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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发
尘蹊看着窗外掠过的一家理发店，忽然轻声问道：“方才那可是剪头发的地方？长发总归有些不方便。”
“对，我正好知道一家靠谱的。”黎晟一打方向盘，应道，“先带你剪头发，再去逛超市。”
黎晟带尘蹊去的是他常去的那家理发店，老板叫关邈，人很热情，虽然年轻但是手艺并不差。
一推开门，关邈就笑着迎上来：“呦，黎二少，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尘蹊身上，眼睛倏地一亮，语气里的惊叹藏都藏不住：“这位帅哥是你朋友吧，看着跟明星似的，刚拍完古装戏？”
尘蹊出门穿了一件黎晟的卫衣，头发散下来披在身后，倒确实有几分刚拍完戏的感觉。
话里陌生词汇太多，尘蹊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黎晟只回了一句：“不是明星。”其他的没有多解释，直接吩咐：“帮他剪个短发。”
“没问题。”关邈爽快应下，也识趣地没再多问。
“哥你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关邈一边给尘蹊围上围布，一边扭头冲黎晟挤眉弄眼，“二少那张脸看久了都审美疲劳了，今天看见你这位大帅哥，上班都更有劲儿了。”
黎晟懒得和他贫嘴，只补了句：“剪清爽点就行，别搞花里胡哨的。”
关邈比了个“收到”的手势，手里的剪刀已经利落地开合起来。乌黑的长发簌簌落下，落在围布上积成一小堆。
尘蹊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如墨长发逐渐变短，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
从前自己头发长短都是用术法维持，用人类器具剪还是头一次体验。
关邈的手艺确实好，手指翻飞间，就把原本略显拖沓的长发打理得干净利落。
额前几缕碎发微微垂落，刚好遮住一点眉骨，褪去了长发的清冷疏离。
“好了。”关邈放下剪刀，语气有些得意，“怎么样，满意吧？”
尘蹊抬眼看向镜子，镜中的人眉眼俊朗，短发利落，陌生又熟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梢，指尖触到短短的发丝，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关邈在一旁啧啧称奇：“这要去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百啊。”
黎晟原本倚在门框上刷手机，听见动静才抬眼望过去。
这一眼，他指尖的动作顿住，连屏幕暗下去都没察觉。
镜里的人那双总像盛着千年寒潭的黑眸，竟添了几分少年人的鲜活明朗。利落的短发贴着脖颈，衬得下颌线愈发清晰利落，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像是忽然被揉进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很好看。”黎晟脱口而出，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
尘蹊转头看向他，眼里笑意更浓了些。
关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忍不住啧啧感慨，怪不得没见黎晟身边有过女人，原来是喜欢男的。
黎晟察觉到关邈探究的目光，就知道这人不知道想哪去了。
关邈还想调侃他两句，却被黎晟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走了。”黎晟拉开门，示意尘蹊先出。
尘蹊闻言，起身走出门外。
午后阳光正好，洒在他新剪的短发上，有些暖洋洋的，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颈裸露的皮肤。
“不习惯？”黎晟很自然的拉开副驾驶的门。
“有一点。”尘蹊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但轻松了很多。”
车子重新汇入车流。尘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阳光透过车窗在他眼睫上跳跃。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方才，那位老板叫你二少？”
黎晟转动方向盘，拐进另一条街道，“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在圈子里有些名气，我父母和哥哥在国外。”
他言简意赅，尘蹊明白了，点点头没再追问。
—
超市冷气开得很足，瞬间驱散了正午阳光带来的燥热。
尘蹊跟在黎晟身后，视线却不由得被这庞大、明亮又充满嘈杂声响的空间所吸引。
“走，先去推辆车。”黎晟熟门熟路地走到一排购物车旁，随手抽出一辆。
尘蹊看着超市里几乎人手一个的小推车，很快就琢磨透了它的用途。
两人并肩往里走，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热闹的人声扑面而来，倒有点像千年前的集市，尘蹊适应起来也不算费劲。
黎晟先带着他把日用品买了，牙刷、毛巾挑的是最柔软的款，又拿了两罐薄荷味的牙膏，塞到购物车里时还不忘叮嘱：“这个味道清淡，你应该能习惯。”
尘蹊还没来得及认全现代的汉字，商品包装上的字也只认得零零散散几个，见黎晟已经把该买的都置办妥当，干脆省心地跟在他身后，听他安排。
转过拐角，就是零食区。黎晟带着他随意逛着，但凡瞅见尘蹊对哪种零食多瞧了两眼，就把所有口味各拿一包，一股脑塞进购物车。
身后不远处，两个女生正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你站谁攻？”
“高的那个吧，我雷矮攻。”
“好吧，我也这么觉得。”
“……”
尘蹊身为青龙，听力超凡，虽然隔着几米远，但也听清楚了她们说话，他没太听懂，只微微蹙了蹙眉头，加快脚步跟上黎晟。
两人最后足足买了满满一购物车，结账的时候，购物清单都拖到地上了。
回到家以后，满载的购物袋被一个个提进玄关，堆得像座小山。
黎晟换好家居服后，把新鲜的菜拿去厨房，围上围裙，打算给尘蹊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比得上宫宴的那种。
尘蹊看着那一堆锅碗瓢盆，插不上手，只好窝在沙发上，捣鼓智能手机。
倏地，传来一道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林栖”两个字。
尘蹊照着上午黎晟给他讲的，按下绿色的接听键，林栖带着些疲惫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犬因那一伙妖都抓到了。”
尘蹊点点头，仿佛对面能看见似的，“那就好。”
“对了。”林栖话里带着些担心，“你没受伤吧？”
“没有。”
“那个人类呢，可不能让他把妖怪的事传出去。”
尘蹊下意识看向厨房，黎晟正弯着腰切菜，阳光撒在他身上，冷峻的面容此刻竟显得有些温柔。
他放轻声音，回道：“放心。”
林栖“嗯”了一声，他知道尘蹊在那人类家住着，估计有自己的打算，后又随意叮嘱几句，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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