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高岭之花被Bking上将娇宠

　　霍远还是顶不住宋韫一个服软的眼神。

　　他接了个闹钟假装有事出去了，宋韫提前联系好的齐老板这才姗姗来迟，拉着那两个人的手唉声叹气。

　　“两位兄弟！受苦了吧！怪我没有提前打招呼告诉你们，那堆货我已经备齐装车了，你们连车一起开走吧！”

　　几人交谈间，高个子走过来，问宋韫要不要一起走。

　　宋韫是一副非常犹豫的样子。

　　直到齐老板一拍大腿：“这位是我的侄子。自打那个恶霸，就是你们刚刚见过的那个，自打他来基地之后这孩子一直深受其扰，两位能不能向顾先生打个申请，接过去避避风头，等这个恶霸另寻新欢之后再回来？”

　　“不用打申请，跟着一起上车就行。”

　　宋韫披着霍远的外套，衣摆盖住小腿，跟着走到楼下。

　　两人回头看着宋韫身上的衣服，连忙纷纷脱下衣服：“您裹他的外套干啥？快扔了这晦气东西，盖着我们的。”

　　宋韫抬手拒绝：“不用。”

　　他拒绝的动作太行云流水，神态太倨傲，像从前拒绝无数示好一样从容不迫。

　　对面怀疑的眼神定在他身上。

　　宋韫看着两人的反应，伸手把衣兜里的枪握着往自己身上一塞就要脱下外套，对面却哈哈大笑着摁住了他的手。

　　“那黑老大虽然人坏，但是东西都是好货是吧。这衣服一看少说也得值根金条，不穿白不穿！穿着！上车！”

　　两人坐在主驾驶轮换开车，宋韫坐在后排，旁边座位上堆满了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皮箱子。

　　车上路后，车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烟味，宋韫打开窗户透气。

　　那矮个子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宋韫，尽管光线昏暗，还是忍不住嘴欠调侃。

　　“你这种长相的，我们顾老板肯定非常喜欢，简直是他梦中情人。”

　　宋韫嘴边漾起一抹苦笑：“我本来就是为躲开恶霸来的，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不该跟着？”

　　“不不不！千万别想不开啊！”

　　“趁现在还没出城，你把我放路边，我还能走回去。”

　　矮个子登时后悔了，想抽自己这张不长眼的嘴巴，笑着说道：“我刚才说的那句纯粹出于脑补，我们顾老板从来不强人所难。”

　　宋韫双手搭在腿上。

　　“而且他对床伴好着呢！温柔大方，要什么给什么！”他又透过后视镜偷瞄了一眼宋韫的脸，确信这张脸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张脸都漂亮。

　　“记得有一个长得比你差远了的，跟他要一套某个皇室公主生日聚会上的珠宝，顾老板跨越半个地球愣是给他寻摸回来了，真品，全世界独一无二，就这一套！”

　　“在这个年头找一个东西多么困难。”

　　他打量着宋韫的神色。

　　却发现他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疲惫模样，郁郁寡欢地坐在车后排的阴影之中。

　　完全不为所动，只微微垂下眼，回了一句：“开车吧，快到了叫我。”

　　两人轮换着开车，宋韫就这么在久久没散去的烟味中浅睡了一觉，又醒过来。

　　这次换成那个高个子开车了。

　　那人沉默了一路，此时听到后排宋韫的动静，回头瞄了他一眼，然后开口了：“你有什么想要的？”

　　宋韫把整个身体都裹在阔大的外套之中，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想要那个大傻逼的脑袋。”

　　高个子勾起嘴唇。

　　矮个子不禁竖起大拇指：“你这个美人儿确实太带劲了。”

　　宋韫看向窗外，这辆车已经沿着海岸旁边的高速公路疾驰许久，在漆黑平静的水面，只能看到月亮被拉长的倒影。

　　“这是在往哪走？”宋韫问道。

　　“东边，沿着这条路一直开就到了。”高个子回了一句。

　　宋韫好像刚刚从惊恐的状态中休息回来，终于有了一点探索欲。

　　“你们顾老板，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有建立一个基地？”

　　“因为得罪了一位大佬。”那高个子显然有耐心多了。

　　“谁？岳少将？”宋韫拿起水瓶子。

　　矮个子立刻插了句嘴。

　　“切，姓岳的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他得罪的是中心基地的大佬，听说这个人可牛了，就是人特别轴。”

