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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澜沧王宫内,许在安借着曼陀罗之毒得到了两日时间。两日时间着实太少,她要在顾蓉蓉天亮从卧房离开后方能行动,顾蓉蓉下值时她必须回到房中假寐。留给她的时间着实不多,想要探查到青山提及的事绝不是易事。
可若是这次不成,下一次机会不知何时才会来。许在安告诉自己必须竭尽全力获取消息,除了最重要的保全自身,流血受伤都可忽略不计。如今得知风月楼由二皇子尉迟修一手操控,那么爹爹之仇早晚得报。窃取消息传回青岚是当下重中之重。
脑海构想着她的计划,手上动作一下没停。从顾蓉蓉前脚刚离开卧房后许在安就睁眼起身。刚进宫时她便将尉迟修居住的宫殿方位摸清,现下只需想办法混进去。
许在安一路摸到了宫殿门口,躲在石柱的后面侧身去观察,看到一群宫女提着果盒朝殿内走去,许在安以极快的速度跟上宫女尾端,将一人打晕拖到了一无人偏殿中,快速更换了二人的衣物,拿起地上的果盒出了偏殿,这个过程无一人察觉。
提着果盒来到大门处,被两名守卫拦下,其中一名开口道:“方才送果盒的侍女都进去了,你怎么落下了?”
“守卫大哥,我上工前肚子突感不适,去方便一下回来发现姐妹们都已经走了,我拿了果盒就往这边赶,谁料还是没赶上。”
那守卫心细,瞄了眼许在安额头处,确实浮了层薄汗。此时另外一人接话道:“刚才那队伍后面确实少一人,想来就是她了。”
守卫挥挥手道:“快进去吧,耽误了二皇子享用,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是,多谢大哥通融。”
许在安加快步子进入殿中,观察四下无人,寻了个门大开着的偏殿将果盒放了进去。自己则翻身一跃跳到了屋顶上,将宫殿的路线清晰刻画在脑海中。
跳下来时,正巧碰到方才来送果盒的宫女朝这边走来,她侧身找了遮掩处遮挡身形,耳朵刻意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此刻听到一宫女经过时小声说道:“二殿下怎么不在殿中?”
身旁宫女立刻斥责警示道:“殿下之事可是你我能私自揣度的?快些噤声!”
尉迟修不在殿中?那会在哪里?许在安心想。
正房东侧的耳房!他极有可能在那里,方才从高处往下看时,只有那个地方守卫比其他地方多。耳房虽不起眼,却是个绝佳的密室。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许在安从屋顶屋面上快步到正房附近,看到门口只有两个守卫,便故意踢了踢房顶上的落叶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而后迅速离开藏匿。守卫们听到声响却什么也没看见,上前查看。
许在安趁机从后方绕过他们潜入房中。进去之后开始寻找可能通往耳房的地方,她断定耳房如此重要的地方,尉迟修绝不会只有正门一处入口。所以在这正房之中,定有一处隐秘的地方可以通向耳房。
究竟在哪里呢?许在安急切寻找着。当看到一幅巨大的壁画挂在房间一角时,许在安勾起了唇。
轻轻将壁画掀起,直直通往另一室。好在有屏风遮挡住这个出口,才免于被发现。
许在安未闻人声,刚想抬腿绕过屏风一探究竟。便听到尉迟修的声音响起,她收回了脚,立在屏风后。
“我把那奸细放在你那几日了,什么都没审出来,九雀光,你可还有价值?”
“属下无能,任凭殿下责罚。”
“罚你有用?明晚将人送到我这里,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九雀光沉默两秒,“是。”
得到了足够的消息,许在安不敢多留,迅速掀起壁画退到正房内,好在耳房里地方够大,尉迟修他们听不见壁画发出的声音。
退到正房内之后,许在安思考一番,顺手拿了几件看似价值不菲的小物件揣入怀中。双手推开正房的门在两个守卫还没来得及看清她脸之前将一位敲晕倒地,又两下将另一人打到伏地不起后跳上房顶离去。
巡逻的侍卫看到了守卫情形,询问过后忙去找尉迟修汇报道:“二殿下!正房守卫遭到突袭!刺客跑了。”
“什么!”尉迟修头上青筋隐约浮现,拳头狠狠锤到桌上。
起身直接走到通往正房的屏风后面掀开画卷,注意到桌上少了几样父皇才赏赐的物件。下令道:“是贼,给我查出来是谁干的。”
侍卫们退下去寻找贼的踪迹,尉迟修的大手拿起桌上被“贼”遗漏的物件盘弄着,“真的只是贼吗?”他自言自语道。
尉迟修不知道那个贼为何来得那么巧,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到他和九雀光的对话。无论如何,这个人都必须死,他心想。
这边许在安从宫殿逃出后便直接回到了她和顾蓉蓉的房间,利索换下了身为“小贼”的宫女衣物后偷偷将其扔在了玉迭宫殿门口的草丛中。
所谓“灯下黑”,许在安没有选择将线索辛苦放置离此地远的地方来洗脱嫌疑,反而是有意放置此地,为的就是先入为主。毕竟按常理思维没有窃贼会将可能暴露身份的物品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许在安会,她知道不按常理出牌,才能更快洗脱嫌疑。
如她所料,很快侍卫们发现了偏殿中的果盒和外面被换了衣裳打晕的宫女,分几波人根据不同路线寻找排查,就连殿中也不放过。如此兴师动众的排查惊扰到宫中的妃嫔们,有些妃嫔仗着皇帝的一些宠爱直接到皇上面前去讨要说法,却被尉迟羽两句话遮掩过去:“皇儿宫中遭贼定是丢了重要物件,如此作为事出有因。你们不必再抱怨,待抓到贼你们也可安心不少不是?”
