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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会议”
“那么，要先做什么？交流情报吗？”
林远东把笔记本敲得啪啪响。
银竹挂着不置可否的笑意，而你垂下头沉默不语。
见状，林远东认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先来吧。”
“咳咳，因为有新成员，所以郑重介绍一下我自己。”
“林远东，22岁，未婚……”
银竹假寐着没睁眼：“嘴巴不会用就请我帮你缝起来。”
林远东笑盈盈地调转话头：“我就是队伍里的眼睛和耳朵，他们的一切通讯设备在我这里都是透明的。”
他双脚一蹬，直接连椅子带人滑向白板前，拿起马克笔指指点点，“这几个人算是狐朋狗友群了，这么多年本性不改，隔三差五就约着一块去养老院那里。”
“u盘数据我都整理好了，脸拍得清清楚楚，算是铁证了吧。”
接着他又转向另一侧：“这几个人比他们低些级别，为那几个人牵线搭桥拉货源，以此获酬，再跟着一起鬼混。”
“我从监控里截取了他们手下的人挑选受害者和下药掳人的画面。”
捏了捏手臂，林远东微抬高视线：“这几个人在红太阳废了以后就没掺和这些事，当然也没干好事，‘勤勤恳恳’借力向上爬。这次是怕事发毁了前程，才和那些人重新联系。”
“早有想搞他们的人整理过资料，我就直接copy来了一份，还额外添加了一些惊喜彩蛋。”
他又嬉皮笑脸地看向你：“因为我们开的好头，再加上姐姐的壮举，这群人被迫全都浮出水面，方便一网打尽。”
“至于这位……二位不陌生吧？”林远东在最中间的照片处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田晖宇，40岁，鼎峰集团的二少。亲妈是大艺术家，亲舅和亲爸是商界大佬，鼎峰集团就是两人合作创立的，亲爸去世后是他舅当家；而他亲哥是正当红的政界二把手，现任A市市长，省部级正职。”
他做出被山压顶的姿势，却满脸戏谑。
“鼎峰集团原本就是国内老牌民营企业，他们家这么多buff叠加下来就更是不得了。旗下涉足房地产、食品、药品、娱乐等多行业，说是国内企业龙头老大也不为过。”
“但他因为性格缺陷得罪了不少人，甚至早年还涉及到京城另一个世家培养的接班人。”
“二十五年前为了避祸，田家把他远远送来江宁市。可以说山高皇帝远，在这里他几乎是横着走。”
“更别提他突如其来的兴致，把目光瞄向了福利院。因为未成年的缘故，他一直藏在幕后。直到红太阳火灾，惹来上面人的注意，在田家的要求下他被迫低调了一段时间。”
林远东认真地把照片上的田晖宇画成对眼豁口麻子脸：“对外人模狗样装正经，实际骗人凌虐样样精通。”
“前阵子有户受害者家属不接受封口，企图发上网闹大用舆论让他受罚。结果都不用他抬手，背后的狗争抢着替他咬人。”
“在那之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我猜是被田家他大哥召回京城管教了。据我了解，他最怕他大哥。”
“这次再回来，看机场图我感觉他都有些夹着尾巴。说来好笑，要不是哪家娱记误打误撞在机场蹲到他，没准还真让他悄没声低调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他能安静多久。”
“总之，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及时通知二位。话说我们要不要建个群啊？什么复仇者联盟之类的！”
他兴奋地拍拍电脑。
“哦对了，姐你手上真有证据吗？需要我给分门别类整理一下不？”
你直接无视，看着银竹似乎在等你先开口，默了默沉声道：“我开始得晚，没做太多。”
“先从迅瑞实业开刀，把江宁这边翘起一条缝，搅浑了这里的水才能趁乱摸鱼。”
“具体的应该这两天就能有成效。”
你正色道：“既然我暂时选择和你们一道，再加上我的记忆还没全恢复，所以可以由你们来全权布局，我参与的同时或许也能提些建议。”
银竹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显然她默认自己会一直是整盘棋局的执棋者，丝毫没想过权力外放的可能性。
“最后，我手上什么证据也没有，用来诈那些人出来，也方便我由明转暗。”
你示意话题结束，银竹才悠然开口道：“我们开始这一切的目的和缘由，该知道的人都清楚。”
她望着你：“借你这次的行动，我们主要的仇人基本都集中到了江宁这边。我的目的很简单，要他们赎罪……”
“你应该没想过用法律吧。”
内容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对上你的视线，银竹的笑容有些讽刺：“你猜，靠背后的运作，是他们先进去还是我们先进去？”
