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之轮回忆

　　“把我抓回来干什么？你想知道的，那本书都会告诉你啊。”本该走出海神殿的小舞一脸游刃有余，衬得对面的霍雨浩愈发绷紧，她倚着墙，饶有兴趣，“还是说，打算杀了我吗？”
　　霍雨浩脱下青涩谦卑的伪装，浑身散发出阴郁冰冷的气息，“什么意思。”
　　告诉我这本书的存在，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他不明白，所以心里空洞洞的，血和痛苦一起渗出皮肉，割得他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其实，有几个神祇蛮看好他们的。”小舞将一缕发丝绕在指尖，答非所问，“但三哥以执法者的名义阻止他们降下传承，理由是，神界将迎来一场劫难。”
　　“什么灾难？”
　　霍雨浩捧着《魂导器入门手册》，嘴唇抿得发白。
　　“我不知道啊。事实上，谁知道到底有没有灾难呢。”小舞将目光转移到霍雨浩毫无血色的脸上，轻轻笑了一声，“反正，那都不重要，不是吗？”
　　因为霍雨浩的伙伴们都死了啊。
　　她想，自己跟三哥学坏了。
　　霍雨浩的呼吸放得很轻，状似冷静：“徐云瀚身上也没我的血脉。那三眼白虎是怎么来的？”
　　“这世上以眼睛作为武魂的又不是只你一个，怀着戴老大血脉的也不止你父亲那一支。”
　　小舞的语调和平常一样轻快，“何况，我们有万年时光。”
　　泰坦和牛天辛苦万年，堪堪凑出来这样一个人，小桐一魂两用，勉强指挥凡间蝴蝶替换橘子手里的精子，唐三下注赌徐云瀚完全继承父体血脉，并且让小桐带着致幻蝴蝶下界。
　　这一局，众生为棋，唐三早已必赢。
　　无数个尝试和计谋叠在一起，成了压死霍雨浩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哥怎么会允许你有孩子呢。”他能忍下小桐都勉强，这还是因为小桐是计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小舞俏皮地眨眨眼睛，“他恨不得你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他的。”
　　霍雨浩的呼吸早已错乱，他抬起头，盯着曾经敬仰无比的前辈，“为什么？”
　　他重复方才的问题，眼底泛起浅浅泪光，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就为了让我知道，我最重要的七情六欲，不过是他人掌心里把玩着的笑话，我抛弃本心、处心积虑地报复，不过是飞蛾从蛛网中穿过，扑向火焰的必然吗？
　　没有人可以形容那一刻霍雨浩的绝望。
　　他还活着，却不如死去。
　　小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笑容无端荒凉：“因为我累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耳畔，霍雨浩浑身失了力气，只能慢慢跌落在地上，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像小时候那样，在漏风的破木屋里，盖着全是补丁的薄被。
　　痒意从喉咙处扩散到全身，霍雨浩突然笑了出来，压抑又神经质。
　　小舞慢慢地迈开步子，走到他身侧，“三哥他啊，可变态了，从你出生到现在，他一直都在监视你......霍雨浩，你恨他吗？”
　　霍雨浩猛地吐出一口淤血。
　　“好孩子......”小舞将虚幻又冰冷的世界撕碎了，再把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霍雨浩眼前，最后用温热的掌心缓缓抚摸霍雨浩的脑袋，“好孩子.......你会杀了三哥的，对吗？”
　　都别活了。
　　小舞依然笑着，泪水却布满了面庞。
　　三哥，不管你还有什么计划，都不可能挽留住这样的霍雨浩，他会杀了你。
　　然后我们七个就能一起......下地狱了。
　　.......
　　可是小舞失算了。
　　.......
　　时空乱流之下，霍雨浩搂着唐三的腰，慢条斯理地和他接吻。
　　或许以前他并非没有从唐三眼中捕捉到疯狂的爱意，那样深刻，那样极端。
　　他只是.......自欺欺人罢。
　　“海神大人.......”霍雨浩吻得缠绵，连两人的呼吸都打了结，只是唐三一直在挣扎，眼里全是哀求，“您要记住我。”
　　求您记住，我是我故事里的失败者，我是他人眼里可笑的疯子，我是你手中毫无反抗之力的提线木偶。
　　“您要记住，我这个......替身啊。”
　　我恨你。
　　我确实像小舞说的那样想杀你。
　　可是我应该成全你和她吗？
　　真是奇怪的悖论，因为恨，想要报复你，所以我不能恨你。
　　霍雨浩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唐三湿润的面庞，那是苦涩又痛苦的泪水，是他自己也流过的泪水，“您不必恐惧，反正再怎么样我也只是个替身而已，我终究不是您费尽心思也要的得到的那个人。”
　　他见唐三的瞳孔剧烈收缩，忍不住轻笑起来。
　　“海神大人，您看啊，这就是您想要的！哪怕魂飞魄散，我也会记着您，您也要永远记住我，我要您永远怀着悲伤与悔恨，我要让自己，成为您永生永世无法摆脱的心魔——！”
　　尽是爱恨，牵绊因果。
　　唐三被定在原地，他眼睁睁看着霍雨浩被玫瑰金色的光芒裹住。
　　献祭吗。
　　他看着他的妄念，他看着那被自己吻过无数遍的薄唇吐出“回礼”二字，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被打碎了。
　　他脸上在落泪，心里却笑着回应道：
　　“可是霍雨浩，你已经是我的心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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