　　宋韫应了一声，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实力非常强，但是就是只给政府那帮精致利己的完蛋玩意儿干活！”

　　“不过放心吧，他活不了多久的！”

　　宋韫有点好奇：“为什么呢？”

　　“俗话说得好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种人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

　　宋韫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那你们老板就不是精致利己者了？他都自己圈地为王了。”

　　“那可不是，我们老板信佛，慈悲为怀，一直怀抱着普渡众生的崇高理想。”

　　矮个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真真实实地充满了快要溢出来的敬仰之情。

　　宋韫：“不信。”

　　“反正不久之后就要到大本营了，到时候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住的地方简直不像人类住所。”

　　“只要到这个地方，他必定沐浴更衣、焚香诵经，侍从常年打理，这个地方梵音不断，但是没有一座佛像，甚至连画像、雕刻都没有，人们都说像什么来着？那个什么空壳？”

　　高个子接话了：“佛龛。”

　　宋韫对人类文化实在没理解到如此深的地步。

　　他只觉得，顾云生真的很能包装。

　　“老嬷嬷说，他身上有一种世人无法理解的虔诚，因为无法理解，所以世人庸俗地将拯救视作加害。”

　　高个子一推眼镜。

　　宋韫垂头看向手机。

　　霍远发来一条消息：我呸，他还信上佛了，他就是一坨臭狗屎！

　　宋韫：……

　　霍远：后备箱太特么闷了，老子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宋韫：你可以选择下车，下吗？

　　霍远：不了。

　　二十分钟之后，车辆驶入一座废弃城市，街面满地都是各种物种的尸体，勉强清理出一条道路。

　　广播喇叭声音循环播放：“今日组织大规模灭杀异种，请大家不要出门。”

　　宋韫从窗户往外看，看见有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全副武装在军队看不见的地方捡晶石。

　　“别害怕，这死的都不是这里的居民。”

　　“这里还有居民？”宋韫惊讶道。

　　“当然。”

　　高个子一脚刹车，把车停在检查前面。

　　矮个子探出脑袋，对负责检查的人员说道：“后面那位是齐老板的侄子，来咱们这儿避难的，简单登个记就行。”

　　那检查人员头戴的手电筒几乎要晃瞎人眼，她拉开后车门：“你这车上没人啊。”

　　“啊？”

　　上一秒还在问话的人竟然已经不翼而飞。

　　霍远穿着一身黑衣，跟在宋韫身后，趟过发着腐臭的尸堆。

　　宋韫摸上那个少年的肩膀。

　　少年吓了一跳，回过头。

　　“何昱。”宋韫看着他的脸，叫出了他的名字。

　　何昱惊恐地看向他身后的霍远，还没说出一个字，忽然被一把枪抵在后腰。

　　宋韫的话是带着浓浓怒气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带我们去你住的地方。”

　　何昱欲言又止，随后认命般地点头，小声说道：“避开那些人的视线，跟我走。”

　　显然何昱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他轻车熟路带着两个人从尸堆中穿梭而过，在黑暗中灵活穿过一条小巷，随后走上石阶。

　　宋韫跟在后面，在旁人难以察觉的角度，他的手握在枪上。

　　身后有脚步声。

　　紧接着，一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声道：“没事儿。”

　　这时，何昱用一把老钥匙打开了门。

　　“这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宋教授我去给你们倒杯茶……”何昱逃也似地跑到吧台，简直无颜面对宋韫和霍远这两位大佬的双重审视。

　　这间房子地段很好，四面开窗，沙发旁边就是一扇花窗，窗外就是城中心的大广场。

　　即便已经夜色深浓，大广场上仍然零星有人在昏黄的路灯光线下跪地祈祷。

　　宋韫单刀直入：“顾云生在哪？”

　　“不知道，”何昱摇头，他脸上的神色不似作伪，手指指向广场另一头那个形似金字塔但是装饰花纹充满佛教色彩的建筑我，“可能在那个东西里面，也可能不在。”

　　霍远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没人理会他。

　　何昱朝着宋韫笑了：“说起来您可能觉得我疯癫了，顾云生给予了我一种力量。”

