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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戴罪立功
许楠伊急匆匆的回了府,她没瞧见大步出来的人被撞得踉跄后退了几歩。
她抬头看见身穿朝服出来的许征:“父亲,您不是早就下朝了,又这身穿着是为何?”
见女儿回来了,许征脸上挂起了笑容,急促的开口:“父亲要进宫一趟。”
眼看他要上马车,许楠伊跟在他身后追了两步,一把拦下他:“父亲,难道您这次进宫与宋辙有关?回来之前女儿在书院也听到了风声。”
许征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踏脚凳上,似是想到了什么,收回脚转身对她说:“这几日,你就先留在府里陪陪你母亲,书院暂时先别去了。”
听他这意思,这次进宫确实和宋辙有关。
“相爷,请留步。”
身后的管家手里拿着一支箭追了出来,将一封破了洞的信递给许征:“相爷,这是属下在书房门口发现的。”
许征展开信纸,上面的两行字映入眼帘:勿要多管闲事,否则后果自负。
许楠伊凑早近前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难看起来:“父亲,您今日一定要为宋辙求情。”
光天化日之下,贼人敢瞒过暗卫明目张胆的威胁他,这是犯了他的忌讳,对着管家吩咐道:“府上加强防护。”
许征将手里的信纸塞入袖中,不解的问:“这是为何?”
许楠伊眉头蹙起,声音也拔高了两分:“父亲,这贼人敢威胁您可见是有备而来的,女儿来不及跟您解释,今日无论如何您都要站在宋辙这边。”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莫名奇妙。
许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许楠伊站在原地心里也没了底,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忽然,前面刚跑几步的马车停了下来,许征拉开一边的车窗对着她喊道:“父亲这次不会再让女儿失望了。”
听到他的话,许楠伊像被触动一般眼里蓄满了眼泪,她笑着对他也喊了一声:“女儿在家里等着父亲,等父亲回来了女儿再与您详说。”
石砖上带起一阵风,马车扬长而去。
禾闻殿。
宋修远正襟坐在御案前,底下站着满朝文武百官,宋辙只身一人跪最前列。
忽然,宋修远大手一甩,震怒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这一摞全是参你的折子,你私下招兵买马难道是想兵变?就如此急不可耐的要杀了朕?”
十几本折子直直的飞过来尽数砸在了宋辙的前额,当即就流出血来,宋辙剑眉星目下的清澈眸子眨了眨,看不出任何情绪。
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头也伏得很低,齐声喊着:“皇上息怒。”
宋辙将散落在各处还带着血渍的折子一一拾起,仔细看了起来,目光所及的折子都未用朱笔披红也没有盖大印,上面只有内阁将做了简单的批注。
他转头看了一眼右后侧的内阁首辅汪铎。
残冬朔月,汪铎俯首跪在大殿上,忽然觉察到左前方一道冷光扫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接滚落了下来。
头顶再次传来一道宋修远的震怒声:“你看他做什么?”
宋辙放下手里的折子,双手撑在胸前只道了一句:“父皇,儿臣冤枉。”
一听他这语气,坐在龙椅上的宋修远更加生气了,质问道:“就你天天喊冤,怎么每个人都闲来无事只会冤枉你?你好好想想这些日子,哪一件不是因为你的事闹得朝堂乌烟瘴气。”
说完,他又瞧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赵会。
一道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内响起:“宣长公主觐见。”
宋修语身着大衫霞披步伐沉稳的进了殿内,身后的长袍扬起,头上戴着的九树花钿金步摇发出叮当的声响。
她走到宋辙身侧跪下:“长公主宋修语,状告二皇子宋辙勾结眉州的官吏贪污征地银款,致使眉州引发暴乱百姓流离失所。这是我收集到的证据,请兄长过目。”
其实这证据也不算是她搜到的,眉州是她的驸马王明的祖上,王明死后他的那些精锐探子也归为她所有。眉州的灾乱夜里就爆发了,而今日一早,探子们便先人一步将这些证据递到她跟前。
宋修语若不举报自会有别人站出来,可他怎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让宋辙难受的机会?
她跪在地上突然冷笑一声,在心里默念,“王明啊王明,你虽死了多年可到底也算是为我做了一件好事。”
从她进来到她说话结束,宋辙始终都未看她一眼。
赵会从高台上走下来,将证据呈给了宋修远。
宋修远接过各地的折子和贪污官员的名册,脸色越来越黑,他抬起头:“这征地一事,户部拨了多少银子?”
户部侍郎彭海出列禀报道:“回皇上,征地总共拨了十万两黄金,因眉州地势庞大拨了六千两黄金,惠州和青州各两千两黄金。”
宋修远又问:“一亩地多少银子?”
彭海徐徐道:“回皇上,眉州是一两银子一亩地,惠州和青州都是二两银子一亩。如今国库紧张,一两黄金只能换五两白银,所以眉州应征收三万亩地,惠州和青州各征收五千亩地。”
宋修远气的不轻,嘴唇颤抖着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
彭海的声音继续响起:“皇上,微臣之前核对过多次,征收上来的土地确实有三万五千亩,一亩不多一亩不少。”
他下朝后突然得了令又急匆匆的返回来了,谁知道文武百官都来了,那时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征收的土地是不少,可他贪污的却足足有九万多两黄金,今日敢贪污九万两,明日就敢贪污九十万、九百万,你干脆把国库掏空吧。”宋修远脸色涨得通红:“一两黄金可是寻常百姓一家四、五口一年的花销。有的百姓一年甚至花不到一两金子。”
他看向台下,又问:“宋辙,你可有何说的?”
