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岸

　　中午叶蓁没有吃饭只是啃了几个馒头大伯还是没有回来一个下午他都在发愣想着大伯为甚么没有回来想着那两个女孩想着明天的上巳节坐在大桐树下如此想入非非整个园林一片寂静连鸟兽也不再欢快的叫了他第一次感到有些可怕想起来寻大伯又不知道哪里找外面大路上的人也突然少了阳光很热池水的波光刺得耀眼他脑袋昏沉终于睡了过去他看到自己走在一条不知尽头的林中小路上旁边有小溪流这些树都是树干在高一米多处光秃秃的再上面的树荫齐刷刷的连成一片不见天日叶蓁只看到四周无边无际都是光秃秃的树干上面的树荫似棉被遮盖住一切但下面是明媚的河里有金色小鱼不时跳出他走着走着进入一个废墟的村庄许多木屋都被火烧过腐烂不堪泡桐树只余枯干的枝桠一切荒凉死寂地面石板路上荒草杂乱芜菁有旧农具旧衣服鞋子到处乱扔叶蓁感到异常悲戚他据需向前走渐渐看到一个女孩背对着他蹲在路中央他喊她的名字问她怎没也在这里女孩泪流满面相对看着都不吭声了晚上大伯终于回来只是看起来有了很大变化似乎一天时间里老了很多他只说出去办了一些事叶蓁问明天是不是要去赶会大伯埋头吃着饭干笑道去去一定带你去晚上好好睡明天天一亮就带你去叶蓁很是高兴话多了些告诉大伯今天有禾田的人到家里喝水看我们的鱼塘陈大伯顿住问叶蓁想不想到禾田去住那里也很美你的亲叔叔和奶奶都在那里叶蓁以前还从不知自己还有这些亲人听大伯如此说感到异常高兴很想见到自己的亲人但若说离开这里他是不太愿意的说道叔叔和奶奶不能也到这里住吗陈先见感到苦笑想到这个地方以后恐怕就要从此消失了怕没人能记得了看着在夜风中摆动的泡桐花树默默不语良久才转头催促叶蓁快些安睡叶蓁今晚真是兴奋极了怎没也睡不着感觉到大伯坐在黑暗的屋子里抽了一支有一支的烟烟雾弥漫中大伯默默呆坐不语叶蓁想不通大伯怎么了也就不想了想着明天的上巳节开始幻想不已慢慢进入梦乡一早醒来听到很多人的嘈杂声有汽车声有吆喝声啼哭声他揉揉眼起来推开门看到外面有很多人迷茫不已一个面貌敦实的大叔走上楼来拉着叶蓁让他回屋睡别在外面叶蓁疑惑到大伯呢我要撒尿那个人只好带他到楼下的厕所叶蓁看到警车有几荷抢的警察有好些外人围在一周看到常给他送好吃的奶奶在大声喊着啼哭叶蓁也不由哭了起来说我大伯呢他怎么了那个人没回答他强扭着他去上厕所然后便听到一个雷霆震怒的声音是大伯的声音我陈先见睥睨一世服过几人岂受你们鼠辈的肮脏气什么官家正□□屁嘿就见大伯从警车里一脚踹开车门戴着手铐跳出来头发散乱脸上有吐液衣上有脚印神情凛然周围的警察呼喊起来端抢围了上来场面更乱叶蓁已大哭起来大声喊着大伯陈先见是个远近闻名的武师随意多年不再传艺却谁也不敢小觑陈先见凌厉的目光看向那次带人来买鱼的老王老王吓的退后一步陈先见不屑道无耻小人然后大声道叶万青那混蛋是我杀的你们也别小看了我陈先见想当年我十六岁跟着叶老爹走南闯北已亲手宰了两个恶棍我平生怕过谁 有胆的只管上我定不让他失望说完扭过头跪下向送饭的那个老奶奶磕了三个头老奶奶已泣不成声叶蓁跑来喊着大伯痛苦不已陈先见看到笑道蓁儿你们叶家出了你爸和你爷爷这样的人物已不枉了你以后则要安安生生的做个本分人你们家不能有再多苦难了陈先见抬头看看大桐树快要落尽的紫色花一脸沧桑走向鱼塘边面对池水后面围绕着大堆的人五六个警察用枪紧紧指着大伯的胸膛陈先见待了一会叹道疏香我们今天终于要在一起了说着藏在衣袖里的短刀已在胸膛前剖腹自尽血液滴滴殷红答答滴在地上栏杆一是红色身体扑通栽倒了深深明净的池水里水花溅起水面一片片波荡开去一切在眨眼间发生周围乱成一团嘈杂四起叶蓁已哭的昏天暗地看不清周围的情形不知身在何处后来不知不觉的被人带走只记得被托在自行车上走了很远的路梦里这路一直走不到头十八岁时叶蓁想回忆那天以后发生的事却真的一点也记不起了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院子里积满了浑浊的水水花满地绽放永无谢落黄狗鸡群避在烂棚下瑟瑟发抖树木湿润润屋瓦亮晶晶阳光不见天空晦暗叶蓁不知这大雨已下了多久在灰暗的屋子里醒来时所看到的唯一情景就是这样他看着这雨赖在床上一直不动就静静的这样看着他似乎觉得这雨是老天爷为他一个人下的雨下的不止不休他也不晓得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醒来已经三天了他知道了那个曾上木楼不愿让他看到下面事的人正是他的嫡亲叔叔现在就住在他家叔叔和婶婶都是平凡敦实的人对他都很好和言漫语不刻意询问他不违拗他尽量给他做好吃的现在又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堂哥和堂妹堂哥已在上学大他五六岁不爱说话 