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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本川港广回忆篇中
地下赌场的棒球,多数就是开盘赌比赛的胜负,以及常规赌球,还有球员得分等等,这些玩法也是最常见的。
本川在外联盟时,就有很多球员会私下参加棒球赌局,只要事情闹得不大,没有明显涉险在不法之中,基本都是小事处理,最大的也是禁赛一段时间。
毕竟任何有关竞技比赛,或者明确是有胜负区别的活动,都会有人私下开展赌局,这些赌局的区别就是大小不一样,还有赌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青之局,这个赌局就是这种最常见的玩法,多数都是由青少年基地和地下势力一同操控,他们安排教练、球员,甚至裁判等等。然后在比赛中弄虚作假,控制赌局的金额比例,以此操控比赛的结果,操做赌局的赔率,从赌球与比赛中获取巨额的利润。
而参加青之局的球员,多数就是来自基地的‘统一’组的孩子,也有很少一部分是地下赌城自己培养的球员,而地下赌场培养球员又称为‘青员’。
而本川最开始接手这个项目,就是负责把基地内需要参与赌局的球员亲自送去,然后进行培育和比赛中的安排嘱咐。
这种培育和嘱咐,就是给这些孩子们灌输各种指令,教他们如何配合赌局的安排,如何看指示的命令下必须故意失误等等,也有部分是关键时刻安排超常发挥,具体一切都按照赌局背后操控者的意愿进行。
明明在没有加入基地前,本川还很厌恶这种故意造假数据,故意安排假赛、贿赂等等,但是当真正属于自己安排的时候,本川却没有任何感觉。
尤其是这些需要上场的孩子们,看着他们听着自己说要故意输的时候,露出那种无知又迷惘的眼神,本川更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自己默默抚摸着手腕上戴着镶满金钻的手表。
这块表,还是邀请他负责人给他的那款表,现在却成了他的理念靠山。
这些安排上青之局的孩子们,他们会对安排故意失误而感到疑惑和不解,但是他们不会反抗,不会拒绝,而且会把命令的事情做的更加完美。
因为他们都是基地培养出来的傀儡,在个人价值观和理解认知都还没有建立的年纪,深深的被基地影响驯化。在他们眼中,基地就是天,就是无法对抗的高山,就是他们的掌控者,是不可抗拒脱离的人生。
在青之局内,本川港广最印象深刻的就只有两场比赛,一个比赛彻底毁掉一个少年,另一个比赛成就了两个少年登上棒球顶峰。
第二场比赛,就是未来SunnyDolls离开基地后,第一次参与青之局的比赛,是打出绝对王牌名声最重要的比赛,也是青之局开展以来最大金额的赌局,5.5亿最关键一球的竞拍价。
5.5亿成就了SunnyDolls初入茅庐的名声,以及是对敌人最大的侮辱。
那场比赛,SunnyDolls的敌人也就是对手,就是未来美联棒球的新时代巨星,Pinkerton,克顿。
克顿出身来就是地下赌城培养的‘青员’,有着一手神出鬼没的蝴蝶球,自他参加青之局的比赛就没输过,一直是青之局赌徒们的最爱,是青之局身价最高的投手。
可唯一一次在青之局输,就是输给SunnyDolls,那场比赛中克顿的竞拍也是有史以来最高价,9千多万,但是输给了SunnyDolls,一个很受委屈的输,一个巨大差距的输。
那场比赛后,SunnyDolls名声大噪彻底远离了地下市场,正式进入棒球盛世时代,而克顿也在身价再一次提升中销声匿迹了。
而青之局中对本川印象最深的第一次比赛,就是基地a组千衫佐佐郎参与的。
那时的本川港广也不清楚,基地高层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原本a组培养球员的规划,就是为了应对正规棒球比赛中打响天才名号的存在。
居然会突然安排到青之局上展示,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是本川还是按照基地的安排执行了,但是他不敢去a组训练室,只是在基地外面等待基地负责人把千衫佐佐郎送上车。
本川港广不敢进去a组的原因,一是a组美好到在基地内就像是幻觉般存在,越观察a组就越会忽视基地真实的黑暗。二,就是他不敢见a组的外顾负责人。
a组的外顾负责人也就是克里斯的父亲,前大联盟刚退役不久的球员,阿尼曼鲁。(这个名字非常不确定,有知道正确名字的提醒我,我会第一时间修改。)
本川港广和阿尼曼鲁算是比较相熟的朋友,很早以前两人有在一个球队待过,虽然后来去向不一样了,一个是外联盟,一个是大联盟,但是两个人时不时还偶尔联系一下。
俩人再见面就是在基地内缘分的偶遇,本川也是那次偶遇后,才知道对方也早早从大联盟退役了,然后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建立了现在所属的青少年基地。
“青少年基地是你建立的?”
