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窕菽女

　　菽菡从小到大就爱在书店呆着，晒会太阳，中午抱着书小憩一会，回家写写博客，发发微博，周六这一天就这么悠闲充实地度过了。菽菡觉得自己应该是《古涩》最乖最准时的签约作家，从不拖稿，编辑给出修改意见，她都好脾气地一一修改，时间久了，跟《古涩》的几个小编和主编都成了朋友，空了也会出来约个下午茶什么的。
　　这天，菽菡照例上微博，发现自己的两条微博被姚煜祺转发了，一条是:
　　有时候我常在想：这世界，这颗星球上，这个宇宙里，住着那么多那么多人，人与人的相遇只是那么众多偶然中的一次。那么，究竟经由哪些特质，我成为了我，你成为了你。都说没有人是无可替代的，所以非我不可的事到底是什么，区别于我与其他任何人的特征到底是什么呢？其实其实，我也不过是希望找到一个人，视我为唯一啊。
　　煜祺回复的评论: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另一条是：12岁的AKAMA MIKI恋上24岁的@张木易，AKAMA MIKI是加拿大籍，新丝路少儿模特大赛全国总冠军，生于2000年9月。张木易则是一名歌手，两人自2012年起公开相恋！网友感慨，你再不嫁出去，00后都要有老公了。
　　煜祺说：你得抓紧了！
　　菽菡看着煜祺的回复忍不住笑了，回复道：那要不就劳您给我介绍一位，老同学？
　　煜祺正好在线，回复的很快：OK啊,我这资源还是有一些的，你喜欢哪种类型啊？
　　菽菡：成熟稳重，体贴好相处的就行啊。
　　煜祺：那长得很丑的也能接受？
　　菽菡：这个，顺眼就行。
　　煜祺：配你必须高富帅啊！等着，哥给你介绍！
　　煜祺倒是说话算话，第二天就把照片发给了菽菡，他微信菽菡：这是我大学的学长，工商银行IT部的，爸爸是工商局局长，妈妈是我们企业副总，我已经把你手机号给他了，你们俩聊聊，找找看感觉。
　　菽菡没料想会这么快，一直也没把煜祺的承诺放在心上，还以为他只是开开玩笑，突然间有个人活生生地被丢到眼前，家世工作又都这么OK,菽菡反而有些害怕，照片上的人脸上没有笑，眼角斜飞，长着一双电眼。这样的眼睛应该是挺有女人缘的吧。
　　某一天菽菡下班回家突然收到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周菽菡？我是胡文斌。
　　胡雯冰是菽菡大学同学，好久没联系看来换手机号了，于是菽菡回复：你换手机了？
　　胡文斌：没有啊，一直是这个号……
　　菽菡细想了一下，不对啊，胡雯冰就算是用手机打字打错了，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名字写错两个字啊！这该不会……是诈骗分子的新骗术吧？胡雯冰弄丢手机了？于是她马上照着这个号码拨了电话过去，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稳重的声音，菽菡满心疑惑：“请问你是？”
　　“我是胡文斌啊。”
　　“可是我认识的胡雯冰明明是个女的。”
　　“怎么？姚煜祺没跟你说起我吗？”
　　菽菡这才回过神：“哦，你是煜祺的学长吗？啊，不好意思，失礼了失礼了，我把你当做是年末诈骗的人了。”
　　男子不禁失笑，隔着电话似乎都能看见他的笑容，他安慰地说道：“没事没事。”
　　菽菡一时尴尬，也不知说什么好。
　　于是胡文斌说：“那我们□□上聊吧。”
　　菽菡忙应：“好。”
　　菽菡才第二次相亲，对方又是煜祺的学长，所以显得特别紧张。向来习惯早睡早起的菽菡，为了煜祺一句“你们聊聊，找找感觉”，每天陪胡文斌聊天都聊到了12点。第二天到公司哈欠连天，同事们用正常的语速跟菽菡交接工作，话说到一半总要被反应不过来的菽菡恳求：“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懂……”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天胡文斌第一次约菽菡吃饭，菽菡微信他：不好意思，今天要带着两朵黑眼圈来了。