来看过他两次给他带来他自己制作的玩具问他喜不喜欢叶蓁只是不吭声到这里他变得几乎不再说话了堂妹还小抱在婶婶的怀里常常哇哇大哭这里院子很大但只有三间已很旧的瓦房一间是灶户一间厅堂放慢杂货农具有两个干净的床铺堂哥和他就睡在这里第三间其实是个隔间很小存放着粮食叔叔婶婶和堂妹就睡在这里在禾田村里大概是个中等人家叶蓁还意外的发现这里后院也植了两颗大泡桐树院墙外更有一长排同样的风景叶蓁看着这满眼的紫色泡桐花安慰欣喜却又觉悲伤想要在哭出来了叶蓁在床上第一次觉得时光是这样的漫长无尽头天空一时是明的一时是黑的然后又是明的他感觉到风中有什么东西腐烂的气息一直飘散不去院中一飘满了青青欲翠的绿叶绿叶也怎会已落了呢叶蓁觉得惊奇黄昏很快来婶婶送来好的饭菜让他多吃点不能再饿着叶蓁怎没也吃不下婶婶也就不再勉强了拿了剩饭剩菜出去了叶蓁觉得愧疚叔叔来了坐在他的床前默默抽烟然后他问叶蓁晚上能不能睡好冷不冷叶蓁说道不冷大虎没有欺负你吧没有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你要放开心天空又黑了在灰暗的屋子里叶蓁听到堂妹的啼哭声堂哥埋怨声婶婶的呵责声嘤嘤哼曲声外面有牛羊的叫声谁家的二胡声还有隔壁的吵架声一切陌生又有趣他看着头顶黝黑屋梁上的文字和图画在冥思苦想他们的意义梦里似乎听到哗哗的大水声他看到自己坐在一颗泡桐树的断枝上在宽阔浑浊的河面上飘行泡桐枝桠上的花遮盖这他的脸使他怎么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形他极欲睁开眼好看清周围的世界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周围的那些景物都模糊看不真他急得要哭出来了然后听到叔叔正在喊他的名字便醒过来了屋子里全是水叔叔让他快穿起衣服说外面有大水了叶蓁浑浑噩噩穿起衣服便被叔叔抱起向屋外走看到外面的情景叶蓁睡意全醒惊奇不已雨一止了周围已是一片浑浊的海院子里的东西全已看不到水有半墙多高大树的断枝残桠到处都是整个世界变得洪荒好像梦境之中风中的气息清新悠远 深深嗅一口叶蓁感到从未有的清醒他兴奋不能自己天空云如白絮轻淡缥缈屋瓦树干墙土木柱万物都是那么润洁可爱一切变得简单澄清他是多么喜欢此刻的这个世界叔叔卷着裤腿已抱着她向邻家走去叶蓁心有余憾目不转睛的留恋着这个梦中世界邻家有基跺很高的平房可以避过这场大洪水邻家有一颗大的桃树桃花正绚烂树下的水面坠满花瓣随处流逝叶老哥走的挺快啊 后面一个大汉已引着堂哥搀着婶婶走过来堂妹在婶婶的怀里正酣睡叶长文便赶快把叶蓁送到平屋里回来接应他奶奶的雨下了这么多天我猜就有大水只没料到会这么大老天爷也不知遇什么伤心事了让我们来活遭殃那大汉已笑哈哈的带着堂哥回到平屋这挨千刀的这一下地里的庄稼都完了看你今年吃什么还笑得出来一个肚子很大的妇人有着稍微怨责已拉着堂哥说带你弟弟到这里坐别让他立在门口着凉了刘嫂子怨不得大哥老天不让你安心清净你又有什么办法还是放开一点好婶婶说着已坐在了刘大嫂的身边都埋怨谈起这场不和时的大雨来随即便聊着家常小事了叶长文拉着叶蓁坐在身边和那个大汉谈起今年的生计来屋子挺大空荡荡的还只是房架没有粉饰装修只有一些茅草被褥堆在角落人坐在上面屋里光线微明天已经要大亮了叶蓁 发现那个刘婶婶的身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正看着自己看到叶蓁看自己女孩转头问妈妈他是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刘婶婶呵斥她叶叔叔已说到微琪他是其蓁 比你小是弟弟你可叫他叶蓁小女孩天真的抬起头问道他以前住在什么地方哪在河北微琪以后要带你小弟弟出去玩啊 别欺负他奥爹爹知道了我现在带他到里间玩了啊 说着女孩走到叶蓁面前叫道我叫刘微琪叶蓁我们去玩吧叶蓁犹豫一下 便跟着他到另一个房间刘宗申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孩子将来怕也是个怪脾气嗨陈先见也太硬了本来事情有回转的余地啊 叶长文吸着烟不吭声女孩不漂亮只是一双大眼睛忽灵忽灵的她教叶蓁怎样盖房子做饭两个人四手泥巴在创造着各自心中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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