　　他说话时紧紧盯着宋韫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但是宋韫在这方面从来都会令人失望。

　　他还是那张冷艳美丽古井无波的脸，360度无死角地漠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对任何一个夸张的词都不会施舍一丝一毫的反应。

　　“您想知道是什么力量吗？他说这个力量您也拥有，并且更强。”

　　宋韫俯视着他：“你想说什么？”

　　“控制时间，可以让时间暂停的力量！”

　　宋韫看着他，样子很不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你看，你们科学家总是对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东西很怀疑，不像我们，当牛马当得多了，最擅长逆来顺受，接受一切。”何昱笑着说道。

　　“我是学物理的，重要的理论基础就是，时间和空间不是各自独立存在，怎么可能做到时间暂停？”

　　何昱被他轻飘飘几句话激起了展示欲望，已经忘记试探宋韫的初衷，将手伸到宋韫面前，打了个不响的响指。

　　“普通人感受不到这种暂停，我只能带你感受一小会儿。”

　　一瞬间，广播电视画面定格，壁炉里熊熊燃烧的假火焰暂停，霍远的手停在拿起报纸的前一秒。

　　这次，霍远被静止了。

　　宋韫拉过何昱的手，柔声问道：“顾云生对你都说了什么？关于你的事，关于我的事，都告诉我？”

　　这时，霍远被隔绝在两个人以外，宋韫却还是把音量压低到了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大小。

　　何昱笑着摇头，宋韫突然发现，他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消失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他说见到你的时候会亲自告诉你。”

　　何昱消失了，宋韫抓他的手扑了个空，他回过身，看见四面火光。

　　四面窗外有巡逻兵高举着火把。

　　“我操，这是什么？”霍远猛地跳起来，一不小心把手里的报纸捏成团。

　　地上都是黑色的甲虫，霍远一靠近，就飞着躲开了，朝着宋韫扑去。

　　宋韫头疼欲裂，他一个踉跄，被熟悉的大手扶住，抱着他在沙发上躺下。

　　“谢谢……你放开我吧。”

　　他以为霍远会毫不犹豫地放开他，但是对方沉着脸，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虫子不敢靠近我。”

　　宋韫看着盘旋在半空中的黑色甲虫，空荡的胃忽然开始翻滚，他下意识扶住霍远的肩膀，翻过身朝着地板干呕，却看见了更多密密麻麻的虫。

　　这些虫不知道从哪来的，从地板缝隙钻出来，从家具下面冒出来，从紧闭的窗缝飞进来，被灯光一照就死了一大片，但是源源不断。

　　宋韫剧烈干呕起来，眼睛红了一圈。

　　“咱们出去吧，这屋里没法呆了。”霍远出声了。

　　空旷的广场忽然开始广播。

　　“尸虫泛滥，群众不必恐慌，开灯开窗，尸虫不会攻击人类。”

　　一只虫爬上他的脚腕。

　　宋韫浑身发冷，不敢去看霍远的表情，只得向窗外看去。

　　窗外忽然开始下浓黑色的雨。

　　宋韫疲惫地闭上眼，一滴泪顺着脸颊划过。

　　他出生二十二年，还存着记忆的有八年，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但是此刻茫然极了。

　　为什么他不是普通人类？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或许就能在这样一间温暖的房间里，靠在某个人的怀里小憩，不管窗外黑雨浇透火把，更多的尸虫涌入房间。

　　至于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了，只要是活的、暖的，就好。

　　“我想回基地了，我觉得来这儿是个错误的决定。”宋韫说着，从霍远身下钻了出去，从贴身的口袋里翻出来那张照片。

　　“研究刚刚起步，人类的希望应该在实验室，顾云生元气大伤，杀他的事情还可以从长计议，不急于一时。”宋韫白皙的手上落上一只尸虫，紧接着，他掏出打火机，把那张照片点燃。

　　“你烧她干什么？！”霍远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既然没有养过我，就和陌生人没有区别，我找她没有意义，我承认是我被不理性驱使了。”宋韫眼中有点哀伤。

