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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漏的小秘密
怎么会呢?
这么一个善良的、愿意为他人考虑的林茂扬,怎么可能对他气得起来?
汪映只是有点歉疚,林茂扬对她如此细心,她要是也细心些,早点问问他,也不至于让他闷到车里等一下午。
听到汪映失落地说,不怪他,是她自己很愧疚,林茂扬心里也很堵。
本意是想让她轻松的,怎么还让她难过了呢。
林茂扬笨拙地自嘲:“更不怪你,是我有点笨。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开着车,没办法进小区,只好停到隔壁的公园,都怪我这次又忘记了。”
车上有很多的行李,总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样走很远一趟一趟搬。林茂扬联系了房东吕姐,担心会打扰到汪映还撒了谎,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
关心则乱,他又说漏了自己另一个小秘密。
汪映很快反应过来。
上次吃饭那天,林茂扬的车停在公园,可餐厅的方向完全相反,意味着他那天白白地多走了近两公里的路。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直接开车过去你才能更方便啊,再走回去那么远。”汪映问。
“因为你说走路去……”
林茂扬声音越来越小。
这其实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林茂扬隐约感觉到,汪映坐他的车可能会不自在。他很理解女性在这种时候小小的在意,所以宁愿多绕一点路。
他就是这样的人,温和的,细腻的,善解人意的。汪映心里不忍,想再劝他几句。
可到头来汪映明白,这一切情绪的底色,应该是动容。
为这样以她的休息为先、哪怕为此要付出不必要的时间精力的林茂扬而动容。
他已经在很紧张地解释了,汪映不想再用表面的嗔怪去表达关心。
“你照顾我的感受,可是你自己会很累。”
“我是有点累,但不是因为这个,你不要不开心。”林茂扬不放心地说,“我是因为最近要演出还要搬家,才会累到睡着的。在车里等对我来说就是休息了,你别自责了好吗?”
汪映点点头:“好,我都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后备箱里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林茂扬只把两个必要的行李箱取下。刚要锁车,他又重新打开后备箱找出一个盒子。
汪映想搭把手,林茂扬想了想只把盒子给她拿着。
已经很晚了,他不想汪映陪着他把全部东西都整理好,今天只要把卧室打扫出来能睡觉就好了。
对他来讲,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汪映进屋就拿起扫把开始清扫,她注意到林茂扬还在客厅鼓弄着什么,他个子高,蹲在地上,费力地蜷着身子接电源。
是装饮水机。
也难怪,他肯定渴了。
汪映很高兴他终于为自己偷了个懒,低头继续打扫。
却不想,那杯水了递到她身边。
“手凉,拿着暖和一下。”
这杯子,是上次去他家时,她用的那个。
时间仓促,房间还没办法住人,林茂扬自己也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的行李箱还没打开,连床垫都还没着落,可他急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给她热一杯水暖暖手。
见她迟迟不接过,他又补充:“杯子是你的,放心,这个杯子只有你用。”
微凉的指尖,刚触碰到温热的杯壁会发麻。汪映的心也随之揪紧:“你怎么不喝?”
“我不累,你休息。”林茂扬不以为意,开心地去整理床铺。
我有什么辛苦呢?汪映扶着杯柄想着,蒸腾的水汽让她的眼眶有些发酸。
今天这一晚,好像发生了好多事。
汪映望着窗外,许多窗子亮着灯,可是天上的星星却很暗,家乡的星星要比这里的亮多了。她想起了家,离家数年独身在外,很早就不得不接触社会,被人欺骗,处处吃亏。
她已经接受了外面再不会有人事事为她考虑、不计付出。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一个男孩美好剔透的心。
生活在快节奏的城市里,很多人是浮躁的,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去争夺生存的空间。
有人愿意为她付出是那样珍贵,珍贵到应该给予他最好的福报。
林茂扬还没吃晚饭,他都没有来得及给自己购置餐具。想到这里,汪映连忙上楼先回了自己家。
她平时有做饭的习惯,会把常用的调味品多囤一份,再拿上自己新买的餐具,急冲冲地跑回林茂扬家。
时间紧迫,她也不多要求,检查好灶具和电源安全后,烧水下面一气呵成。
林茂扬收拾好卧室,汪映刚好把碗端了出来。
“餐具和调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都是新的,你明天也可以用,如果用不惯之后再换。”
林茂扬惊喜地扶着碗看了一瞬,才安静地吃起来。
汪映忍不住心虚,调料的品牌各有喜好,可她带来的碗筷是她自己从小到大都喜欢的粉色,林茂扬用着好像格格不入。
可是林茂扬给她用的杯子上也有粉色的元素啊,说不定男孩子也可以喜欢粉色呀!
