅。所以跳到后来,Mercury索性也不说话了,省得恶心自己。
就这样,一直奉陪到吃不消了,便回房休息一会儿。从楼上的窗口眺望出去,竟也不得安宁。楼下的庭院里,也有贵族们的身影,偶尔,三两成群的小姐们还会抬头,微笑着看着窗前的Mercury。那时,他便只好挥挥手打个招呼,这实在让人无奈。于是可怜的少爷就只好拉上窗帘,疲倦地躺在床上走神。
——这世间,像样的女子为何如此难寻?不,是可遇而不可求吧。——
这样想着,Mercury长叹一声,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把自己弃置在华丽的床上。
不过多久,一阵敲门声剥夺了他仅有的一点点自由时间。
“谁?”懒得起身的Mercury大声问道。
“是我,少爷。”James的声音,看来十分精神。
“进来吧。”Mercury保持着“大”字形,继续躺着。
“哎呀,少爷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疲累。”
“那……还能继续吧。已经休息一刻钟了,少爷还是尽早下楼吧,毕竟您是今天的主角啊。”
“James,”Mercury坐起身来,盯着他的附庸,“你不觉得累么?跟那么多吵闹的女人打交道,还要奉承她们。”
“呵,如果James是少爷,一定不觉得累。能为那么多女士效劳,实在是荣幸的,旁人还未必有这个福气呢。”
“福气?哼,这样的福气,不要也罢。”
“少爷此言差矣。少爷您正值二八青春,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自然受年轻女子的欢迎。能有那么多人仰慕您,不管她们都是谁,有着怎样的尊容,都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啊。”
“她们真的是仰慕我么?”
“那还有假?夫人小姐们对您的评价,James我在下面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无不交口称赞您的仪容气质呢。”
“哼。James,你说错了。她们真正仰慕的,无非是我作为公爵继承人的地位。举国上下的人都知道,在Libido国,除了我皇帝舅舅以外,最有权势的莫过于三位公爵——南部的Aether公爵、东部的Hydro公爵,还有就是西部的Earth公爵。自从我父亲回到Libido以来,承蒙皇舅的信任,又掌握了很大的兵权,最近还新获大捷。再加上我母亲和皇帝的血缘关系,现在三大家族之中,数我们家最受皇恩眷顾,谁不乐意来巴结我们家呢?所以,我成了抢手货,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当然,那是她们父亲们的想法,至于那群小姐,我无非是扮演了她们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殷勤吧。”
“少爷,您的说法的确一针见血,让James佩服之至。虽然大多数贵族小姐令您不屑一顾,但难道就能轻易下了这个‘天下乌鸦一般黑’的结论么?”
“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觉得这样的寻觅太过辛苦、累人了啊。毕竟,母亲大人……不就很完美么?”
“是啊,不知少爷是否还记得上次在Salley野外偶遇的那位小姐?像她那样的女子,想必也是有的吧。今日的舞会,少爷可要用心寻觅啊。毕竟,半瓶水和一瓶水的差别,还是显著的。”
“嗯,你也说得有理。罢了罢了,继续受罪去吧。”说着,Mercury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装。
“啊,少爷真是辛苦了。”
“James,如果我已找到了心仪的女子,却注定不能厮守终身,换作你,该怎么做?”
“少爷您太悲观了,凭少爷的条件,不愁找不到能白头到老的女子。”
“倘若真有这样的情况呢?你不妨大胆地说。”
“那就只好放弃了,继续寻觅。”
“可是世上万一没有可以与之相比的女人了,怎么办?”
“那是不可能的。世间好的女子本无多大差异,只是个人的审美观念差别罢了。只要彻底斩断了情丝,自然会觉得别的女子也是很可人的。不过斩断情丝,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狠心的。少爷,莫非已经深陷情网?”