　　“宋韫，你很不正常。”霍远拧眉，正要拉过他，这时，整个大地忽然开始剧烈震荡。

　　头顶的黄水晶吊灯发出清脆撞击声，柜子上的花瓶书本噼里啪啦全部掉出来砸在地上，宋韫看着烧了一半的照片，巨大的怨念冲向他的脑海。

　　“跑！”霍远拉了他一把，他却呆愣愣站在原处。

　　宋韫听见一个女人痛苦悔恨的哭声。

　　毁灭人类！

　　毁灭人类！！

　　毁灭人类！！！

　　宋韫僵硬地摇头，踉踉跄跄被拽着下楼。

　　台阶在黑暗中又高又陡，他被一双大手紧紧攥着，那是唯一的热源。

　　可是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

　　宋韫感觉自己的腿软绵绵的，像面条一样使不上力气，眼看着就要朝前栽下去。

　　幸好有霍远在前面，还能垫一下……

　　宋韫跌下去之前，认真地想道，下一秒被一把捞起，抱了起来。

　　广场上聚满了地震出来避险的人，宋韫最后一眼看见火把的光亮，随后坠入梦境。

　　梦中同样火光幢幢，一场大火熊熊燃烧吞噬整个小镇，他却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潮湿和冰凉。

　　像他记忆中长达十几年的空洞一样充满违和。

　　两道稚嫩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我特别恨人类，人类对我们做的事情，足够他们灭绝一万次。”

　　“什么是恨？”另一个男孩问道。

　　什么是恨？

　　宋韫像是那个提问的小男孩，茫然地承受着一切，在窒息般的沉默中逐渐缺氧，好像想不到回答就会失去呼吸的资格。

　　毁灭人类……

　　这四个字浮现在脑海中如同救赎，宋韫瞬间感觉无数液体涌入自己的肺，明明他不是鱼，但是这些液体像空气一样，让他得以喘息。

　　“咳咳！”宋韫猛地呛醒了。

　　霍远第一次从宋韫的这双眼睛看到了恐惧。

　　真正脆弱无助的恐惧。

　　宋韫手边是喷泉池粗糙的人造石质感，他仰头看向霍远，在人群笼罩下，那黑虫消失了。

　　他不自觉咬住嘴唇。

　　霍远站得离他很远，二十公分的距离。

　　宋韫知道自己不应该依赖任何人，可是他又觉得这样的距离有点难以接受。

　　霍远甚至没看他，转头看着通讯器上的消息。

　　宋韫轻拽他的衣摆。

　　“快来了吗？”

　　“马上。”霍远低头看他，觉得他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特别孤单特别冷，伸手想把他抱过来。

　　宋韫站起身。

　　没想到男人的手又中途收了回去。

　　霍远一想到自己又被他骗了一次，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就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从踏入军校大门的那一天，他的人生信条就是，不容欺骗。

　　所有想要通过欺骗他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都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是他总是拿宋韫没有办法。

　　宋韫腿发软，自己都站不稳了，但还是站在那，也不看他。

　　“霍上将，回到基地，我会专注研究，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情了。”宋韫说道。

　　他不想毁灭人类。

　　“嗯，是你的自由。”霍远没看他。

　　“回去之后，我想把感情生活稳定下来，过普通人的生活。”

　　宋韫觉得自己头还是很疼，但是脑子反而十分清醒，他抬头看着霍远的侧脸。

　　“我完全尊重。”霍远回过头，两人视线一触即分。

　　宋韫沉吟片刻，说道：“我想了几个人选，你有推荐的吗？”

　　“……”

　　霍远锋利的视线如一把刀，如果化为实质，恐怕要将宋韫千刀万剐。

　　“你当我死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周围景象完全改变，两人猛地被拽入那半张焚烧了一半的照片中。

　　“霍远！？”宋韫在混沌黑暗中抬头四处张望，下一刻忽然置身人声鼎沸之中。

　　梦中被大火焚烧的小镇美丽繁华。

　　每个人都穿着复杂美丽的衣裙，只有宋韫的衣服已经被黑雨打湿，站在街面上狼狈格格不入。

　　面前的半空中浮现那本书封面一样的英文字体，写着：焚毁前一天。

　　“孩子，你从哪来呀？怎么瘦弱成这副样子，好心疼哟。”一个中年妇人拉住了他。

　　宋韫下意识躲了一下：“我……女士，您有没有看见一个个子特别高的人类？”

　　另一边，霍远气喘吁吁挣脱了十多个缠到自己身上的吸血鬼。

　　“操！想喝老子的血是吧！”

　　“谁把这个人给我找来，我就给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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