宋辙神色平静,从怀里取出一本名册双手举过头顶:“父皇,此事不是儿臣所为,您手里那份名单是假的,儿臣手里的这份名册才是真的。”
朝堂上又热闹了起来。
“肃静。”宋修远给赵会使了个眼色,赵会才走下台将宋辙手里的名册取回。
直到将手里的名册交出去,宋辙嘴角才扯起一抹弧度,他转过头一脸奸诈的看向宋修语。
宋修语看到他的表情后神色也紧张起来,心想此人诡计多端,莫不是中了他的圈套?
宋修远看完新的名册,怒道了一声:“放肆。”
一口血直接喷在了御案上。
赵会一把扶住了他,急忙取出袖口中的瓷瓶,倒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出来喂给宋修远,然后才高声喊道:“宣御医。”
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再次齐声道:“皇上息怒。”
一群太医进入殿内围了上来。
宋修远服了药身体也渐渐好转了些许,他虚弱道:“是你们主动认罪还是要朕一个一个的把你们揪出来?”
台下依旧无人应声,也没有人站出来认罪。
宋修远幽幽开口:“礼部侍郎冯年、工部侍郎牛顺。”
他还没说完后面的话,被点名的礼部侍郎冯年和工部侍郎牛顺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了,原本跪在地上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随后又重新跪好开口求饶道:“皇上,微臣知错了,求皇上开恩啊。”
两人的哭诉声回响在大殿上。
“开恩,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让朕如何开恩?”宋修远继续道,“宋毅,你可有什么说的?”
跪在身后的宋毅突然跪着挪到了最前面,嘴里喊道:“父皇饶命,儿臣知道错了。”
他为了和宋辙交换条件弄了个假名单本给他,为了让宋辙相信,他在名单中放了一个不起眼的真正分了银子的人,谁能想到宋辙竟顺藤摸瓜将人全部揪了出来。
宋修远神情落寞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憔悴的问:“你倒是沉得住气,你来说说你何错之有啊?”
宋毅将头埋得极低:“儿臣,儿臣...”
这时,跪在地上的冯年却开了口:“皇上,贪污征地款银的主谋是微臣,大皇子所犯之错不过是没有及时站出来阻止微臣,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他话里只道宋毅是“犯错”而不是“犯罪”。
宋修远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礼部侍郎冯年、工部侍郎牛顺贪赃征地银款,明日午时斩首,府上其余人流放,没收的所有财产充公。”
“宋修语未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就冒然进宫,举报的消息不实,罚俸三年,没有传召不得入宫。”
他看了看宋毅,愣了好久才道:“大皇子宋毅监管不力,罚你把...他们贪污的款银尽数补齐,择日前往眉州处理暴乱,安置好流离失所的百姓戴罪立功。”
宋毅连连口头谢恩:“儿臣遵旨,这次儿臣绝不负父皇的期望。”
宋修远挥了挥手,侍卫上前,宋毅急忙爬了过去拉住冯年的手,哭着喊道:“外祖。”
冯年抬头看了一眼宋毅,对着他说:“罪臣冯年,不配为大皇子的外祖,望大皇子日后保重身体。”
他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被侍卫带下去了。
宋修远又看向宋辙,问道:“宋辙,你虽举报征地贪污案有功,可你就真的干净吗?你可知罪?”
宋辙双拳紧紧握起,冷声质问:“儿臣何罪之有?如若揪出朝堂上的这些蛀虫有罪的话,那儿臣认罪。”
明明宋毅是贪赃银款的主谋,只因有人出来妄自顶罪,就轻飘飘的罚他吐出贪污的银子,甚至还让他去眉州安置百姓戴罪立功。
而他,就因将此事调查清楚揭露出来就要领罪,凭什么?
难道就凭宋毅背后有外祖帮衬,此事就重拿轻放就此揭过?
那这是欺负他身后没有外戚撑腰吗?
紧接,宋修远开口:“一个个真是朕的好儿子,征地之事暂且不论,可你私下招兵买马又作何解释?”
这些年,宋修远对宋辙不闻不问,他在心里一直自我安慰宋修远是想让他有一番作为,于是他从小就就勤加锻炼,后来上战场杀敌立下无数战功,可宋修远依旧对他不冷不热。
原来宋修远是真的不喜欢他,甚至称得上是厌恶。
在今日前,本来宋辙还对他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相信时间久了宋修远自然会接纳他,原来都是他痴心妄想。
宋辙现在对他失望透顶,既然命里没有亲情那他也不再请求,声音依旧冰冷:“儿臣无话可说。”
宋修远大手一挥,龙袍甩在龙椅上猎猎作响:“来人,将宋辙关进。”
这时,跪在地上的许征站了出来:“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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