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香如故

　　好像是冬日某天体育课，他在和朋友们打篮球，这个时候林小姐正好路过，内心想耍帅，一个扣球，结果球歪了，人也摔了，好在衣服厚没什么大事。
　　就在肖琛昱想说没事，自己起来时，茉莉花的淡香包裹住了他，抬头，一双饱含担忧的眼眸正紧张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还好吗？”
　　就算她不说，肖琛昱也能想出这句话的语气。

　　回应林茉的是一个笑容和摊开的双手。

　　少年笑的肆意，眼尾上扬，一直看着她。
　　“我没事，你看。”明明没说话，少女却在脑海中听到了回音。

　　时间仿佛停止，周围变得寂静。

　　Love is the enduring gaze into your eyes as you look into me.
　　爱是当你望向我时，我亦回以恒久的注视。

　　交汇的目光成为永恒。

　　或许自己从那时就动了心，又或是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在自己心底住下，只是他没发现。

　　过了冬至没几天就是圣诞节。

　　他有一个长假期，肖云洋问他为什么不能等圣诞再回国。

　　大概是思念的蛔虫啃噬着心脏，理智一点一点随着时间被撕扯消失。

　　纽约的圣诞节是场流动的盛宴，是冰冷空气与温暖灯光交织的奇迹。

　　半月前。
　　公寓的旁边有一家精美礼品店，推门时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

　　“肖琛昱，手上拎着什么好东西。”
　　“明信片。”
　　“你买那玩意干啥。”
　　夏云洋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这电影也太无聊了。”
　　肖琛昱没回他，转身进了房间。

　　一张来自异国的圣诞明信片，混着松香，埋藏在心里的话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上面。
　　当时的他还在想，林林会收到的吧，在圣诞节当天。
　　现在看来未必了，肖琛昱有些难过。

　　日子很快如期而至。

　　随着教授说出“Wishing you a Christmas as amazing as you are!”

　　假期拉开了序幕。

　　“你回去吗？”
　　“不回去，教授说过几天要找我，不确定时间。”
　　“行，我订了明天早上的机票，我回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难得你说句人话。”夏云洋收拾着行李，肖琛昱在旁边的桌子上修改代码。

　　伴随着圣诞节而来的还有今年的初雪。

　　“林林，你这个衣服多穿点听见没？”
　　林母又开始了她的唠叨模式，“知道知道。”电话那头的林茉正忙着看病历。
　　“不要以为我和你爸回老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少穿衣服，回头就找你肖姨看着你。”
　　“好了，我知道了妈，挂了，我要写病历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刚给自己到了杯凉白开，依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咋了，依依。”
　　“夏云洋要回来了。”
　　“哦，然后呢。”林小姐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林林，你是上班上傻了吧。”
　　“就那谁的好兄弟。”
　　“依依，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你就装吧，上次你还跟我说你上班上迷糊了，在窗户看到他了。”
　　“那他回来吗？”
　　“帮你问问？”

　　林茉有些纠结，要不还是不问了吧，万一人家谈了对象，这么一问岂不是太尴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多盼着对方回来。

　　“不用不用。”
　　“也是，他想见你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想给你一个惊喜。”
　　“哈哈，但愿吧。”

　　人不能对不确定的事情抱有期待。

　　夏云洋回国，家里办了接风宴。陈依冉也去了。

　　“喂，林林。”林茉在位置上值班。
　　“那个，夏云洋说肖琛昱没回来。”
　　“你别难过啊。”
　　“没什么难过的。”只是有点自嘲罢了。

　　夹着坦诚内心的明信片正静悄悄的躺在一堆信件里。

　　“肖琛昱，你真是到哪都能麻烦我一下。”
　　“我找到了你明信片了，怎么说，我给林茉还是别的。”

　　“你要不...”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卧槽，你等一下。”

　　林茉正和一个男的并肩有说有笑。

　　“肖琛昱，我看到林茉了。”
　　“她和一个男的一起走，有说有笑。”

　　沉默是今天的康桥。两个人谁都没开口说话。

　　“麻烦你帮我收着吧。”
　　“行。”电话挂断。

　　还好没有让夏云洋送给林茉，不然就要成笑话一桩了。

　　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涩，原来你有了新的人，我不再是你身边的唯一。

　　“今天谢谢你了沈泊明，还好你及时看出来患者不对劲不然就麻烦了。”
　　“分内的事，林医生不必感谢。”
　　“那再见了。”
　　“再见。”

　　邮局里拥着很多人，林茉有些疑惑。

　　看着她的疑惑，送件员插着空说“今年流行异国明信片，全是信，每年都流行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

　　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林小姐问出“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有没有我的。”

　　“报一下地址。”
　　“没有。”
　　“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失望像潮水一样，把她整个人浸泡在其中。

　　商品店的圣诞装饰还没拆，既然没收到，那就自己写。

　　其实要送的人没几个，还剩最后一张，林茉把笔放下，要不要给他写呢。

　　算了买多了，写一张吧。

　　这也是唯一一张没送出去，放在抽屉里的封存的明信片。

　　上面写的有些太不理智了，更像是感情的宣泄不像祝愿。
　　反正送不出去，林茉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
　　人要允许自己出格，在一定的范围内，不然迟早要憋死。