　　胡文斌疑惑：怎么了，昨天没睡好？
　　菽菡终于把一直的困扰一吐为快：是啊，因为我一直困的点是晚上9点半左右。
　　胡文斌：是不是这两天聊太晚了，那以后困了你就睡吧。
　　菽菡：那不是就不能陪你聊天了
　　胡文斌：那也不能牺牲你自己的睡眠时间啊，不聊天，我可以安排别的事嘛。
　　嗯，看来还是比较好沟通的。菽菡心想。
　　胡文斌心中估摸了个大概，这个女孩子还挺单纯的，像是没有怎么恋爱过。
　　晚上约在了满隆私房馆，胡文斌到菽菡单位楼下接上她一道。菽菡那天又忙到很晚，等她下楼找到胡文斌的奔驰车，胡文斌大概等了她快半小时了。
　　“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迟到了。”
　　“没事，我坐在这听了一会歌。”男子浓粗的眉毛下是冷峻的凤眼，鼻梁斜尖，嘴唇向上傲立，一脸冷峻，菽菡想起胡文骏在□□上说过他不爱笑，的确，是个看起来就有距离感的人。
　　沉默游离，菽菡有些不知所措，于是试图打开话题：“今天特别逗，我有个同事的亲戚，一个已经九十多岁的老大爷，今天来我们公司看我这同事，一见到我就说我长得就是他心目中孙媳妇的标准，然后就从钱包里颤颤巍巍地摸出他孙子的照片，可他孙子才大二……”
　　“是吗，老人还挺潮的。对姐弟恋都这么开放。”胡文斌甚至没有回头，专心看着前方，也没有再接话。
　　又是令人尴尬的沉默。菽菡特别不自在，只好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满隆私房馆是从晚上七点开始营业的，一天只接待15桌，不是家族显赫或者高干子弟，一般都预约不到位置，由此可见面前的这位长着电眼，却一直都没有正眼瞧过菽菡，寡言寥语的帅哥来头不小。
　　菽菡总觉得自己还是坐在男生单车后面的年纪，之前坐着公务员的大众车就已经够别扭了，这会又被胡文骏用奔驰车送到这么奢侈的地儿吃饭，菽菡越发浑身不自在。
　　胡文骏把菜单递给菽菡：“你先点你喜欢吃的吧。”
　　菽菡研究了半天，由着自己小女生的性子点了几道：踏雪寻梅，半月沉江，竹影情长。
　　名字如此诗意，菜式果真不错，可惜全是素菜。
　　胡文斌熟稔地续点了几道，侍者走后，文斌终于抬起头看了菽菡一眼，轻描淡写，却透着慑人心魄的电力，特别逗的是，他说了一句跟公务员的开场白一字不差的话：“像你平时下班，晚上一般有什么娱乐活动？”
　　菽菡一乐，人也不拘谨了：“我喜欢跟朋友逛逛街，看看电影啊。你呢？”
　　“我喜欢一个人开车兜兜风听听音乐。”
　　这下菽菡彻底乐了：“你该不会也喜欢汪峰，朴树，beyond吧？”
　　“beyond 还行，我听Michael Jackson 和Jason Marz比较多。你母亲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一般的企业财务经理。”
　　“父亲呢？”
　　“已经过世了。”
　　“不好意思，听说你是F大研究生，是学什么专业的？”
　　“本科学的是金融，研究生学了管理学。”
　　“那我们还是有些共通之处的，怎么后来没有进银行业？”
　　“后来发现其实自己的兴趣还是服装设计，我是云闂国际市场部的，平时比较清闲，还能给《古涩》写写专栏什么的。”
　　“是吗？我的朋友中，作家的也有几个，以后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一般写些什么题材？”
　　“我个人非常喜欢参观博物馆，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去遍全世界的博物馆，我去过西安的陕西历史博物馆，也去过台北的台北故宫博物馆，还有北京故宫等等，想先从中华文物中汲取养分，然后再去国外的博物馆，正在规划国际路线，最近想去卢浮宫。”菽菡说到自己的爱好，一时滔滔不绝，等说完突然尴尬地低下了头。
