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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采花贼!
清泉村座落于天灵峰山脚,受千云宗庇佑,却排斥修士。
一行人到时,天色渐晚,凭着千云宗令牌,姜煦棠等人倒是并未被过多为难。
村子流浪猫狗居多,小猫小狗遍地走,也不怕人,时不时有村民投喂着,小猫撒娇般露出肚皮求摸摸。
最热闹处,还要属东边戏楼前。
丑角少年带着龇牙咧嘴的鹤形面具,身着青衫红纹戏服,手握红缨枪,枪枪利落干净。
他一枪破空,念道:“三百年前天宫境,鹤影流光护苍生,奔走红尘,为解万民苦……”
“那火神真君,生得鹤身仙骨,不恋天宫清寂,只愿下界护佑生民。暑去寒来无倦,驱瘟祛病步频频……”
周围百姓看得入了神,不少人啧啧称奇,期间还有一卖花姑娘,穿梭在人群里。
桌前,姜煦棠在台下磕着瓜子,与一中年大哥聊的甚欢,频频点头称赞。
卖花的姑娘戴着头纱,见着他们一行人是外村人,忙上前来推销。
姜煦棠聊的开心,顺势便买了两枝插在发髻间,平添三分俏色。
眸中流转,温白也没有故意遮掩气息,感受到那道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低头品茶瞧不出神色。
倒是丹斛手中茶水不稳,洒落在桌面上。
丹斛心惊,忙与温白传音:“主子,别冲动,冲动使人破费,冲动使人残废!”
温白凉凉看丹斛一眼,又低头瞧瞧自己腿,若有所指。
远处,那双打量的目光与温白对上,猛地一缩。
温白捏着片青色羽毛,遥遥相望,似是不解:“我倒是不知,火神大人竟是如此造福百姓……”
台上丑角脚步乱了一拍。
身旁肖大哥热情的很,与姜煦棠甚是投缘,见着他们是外村人,滔滔不绝。
这村里常年受火神庇护,保佑来年疫病全消,风调雨顺。
每年秋时,定有场火神祭祀,他们来的赶巧,正撞上了头一日。
要说这火神,这得从三百年前道起。
当年清泉村疫病很行,恶妖作乱,有村民求上了千云宗,哪知这疫病古怪的很,仅在村子内蔓延,感染不了外村人。
千云宗一来,倒是抓出来只树妖,只当她是一切源头,斩了便是。
妖是除了,谁知疫病未消,千云宗请来医修一观,仍是无从下手。
也是此时,火神庇佑人间,化神来到此村,除了疫病救活整村人,村民不知从哪打听来火神喜果子,特此日日供奉。
此后,火神便成了村子守护神,年年如此,日复一日,这村子竟是再无一人生过病,甚至早被下定论,必定夭折的孩童,也奇迹般活了下来。
……
桌上留着袋下品灵石。
温白有些困倦,就和丹斛先行离去了。
倒是姜煦棠兴趣浓,便在此多待了会。
等到月拢秋衣,星揽秋裤,她这才有了倦意,姗姗回了客栈。
说是客栈,但除了温白这行人就没别的客人了,留着小二躲在角落,撑着下巴打瞌睡。
房间在二楼,几盏蜡烛幽幽照亮,范围可见度不高,楼梯落了灰,有时不注意会滑一脚。
听着楼梯嘎吱嘎吱响,姜煦棠心里犯怵,走的更谨慎了些。
【检测到毕方出现在宿主五米内!!!可自行投喂!】
系统在脑子里滋哇乱叫,煦棠不着痕迹扯了扯嘴角,脚步悄然多了些虚浮,脑袋耷拉着。
“滋啦!”
她反应迅速,脑袋及时偏了半寸,冒着青光火球,擦着脸颊飞过,灼烧了她一缕青丝。
危机刹那迫近!
焦味炸开,她提起裙摆,三坎作两坎,不顾形象朝二楼飞奔。
“救命——有采花贼!!!”
毕方:???这台词对吗?
爆炸丹已经被捏在了手里,姜煦棠思考着炸坏客栈要赔多少,还不忘心里问候着系统。
投喂你大爷二大爷三大爷!系统你瞎吗,这明摆着是来取她狗命的!
毕方不言语,只顾着一个劲逗猫,力度控制堪比魔鬼,净是逮着她身外之物打。
等她大佬归来,她定要买个逗猫棒逮着毕方逗!太欺人太甚了……
她的血石耳坠!
她的白玉如意簪!
她的储物袋!