听着阿尼曼鲁说这肮脏的地方居然是他建立的,本川港广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如果以前的他自己是简单耿直,那阿尼曼鲁就是粗鲁偏执的直率,也是个完完全全的老好人。
“不是我一个人,那时一起建立青少年基地加上我有23人,都是属于基地的原始主创队,不过现在基地内除了我以外,其他的原始主创成员都一一离开了……”
说到这阿尼曼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基地的资源再越来越好了,也有不少企业赞助,还有国家的扶持帮衬,但是其他人还是不愿意留下来了,只剩下我一人了,所幸现在你也加入了,可以和我一起唠唠嗑。”
两人在基地的花园中边走边交谈,阿尼曼鲁还向本川介绍他们初建基地的原因和想法。
“最开始我们原始主创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还是各行各界的朋友,我们那时对基地的理想就只有一个,{为了棒球,奉献我们的毕生所学,为了棒球,付出我们一切经历经验,为了棒球,推广到世界上的各个角落。}”
听着阿尼曼鲁说着幼稚又很直接的理想,本川停顿了好久,最后还是把自己每日都会收到基地推送的短信,完完整整的展示给对方看,语气也是非常委婉说着。
“基地改变了很多,甚至扭曲了不少你们最开始想法,那之后你还会留在基地吗?”
看着本川递来手机上收到的短信,是他怎么都不可能收到的内容,阿尼曼鲁脸瞬间苍白了很多,尤其看着那缩减巨多的理念,阿尼曼鲁更是眼睛瞪得老大了。
【为了棒球,奉献一生,为了棒球,付出一切,为了棒球,轰动世界】
本川港广说的委婉也是非常隐蔽,可是阿尼曼鲁也曾在大联盟的大染缸中生活过几十年,他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意思,人瞬息间沧桑起来了,嘴角原本还有见到老朋友的开心,现在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落寞的惆怅。
“我有察觉的...自回国建起后,基地内就引入大量资本家的人手,管理层人员分配越来越细,等级权限越来越严,教练训练孩子越来越没有人情感,我都知道,还有原始主创团队一个个被隔离,然后再一一离职,我也清楚,基地不再是我们最开始想要的基地了。”
阿尼曼鲁仰头看着晴空万里的蓝天,“但是我不能相信,也不敢承认,因为这里有着那么那么多的孩子,他们都是为了我们最开始的理念而来…....基地变了,他们就不该继续待在基地,要走应该都走......”
可是阿尼曼鲁带不走基地的所有孩子,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
“那你呢?清楚基地变了,为什么加入基地,为什么没有离开,是有什么苦衷吗?”
听着阿尼曼鲁的反问,本川港广没有给任何回答,也绝对不会说出他过去那一段时间的落魄,和他为什么加入基地的真正原因。
因为阿尼曼鲁的存在,本川港广就顺带去看了下,基地把阿尼曼鲁边缘化的岗位,和他现在主要负责照顾的孩子们,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那次会去a组单独使用的a级训练室,去见了a组全员,和第一次见到SunnyDolls。
那天送千衫佐佐郎去青之局的时候,基地负责安排千衫佐佐郎的负责人也没有走,也是跟着一起去了。
这个安排千衫佐佐郎的负责人,就是曾经亲自给本川港广送邀请函的那个人。
这个负责人再次见到本川港广,嘴角笑的非常兴奋,看的本川港广内心一直毛毛的,但是本川又不敢说什么违逆的话,只能祈求今天安排的青之局能安然渡过。
可是求什么,往往什么就不会成真,千衫佐佐郎的比赛注定没有快乐的结束。
自进入青之局内,要安排千衫佐佐郎上场前,需要和千衫佐佐郎吩咐关于青之局的真实情况,以及关于看指令如何做假赛和失误等等时。
这个才十一二岁的少年,瞳孔骤然收缩,原本满是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当彻底理解这边教练的安排和负责人的话后,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涨红抽搐,无疑不是说明他的难以置信和愤怒。
最后千衫佐佐郎迟了好久,满眼怒火的盯着本川港广,苦笑般咆哮着,也是他第一次骂人,“呵,呵呵...你都说了什么,作假,看手势挥假棒...你TM在骗我是吗!!!”
