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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暖阳当空，风停树止，万般皆美好。花园里，两位老人听到脚步声惊喜地对视一眼。老太太笑得眉眼弯弯，她问：“聿明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老爷子略带嫌弃地回：“这时候嫌早了？也不知道是谁天不亮就起来，左盼右盼的。”
“我那是年纪大了觉少！”老太太驳道：“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那鸟儿再喂就撑死了。”
老爷子摆着脸说：“它们有灵性的很，怎么会撑死，要是死了也纯是你咒的。”
老太太说：“呸呸呸，晦气。”
赵聿明和涂夏还没等迈进后花园的门，就听见这句话，突如其来的嫌弃，让这对小情侣直接愣在当场。
涂夏勉为其难地尬笑一下，赵聿明轻声解释说：“别介意，老太太骂鸟儿呢。”
“哦——”涂夏若有所思地拉长尾音，吓唬道：“你知道我小名儿叫什么吗？”
“叫什么？”赵聿明警惕地问。
“雀儿。”涂夏说：“家雀儿的雀儿，我爸嫌我嘴碎，说我跟树梢上的鸟儿一样。”
赵聿明蓦地僵住，涂夏看见他的反应咧嘴直笑：“逗你玩儿呢，我才不叫这个。”
笑声吸引了两位老人的注意，他们放下手上的东西，纷纷低头整理衣服，心里都想着第一次见面要留个好印象，年轻人爱干净，总不能让聿明的女朋友觉得他们不修边幅。
老太太把围裙解下，挂在晾衣绳上，笑着问：“是聿明来了吗？”
“是。”赵聿明应了一声，推开门把涂夏带到老人面前，他揽着她的肩膀，说：“不止我，还有个惊喜呢。”
涂夏今天穿了件及膝棉质长裙，外面是件同色系大衣，珍珠耳饰，蝴蝶发夹，清透明亮的淡妆，衬得人十分乖巧，她甜甜一笑：“爷爷奶奶好，我是涂夏。”
“哎呦，好标致的姑娘。”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三两步走到涂夏面前，左看右看，心里别提多喜欢。
老太太扭头看眼老伴，说：“你看看，郎才女貌的，咱们聿明运气是真好，能找到这么可人的对象。”
老爷子说：“老辈子积福呗。”
“冷不冷啊？”老太太不等涂夏回答，便喊着她进客厅，“小姑娘都怕冷，赶紧进屋喝口热茶让暖气烘烘。”
涂夏被老太太牵着胳膊往回走，她抬头望向赵聿明，像是再说“快救救我”。
赵聿明笑着跟在一旁，示意她放轻松。
一到客厅里，老太太就按着她坐下，又是塞手炉又是倒茶的，涂夏被这股子热情劲儿弄的是如坐针毡，这时候老爷子进来了，看见这阵仗，拦住老伴，说：“你别把孩子吓着。”
“哎呀，我这不高兴嘛。”老太太推开他一脸嫌弃：“你往旁边去，别打搅我们。”
老爷子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往厨房去了。
他走到一半，把赵聿明喊了去，一老一少嘀咕说：“你来看看这些菜可以吗？小涂爱吃吗？哪个不喜欢我就让保姆撤掉。”
赵聿明看着列了一长串的菜单，说：“荤素各去掉一半就合适了。”
“合适个屁啊！”老爷子瞪他一眼：“你个小年轻心里没数，我们老的还能没数？说是来把个脉，这不跟见家长没差，该有的菜一样也不能少。”
赵聿明撇撇嘴说：“您都有主意了，还问我干嘛呀？”
老爷子说：“我是问你小涂爱吃什么？”
“她爱吃虾仁和鱼。”
“行，知道了。”老爷子回头望眼客厅里的祖孙俩，轰赶道：“我跟保姆交代完就去楼上书房了，等你们忙完喊我一声。”给女儿家瞧病他一个老头子在这里实在不合适，还是躲一下的好。
赵聿明点头“嗯”了一声。
客厅里涂夏和老太太正聊的热闹，都是学医的，总有点共同话题，她们说话间，就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
老太太问：“小涂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C大。”
“这么巧啊！”老太太表情惊讶：“我还去过你们学校参加活动呢，不过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估计你还没上大学呢。”
涂夏问：“您是哪年去当我们学校？”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13年，聿明大学毕业那一年。”
“那巧了，我刚上大一。”
巧合太多，让这俩人开始对细节，她们把时间季节，具体活动都说了出来，最后老太太问涂夏：“你是不是那个穿白色缎面礼服的小主持啊？”
涂夏眼前一亮，点头称是。
老太太激动地猛拍大腿，她笑着说：“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那时候我在台下，一眼就注意到了你，嗓音清亮，临危不惧。我当时还问你们学校领导，问他你哪个系的，他说你护理系的，我觉得有缘，猜测哪天说不定会跟你再遇上，今天这不就赶巧了。”
涂夏莞尔一笑：“亏得您记性好，都过去十年了，也没忘。”
“忘不了忘不了。”老太太说：“人跟人的缘分是天注定的，再者说你站在台上念手稿时完全不输专业主持人。”她刚感慨完眼睛就扫见赵聿明，招手把人喊过来：“你这女朋友找的好啊，奶奶喜欢。”
赵聿明笑弯了眼睛：“我也喜欢。”
涂夏听见他的回答，羞臊着脸，当着长辈的面也没皮没脸的，真是欠收拾。
