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里的初恋爱人

　　　　虽然陈佳妮分不清左手和右手，但还是凭借着一张脸被选为一个营唯二的标杆。

　　另一个是奚澈。

　　陈佳妮和何赞州他们吃饭的时候扒着打卤面吐槽：“教官那么讨厌我都要做领头兵，啊啊啊啊啊好烦啊。”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做错了可怎麽办。
　　奚霖把陈佳妮调到一边的肉末捞到自己碗里，开解她：“没事的，大家都会原谅你的。”
　　毕竟长得那么好看，脑子不好很正常。

　　何赞州给她加了个蛋。
　　“你不是和阿澈一起的嘛，看着他怎么做就好了啊。”

　　陈佳妮愁眉苦脸的，她自己丢脸就算了，还要带着四个班一起丢脸。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

　　军训短短一个周，到了晚自习别人都在做题，只有陈佳妮在桌子底下练习左转右转。
　　“左转……右转……”

　　忽然一脚踩到了左边，陈佳妮立刻收起来脚，旁边的奚澈倒是没什么反应，但她还是老老实实道歉：“不好意思啊。”
　　“嗯。”
　　奚澈高中的时候可冷了，不和别人说话，也不和陈佳妮说话。

　　陈佳妮默默在念，“左转，向后转……嘶——”

　　头上被打了一下，陈佳妮看向罪魁祸首。
　　“干嘛！”
　　奚霖用笔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又回去做题去了。
　　“错了。”

　　陈佳妮皱着眉，回想刚才的动作。
　　“没错啊。”
　　奚霖眼睛没看她，说：“向后转是从左边转，你是右边。”

　　“唔。”

　　陈佳妮根本不知道她是从哪边转过来的，忽然颓废地倒在桌子上，十分郁闷。
　　“为什么只有我分不清左右啊。”
　　奚霖这才看她一眼，平时意气风发，考数学靠四十分都不难过的人，现在为了左右手分不清而着急。

　　“分不清的多了去了，出丑就出丑吧，你嘛，脸在江山在。”

　　吵吵闹闹，到了军训验收的时候。陈佳妮很是紧张，提前一晚就睡不着了。
　　到了上场的时候，何赞州和奚霖都来看他们，陈佳妮深深吸吐几口气，心里总是有一股气压不下去。

　　陈佳妮很少有如此慌张的时刻，何赞州在操场的外边给她打气，陈佳妮听不到。

　　忽然感觉到身边人的触碰。
　　陈佳妮看向身边，奚澈的胳膊轻轻触碰着她的，陈佳妮感觉一阵酸麻，很快躲开。

　　她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就听到奚澈在她耳边说：“别紧张，我一直在你的左边。”

　　奚澈很久没和她说过话了，陈佳妮心里忽然有些异样地感觉。
　　她压低自己的帽檐，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第三营，齐步走！”
　　教官发话了，排头兵先行，陈佳妮咬咬牙，紧跟着奚澈的步子走。

　　走到了主席台前面，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奚澈的手背碰倒了陈佳妮的手腕，一触即分。

　　教官列好队形，开始走方位。

　　“向左看齐！稍息！向前看！”

　　陈佳妮绷着脸，在心底跟着默念一遍，“左……右……右……后……”

　　一切顺利，快结束的时候，陈佳妮松了口气。

　　教官最后一个指令：“向后转！齐步走！”
　　心里松懈了，陈佳妮又开始分不清了，下意识就要从右边转过去。这时奚澈眼疾手快，拉住了陈佳妮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到了对的方向。
　　陈佳妮瞬间心率飙升，一路心惊肉跳。

　　后面跟着的同学里有看见的，发出一阵惊呼。

　　逐渐的，队形开始散了，奚澈大步走开，身后的学生不知道是不是在议论他们，陈佳妮也没太关注。
　　在队伍里，奚澈会考虑陈佳妮的腿长，步子放慢。可现在，他大步走起来，陈佳妮要小跑才能赶上。

　　后面的学生也开始乱跑，大家着急往班级的方向去，要不然没有座位。
　　两个人就这样被冲散，奚澈身高高，在人群里依然鲜艳。

　　陈佳妮远远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和一个板寸圆滚滚的脑袋。

　　“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呢。”
　　陈佳妮撇撇嘴，也不追了。

　　陈佳妮没想到奚霖他们俩都在，看到之后惊喜地跑过去。奚霖拍拍她的背，调侃道：“我可刚才听见了，你是不是又转错了？”
　　陈佳妮嘴硬：“才没有呢！”

　　身后有朋友经过，看到奚霖的脸，切切私语：“哎，是他吗，是他吗？”
　　“好像不是，但是好像啊他俩！”
　　“真般配啊！”

　　奚霖刚才可是都看见了，拍她脑门：“要不是我弟拉了你一把，你现在肯定要哭了。”
　　陈佳妮可不是会哭的人，她否认：“我才不会哭呢！”