　　“哈哈，说起来煜祺是你初中同学？”胡文斌倒是没怎么在意。
　　“是啊，初中常去看他打球，三分球特别厉害，不过他体力不行，每次到了下半场最后15分钟肯定跪了，所以我们几个特别熟的朋友到了最后15分钟就开始场外倒数，他一退场，我们就喊：‘这次的记录是32分钟28秒，姚煜祺好样的！’他累的脸色惨白还不忘狠狠地瞪我们一眼！”
　　“难怪他大学里每天早上起来晨跑，晚上回来了还做100个俯卧撑，举哑铃，我们寝室的人都喜欢玩魔兽世界，一般玩到三四点才睡，结果他六点半就起来刷牙洗脸把我们都给吵醒了，为这事我俩还干过架！”
　　“那后来谁赢了？”
　　“必须是我啊，不过煜祺这人随和，也仗义的，跟我脾气对路，打了那一架之后就成死党了。”
　　菜被一道道地摆上桌面，胡文斌整了句：“考验我们战斗力的时候到了！”
　　“表示完全无压力，前几天看昆拉德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把一箱红提都吃完了。”
　　“你看的书比我吃的饭都多。”
　　“没有没有。”菽菡忙摆手。
　　饭后，俩人从私房馆走出来，菽菡看周边环境不错于是提议一起散散步，胡文斌说：“今天有点冷啊。”
　　菽菡细心地注意到胡文斌的脖子是空着的，没有围围巾，于是体贴地说：“那就回去吧。”
　　一回到家，悦晴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兴奋，好奇，探究的表情在脸上屏打出一句又一句无声的弹幕：“每一个细节都给老娘细细道来！”菽菡依稀看到了几个星期以前悦晴跟恩辉出去约完会回来自己的脸。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早晚会有报应的！
　　“怎么样，怎么样？”
　　“人性格挺静的，不怎么爱说话，成熟稳重，不过说起话来特别逗~”
　　“完全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就还行吧，哪能那么快就下结论呢。”
　　“我打电话给煜祺问问那个胡文斌对你印象怎么样~”
　　菽菡一身疲惫，进了卫浴准备洗澡，澡洗了一半，悦晴就大喇喇地把卫浴的门拉开闯了进来。
　　“老婆，你干嘛！我还没洗好呢！！”
　　“哎呦喂，有什么啦，你有的我都有啊，我又不是没看过，我急着把胡文斌对你的初印象告诉你啊，煜祺说啦，他对你印象不错，说你气质好，淑女，有礼貌，你们很有戏哦，把握住了哦老婆，早点把自己嫁出去~”
　　“行了行了，说完了没，门这么开着，我都要冻死了，快出去，出去！”
　　“老婆你终于有人要了，恭喜了恭喜啦，哈哈，洗完了来我房间报到啊，今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跟我认真汇报一遍！”
　　黑线一根一根地从菽菡濡湿的额头冒出来，无力感瞬间将她包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就不该用“三逼”政策八卦这个丫头的，这会儿被人用其人之道报复了吧。
　　悦晴带上门时半张脸上是“人生总有轮回”的窃笑，顺便娇媚地冲菽菡飞了个香吻，吓得菽菡一个激灵差点没滑倒。
　　从来去哪里就把手机乱丢的菽菡，像是有磁场的牵引，整天乖乖地把手机揣在怀里，空下来就看一看有没有胡文斌的微信。一看，果真有。
　　“今天又要写三个大报告……”
　　“恭喜你~”
　　“谢谢，你明天干什么？”
　　“就不告诉你。”
　　“好的。”
　　“好啦告诉你，朋友最近心情不好，约了陪她去喝茶。”
　　“知心姐姐……”
　　也会有小小的抱怨。
　　“发现你都不太主动微信我的……”
　　“我觉得我们今天交流挺多的，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说话吧。”
　　“哦，我因为自己生病了，所以等着跟你聊聊天的。”
　　“我阿姨生病了，今天我送她去医院化疗。”
　　“化疗？难道是？”
　　“宫颈癌.”