“是嫔妾多虑了,嫔妾的错。”
侍卫在玉迭殿前丛中发现了宫女粉色宫服,即刻加大人手去附近的几所宫殿和地方搜寻。玉迭所居宫殿前为首的那名侍卫大声道:“贵妃娘娘,适才二殿下宫中遭了贼,贼人衣物丢在了您殿前,为避免疏漏,我们需要在您宫殿内进行搜寻,贵妃娘娘意下如何?”
殿内传来慵懒的人声:“你是说尉迟修殿中造了贼?”
“是,贵妃娘娘。”
“哈哈哈哈哈哈哈。”殿中传来女人好听的笑声。玉迭想到有人敢在尉迟修殿中行偷窃之事,不免为此人的大胆行径感到好笑。摆了摆手道:“查吧,我也很想知道此人是谁。”
侍卫们得到应允正要离开,玉迭的声音又骤然响起:“对了,我殿中有个中了曼陀罗毒正昏着的丫鬟,查到的时候就略过吧。想来她头脑不清不会是那个厉害的小贼。”
“是,娘娘。”
许在安的房门被人敲响时,她并未起身开门,仍旧躺在床上。待到房门被人推开,她也只是半眯着眼一脸虚弱地看着侍卫问道:“为何闯入我房间?”
人人都知道这玉娘娘是澜沧王最宠爱之人,她说话的分量比那没了儿子的皇后要重,自然她殿中宫女也不可同其他处的宫女相较,自是要多些好面色。
侍卫看到桌上碗中残余的汤药和许在安只有一些血色的唇:“想必你就是那个中了曼陀罗毒的丫鬟了。”
说完后便带着侍卫们走出了房门,门外院中根据尉迟修大门那两个守卫描述身形样貌相似之人皆被侍卫带走集中到一个地方,等待二人一个个细细排查。
玉迭给侍卫提了一嘴许在安中毒之事她始料未及,本做好了自己将此事解释给侍卫听来洗清嫌疑,玉迭的做法倒是给许在安省了不少事。
玉迭殿内的侍卫通通离开之后,许在安立刻从床上起身。她还要为明日的行动提前做准备,即使此刻皇宫内大量侍卫走动,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绕过了几行侍卫成功将两个随身携带的鹅卵石堆叠放置在假山口处后,她又绕回房中等待。
待到酉时三刻时,她在假山里成功与筝会面。
“宫中遭贼盘查正严,此刻见面所为何事?”筝道。
“我要你想办法明晚带我进入尉迟修殿中。我今日探查到他们明日会将何苏叶转移到尉迟修殿中进行审问,这是我们的机会。”
“那贼竟然是你?”筝笑了:“你倒是聪明,用贼的身份掩盖真实意图,少了危险。”
“带我入殿,可能办到?”许在安言简意赅。
“自然能,明日在此地等我,换衣后我就带你进去。”
“不止如此,我将何苏叶救出后你需安排人将她送出皇宫,外面可有能接应的人?”
“此事虽然麻烦且多险,但我能办好,外面有一位可接应之人,你且放心。”
“既如此,避免生疑,我便回去了。”
“好。”
待许在安翻墙回到房门口时,却发现屋内灯光大亮。她整理好说辞,推开了门。
顾蓉蓉听到声音立马转身道:“姝,你去哪了!”
许在安扯了扯嘴角露出微笑:“我出去走走透透气,整日躺在床上都躺累了。”
顾蓉蓉一听更气了,双手叉腰道:“我急死了,你不知道今日二殿下殿中遭贼正查吗?把你误当贼抓走了怎么办?你中毒还没好能抗住折腾吗!”
“我这不是无事吗,你就别干着急了。”
“反正你明日可不能这么干了,听说那贼现在还没抓到,你要被碰到误伤了怎么办?”
“我长腿了,会跑。”
顾蓉蓉撅起嘴:“我不管,你这两日老老实实的,等你好了想干什么不行?”
“好,都听你的。”
“这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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