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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04
第二天是周末。林晓星起了个大早,对王秀娟说要去图书馆复习。王秀娟眼神躲闪,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低声嘱咐她路上小心。
林晓星背着书包出门,却没往图书馆方向走。她穿过几条熟悉的街巷,来到一片相对老旧的居民区。这里房租便宜,人员混杂。她在一栋六层楼的筒子楼下停住,抬头望了望,然后走进旁边一家招牌褪色、玻璃蒙尘的复印店。
店里只有一个胖胖的中年老板娘,正对着电脑追剧。
“老板,打印点东西。”林晓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U盘。
“自己弄,电脑在那边,一块钱一张。”老板娘头也没抬。
林晓星坐到那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前,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PDF文档。她打开,浏览了一遍。文档内容,是一份措辞严谨、条款清晰的离婚协议书。重点部分用加粗字体标出:夫妻共同财产(主要是目前居住的这套登记在林建国名下的两居室)全部归女方王秀娟所有;男方林建国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分割权利,并承诺承担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一切未声明的债务;女儿林晓星已成年,抚养权无争议。
她点击打印。老旧的打印机发出吭哧吭哧的噪音,吐出一式三份文件。
拿着还带着点温热的打印纸,林晓星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付了钱。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旁边的小卖部拿起公用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略显冷淡的女声:“喂?”
“莹姐,是我。”林晓星压低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晓星?你怎么……这个号码?”
“我用公用电话打的。方便说话吗?”林晓星语气平静。
“你说。”
“林建国最近,是不是在帮你弄一个C牌的包?代购,定金三万五。”
“……你怎么知道?”张莹的声音警惕起来。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林晓星说,“重要的是,这笔定金,他大概会告诉你,已经付了,或者很快能付,对吧?”
张莹没吭声,算是默认。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账上现在根本拿不出三万五。”林晓星继续说,“他那点老底,前阵子‘投资’失败赔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估计刚够请你吃几顿饭、买几件衣服。这个包,他弄不到。”
“你什么意思?”张莹的声音冷了下去,“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你很快就能知道。或者,你可以现在就去问他,让他把付定金的凭证给你看。”林晓星不急不缓,“莹姐,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跟着他,图什么?无非是图他有点钱,舍得给你花,对吧?”
张莹冷哼一声,没否认。
“但如果他没钱了呢?不仅没钱,还可能背一屁股债,而且,”林晓星顿了顿,“他那个家,是个火坑。他老婆懦弱,但她有个女儿,已经成年了。你觉得,如果他老婆女儿豁出去闹,你这个‘第三者’,能落着什么好?名声坏了不说,搞不好,还要惹一身骚。”
电话那头呼吸声重了些。
“莹姐,我打这个电话,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和林建国的事我也不在乎。”林晓星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穿透力,“看在咱俩师姐妹的面子上,我来给你指条明路。趁现在,他手里可能还有点活动的零碎钱,还没彻底变成穷光蛋,你找个由头,让他‘心甘情愿’地多掏点出来,然后,干净利落地抽身。总好过等他山穷水尽,到时候你想走,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脱身,搞不好还得倒贴。”
长久的沉默。只有电话线里细微的电流声。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张莹终于开口,声音复杂。
“因为我想让他离婚。”林晓星直接了当,“让他离得越快,越干净越好。你帮我这个忙,也是帮你自己及时止损。”
“离婚?”张莹似乎觉得有些可笑,“你妈肯离?林建国肯净身出户?”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林晓星说,“他就会肯。”
又是片刻的沉寂。
“……你想我怎么做?”
林晓星微微吸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平缓却清晰地,说出了她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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