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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水
“骨头？”
“对，骨头！你说渗人不渗人。”
温寻皱眉，“什么骨头。”
沈一平耸肩，“什么骨头就不知道了，我看见警察都来了呢！不过就一会儿，他们就走了。看起来不是大问题，至少不是人骨头吧，不然那可是抛尸啊！得上热搜，不会只有这么点动静了。”
“你说得对，可能就是动物残骸。”
“可就算是动物残骸，你不觉得埋的太深了吗？”沈一平眉头紧皱，“会不会有人虐待动物！然后变态活埋！”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温寻好笑道。
“喂喂，你不要取笑我好吧。”沈一平嘟嘴道，“确实不吉利呀，我上班过来的时候，看到门口还有几只死鸟的尸体呢！这也太不吉利了。也不知道是撞死的还是怎么死的，就这么血淋淋的扔在大门口，我看那保安大哥脸都绿了。”
“难不成是其他公司嫉妒我们？专门扔过来的。”沈一平忍不住猜测，“现实中的商战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其实……”温寻顿了顿，“我昨天晚上也遇到了一件事情，挺奇怪的。”
“什么什么？”沈一平立刻好奇起来。
温寻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快说啊，别吊我胃口。”沈一平急道。
温寻想了想，就原汁原味的描述，既没有添加主观猜测，也没有烘托恐怖氛围，但沈一平听完之后，还是瞪大了眼睛，既震惊又钦佩地看着她，“都这样了，你还敢送她们下楼？是我的话，都要尿裤子了好吗？”
“其实那种情况下，人的想象力只要不那么发达，就没有那么可怕。”
“想象力是能控制吗？”沈一平吐槽道，紧接着又有些激动和兴奋，“你说，那楼梯或者电梯，是不是真的有……那个东西。”
沈一平挑动眉毛，“你想啊，电梯不断开开关关，不就是他们上下楼要上班吗？然后方兑和张丽丽在楼梯走不出来，不就是遇到了鬼打墙。”
“不过，做鬼也要上夜班啊。”沈一平脑回路不同寻常，“这也太惨了。”
温寻嘴角一抽，“那难不成上白班？”
沈一平：“哦对，鬼白天不能出来，会灰飞烟灭。这么一想，还是人惨，白天晚上都要上班。”
温寻：“……”
她也是被带偏了。
“张丽丽我不认识，但方兑我认识。”沈一平嘴巴没停，“她可是生产大名人，一米七五的个子，高高瘦瘦，长得好看，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连班长主管都敢怼，简直就是我辈楷模，穿我们那灰扑扑的工服就是委屈她，她就该穿那种迷彩特种兵啊！不过我和她不熟，也就见过几面，那气势太强了，不敢靠近。”
温寻点头，“确实很强，她是不是练过？”
沈一平：“应该是会点跆拳道之类的吧，但没见过她打架，都说她力气特别大，搬东西都叫她，一个人顶三个大汉。”
温寻不由地感慨，“你说她体格也没有那么夸张，怎么那么大力气。”
“天生的吧，羡慕不来。”沈一平道，“不过你昨晚上不是看到了她们的影子有古怪吗？我怀疑她们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要不要去看看她们？”
温寻看向沈一平，沈一平的眼神中确实有关心，但更多的是兴奋好奇，唯物主义教育出来的好孩子，也正是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不相信才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并且从中感到无限好奇，而不是害怕。
要是真遇上了，估计得吓哭。
温寻出于心软，答应陪她去看看那两人。只不过问过人事的室友徐思才知道，最近两天她们都是上夜班，到第三天才上白班。沈一平一听，那等个三天也还行，毕竟她晚上还是要回家。
忙碌了一个上午后，中午时分，沈一平被叫去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跟在她身后的是厂务部门的领导，一身烟味儿，他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小沈。”
沈一平连忙堆起笑容，“没事的没事的，下午我就去看看。”
温寻见厂务领导心满意足地离开，这才过去问她：“主管找你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大事儿。”沈一平嘟囔道。
温寻：“你这个脸色可不像没什么事儿。”
沈一平吞吞吐吐：“就是厂务那边有个工程项目要验收，供应商催着要结款，但是我们这边发现项目有瑕疵，所以想要扣一点钱，让我去现场看看，做个见证。”
温寻一听，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扣多少钱都是他们领导决定，沈一平只需要在现场看一下就行，“那你别忽悠着被签什么字。”
“这个我知道，不会签什么字的，主管就是让我去看一下走个流程。”
“那你……”
沈一平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见大家都在玩手机，没空理她，她就拖了椅子凑到温寻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这家公司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温寻诧异地看着她。
“他们这项目就是污水改造项目，你知道现在出什么问题了吗？”
温寻眼珠子一转，福至心灵，“不会是流出来什么东西吧？”
沈一平惊叹：“你怎么知道！”
他们早上正在讨论这方面的事情，再结合她刚刚的面色，温寻很容易猜到这方面。
“难道还是骨头？”
“不是不是，是血水！”
温寻眉头顿时一皱。
“他们还说是什么红色液体，我看就是血水！我们又不是什么重金属工厂，也没有那么多金属废水，而且我们的污水都是经过各种处理，严格监管排放。这一次竟然是雨水排放口流出脏东西，要知道污水排放和雨水排放口完全就是两种网道系统，雨水道多是雨水，怎么可能会产生那种颜色浓郁的东西？”沈一平急道，“而且时间还那么凑巧，就是今天早上。”