千衫佐佐郎气的直接抓住,原本蹲在地和自己好好说话地本川港广的衣领,可是又看到本川对自己的咆哮没有任何回复,甚至看着自己那冰冷的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千衫佐佐郎直接脸色煞白起来,只剩下空洞与茫然,嘴上不断地喃喃质问着。
“这是不对的...比赛不该是这样的,这样的比赛才不是比赛。棒球比赛是团队共同协作的成就,公平,公正,互相信任,互相尊重,应该是一场盛大平等的竞技较量,是所有人全力以赴争取的永耀...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把棒球当成了什么!!!”
听着这些原本也是自己曾今遵守的棒球意义,本川港广也是终于动了一下,想要去摸摸这个向着自己控诉不公的孩子,想要好好告诉他,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坚定到一尘不染。
可本川港广还没有伸出手时,那个一直陪同到现在的基地负责人,突然走了过来,然后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向千衫佐佐郎的腰部。
这一下,千衫佐佐郎就像是掉线的风筝,被直接踹倒,单薄的身板还在冰冷的瓷砖上滑出两三米远,最后撞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砰”,千衫佐佐郎的脑袋直接重重砸到了落地窗上。
还不等人反应疼痛时,基地负责人直接向前,用宽大的手掌死死掐上千衫佐佐郎细小的脖子,一边掐着,一边悬空拎起千衫佐佐郎的身体,把他狠狠地抵制到屋内巨大落地窗前,让他看着落地窗外那青之局的比赛球场,看着那已经开始好久的比赛情况,哂笑着。
“真当基地是做慈善啊?基地花这么多钱,这么多高级设备,这么多人力物力,就是为了让你们创造价值的,你不参加,有的是人参加。”
然后那个基地负责人就走了,走之前还冷冷瞟了一下本川港广,“基地的球员就该这样对待,还好声细语,哼,浪费时间罢了,他们该认清,基地的命令才是规则。”
本川港广已经不清楚,那天基地负责人走之前还露出了什么细微表情,只记得那人在笑,看着自己在笑,看着跪在地上不断咳嗽喘气的千衫,也在笑。
后来,千衫佐佐郎就一直在青之局待了十几天,这十几天内也是一直坚定自己的原则,拼命抗拒所有的比赛安排,宁死也不愿意接受青之局的恶,而且看到其他基地安排的球员要登上青之局前,还会跑上前劝阻,告诫这里比赛的肮脏和不公。
可是那些他曾劝阻的少年们,没有一个人会听千衫佐佐郎的话,甚至有的,在青之局待久的球员还回答千衫,“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这是基地安排的,你也必须这样才对。”
听到这个回答,千衫佐佐郎那天在休息的封闭室内整整闭门一天,不吃不喝。
本川港广知道,现在的千衫佐佐郎在畏惧,在恐慌,在害怕,在怀疑自己的对错,在拼命对抗精神折磨,在牢牢坚定自己的原则。
这也就是基地‘自由’组和‘统一’组的区别,‘统一’组是被命令驯化的玩具,不会有个人约束的原则,不会有质疑,不会拒绝,一切都以基地为先。
而‘自由’组是个体完整的人,他们有自我的想法,有自我的判断,有自我的追求,有自我必须坚守的目标。
一切直到最后一天,千衫佐佐郎还是登上了青之局的球场。
那天本川港广还接到了a组教练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a组教练的声音非常淳朴,语气也满是谦虚和担忧,说让他们那边多多担待着千衫那个臭小子。
“千衫这小子是有点皮了,说话也比较没有分寸,但是他的棒球天赋极高,无论是一垒手位置的训练,还是打击的挑球、选球都非常熟能生巧,身体重心转换也流畅自然,打击中手臂挥动的力量也使的恰到好处...”