……
毕方隐在楼梯暗处,嘴角勾起抹戏谑,食指尖燃起青红色火球,不过响指间,火球就飞了出去。
啧,跑二楼了。
木板上略过抹霜色,银铃红绳缠绕在赤足脚踝,足弓如银月弯弓尽显张力,只待一抹绯色将其染晕。
火灵球围着他跳跃闪烁,时不时蹭蹭他的脸颊和脖子,像个撒娇讨糖吃的孩子。
这火灵球是在秘境偶然所得,天生活泼好动,昏暗的楼梯被照得一览无余。
经过楼梯转角时,仓促地脚步声消失了,只剩下毕方脚踝处银铃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股药香,太熟悉了。
毕方讪讪抬头。
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毫不讲理地闯进他的赤瞳。
是温白。
温白在楼梯口停留许久了,右手撑着脑袋歪头看他,似乎在等他。
眉眼温润,笑起来却令毕方窒息。
太熟悉了。
毕方眼神飘忽,心虚地发慌,脚步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停留在了原地,眸中那抹逃避却被温白看的一清二楚。
火灵球感知到了压迫,灰溜溜地躲进了毕方背后,时不时探出点火苗,悄悄观察着温白。
毕方心怂人不怂,捋直了舌头道:“哟,大人这是装瘸子呢。”
语气虽是十分欠揍,但身后的火灵球早就跑出了窗外,缩着脑袋不敢动。
温白手指把玩着发丝,挖苦道:“彼此彼此,比起毕方大人装火神的技术,还是略逊一筹。”
话间,待温白再抬眸时,金光大盛,随意拾起根雪白发丝,由着灵气催动,刹那千丝万缕袭向丹斛。
发丝落地,各有各的本事,毕方手指轻掐诀,转眼就溜到了火灵球的位置。
木板上,只余留一根青色羽毛,被发丝刺穿,定在了地面。
毕方本就不打算和他硬碰硬,逃出屋外后,立刻遁出几公里,唯恐再与其对上。
那恐怕就得变成清蒸烧鸡,被吊着打一顿再下油锅。
他倚在石壁后处理伤口,脸上被发丝划了道浅浅的伤口,此刻冒出串血珠来,他嘴里不由嘶了一声。
这死玩意的灵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灼人。
虽知道这不过是个警告,但还真是不顾往日情面,奔着让他毁容去的吧,要是打废了,世上哪那还有他这么好的鸟儿给他摘果子吃。
他暗自吞了颗回春丹,心里腹诽着下次定要找回场子。
不过……这一趟倒也不是毫无收获。
他眸子深了深,望向战乱中拾取的储物袋,香气连储物袋都遮不住,丝丝缕缕透了出来。
袋子里是几枚用油纸包好的桃花酥,毕方心里奇怪,头一回在人类食物上嗅到香味。
入口是绵密的酥软,他饿了半月的肚子顿时就有饱腹感了,沾染供奉力的食物,倒是少见。
看来能晚些时候死了。
倘若此刻,他再舔着脸去讨要食物,有多大可能成功?
毕方心情秒变大雨,刚将人得罪狠了,如今又要去讨要食物?
被打死的可能性更高一点吧。
无奈,只能启用下下策了,摇人。
毕方瞧了眼天色,那人想必正在梳理毛发,自己孤身一人,想要从白大人手里抢人,还是太过为难鸟了。
他神色暗了暗,手指掐诀,凭空写下几行字,不知传达给了何人。
事到如此地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能对不起温大人了。
夜半的风格外扰人,姜煦棠是被温白打晕过去的,蜷缩着倒在一旁,眉间忧愁同当日如出一撤。
梦里到底有什么能让她睡的如此不安稳。
温白无意间皱眉,怀里人睡的正香,抱起来还是轻飘飘的,他轻轻颠簸了一下,比起最初相遇时倒是重了不少。
他将人送回了房间,贴心地掖了掖被子,秋季风倒是有些凉了,他检查了一圈,最后将窗户关上了。
却未曾注意到,夜里那双杏眸又睁开了,怔愣地盯了他许久,久到姜煦棠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周身还伴着萦萦药香,姜煦棠呆愣地看着指尖,心中却暗想着,他原本的气味是怎样的呢。
姜煦棠不否认自己的诚实,没有人能在棠梨树下偶遇那番情景,心里丝毫波澜都没有的。
又或许,是受契约影响。
也是温白忘了,他们身上还拴着契约。
当日姜煦棠能如此轻松闯进去,如今又怎么会那么轻松就能打晕。
次日,秋雨绵绵。
姜煦棠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巧手翻转,一枚云髻栩栩如生。
梳妆的手突然一顿,系统存在感变成“2”的提示音,回荡在脑海里。
果然被吃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至少不用天天防着天雷了。
活动活动睡生锈了般的筋骨,这才想着去叫温白等人同去吃饭。
桌上是客栈内所供饭菜,姜煦棠丝毫不会虐待她的肚子,虽然比起她手艺倒是差了点,但也能入口。
姜煦棠吃的尽兴,许久,抬头见两人脸色极为怪异,她眸中不解,好奇地问道:
“这食物未曾下毒,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温白心知怎么解释都有点奇怪,难得沉默。
倒是丹斛将粥推远些,才缓缓答道:“主子挑食。”
姜煦棠神色狐疑,思索半晌才起身去了后厨,客栈小二也挺好说话,说明理由便放着她进去了。
修仙界不比上辈子,灵力被她用的炉火纯青,特别是炒菜这一点,三菜一汤很快就呈上了桌。
香味缠着两人紧紧不放,这几日也是被她养刁了,往日装装样子,勉强能逼着自己吃进去人间食物,如今除了姜姑娘的,倒是难以入口了。
温白的确是个挑剔的人,尝过好的,坏的自然难以入眼。
“我昨日回来时,竟然出现了采花贼,温仙君见着没?”
“未曾,姜姑娘没事就好。”
未曾么,姜煦棠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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