　　“节哀！你知道吗，我爸爸去世的那天，我突然懂事，人的生命无常，真的要好好注意健康。”
　　“我就觉得她挺可怜的。她一直对我挺好的，小时候我想买的游戏点卡、诺亚舟，我爸妈不肯给我买，都是我阿姨买给我的。我阿姨有两个女儿，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把我当儿子一样疼！”
　　“嗯，那你好好陪陪你阿姨，尽量在她面前开心一点，不然她心里更不好受。她还有什么愿望，都尽量满足她吧！”
　　“哦，我今天还有陪在医院，你先睡觉吧。”
　　“好。”
　　也会有简单的甜蜜。
　　“晚上陪客户吃饭。”
　　“我最开心的就是你开会或者陪客户吃饭的时候了，因为你会发短信给我~”
　　“哈哈，哥空了就给你发，感动吧？”
　　“超级十分非常感动~吃点豆腐，解酒的。”
　　“这么懂……”
　　“哈哈，贤惠吧？”
　　“贤惠的，还得等我吐了把我嫩回去。”
　　“这个姐可以帮你CALL一下那个代驾~”
　　“客户来了，空了再聊~”
　　“好的。”
　　也会有沟通的不顺。
　　“想到明天周六我就乐。”
　　“最近都找不到人陪我爬山……”约我啊约我啊。
　　“不是吧，你连一个陪你爬山的朋友都没有？”
　　“是啊，都凑不到时间，有几个朋友最近都病了。”笨啊，怎么会没有，在等你约呢。
　　“表示同情……”无感哥是真心无感啊。
　　“你明天准备干吗？”只好另开一个话题。
　　也会有面对面坐着聊天不敢对视太久的紧张，也会有一起出去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尴尬，也会有看到任何事物都能联想到他的自然而然，也会有看到他来电的喜不自禁，所以，这样就算是恋爱的感觉了吗？酸酸的，不确定的，小心翼翼的，忐忑的，幸福的，这种虚无的感觉，就叫做恋爱了吗？
　　菽菡系上围裙在厨房有条不紊地做三明治，番茄切一片，安悦晴就眼明手“筷”地一筷子夹到嘴里，菽菡切一片，悦晴吃一片，菽菡加速，悦晴跟着加速，可惜还是菽菡刀工了得，“哒哒哒”切了十余片，右手麻利地一卷放入面包片中，搞定！
　　悦晴不悦，勾着菽菡的脖子做哀怨状：“老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心里老是有你要离开我了的感觉，特别不是滋味。”
　　“你自己早就不是我周家人了，还好意思不让我去寻找真爱，你说的过去吗？”
　　“可是老婆你的厨艺一直是只有我才有资格独享的，我一时不能适应嘛！”
　　“慢慢适应吧，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硫酸。”
　　“老婆，再让我吃一个嘛~”悦晴的筷子直捣向菽菡的便当盒，菽菡连忙盖上盒子，顺手用围裙一包护在胸前：“不准动我的爱心便当啊！”
　　待到菽菡安然无恙地护送着便当盒坐上胡文斌的车，终于为自己的英勇战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连窗外布满灰尘的树叶都变得分外美丽了起来。今天约好了一起去川谷赏桃花，菽菡便配合着做了一些便携的小食，不想进了川谷，还未开到桃花林就见一间高悬着“桃斋”二字牌匾的小舍。
　　果然胡文斌把车停在后院，下了车道：“这家的桃花宴特别有名，我带你去尝尝。”
　　晴天劈下一个暗雷，早晨匆忙地躲过在悦晴“天山折梅手”下横空出世的草莓酱三明治和三枪鱼百味卷怎么敌得过桃斋有着百年秘传手艺的三位师傅精心烹饪的一桌桃花宴呢？菽菡不禁颇有挫败感……
　　桃斋静取于桃林间，南面是烟云密布的高山，北面有瀑布一泻千里，直入碧潭，偶尔风起，桃花林一波一波地翻涌，像婀娜柔美的京剧演员抖动着一丈水袖，抛袖、扬袖、荡袖、甩袖，叠袖、绕袖、撩袖、翻袖，行云流水，撩人心魄。
　　桃花鳜鱼汤，桃源三结义，桃花蒸糕，再摆上一壶桃花白芷酒，最富盛名的桃花宴席已经布菜完毕。听老板介绍，这桃花白芷酒是在清明节前后采集东南方向枝条上的花苞或开放不久的桃花酿就而成的，清香扑鼻，有利水活血好颜色之功效。菽菡酒量虽不好，却也忍不住小贪了几杯。
　　饭毕。两人漫步在桃花林间，酒意上涌，菽菡的脸红扑扑的，一脸憨真地折了枝桃花带在发间，一边蹦跳着一边开始背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诗选的不妥，菽菡背完就察觉了。
　　胡文斌笑道：“其实你不用把这事看的太认真的，就当做是大家出来交个朋友。”
　　酒略醒了些，菽菡忙不迭地点头：“嗯，学长！”心里却满是失落。
　　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说：“刚才问了钢琴老师，说再上三个课时就可以练卡农了，到时候弹了录下来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好，这就是我目前的目标了！”
　　你却说：“这么久远的事，总之先谢谢了，不过你的目标不应该是替我弹什么卡农吧。”不知道要怎么表达，那时我满心的欢喜是怎样化作了失落。
　　不知道要怎么述说，我说：“今天下雨，开车当心。”
　　你却说：“你觉得我会有事吗？开了五年车了。”不知道要怎么述说，那时我满怀的关切是怎样化作了多余。
　　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说：“我们公司最近推出一个系列的男装特别适合你，有空过来看看吧。”
　　你却说：“你打来就这事儿啊？”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那时我满肚的兴奋是怎样化作了沉默。