听着a组教练在电话中不断夸着千衫佐佐郎,本川港广捏了捏着鼻梁,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天赋极高,而且你身为a组教练,应该是不能私藏手机的,所以是时间有限,有话直说。”
“好好,”a组教练听到这个连忙赔笑,担忧的说着。
“基地安排什么比赛,我是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清楚,棒球始终都是团队运动,除了个人技术要求外,还需要战术配合,以及大量的团队磨合才行。而...而千衫这家伙.....”
“这一次参加比赛,是他自来到基地后的第一次外出,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正式参与大型的棒球比赛,如果在比赛中发生了什么,比如心理素质不过关,关键时刻掉链子等等,希望你那边能多多照顾下,帮忙引导一点点,不过,其实这些我也不担心,千衫那小子脑瓜很机灵,我相信他能自己转过思考,克服困难的。”
“......”本川港广静静的听着这些话,眼神却是盯着青之局比赛球场上,看着那正用双手颤抖着握住球棒的千衫佐佐郎,看着千衫佐佐郎满脸惨白的站在打者区,弱小无助地望着青之局比赛现场的所有人。
a组教练没有得到本川的回答,就连忙说了一些其他人的交代话。
“对了,阿太和小荣纯还有话带个千衫,阿太学会了新的扑垒技巧,就等千衫回来试试能不能用,还有小荣纯,最近他似乎摸到什么诀窍,短打直接进化到指哪打哪,就等千衫回去夸他了,还有克里斯他们.......”
挂完a组教练的电话后,本川港广那天始终没有见到千衫佐佐郎展示出什么超强的打击能力,只看到他手中已经拿不稳球棒了,和跪在打者区大声不甘的哭泣,以及青之局全场赌徒的嘲笑,和漫天钞票的飞舞。
那天,千衫佐佐郎上场是被基地负责人威胁的,要挟他如果不听从命令上场,基地就会把a组的其他球员都拉来这里,让他们一同受苦。
被这样威胁,千衫佐佐郎终究还是拿起球棒上场了,登上青之局安排的位置。
这次登上打者席的路,对于千衫佐佐郎来说太过遥远,每靠近一步千衫佐佐郎的脸更苍白一点,手中握着球棒更是不稳,一路上都是颤颤巍巍,似乎下一秒球棒就能掉在地上。
看着这样上场的新球员,如此胆怯害怕,青之局的赌徒们都在赤裸裸疯狂嘲笑贬低,以及在空中不断撒钱,或者对着球场上砸钱,大声嚷嚷着换人。
而站上打者席的千衫佐佐郎,微微仰着脑袋,露出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去感受着四面八方观众的鄙夷感,和望着漫天飘出的钞票,以及看着球场分数板上隐瞒又在不断跳动的红点标志,还有身后裁判极小声音的私语。
“输。”
是的,这里的所有指示都在提醒他,不要击球,不要击球,要输。
也就在这时,对方投手投球了,这一球的所有轨迹千衫看的都非常清晰,是如何进入最佳打击区,是如何进入捕手的手套中,千衫佐佐郎都深刻记得,这球是个红中球,要是挥棒最差应该也是非常漂亮的外野安打,但是他没有挥棒。
“好球!”
身后青之局的裁判高声宣布。
明明只是第一个好球数,但是千衫佐佐郎终是受不了。
尤其是听完裁判的宣布后,千杉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像是被人当胸重击,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弯曲,双手立刻无力地垂落,手中原本握住的棒球也是重重丢在地上。
然后在队友的不解中,对手的疑惑中,以及比赛所有观众的质问侮蔑中,在漫天都是肮脏歧视的话语中,还有不断催促他拿起球棒飘下的钞票雨中,他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抱住头,嚎啕大哭了。
看着这些,本川闭上了眼睛,这也是本川港广自来到基地后,是看过所有肮脏后的第一次触动。
多么残酷,第一次的正式比赛,居然是如此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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