“呵,没什么,偶尔从书中看到一段不伦之恋,设身地想了想而已。”
“那样就好。那么,还请下楼去吧。”
答应着,Mercury打开了房门,却看见Lynn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见Mercury开了门,她笑道:“太好了,Mercury少爷,夫人正遣我唤您下去呢。Hydro公爵和她的女公子Chlorine小姐刚刚来到,夫人正应酬他们呢,您也快下去吧。”
“啊,正准备下去呢。”Mercury微笑着回答道,回头对James耸了耸肩,然后从容地走下了楼去。
Ⅵ
刚下楼梯,Mercury便注意到身着墨绿色晚礼服的母亲正与一个魁梧的男子寒暄着。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穿貌似黑色裙装的红发女子。
“难道……”Mercury心中感到疑惑,便加快脚步走下去。
行了见面的礼数之后,父亲和公爵夫人开始了无聊的攀谈,这让Chlorine感到有些无聊。
——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却要拐弯抹角地说上半天,这个贵族阶层的一切还真是烦人——
虽说也是贵族的小姐,但毕竟从小受尽父亲的疼爱,行为自由活泼,对于这样的场合,自然不太喜欢。有了厌烦的念头之后,Chlorine便无论如何没法加入他们了,只好无聊地东张西望。
——很普通的布置啊,舞曲也平淡无奇。要不是冲着Earth家族的大名,才不会来呢。但愿那小子不会一到了这种场合就变得无趣了呢。——
“啊,来了。”当游移的目光与Mercury的接触后,Chlorine不自觉地说出了声。
也在同时,Mercury认出了这位红发千金,微笑着走上前去。
“啊,Mercury,快过来。”Magnesia亲切地叫唤着。
——母亲的口气总是那样温柔啊——
“这位是Sodia de Hydro公爵,这位是公爵的千金,Chlorine de Hydro,今年15岁。这是犬子Mercury,刚满16岁。”Magnesia有礼有数地介绍道。
“见过公爵大人,见过Hydro小姐,在下涉世不深,还请关照。”Mercury必恭必敬地鞠了一个躬。
“见过Earth公子,请关照。”Chlorine象征性地屈了屈膝,对Mercury微笑道。Mercury这才看出,她身上的颜色并非完全黑色,而是一种十分高雅的暗紫色。
“哈哈,久闻令公子才华出众,一表人才。今日相见,果然气度不凡。”Hydro公爵一脸堆笑,转而对Mercury说道,“小女小你一岁,若不介意,可以直接叫她Chlorine。”
“承蒙公爵大人夸奖,Mercury受宠若惊。既然公爵大人都这么说了,在下也就不客套了。那么,Chlorine小姐能否赏光,和我跳一支舞呢?”转而面向Chlorine,弯下了腰。
“去吧。”Hydro公爵笑着说道,Chlorine伸出了手。
“上次相见,别来无恙啊,Chlorine小姐。”翩翩起舞中,Mercury开口道。
“啊,是啊。”
“只是,那时您说后会有期,莫非已经知晓我要开生日舞会了么?”
“才不是呢,早就听说您的事情,计算着您尚未成年,又未订婚,那样必然会开这么个舞会的吧,届时我又定会参加,不是么?只是没想到,你的生日竟来得这么快呢。”
“哈,小姐从东部不远千里赶来,一定很费些时日吧。”
“那倒也不是,前一阵随管家出游到附近探访姨母,尚未回家便收到了父亲的信,便暂时居留了下来。说起了,这里的天气还真是温暖宜人,还不舍得走了呢。”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两人相谈甚欢。一方面Mercury实在厌倦了那些扭捏作态的小姐,眼前这位Chlorine小姐为人爽快,清新自然,正合Mercury之意;另一方面,Chlorine素来对Earth家的一切怀抱浓厚兴趣,Mercury也不似其他贵公子那般装腔作势,令人生厌,总算是个有点意思的男子,便也愿意与之交谈。所以,谈起话来好似故人相见,舞也跳了一支又一支。直到将近舞会尾声,Mercury方才作别,应酬其他小姐去了。舞会就结束后,来宾们陆续离开,下人们也为了收拾东西而忙活起来,累了一晚上的Mercury则早早睡了。
次日一早,用完早餐,Mercury便被叫到了Magnesia的房间。
“昨夜舞会真是辛苦你了。”Magnesia说道,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听James说了你的牢骚,我还真为你感到烦恼呢。”
“哪里……母亲您才辛苦呢。”Mercury小心翼翼地说道,“James怎么说的?”
——那家伙……不会把昨天的谈话全盘告诉她了吧——
“也没说什么,不就是你对那些小姐的牢骚么。Mercury,你,有没有心上人呢?”
“啊?!母亲怎么突然这样问?”
——该死的James!——
“我只是觉得,Mercury你之所以那么讨厌那些小姐,很可能是因为已经爱上谁了呢。然后,下意识地用她的好处去跟别人比,自然‘取次花丛懒回顾’了。”
“母亲您多虑了。”
“是么?但愿如此。然而万一你发现自己深陷情网而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时候,应早作决断才好呢。”Magnesia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忧愁,“当然,那是在确信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如果还有努力的余地,母亲我永远支持你为了那份爱而努力。”
——真的……么?还是在说风凉话呢?以为事不关己的话……——
“说起来,昨晚你跟Hydro公爵家的Chlorine小姐谈了很久呢。是不是很有好感呢?”见Mercury沉默了,Magnesia转移了话题。
“啊,是啊。Chlorine小姐,和那些做作的小姐不同呢。”Mercury也顺势转移了思绪。
——Chlorine,会是不错的女子吧——
“真的那样,还真是好事呢。”Magnesia自得地低语道,“没事了,Mercury,你去忙你的吧。”
“是的,母亲。”说着,平静地退出了Magnesia那充满了月瑛花香的居室。
当天,Magnesia便给Hydro公爵写了信,商谈孩子的婚事。接下来的两个月里,Chlorine依旧住在姨妈家,并且经常和Mercury出外游玩,互相探访。两个月后,两人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举行了订婚仪式。
夏季里的月瑛花树,长满了小小的淡色的绿叶。微风吹过,只听见清泠的沙沙声,和偶尔两片小叶子被吹落的落地声。
却再也没有可供飞舞的花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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