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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day2
把人当牛马使的公司过年都不让人省心。
毕夏刚掏心喂完黑液，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等着伤势恢复，上司一个电话过来便急吼吼地喊她开电脑加班说有临时大单。
在黑液幸灾乐祸的注视下，毕夏只能顶着一张惨白又虚弱的脸蛋从床上爬起，半死不活地加班加点到凌晨四点半，把主管要的文件发给她。
“你们人类的作息竟然可以诡异到这种程度。”
黑液的上半身还是小女孩的模样，下半身早变成了一滩稠腻的黏液，它在床上打滚，诧异地看着毕夏，杏仁核大的脑子里似乎无法理解这个现象。
“你就算了，其他人不会猝死吗？”
毕夏只回了它“呵呵”两字。
吃饱喝足后的黑液心情美好，看起来也更像个人，它甚至饶有兴趣地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挑逗着给毕夏出主意：“你不喜欢上班吧，你也不喜欢你的同事……要不这样，你在公司里把我放出来，我帮你吃掉……”
话还没说完，毕夏一个文件夹丢过去，把它的脸都拍碎了。
黑液哀怨地把自己拼好，知道毕夏这时候心情不好，难得地没有犯贱，而是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又钻进了毕夏身体里，假装自己完全没出来过。
忙活一晚，毕夏被累得睡到下午三点才起。
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毕夏踩着小熊毛毛拖鞋，睡眼惺忪地裹着睡袍推开房间门准备去刷牙。
一推开门，两张熟悉的面容怼在自己面前，一张戴着墨镜冷漠酷拽像□□，一张吊儿郎当眯着眼头一垂一垂险些闭上。
见毕夏终于出门，宣又夏半眯着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个昏昏欲睡的人和自己毫无关系。她歘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
“毕——”
话还没说完，毕夏面无表情地“砰”一声将门关上。
“我一定是在做梦。”
可惜除了特殊情况，黑液在白天基本都是陷入沉眠状态，没办法对她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做出回应。
“大姐姐！大姐姐你起床了啊！”
噔噔噔一阵鞋声从楼下跑了上来，小堂妹敲着门，银铃般的声音脆脆的，说的却全是毕夏不想听到的催促：“有两个警察在等你，她们在门口等了好久！”
毕夏绝望地睁开了眼，心如死灰地从衣柜里拿出几件体面衣服给自己套上。睡袍离开身体的瞬间，房间里的冷空气便急不可耐地裹了上来，凉凉的衣服穿在身上，冻得毕夏激灵一下直接醒了。
那两个异能者来找自己干什么？
毕夏思虑沉沉地搓了搓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打开门，十岁的小堂妹便冲进来抱住她的腿，声音甜丝丝的：“大姐姐。”
这是她叔叔的女儿，从小在村里长大，因为奶奶放养式教育的原因，人总在田里地里钻，皮肤黑得像是去过了一趟海边。当毕夏低头弯腰抱着她和她说话时，这种肤色对比便更加明显。
“小天，你爸呢？”毕夏问。
“爸爸和大伯去赶集买东西了！”小天的一双眼睛像黑玛瑙一样漂亮，里面填满了小孩子的童真。
余杰勇说是毕夏堂哥，但其实关系也算不上近。他的爷爷是毕夏爷爷的兄弟，而两家人住得又相当近，直到毕夏八岁新屋建好时，爸妈才带着她从爷爷家搬出，来到了村里的另一端。
虽然余杰勇遇害这件事很不幸，但对毕夏一家来说，年还是要过的，只是不再像往常一样隆重。
“买什么？”毕夏揉了揉小天的头发。
“烟花、鞭炮、瓜子、辣条……”小天掰着手指数。
“他们自己去买好吃的，不带你啊？”
毕夏忽视了杵在门口的两人，往洗手间走。小天跟个小尾巴一样欢天喜地地缠着她，显然今天自己一个人在家待了大半天把她无聊坏了。
“对啊。”小天的表情拉拢下来，变得可怜巴巴的，“他们让我这几天不要出门玩，说会有怪兽把我抓走！”
“他们骗你的，没有怪兽，小天这么可爱，怪兽是不会抓走你的。”
毕夏快速地洗漱完，将床头的平板拿起，解开了锁屏密码，丢给小天：“平板给你玩，姐姐还有别的事。”
“好耶！”小天欢呼着就要跳到毕夏的床上钻进还温着的被窝。
毕夏一把把她抓住。
“回你房间玩。”毕夏迅速地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了起来。
