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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活
封齐栩要来接她,她让他把车停在学校后门。
她从附近的商店出来的时候,他正好也到了,温辞瑜从车前绕过,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封齐栩看着她全身上下惨兮兮的样儿:“谁打你了?”
“一个贱人,”温辞瑜理了把凌乱支棱的发,又补充,“我也打她了。”
“为什么打架?”
“她把我电脑弄坏了。”
她看着他,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找我什么事?”
“你生日,忘了?”
“哦。”
温辞瑜还真忘了这事,但是看了眼手机:“不对,不是明天吗?”
封齐栩提醒她:“还有不到一小时就明天了。”
不多时,车子开进小区,在单元楼下停住。
温辞瑜下了车,看见封齐栩从后排拿了个蛋糕拿出来。
“你怎么现在就把蛋糕买了?”
封齐栩:“那家蛋糕店老板未来三天不在,去外地参加婚礼,你记得上去的时候放冰箱里冰着。”
交代完蛋糕的事,又跟她说,“我明天也要出差,推不掉。”
“好吧。”
他看着她手臂上的被抓破的指甲印,又看着她脸颊和下巴上的细长痕迹:“家里有药没?”
她回的浑不在意:“不知道。”
他把蛋糕给她:“拿着,我去给你买。”
说完就重新坐进了车里。
小区对面就有24小时药店,来回顶多五分钟,温辞瑜就在楼下等。
无聊的空隙刷起了手机,破天荒的,她竟然看到谭璐发了朋友圈。
然而震惊她的,还远不止这些。
视频的视角是在某科技集团的招商会,各领域的佼佼者和商业大鳄都在场,就连现场的记者媒体也都各个穿着正式。
而在最前排万众瞩目的主位上,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人,如今变成一道可望不可及的背影,只吝啬的在镜头里停留了三秒。
三秒就够了,一个三秒的背影就足以让她认出他。
那一瞬的感觉很奇妙,像石子投进湖水,像烟火点燃黑夜,像沉闷的暑热季节突降倾盆大雨。
是他,没错。
沈京燃,他真的回来了。
真的是他。
晚风在吹,月光很薄,呼吸在放慢,体温在上升,手心在出汗,心脏干涸的血液在疯狂回流,哪怕牵扯着伤口,也觉得从未有过的鲜活。
就在她反复观看,盯着手机上那道久违的背影正入神出不来时,耳边传来车轮声,接着两道笔直的车灯打在她的裙摆和小腿上,而后无声熄灭。
封齐栩拎着药回来了,也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只是虽然面上镇定,但是加快的心跳和波动的心绪还是第一时间出卖了她。
封齐栩看她亮晶晶的眸,唇角被带动的勾起:“怎么了?”
她摇头压下翻涌的心绪,却明显感觉到捏在手里的蛋糕袋子都多了些潮湿感。
他没直接把药交给她,而是贴心的帮她处理好。
拿过她拎在手里的蛋糕放在了身后的车前盖上。
温辞瑜看着他低头拆碘伏包装,在碘伏浸透棉签的时候,朝他抬起胳膊,也在同一刻跟他开口:“跟你说个事。”
他掌心握着她的手腕,低头替她涂伤,听见这话的时候,视线短暂抬了下,又收回:“什么事?”
她说:“我最近倒霉,特别倒霉。”
接着跟他列举:“先是电脑坏了,又遇上一堆糟心事,就连过个生日,喜欢的蛋糕店也能关门,”说着又看他,“现在连我最好的朋友也要出差。”
听到“好朋友”的三个字,他涂药的动作无声倾斜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手上的伤涂完药了,又重新拆了一个碘伏棒给她处理下巴上的。
风的温度降了下来,树影轻晃,两人面对面站着,他低了点肩,身高差缩小,他鼻尖离她额头挺近,左不过5厘米的距离,呼吸在无声相撞。
湿凉的棉签碰上她皮肤的那一刻,他视线专注,嘴上却半开玩笑似的问她:“要不给你请个算命先生看看?”