　　那些细密的失望，就像这里粉色的桃花，原是枝头上繁华似锦的模样，风吹来落在地上，再被游人踏上几脚就灰头土脸地化作春泥，再也见不了天日，它们埋在我的心里，一点一点放大着我的不安。
　　而就在某一天，它突然毫无预兆地挖开土壤硬生生地把菽菡拖了出来，眼睛是因为习惯了黑暗吗？看见阳光的时候眼睛痛的不由自主地想流泪。伸出手去接，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在哭。
　　因为胡文斌说：“有没有感觉我们俩不太对路，呵呵，有没有这种感觉？”
　　菽菡说：“什么意思，是，不要再继续下去的意思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感觉你像比较粘人的小女生，我很多时候没有这么细心的。”
　　“哦，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一样。”
　　保持着淑女的礼仪和风范，菽菡不想自己太失态，走出房间一看到悦晴，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悦晴大惊失色，忙上前一叠声地问：“怎么了，菽菡，你怎么哭了？”
　　“他不喜欢我，他根本不喜欢我。”
　　“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两条腿的，四个轮子的，咱找个更好的，胡文斌算个甚啊！我老婆这么好，是他瞎了眼没福气，他就是把整个南半球翻过来了都找不到块破地后悔去！！老婆别哭，要不要我找弟兄做掉他？啊？清蒸还是红烧？啊？就等你一句话，分分钟的事儿！”
　　菽菡的眼泪还在掉，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看着面前摆出一副“大姐大”模样的悦晴，菽菡紧紧地抱住她：“还好有你在。”
　　被胡文斌拒绝以后，菽菡一直精神不振，悦晴决定带菽菡去W市短途旅行。
　　第一天去130层高的大厦吃西餐，第二天去滑雪场滑雪，第三天菽菡留给悦晴一条“老婆，我一个人出去走走”的短信就突然不见了。这可把悦晴、恩辉和煜祺给急坏了，四处找她，三个半小时以后菽菡的手机终于通了，说已经回到宾馆了。
　　第一个接到消息赶回宾馆的是姚煜祺，他不按门铃用力地捶菽菡的房门。刚洗完澡的菽菡从里面把门打开看见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煜祺怒气冲冲的脸。
　　“你跑去哪了？！”
　　“我去海洋馆坐了一会。”
　　“你一个人乱跑什么？就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被车撞，被人骗去都有可能，怎么还敢乱跑！？我们找了多少地方你知道吗？我们都报警了你知道吗？你再不出现，悦晴就要哭昏过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煜祺怒气冲冲地一把抱过菽菡，像要把自己的痛苦塞进她的身体里让她也一并品尝一样的用力。
　　菽菡呆呆的，半响才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想自己静一静。”
　　喜欢是一种虚无的感觉，虚无归于虚无要多久呢？就像面包房是能让人觉得幸福的地方，海洋馆是能让人觉得平静的地方，爱情应该是让人觉得痛苦又柔情的地方吧…酸酸的感觉…放弃不了的感觉，想要逃离一座城市独自去旅行的感觉，感觉感觉，却永远记得他说爱好是有了感觉之后锦上添花的东西。而他对我，没有感觉。
　　煜祺抱着菽菡：“菽菡，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是，如果不是我太吵，如果不是我太粘着他，他也许就会喜欢我。”
　　“菽菡，感情不是做一道数学题，每一个步骤都作对了就会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两个人的感情是要看感觉和缘分的，如果你一开始就抱着绝对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那你将会不可自拔，这样你会受伤的！本来，男女之间的事就不能勉强啊！”
　　“可是他是你的学长。”菽菡执拗道。
　　“我不明白，胡文斌是我的学长，你就必须要跟他有结果吗？”
　　“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因为我而不开心，我不想被你们讨厌。”
　　“没有人会讨厌你的，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煜祺揽住菽菡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菽菡挣脱煜祺的怀抱，捂着脸跑开了。
　　我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人了，我失去了我的爸爸，我要把每件事都做到完美，我要让每一个人都喜欢我，这样他们才不会去伤害我在意的人，如果，每一个人都喜欢我的话，我就不会失去你们了，妈妈，煜祺，悦晴，恩辉，你们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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