　　肖琛昱，我好像做不到忘记你，模糊你，向前走。

　　“林林，出来呀，最近有一家咖啡店非常火，里面有猫猫狗狗可以摸还可以办手续领养。”
　　林茉很小的时候就想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狗，无奈家里人不让。
　　“好呀好呀。”
　　“我来接你。”
　　没一会依依就骑着小电驴来了，“上车，把头盔戴上。”

　　咖啡店里人有些多，“你喝啥？”
　　没回应，一回头就看到林小姐沉浸在撸狗的世界里。
　　“哎，喝啥。”
　　“和你一样就行。”
　　“成成成，两杯橙意满满，谢谢。”

　　拿了牌号单，依依向林茉走去。
　　“带一只回去养养？”
　　“不了。”林茉顺着小狗毛，“我没时间说真的，小狗不能成天闷在家。”
　　“会憋坏的。”
　　“行吧，我倒是想领养一只，反正我现在工作也不忙，家里人也挺喜欢小动物的。”
　　“阿姨的动物毛过敏治好啦？”
　　“没有...但是我家就我一个人住呀，他们不常来，没事。”

　　“诶哟，这不是林林嘛。”
　　林茉抬头，是肖姨。
　　“肖姨，你也来喝咖啡啊。”
　　“是呀，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狗，领养一只。”肖姨边说边看着周围的可爱小狗。
　　“呀，这是依依吧，听林林老提你，小姑娘长得真标致。”
　　“肖阿姨好，我也老听林林提你说你是可好一人，今天一见果真。”陈依冉被肖姨的话夸得好些不好意思。
　　“林林，我拿咖啡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向她眨眼。

　　“这小昱在国外，你忙着上班，都没什么人陪我说说话了。”
　　“肖姨，我要是休息一定多陪陪你说说话。”
　　“好，我记住了，你不能不来哦。”
　　“林林，我记得你小时候可喜欢小狗了，要不你选一只给我带回去。”
　　林茉有些不好意思，“诶哟，不要害羞呀。”
　　“要不就手上这只吧。”
　　“很乖。”
　　“好啊，我去登记。”
　　“真可爱的小狗，嘬嘬嘬。”肖姨抱着小狗满心欢喜去登记了。
　　等肖姨走了远些，依依才凑过来。
　　“喏，橙意满满。”液体有些烫，高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杯壁传达到指尖。

　　“咋样？”
　　“什么怎么样。”林茉抿了一口咖啡，橙子的酸甜混着咖啡的苦涩，苦味被中和，竟有些回甘。
　　“未来婆婆啊，关系打的怎么样，有没有更近一步？”
　　“陈依冉，不管我会不会和肖琛昱在一起，我都会把肖姨当另一个母亲来看。”林茉突然的严肃让她有些不习惯。
　　“嗯呢，肖姨对你确实好。”
　　“是的。”

　　“聊啥呢，两个俏佳人。”小狗摇着尾巴亲热的在林茉脚边打转。
　　“这小狗真喜欢你嘞，林林。”
　　“有空就来家里看看它。”
　　“我走了哈。”
　　“拜拜肖姨。”两人异口同声。
　　肖姨抱着小狗走出了店门。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家附近的老街变得热闹。

　　“糖葫芦。”依依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指着一旁的小摊。
　　“我想吃嘿嘿。”
　　“林林，你吃吗？”
　　林茉不喜欢吃酸甜口，“不用了依依。”
　　“那我去买啦。”

　　“诶，小姑娘。”
　　是洪亮，她高中时期最喜欢水饺店的老板。
　　“洪老板，带着女儿出来玩呀。”
　　“是啊，多热闹。”小女孩手上拿着风车，乖巧的站着。

　　“你跟那个小伙子和好没？”
　　“哪个？”林茉蹙眉，她好像没有和男生发生过矛盾。
　　“你说的是谁呀？”依依拿着糖葫芦回来了。
　　“就放学和你老走一块的男生，成绩挺好的那个。”
　　林小姐和陈小姐对视，一个荒诞的名字滑过脑海——肖琛昱。
　　但是洪老板怎么会知道他们两个吵架了呢。
　　“洪老板，你不会说的是肖琛昱吧。”
　　“啊对对对。”

　　一中之前校门旁边的墙上总是挂着年级各科优秀榜，洪亮的店就在旁边一点，没事他就去看看。
　　肖琛昱的照片和本人相差不大，很好认。
　　林茉也是，两个人势均力敌榜上争霸。
　　但已毕业多年，好久没见。
　　洪亮的记忆早就模糊了，能勉勉强强对上脸已经很不错了。

　　“他什么时候去您那的啊？”林茉的嗓子有些发干。
　　周围的喧闹她听不见了，只剩一颗心砰砰直跳。
　　“冬至吧。”
　　“来吃了碗饺子，然后在校门口站了会就走了。”
　　原来你回来了啊。
　　依依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谢谢洪老板告诉我们，他俩早和好了，我们先走啦，您和女儿继续逛，拜拜。“
　　说完拉走了愣在原地的林茉。

　　“依依。”
　　“他回来过了。”
　　“嗯。”寒风吹得发丝直飘，陈依冉伸手替她把碎发夹在耳后。
　　“不戴围巾，耳朵都红了。”
　　林小姐不喜欢脖颈被缠绕的感觉，她甚至连项链都不喜欢戴。
　　“那边有个酒酿馆，里面暖和。”

　　暖黄的色调和外面冰冷的单调形成对比。
　　“依依，你说他怎么...”
　　不来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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