温辞瑜听到这话笑了,眼睛也在看到天上的星星之后亮起来,告诉他,“只是算命还不够,我得找那个能帮我改命的才行。”
“什么意思?”他听出她话里有话。
“字面意思。”
她眼里带光,紧接着告诉他:“他回来了。”
她口中的“他”指的谁,自不必说。
封齐栩看着她眼里发自内心无法克制的欣喜,安静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最后还是说:“好吧。”
感觉他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本来是有其他想说的,但是再三考虑之下,又只能回这两个字。
手机在这时响起,“叮”的一声,不是消息,而是他手机设置的日程提醒。
6月17日的00:00。
她的生日。
“阿瑜,生日快乐。”
“谢谢。”
……
封齐栩走了,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温辞瑜对着满空的夜色深吸了一口气,那种久违的觉得自己活着的感觉终于回来了。
有点痛,但更多的是畅快。
就像被强压进水池里人终于挣破禁锢破出水面,肆意呼吸。
拿出刚刚从商店买的烟,拆出来一根咬在唇间,按开打火机,熟练点燃,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结果刚呼出一口烟,就看见不远处的躲在灌木丛里的一颗摄像头,位置在她斜侧方。
她穿了件深紫色绸缎v领衬衫,下身黑色A字鱼尾裙,脚上高跟鞋的高跟部分是由经典的三个字母组成。
一身窈窕的站在树影里,月光下。
侧影高痩,肩背都很薄。
路灯落洒,伴着晚风,深栗色的长发修剪的很有层次,称的她脸更白更透,脸颊到下巴的红痕给那张脸添了股颓废破碎的冷感。
小臂处还贴着创可贴,细瘦的两根手指松松夹着烟,瞥向镜头的那一眼淡漠冷傲,白净的下巴和脖子都带了伤,偏偏跟凌晨夜晚的情调莫名适配,而后有恃无恐的勾起唇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漂亮的扎眼,很有风情,很勾人。
许是被她盯的,摄像头后面的人自知藏不住了,灰溜溜压着帽子从那堆灌木丛里出来了,像上课玩手机被抓包的混蛋学生。
“吃蛋糕么?”她抬了下手里的蛋糕问。
听到这话,那狗仔肩膀冷不丁一抖,像是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不……不吃。”
她扬扬下巴,说:“不吃就走吧,都这么晚了,早点下班。”
话落,她将烟掐了扔进垃圾桶,拎着蛋糕转身上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情绪起伏太大的原因,温辞瑜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高烧了。
嗓子像吞了刀子,头重的抬不起来,身上每一处都疼。没找到退烧贴,就找到了片清凉贴。
用外卖软件点了药,撑着身子起床,顶着一身虚浮的热气到厨房给自己烧水。
等待的时候看手机打发时间。
可能昨天她搜闻昕苗的次数搜的太多了,导致大数据有了记忆,刚点开微博就推送了有关闻昕苗的内容过来。
是来自一个素人账号,上了热门,根据文案描述,好像是许立宁的极端粉丝拿着碎酒瓶堵在闻昕苗的酒店房间门口,扬言要刮花她的脸。
发的视频就只有十五秒,从像素和视角来看,应该是当时在场围观的路人用手机拍的。
拍摄地点是酒店楼下,柔光铺散,十几米外,警车停驻,红□□闪。
镜头里的闻昕苗似乎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沈京燃背对着镜头就站在她身前,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而在外围,沈京燃带来的人还有闻昕苗的经纪人正跟身穿制服的警察交涉此事的处理方案。
虽然闻昕苗最近因为新剧的事被质疑了挺多,但遇上这种人命关天的情况,大家还是担心更多。
【天啊,好可怕,直接闯进去了吗?】
【大家还是理智点吧,她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姑娘,没必要这么大的恶意。】
【视频里抱着闻昕苗的是她男朋友吗?】
【应该是朋友或者家人,大家不要乱猜。】
这个视频后面也有几个标着红V的娱乐博主想转发,但是晚了,提示视频已被删除,搜也搜不到。
反倒刷到了不少自己的。
都在说她霸凌同学呢。
温辞瑜当时就预感不好,结果一看热搜,完了。
就在昨天晚上,邱婧嫚在自己账号里发了自己被踢脏的睡衣,被掐红的胳膊,说她打她,说她霸凌。
她室友还录了视频,拍到她像泼妇似的跟邱婧嫚撕在一块的画面,剪的很好,一点邱婧嫚占上风的画面都没有。
这不一下子就有现成的素材和剧本了?
邱婧嫚也没客气,还真就借坡下驴的演上了,昨天晚上她走后就直接全妆开启了直播,现在全网都在发她直播的切片。
贱人!
温辞瑜挺后悔的说实话,果然喝酒就是容易冲动。
关键是她昨天根本没打赢,挨了好几下不说,还白白给邱婧嫚送了一波热度,自己吃哑巴亏。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是彭正垣。
“喂?”
“我的姑奶奶啊,你都干了什么啊?”又是这一嗓子哭丧的声音,比她一命归西还悲观。
“我真不是故意的,她也打我了,她先推我——”
彭正垣直接打断她:“那你也不能!你这不是上赶着给人送把柄吗?”
温辞瑜气血上涌:“我去学校行吧,我把她弄湿我电脑的证据放出来!让所有人评评理!”