再看林茂扬,刚夹起一筷子,又往嘴里送去,过会儿又舍不得吃快了,放慢速度品尝,吃的很满足。
好吧,至少她的调味合他心意。
新一周的工作日又开始了,汪映视死如归。
机构里,上周的不悦好像会自动清空,所有人表面上还是和谐地交好着。
刚度过一个温暖放松的双休日的汪映,又回到这里实在是烦闷无比。她在工作场合的模样总是少言的,因为不喜欢同这帮人惺惺作态,在这里待着也谈不上开心。
她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工作,有了工作才能存够足够的钱,能获得自我价值。
她的不愉快绝大多数来自于职场环境和同事的逢场作戏。
周一有例会。
许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亲昵地拉着汪映一起去会议室。可汪映心里实在膈应,随便找了借口跟她岔开时间。
这个例会并不正式,每周都是车轱辘话来回说。后来会议的管理愈发放松,给他们做总结的人连他们谁是谁都认不全,所以很多人都对这场会议懈怠了。
许华给汪映使了个眼色,轻车熟路地提前从会上溜了,汪映已经习以为常。之前许华还叫她一起溜,她倒是觉得开会走神比回办公室应要舒服多了。
所以汪映没答应她,但也从未批判过她的行为。
可这个许华倒是优越感爆棚了,她给汪映贴标签,大肆宣扬汪映不懂变通,连无意义的会议都不敢逃。
她的话很奇怪,她会说“汪汪连这都不敢。这么守规矩的吗?真是木头。”
话里话外地,许华开始贬低汪映抬高自己,标榜新时代女性就应该像她一样勇敢。她那套自圆其说的把戏根深蒂固,躲掉一场会议,就可以把自己说得清新脱俗。
一开始汪映都会维护自己,还跟许华生过气,可这个人也是不一般,每次都装作没事人又贴了上来。
久而久之,汪映不再分出精力与她争执,她觉得有时间还是多琢磨一下课程吧。别人想说就说,不听就是了。只是心里会给许华打个叉号敬而远之,
可今天,这点裂隙牵扯出了其他的事端。
会议即将结束时,领导突然要求每位老师手写下周工作的简要计划交上来。
汪映没想太多,给许华发了短信通知她。
正构思着自己的工作计划,就收到许华的消息:“宝宝,你帮我写一份交上去吧。”
汪映当然拒绝:“你现在回来时间够的。”
许华不依不饶:“工作计划有什么难的,你随便一写就好啊。”
汪映无语:“那你过来随便一写吧。”
许华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汪映,你真没意思。”
汪映看的气笑了,懒得回她。
善意提醒反被攻击,汪映自己都没当回事。却不想勤勤恳恳上完一天课正欲下班时,办公室里掀起一场闹剧。
许华工位前围着几个人,她看到汪映回来,扯着嗓子就开始混淆视听:“汪,看不出你这么有原则,我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会议,你是死活不帮我个小忙啊。小姑娘你厉害,就得这样做事。现在好了,我没参会受罚了。”
所有人都吃着瓜看汪映的反应。她觉得自己占理,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汪映把两人的聊天记录放在桌上让大家看见:“是你厉害,你倒打一耙挺厉害。”
同事都看到了两人对话,暂时没人出言。
许华以退为进:“是我错了,可能我让你不开心了,你现在这样对我,我也能理解。”
“我难道不是在提醒你吗?就算不帮你也是我的本分,轮得到你来说我?”汪映反问。
许华煽动群众:“大家散了吧,这次算我给大家当个教训。以后咱们都记住,有什么事别麻烦小汪,人家和我们这些身不由己需要扶一把的普通人不一样。”
“她怎么这样不近人情。”
“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那么小心眼。”
“真不会跟人打交道啊。”
一部分同事七嘴八舌议论着她,仿佛因为他们形成一个群体,每个人都平添勇气,恶意不加掩饰。
“你们乱说什么呢?都别走啊!还没说清楚呢!”
看戏的那几个人像是商量好一样,不等汪映辩白,集体离开了办公室,很多人脸上是今天吃到好瓜的窃喜表情。他们已经看了聊天记录,有的人拎不清跟着舆论走,有的人知道许华也不对但是漠视着。
毕竟只要有人能制造出点娱乐素材,事态往解压的方向发展就行。跟别人聊一聊昧良心的八卦,就能笼络人心打成一片,低成本不担风险,何乐而不为?
汪映能怎么办,她难道要像个孩子一样挥着手不许他们走,都听她为自己辩驳嘛?
其实他们不需要。
她认栽地去了洗手间,遇到一个年长些的同事。
汪映不知道作何表情,那同事搭上了她的肩:“汪,你年纪小,还是不够聪明,当时就该装不知道的,非要去提醒她。”
汪映看向她,同事姐姐微微低头,继续说道:“许这个人什么毛病你不知道吗?你想帮她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当个教训吧,下次不要做傻事,等着人家欺负了。”
汪映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
她不够聪明吗?
她是有点犯傻了。
汪映没那么君子,她对许华不是没有怨念,也坏心思地想着她能得个教训,灭灭她的嚣张气焰。
可她还是心软了,刚来工作时就是许华带她学习,说她从来没帮过汪映也不合适,所以汪映才会劝自己不要太计较,无愧于心就好。
许华自诩是她的朋友,可她的照顾就像是被子里湿哒哒的里芯。不能说没给过她关怀,只能说总夹着人的劣根性。
为什么要去说受害者不够聪明,却没有人去谴责是施害者太过残忍丢了良知?
她今年二十四岁,入职两年,本来自信地以为自己已经岁数不小也有经验了。可今天她重重地载了个跟头,震耳欲聋。
那一点对所谓朋友的责任心真可笑。
想到朋友,她想起了林茂扬。如果他一开始就是她的朋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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