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之轮回忆

　　“小七的灵魂回来了三分之二，三哥，你打算把王秋儿怎么样？”小舞握着金蓝色的蝶蛹，眸中一片疲惫。
　　坐在她对面的唐三轻轻敲了一下乾坤镜，似乎在回味什么，声音轻快，“献祭之后，她身上的龙神血脉自然是归舞桐。”
　　小舞心中一哽，略有些焦急地道：“哥！”
　　唐三将思绪从刚刚杀死霍雨浩一百次的愉悦中抽离，抬了抬眼皮，“嗯？”
　　小舞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将目光从火炉上移开，压着心中的悲痛和惶恐，“你想让霍雨浩变成曾经那个人，我已经不阻拦你了，但你何必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小舞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曾经还被当成祭品，但王秋儿毕竟是帝皇瑞兽，她始终念着自己是魂兽的一份子。
　　“王秋儿本不必有如此劫难，你非要让霍雨浩多一个感知命运的能力。何必呢？”
　　唐三揉了揉自己的指尖，恍惚中上面还残留着霍雨浩的鲜血，凡人的，普通的，不需要珍惜的鲜血，只是相对于其他凡人而言，霍雨浩的血难得一见罢了。
　　王秋儿的命，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霍雨浩几滴血。
　　“我既然说了要重塑一个他，那就必须分毫不差，否则都不是他。”
　　唐三的心率已经恢复过来，眼底却带着一片血红，那是一百条霍雨浩的生命染成的红色。
　　“哥，你是疯子，你是个疯子......”说到这里，小舞眼眶里已有泪水，她紧紧握着掌心的蝶蛹，那小小一点已经成了支撑她呼吸的唯一动力。
　　她不想吼哥哥，她不想和唐三吵架，可是她已经从魂兽变成了人，她有七情六欲，她有底线，有良知，她终究是她自己，而不只是唐三的妹妹。
　　“哥，别再自欺欺人了。”小舞痛苦地闭上眼睛，“哥，我求你了，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你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改变霍雨浩，都不会有用的！”
　　火炉里的焰本就微小，风一吹，更是火星子都瞧不见了。
　　唐三将指尖摩挲得通红，似乎都有点儿破皮了，小舞心里一片冰凉，她只觉得哥哥又陷入了杀死所爱与所恨的愉悦中，但，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谁都没有开口，但小舞已经习惯了唐三的“死不悔改”，她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很累很累，她不想再给自己多少希望了。
　　于是小舞长长叹了口气，连争吵的力气都被这口气带走了，四散纷飞。
　　“哥。我走了。”小舞紧紧捂着蝶蛹，“计划再有进展的时候，你就去荣荣家找我吧。”
　　海神殿外的风很冷，她的头发被吹得凌乱。
　　这些年来，不知道第几次，孤身一人，跌跌撞撞地逃离“家”——哥，海神殿，你所在的地方，还是我的家吗？
　　我好想回圣魂村，好想回史莱克学院，回唐门也好，哪怕我就那样死在星斗大森林了，也算是为魂兽一族做了贡献。
　　所以我不该来神界的，虽然我从不后悔认你做哥哥。
　　但是哥，从今往后，我就当你死了。
　　我讨厌你。
　　.......
　　唐三静静看着霍雨浩，那跪在昊天宗门前不言不语，脸色灰白的像是快要死了的少年。
　　那是他爱人年少时的模样，是他不曾触碰的过去，是他即将亲手摧毁的未来。
　　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神明，身体里全是腐烂肮脏的道义。
　　他挥手掌控着人间的一切，千丝万缕缠绕住他的妄念，妄念在汹涌波涛中挣扎，以为付出的一切值得，实际上等待他的是万丈深渊。
　　小舞说的没错，有时候唐三也会骂自己是个疯子。
　　但那又怎么了？
　　唐昊和阿银劝过他，大师和小舞劝过他，史莱克五怪劝过他，他自己也劝自己，放下吧？
　　这就是一段孽缘而已。
　　唐三习惯性地点了点霍雨浩的眉心，昊天宗的大门应声而开。
　　“孽缘啊......”唐三想起摔门就走的妹妹，点了点头，“可真是孽缘。为了这段孽缘，我连妹妹的意愿都不再顾及，甚至不愿意和她吵架，给她甩脸色，让她失去在人类世界的家。”
　　“雨浩，你说，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混蛋的？”
　　镜中的霍雨浩被赶出昊天宗，眸中一片绝望。
　　“从你死去的那一天开始，所有与我相关的事情，就开始向崩坏的一方倾倒。”
　　“很难讲我是什么时候突然明白的，也许就这几天吧？原来当初你是这样想的，原来当初你的选择是这样的。”
　　唐三抽出书架上的《魂导器入门手册》，金灰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我太爱你，也太爱其他人。我爱着光源一样的你，也爱着深渊一样的你。我们是一样贪心的疯子，是一样想要圆满的傻子。这是你想告诉我的，对吗？”
　　唐三勾了勾唇，话语里却无笑意：“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不是也得是。”
　　“你给自己和我分别留了两条路，并且选择亲手抛弃曾经一切所爱，这对你来说是种两全其美。可对我来说不是。你给我留的两条路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哪个都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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