“唉!你别——”
“叮——”
门铃响了,是买的退烧药到了。
温辞瑜一边攥着手机,一边去开门,彭正垣那边还在叽里咕噜的说话,但她听不进去,手机扔在鞋柜上,拆开外卖袋子撕了张退烧贴贴头上。
然后穿上鞋,拿上钥匙手机,直接摔上门出去了。
一路直奔学校。
中间彭正垣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没接。
风风火火,着急忙慌的推开监控室的门。
监控室的老师和警卫在听见动静后全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见她来势汹汹的架势,立刻扬了声调,好像她是什么要窃取机密的恐怖分子,立刻高喊出声——
“欸?!干什么的?!”
温辞瑜没直接说,想了个理由:“老师,我昨天东西丢在三教的实验室了,不知道是不是谁错拿了,可以看一下监控吗?”
监控室的老师半信半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铁面无私:“不行,看监控是要申请的,还要你们系的负责人签字。”
“请问怎么申请呢?”
监控室老师端着茶杯,语气明显不耐烦了已经:“填申请单啊。”
“那申请单……”
“自己去找!”
说了等于没说。
难道这些形式化的流程就是为了体现某些“老师”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权力吗?
从监控室那楼出来,彭正垣再次打来的电话她终于肯接了。
“喂。”
“在哪呢?”
“学校。”
“我马上到了,你赶紧出来。”
“我正找监控——”
没等她说完,彭正垣不由分说的打断:“你先出来!”
……
绕过教学楼,经过体育馆,来来往往有不少学生往她身上看,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遇上了搂着女生鬼混回来的付昊兴。
付昊兴显然是知道所有事的,从看见她开始就一直以一个占据主导权的姿态盯着她。
她烦的很,眼神都懒得给,径直走过时,胳膊却被他捉住。
连带着被他搂着的女生也被迫停步。
付昊兴喉咙里挤出几声笑,她刚想骂,紧接着就听见他冷不丁在她耳边撂了一句:“温辞瑜,其实我倒是可以帮你搞邱婧嫚。”
一边说,那只握着她胳膊的手还刻意捏了捏,他侧头看她,堂而皇之地的跟她做交易:“要不这样,你陪我一晚,我把她在实验室的视频给你,怎么样?”
怪不得怎么都不让她看监控!
原来是在这呢!
真他妈冠冕堂皇!
当即就忍着恶心甩开他:“你想的美!!”
一眼都不想看,气的身体都在抖,泪红了眼眶。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带着挑衅的嘲。
……
太阳热,心情也燥,头还晕。
还是到后门等,彭正垣还没到。
还是去的昨天那家商店。
还是买的烟和打火机。
面无表情的拆开,拿出一根点燃,烟芯瞬间被烈阳晒得焦灼。
呼出一口烟,本想走到树荫下避一下,结果视线一瞥,瞥见两个对着她的手机。
她现在是炸毛的状态,浑身是刺,对镜头和注视都格外敏感,直接冲那些人吼:“拍什么拍?!离我远点!”
被吼的两个身影连忙讪讪收起手机,在她瞪过来的同时,其中一个不情不愿的白了她一眼。
他妈的。
她刚想上前理论一番,彭正垣的车子在此时出现,严严实实挡住了她的翻着火的视线和险些口出狂言的嘴。
接着就是人从车上下来,连拖带拽的把她拉走了。
上了车,她拿出手机,本来想发博解释,结果账号已经登不上去了。
立刻瞪向驾驶位的彭正垣:“你又改密码!”
彭正垣则是目不斜视的开车:“你现在发这些没有用,没人信,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待着,别管,别看,你现再怎么发脾气也好,解释也好,怼她也好,屁用没有我告诉你!”