　　奚霖看着她扮鬼脸，“我才不信呢。”他哎了声叹气，“我弟弟保不齐对你有意思呢，你呢，以后嫁到我们家吧。”
　　陈佳妮瞪他，他还不闭嘴，陈佳妮又踹他。

　　何赞州在旁边看着笑，奚霖和陈佳妮打打闹闹。

　　没过多久，何赞州就发现陈佳妮和奚霖上了学校的论坛。
　　当时论坛还流行，到处在捞人搭楼。

　　加精贴：「高一一班的两个人好般配哦！帅哥配美女！」
　　一楼：是哦，我就在两个人的身后哦，男生一直看着女生哦，眼神满满的爱意！
　　二楼：他们不是高一哦，两个人从一所初中考上来的，还一起跳级到高二清北班了！
　　回复二楼：天！清北班！！！这么牛逼！！！
　　回复二楼：是哦！晚自习他们都去高二上！
　　三楼：这个我知道！我在高二！晚上男生会送女生回宿舍哦！
　　四楼：太励志了吧！怪不得学校都不管他们搞对象呢~~~
　　五楼：别瞎说，没搞对象。男生是一对双胞胎，你们都认乱了！！！

　　何赞州先看到的帖子，接着发给了奚霖。两个人看的津津有味。
　　何赞州啧啧称奇：“我妹的光环还是无人能敌。”

　　奚霖也听说过陈佳妮在初中的时候就被送了999朵玫瑰花，堵在校门口不让出，陈佳妮生气了一拳打在那男生脸上。

　　奚霖觉得好玩，把奚澈叫过来看。
　　奚澈穿了件初中的校服，紧紧绷在身体上，他看了一眼，就走了。奚霖觉得没劲，喊道：“妮妮！快来看你的帖子！”
　　陈佳妮大叫一声：“闭嘴啦！”

　　何赞州看看时间，“还在睡觉呢，长个。”
　　奚澈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抿抿嘴唇。

　　电脑在这个年代还是很稀罕的物件，家里也只有一台，在何赞州家。陈佳妮还在卧室睡觉，这个时候陈咏梅已经去上班了。
　　奚澈和奚霖住在陈佳妮之前的老房子里，陈佳妮搬下来和姑姑、何赞州一起住，做饭什么的都在这边。

　　奚澈起床之后去打扫厨房去了，把锅碗瓢盆轻手轻脚地放进洗碗池里，然后关上门洗。奚霖看着那扇关起来的门，沉默片刻。
　　何赞州也看到了，看过去，有些奇怪，“不是该妮妮洗碗了吗？”
　　“唔，管她呢。”
　　奚霖还是看着厨房那扇紧闭的门，最后甚至微微蹙眉。

　　陈佳妮也起来了，何赞州本来想和她说几句话，可她神色匆匆跑去厕所。她脸色也不好，嘴唇也没颜色。
　　何赞州一算日子，“坏了！她是不是那个该到时候了？”
　　奚霖：“好像是。”

　　果然，陈佳妮再次打开厕所的门，是捂着肚子的。
　　头发蓬松又散乱，陈佳妮一头扎进沙发里。

　　“哥……我肚子疼。”
　　何赞州跳起来，“那我给你煮点红糖姜茶。”
　　“唔。”

　　小腹下坠着难受，肚子一阵凉气。奚霖看着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很是好奇，“这个真的这么疼吗？”
　　陈佳妮闭着眼睛，好不容易掀起眼皮，“你要不试试？”

　　奚霖从小家里没有女性，奶奶也是早就绝经了，他没有亲近的妹妹，体会不了何赞州了解他妹的生理期这样私密的事。
　　可奚霖接受良好，他很快就接受了陈佳妮是一个女的这件事，并且也记住了她的生理期，也能在她生理期的时候帮一点忙。

　　“哎？阿澈，你煮啦？”
　　何赞州直接端了碗红糖姜茶出来，眼神示意：“你弟弟做的哎？”

　　沙发上的陈佳妮抬起一张慌乱的脸：“啊？”

　　他怎么知道自己生理期的？
　　陈佳妮是昨天来的，也就是军训刚回到家的时候，难不成他是看到了厕所味卫生纸？

　　不该吧。
　　陈佳妮和何赞州在一起住啊，他们两个昨晚应该是没有用过这边厕所的。

　　难不成是记住了？

　　陈佳妮立马浮现一股莫名的感觉。

　　那种感觉好像是自己的内裤颜色被学校的男同桌知道了。

　　奚澈在厨房一声不响，也没有做解释。

　　奚霖看看奚澈，看看陈佳妮。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打转悠。
　　他一摸下巴，冒着胡茬。

　　他就说为什么奚澈和陈佳妮忽然关系不好了，在家里连话都不说了呢。
　　这俩人肯定有猫腻。

　　陈佳妮喝完了红糖姜茶，肚子好受了些，没想到奚澈又端来一碗番茄打卤面。
　　“谢……谢。”
　　自从奚澈和陈佳妮主动决裂后，两个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

　　即使在家里碰上，奚澈也是主动避让的那一个。

　　奚霖看着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有些嫉妒，“我没有？”
　　“有，在锅里。”
　　奚澈给陈佳妮放在茶几上，之后就给自己也端了碗。

　　奚霖骂了声靠，接着也给自己端上一碗。

　　长个时期的少男少女的饭量是很恐怖的，奚澈足足下了完整的一捆挂面才够他们吃。

　　三个男生，一个女生，四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跟小狗似的聚在一起吃饭。

　　四个人都在不同时刻怀念过这个时候，因为他们后来再也没有这样心无阻碍的纯真年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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