“毕小姐。”宣又夏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毕夏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往客厅走：“等很久了？”
“还好。”宣又夏客套。
“她们一点多就过来了，伯母说让她们在客厅等，她们不，说就要在门口等！”小天听到声音，笑嘻嘻地从房间里探了个头出来。
隔着半截楼梯宣又夏都能看到她平板上的贪吃蛇页面。
“怕我跑？”毕夏叹着气开了电暖炉，也不给宣又夏两人倒水，就这么把半个身子缩在了厚厚的暖毯之下。
“不用怕，二楼没别的楼梯。”
沈玄：“你怎么起这么晚？你昨天晚上在干什么？”
“加班。”毕夏不在意沈玄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她刚醒来人有些懒，提不起精神，不想计较这些。
“公司突然有安排，熬夜写方案。怎么，你要看吗？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问我老板。”毕夏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毕小姐。”
这次开口的是宣又夏，和对外又冷又硬说话总是不讨好的沈玄不同，她的语气颇为平和，带着些许郑重，甚至算得上是如沐春风。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毕夏：？
她玩手机的动作一顿，单边的眉毛挑了挑，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好不容易才从发着光的屏幕前把头抬起，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死气沉沉地看着宣又夏。
见毕夏又开始假装没听到，宣又夏微笑着解释：“你是余杰勇的亲戚，同时也是少数几个曾经和异种有过接触的人，相较于其他人，对我们并没有那么抗拒。再加上村里相对来说比较排外，对我们也不够坦诚，没有你的帮助，我们很难调查余杰勇的死因。”
毕夏整张脸皱了起来，她有点想直接掀桌走人，可碍于礼节却又不得不坐在原地。
——当然，更重要的是沈玄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被黑色皮衣包裹着的手格外冰冷，在她吸气挺直腰板的瞬间便放到了她的肩上。
“协助异调局调查神秘生物相关事件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宣又夏笑吟吟道。
“……是吗？”毕夏有些怀疑。
但她叹着气很快就将这点疑虑抛之脑后了，既然对方敢光明正大把自己堵到家里，肯定是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想法。
“大姐姐！”
小天又在房间里喊了一声：“伯母叫你不要老是耍脾气犯轴，别整天闷在房子里，人家要查你就配合一下人家，早点把这个事解决！”
“你们用什么理由说服我妈的？”毕夏问。
宣又夏：“只用说你之前也配合过这方面调查，比较有经验就好了。”
毕夏意味不明地冷呵一声。
她有些认命地看了宣又夏一眼，宣又夏很快笑容满面地伸出了手：“我是宣又夏。”
沈玄点了点头：“我是沈玄。”
“配合可以，只有一个要求。”
毕夏掀起眼皮，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我只在白天配合，下午六点以后是我的休息时间。”
“可以。”宣又夏松了口气，这个要求非但不苛刻，反而正常得要命。
沈玄欲言又止：“你……”
“今天是意外，不加班的情况下我不会睡到这么晚。”
宣又夏：“理解理解，我先带你去见见余杰勇吧……现在距离六点还有两个小时，应该可以吧？”
毕夏点了点头，裹着围巾和她们一起往屋外走。
“加个微信？以后要商量什么我就通知你过来……哦，当然，我们要先签一个保密协议。你这就算我们异调局编外人员了，春节加班给你发三倍工资，这一波折腾下来一万多应该是有的……”
宣又夏完全拿出交狐朋狗友的气势，跟昨天冷脸审讯的自己判若两人，眨眼间就和毕夏勾肩搭背亲密无间。
一旁默不吭声假装不存在的沈玄在听到“一万多”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言难尽地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事。
毕夏不留痕迹地地扫了眼沈玄，任由宣又夏热情地搂着自己。
心思各异的三人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往村委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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