彭正垣一边眼睛盯着路,一边脸侧着苦口婆心的劝她:“主要是大家都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你打了人家,没人信你你知道吗?反倒越是解释就越容易被解读,老实点吧你。”
接下来她一句话都不说了,脑袋上贴着退烧贴,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死一样的靠着椅子背。
闹不动了,真的没力气了,头太疼了,身上每一处都疼。
彭正垣的车里的空调,到了医院,一下车,空气又是热的。
冷热交替,胃里一阵翻涌。
一下车她就蹲在路边的花坛吐,可是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干呕。
彭正垣是扶着她进的医院,她站都费尽,腿是软的。
后面到了病房,挂上了水,她那时候已经撑不住了,眼睛睁不开,难受的躺在床上,难受着难受着就没感觉了,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不知道过多久,中间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
她做了个梦,竟然梦到沈京燃,梦到他说他不怪她,梦到他说想她,梦到他在给她做饭,记忆开始搜寻之前拍戏的间隙他送过来的各种汤。
直到后面,饥饿感诱使她睁开眼睛。
高烧的沉重感没了,眼前出现的是带有消毒水味道的天花板。
安宁见她睁开眼睛,立刻开口:“温姐,你醒了。”
说着掌心已经贴上了她的额头。
“老彭呢?”她问。
“有事先回去了。”
安宁把一个小碗递给她:“我给你煮了点粥带,你先喝点。”
她接过:“谢谢,麻烦你了。”
软糯的粥给空荡荡的胃带来了点着落,饥饿感终于消减了些。
她拿手机,用自己的个人账号看微博。
不得不说,网络速度就是快,她果然看到了刚才偷拍她的两张照片。
天明明那么热,但是她烧着,只觉得冷。
穿的一件纯白长袖,领口处锁骨痕迹明显,脖子上贴着个创可贴,被抓的那道红痕没完全盖住,有一截露在外面,下身穿着条深灰色长裤,单手插兜,整个人很颓,苍白的指结出松松垮垮夹着根烟,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察觉到镜头时,冷眼看过来,睫毛低低压在眼尾,眼里全是漠和颓。
说她什么的都有。
【虽然但是,这女人的颜是真的牛逼,都这样了还顶得住,那个侧脸,还有对镜头瞪的那一下,卧槽卧槽】
【就这个姐感,这张拽脸,真的爽,下辈子让我用!】
【昨天她抽烟的那视频才真的撩呢。】
【评论区在说什么?她打人啊!这种人还有人磕脸?没事儿吧您?】
【虽然她现在已经糊到十八线了,但怎么说也算公众人物啊,抽烟?还这么理直气壮?!】
【被打的那位姐姐报警吧,这种人不要惯着!太可恶太嚣张了!】
【这姐的骚操作真的是没完了,之前还点赞说她和前男友配的评论,结果没几天就被人拍到跟那个姓封的在楼下暧昧,恶心!】
【我也看到那个了,本来没啥讨论度的,但是看衣服明显是同一天,打完人还能没事人似的跟男朋友……心真是大呀。】
【说明不是第一次了呗,心疼那个小姐姐,遇上这种人。】
【她好烂,劈腿,抽烟,打人……这真的不是太妹吗?】
【这种人不封杀还等什么?!】
【这种人还能上岸读研?凭什么?能不能把她开除啊,学历都过滤不掉这种人渣吗?】
怕被骂吗?
怕啊,当初就是因为怕才跟了沈京燃的。
可是后来又不怕了,为什么呢?也是因为有沈京燃啊。
他一直护着她,给她最强最有底气的后盾,一直为她保驾护航,所以她才会一点都不怕。只会想着反抗,想着怎么让那些欺负她的人好看,永远都想着还回去。
现在沈京燃不在了,他在保护别人。
她又变回了那个可怜的胆小鬼。
他的保护让她误以为可以凭着自己的想法可以解决所有的事,可是她忘了,她一开始对这种事情就是无能为力的。
现在她的私信都快被义愤填膺的“正义”私信问候爆炸了。甚至还冲到了学校的主页留言,要学校开除她。
从医院回来之后,她关了手机,在没开灯窗帘拉的密不透光的卧室里喝了一整罐度数不低酒,放了个电影——那个杀手不太冷。
其中有个片段,是里昂坐在桌前喝牛奶,玛蒂达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嘴里念出那句直白懵懂的告白——
“里昂,我想我爱上你了,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的。”
里昂震惊不已,但很快就维持着冷血杀手的人设给出一个不假思索的反问:“你又没恋爱过,你怎么知道这是初恋?”
“因为我能感觉,我的胃里,它暖暖的。”被问的玛蒂达微微皱眉,摸着肚子,眼中带着些许对回忆的追溯和愁容。
她说:“以前我老是胃痛,但现在……没有了。”
玛蒂达的胃痛是里昂治好的。
而她的,是被沈京燃治好的。
和沈京燃分开的五年里,她唯一不变近乎执拗的坚持的一件事就是画画。
画和他的每一帧回忆,画了一幅又一幅。
她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画板底部支在腿上,左手掌心扶着画板的左上角。
右手手上的画笔有条不紊,一下接着一下在纸面上滑落,腿边摊着一沓白纸还有刚刚完成的几幅。
就在酒精蒙上大脑皮层,迷迷糊糊的时候,拿着画笔的右手停下,一个大胆的觉得也油然而生。
接着,画笔落在地毯上,她手背向身后去够床上的手机,之后目的明确的拨通了谭璐的联系方式。
嘟……嘟……
两声想后,电话接通,谭璐的声音传进耳朵。
“喂?怎么啦?”
“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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