静了几秒，老太太忽然开始唉声叹气，她抹把眼睛心酸道：“我刚见你的时候，个头儿就这么高。”她说着话便开始伸手比划，“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你都要成家了，要是你爷爷奶奶还活着，肯定开心的止不住笑。”
话题变得沉重起来，涂夏脸色凝重，不知该如何安慰，抬眸与赵聿明对视上，见他起身坐到老太太身边安慰说：“他们在天有灵会知道的，再说今天开心的日子，您可别难过。”
“是是是。”老太太恍然想起涂夏，她拍拍大腿说：“眼瞅着到中午了，赶上过年家里也都忙，办完正事你们吃个饭就回去。”
她抬抬手招呼赵聿明：“你把抱枕拿来给小涂枕着手腕，我给她瞧瞧。”
“好。”赵聿明侧身把单人沙发上的抱枕拿来递给涂夏，随后他又换到旁边坐着，他脸上平静无波澜，实则心里万分紧张。
空气安静许久，老太太终于开口：“没什么大毛病，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
“那她生理期推迟是怎么回事？”
“工作忙，营养跟不上。”
“这种情况不多吧？”老太太问涂夏。
涂夏想了想求助般地望向赵聿明，她就是因为工作忙不太注意这些，所以那天晚上才闹出乌龙。
“不多。”赵聿明替她答道：“最近几次提前或推迟都在一到三天内，不过……这个月推迟的时间有些长。”
老太太安慰说：“没事，小涂在医院上班日夜颠倒，作息不规律，这种情况也常见。”
赵聿明问：“是要喝中药调理还是？”
“我开贴中药先喝着，等过完年再过来号号脉，平常营养要跟上，别挑食，还有这个中药买来要自己煎，别让药房代煎。”
涂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太太连她挑食的毛病都能号出来，这就脑子里那点登不上台面的歪心思岂不是跟裸奔一样。
赵聿明没察觉到涂夏的尴尬，得到命令耀武扬威地说：“听到没有？不能再挑食了。”
“知道了。”涂夏抿了抿唇。
老太太问：“小涂见过聿明爸妈了吗？”
涂夏摇头：“还没呢，这不都看他嘛。”
“聿明，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老太太把目光落在赵聿明身上，愁道：“年纪老大不小的了，该办正事就办，人要遵从自然规律。”
“啊？”赵聿明有些愣了：“我也没说不结婚啊，这不是要找个良辰吉日。”
老太太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相爱的人在一起哪天都是良辰吉日。”
涂夏看着赵聿明被怼，没忍住笑了。
“说我们老迂腐老封建，我看你才是。”
“冤枉，我真冤枉。”赵聿明说。
老太太思索片刻，建议道：“别等了，过完初一初二，找个清闲日子，让小涂去爸妈家里坐一坐，聊一聊。要是有什么不顺当呢，给我和你爷爷打个电话，我们过去。”
姜是老的辣，赵聿明一闲下来就往他们这里跑，又是送礼物又是陪解闷，话里话外全是涂夏的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什么意思。
父母那关不好过，找救兵呢。
赵聿明笑道：“谢谢奶奶。”
“嗐，别谢我，谢小涂。”老太太抬眸望向涂夏时满脸慈祥：“我是真喜欢这姑娘。”
涂夏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笑。
老太太要去书房找纸写药方子，把两个人留在了客厅。厨房里保姆正忙着，她收到消息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了，赵聿明过去帮忙却被毫不留情地轰了出来。
保姆说：“你这个时候积极什么？”
赵聿明说：“是涂夏要我来的。”
“大直男。”保姆不客气地说：“涂小姐这么说是细心，善良，但你把人家一个小姑娘丢在客厅是不合适的。”
赵聿明沉默数秒，若有所思地问：“你觉得我女朋友怎么样？”
保姆点头道：“好啊。”
“怎么好？”
“性格好，模样好，心肠好。”保姆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能想到的优点。
赵聿明笑了一下，轻声问：“要是有人不喜欢她，你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当然是维护她喽。”保姆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儿，她问：“家里反对？”
“没有。”赵聿明说：“我就问一下。”
保姆皱了皱眉，轻声说：“结了婚，这日子就是你们两个过，管别人做什么？婆媳之间的矛盾大多都来自‘儿子’‘丈夫’，你呀可别图省事在中间和稀泥，也别管什么孝不孝，父母长辈也是人，也有办错事说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坚持下去。”
赵聿明“嗯”了一声：“我明白。”
保姆冷不丁笑了一声，问道：“我这话说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道理。”
“有。”赵聿明点头。
“老爷子说的。”
保姆说：“我的意思是说，这是过来人的经验，你要好好好学习。”
赵聿明弯唇一笑：“知道了，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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