“供应商那边都纳闷了，上个星期才通过政府审查，是达标了，怎么今天又出问题了。”
“那血色的液体化验出结果了吗？是什么成分？”
“不知道呢，估计还要点时间，你说……到底是不是……”
“嘘。”温寻打断她，“别乱猜了，下午我陪你去看看，说不定就是正常的一些工程漏洞。”
“嗯嗯好。”
下午三点左右，两人就抽出时间，去现场看了一下，流出污水的地方在昨天看到石块骨头的反向，靠近正在修建的新宿舍。
说来也是奇怪，公司新建的宿舍楼，行政楼，还有食堂，皆在同一个方向，已经封了顶，温寻瞧过去是三栋墨绿色包裹的建筑物，呈现两边高，中间低的凹型状。中间最低的那一栋是行政楼，只有四层高。
也不知道这是谁设计建造的，温寻只觉得有点不舒服，宿舍楼至少六七层，修的比较高也就算了。食堂也是四层，每一层却都比行政楼高，总体来看也是高出一大截。
整个行政楼看起来就像是被两边压住了。
沈一平见她一直瞧行政楼，说道：“这行政楼好像是交给了另外一个外包商修建的，已经在安装门窗了，我估摸着下个月硬装就差不多了。”
前方另外一个高高的男子，负责带她们去雨水排放口，也开口了：“是的，再有三四个月就可以搬新的行政楼，不过我们都不乐意去，毕竟还有一些甲醛。”
温寻点了点头，问他：“我们整个工厂只有这一个雨水排放口吗？”
“嗯，我们工厂地势比较高，而且厂房和仓库都做了地基抬高，一年四季暴雨也不多，被淹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只需要一个排放口。”
沈一平试探道：“整个工厂的雨水都汇集到这一个地方，那你们怎么确定是哪出现了问题呢？万一就是谁恶作剧往里面倒了什么东西？”
说起这事儿，那男子也疑惑极了，“对啊，所以我们第一时间就去查了监控啊，你说现在也在修建期间，外面的人来来往往这么多，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要搞这么恶心人的事情。但结果一个上午都没找到原因，工厂大部分地方都看了，真是奇了怪了，我工作那么多年都没见过这种水，你别说，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真挺恶心的。”
温寻：“你之前也是这个行业的吗？”
“是啊，要不是有这个行业经验，那能进这家上市公司的子公司。”
温寻与沈一平对视一眼，心里打鼓。
总雨水排放口就在新宿舍的东南角，围墙外有一个大概四五米宽的水道，工厂内的雨水都会通过雨水总排放口排入这个水道，现在发生了污染，政府怕是很快就要找上门了。
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一根硕大的混凝土管争论不休，它本应该埋在地下，如今被重新挖出来。
有人在吵得脸红脖子粗：“管道根本就没有破，而且里面的水也是干净的。”
另外一人说道：“我不管，你们负责污水改造的，早上的监控就可以看到，那污水都蔓延到地面上了，我们肯定要扣你们工程款的，实在不行，你们要重做的！”
“重做？说到底这根本就跟我们项目没什么关系，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公司的人偷偷倒进去的？”
“呸，最近这附近施工的就你们。”
“你们就是听不懂人话是吧？”
“我靠，我们还听不懂人话？工程钱你们还要不要了！”
“不要就不要了，有本事我们去打官司，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失误！”
温寻听了两耳朵，拉住带路的男子，让他不要说财务来人了，直接带她们去看看污水。
污水就在距离围墙三四米的地方，也就是埋管道的地方，整个一大片的土地都被染上了血红色，有的地方还凝结起来，粗看之下还以为是什么血肉模糊的东西。
那男子说道：“这污水已经被四周泥巴吸收差不多了，刚开始的时候你是不知道，那地里像是烧开了一样，从泥巴里面往外咕噜咕噜冒。”
这地方还在修建中，所以还没有铺上沥青，温寻能想象那种冒血泡的情景。
沈一平搓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忽然觉得背后凉嗖嗖的，这地方除了没有特别奇怪的味道，就跟凶杀现场似的，四周全是踩得乱七八糟的泥巴，各种脚印水洼里全是恶心的血色，偶尔还有几只蚯蚓在里面翻滚。
她从小就讨厌这些软软的，没有鳞片的东西，看了两眼就躲得远远的了。
“墙外的水道有影响吗？”温寻问道。
“这倒没有，这污水蔓延到墙边上就没有了。”
“好的，谢谢，我们大概清楚情况了，回去和我们主管说一下，你们这边谈好条件之后，我们可以配合工作。”
“好的，谢谢。”
“那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回去，认得路。”
“好。”
温寻拉着一旁的沈一平离开此处，沈一平立刻松了一口气，说道，“再不走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一身了。”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
“什么？”沈一平皱眉，“几条恶心的被挖断了的蚯蚓。”
温寻笑道：“你怕蚯蚓？”
“是恶心，看见就恶心，你想啊，那么细细的，长长的，滑滑溜溜的东西在土里钻来钻去，弄断了都死不了，到处爬，哇，恶心死了！！”
“那蚂蟥、鼻涕虫……”
“住嘴住嘴！”沈一平立刻跑远了，“再说就不和你一起玩了！”
温寻失笑。
不一会儿，沈一平又回过神，跑回来，“差点被你绕走了，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嗯，看见了猫毛。”
“猫毛？”
“嗯。”虽然只是几缕不同颜色的短毛发，但温寻脑海中立刻冒出来昨天晚上见到的那只三花娘娘，“其实也不是特别确定，就是感觉像。”
“我靠！”文雅的沈一平第一次爆粗口，“我们公司果然有人虐待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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