“跟你的警察老公生活了一段时间，就变得这么正义了吗？”
“当众跳海是为了不让那些事祸及你的权警官吧？分割迅瑞也是为了喂给俞家报恩？你心软得太明显，也安逸太久，忘了那些人的手段。”
她捏住硬壳笔记本的一角，伸手越过桌面，用书角挑起你的下巴，仅露出的一双眼里满是深意：“我想你需要尽快回到状态。别忘了我们曾经的那一切，法律从来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拿动的武器，我们只有自己这双手。”
“期待他人为你带来正义，显得可笑又可悲。”
“当年那些人，只剩你我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只想用我的方式要他们受到惩罚。那样，我才会心甘情愿去赎我的罪。”
“我不会骗你。”
你的指骨捏在书脊处，因为过分用力而显得惨白。
那双眼睛像漩涡，像深渊，注视久了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你慌乱移开目光，想反驳，耳边却是那些年的痛哭惨叫哀嚎，昔日的伙伴仿佛字字泣血质问着。
“你为什么忘记我们？”
“为什么不替我们报仇？”
“他们都是坏人，坏人就要付出代价！”
“我们都死了！我们本可以不这样活着！你为什么不亲手替我们杀了他们！？”
眩晕过后就是撕裂般的剧痛，你几近狼狈地滚落地面，捂着头失去意识。
——
“不要再睡了，你要醒来。”
“醒醒，小宝。”
“要永远保持怀疑，直到……”
“对不起，留你这么痛苦。”
海浪卷着金辉朝霞，就这样轻柔地拂过岸边，荡出层层碧玉一样的波纹。
“那是小螃蟹吗？好可爱！”
“我才发现，世界原来这么大，你要记得多看看。”
“不要忘了……”
——
睁眼过后，你只觉得记忆在苦苦挽留什么。
梦里似乎有重要的东西，可却又像掌心的细沙，越握紧就越流失，最后徒余满心慌乱茫然的寂寥。
“嗡嗡——”
床头柜上手机震颤的响动在屋内回荡。
你点亮壁灯，刺目的光让你有一刹那的视力丧失，捞过手机等待缓解。
「桌上有打包好的饭菜，我看厨房有微波炉，记得吃。下回别和银竹姐顶嘴了，你气性也挺大，一吵架还晕了。钥匙给你放门口啦！不用谢！」
「哦对了，我是你的好搭档林远东，记得存我号码给我改备注，最帅黑客怎么样？世一黑客也行！或者……」
你没耐心再继续看他的废话，退回界面点开了时蕴发来的消息。
「姐，今天是律师去见面的日子，但他并不配合，还把律师赶了出来……」
「之后要怎么办？还要再去吗？」
“啊……是今天啊。”
你有些失神地愣着，黑屏后的屏幕映照出一张稍显陌生的脸。
——
这是权顺荣事发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家。
那晚狼狈的痕迹应该早就被李女士清理过，一切又重新恢复了整洁明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阳台的穿堂风不轻不重地吹拂过刘海，权顺荣抬眼看到微微飘起的纱帘。
小区设计得很好，楼间距完全不会遮挡阳光或影响通风。
但坏处是还会带来不少灰尘，薄薄地覆盖在微风途径的每一处器物家具上。
“原来你要擦这么多地方……”
权顺荣的视线随着指尖移动，在尘灰中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玄关餐桌和厨房都摆着款式精美的花瓶，极有美感的插花设计不禁让人感叹，如果这时鲜花正艳会有多美。
食指轻轻托住低垂的褪色蜷缩的花瓣，未经打理的碎发在低头时已经有些盖过权顺荣的眉眼。
“你教过我怎么救它们，可我好像又忘记了……”
余光路过照片墙上被换了相框的合照，权顺荣的视线有些狼狈地躲避，摸索着把它们换回了记忆中的原位。
他像是白日里的幽灵，不声不响飘荡进卧室。
空气里淡淡的精油香气只剩微弱一点，好像用力吸两口之后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沿，连呼吸都低不可闻。
直到发现内侧床头柜台面上整齐摆放的遥控器，权顺荣像是再也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偏执地咬着嘴唇：“不是在这里，不是这里……”
他死死攥着遥控移放到床头的软包上，枕巾晕染开点点深色。
“我帮你放回来了，我替你放回你喜欢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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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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