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种世界观

　　夜晚是数不尽的，星星和月亮会冷淡到不为任何人停留。白天的阳光无论有多么亮眼和平均，一旦到了夜晚，那些最深层的肮脏之物就都会涌现。
　　残次品，无所谓的假货，不被人注视的东西，和他一样不值得被看起。
　　也许他没有哪里像一个残缺之物，但生在世上本身就是一种残缺。和那些身残志坚的残疾人不一样，他的思想总是缺少了些什么。作为人，精神上的残疾和物质上的一样可怕才对。
　　他在白天一般是没事干的，所以白天时他可以办办自己的事情，不过晚上的工作很多。见到那个目标几乎在他动手的前一刻就倒在地上，他还是怔住了。
　　伊莎贝拉没有想到自己的病真的又一次被诱发，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好了，结果没有想到她的身体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她当时的确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看上去比江云还要病。白天时她看着江云彻底昏死过去，苑海则是把她拉着带走。她和他们很快分开，这样一来两不生厌，她还是很想活着，对超能力者不感兴趣。
　　真的如此啊……伊莎贝拉坐在角落里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轻轻取下珍珠耳环。老实说她不是很想一直带着这个定时炸弹，不过没有办法，她不可能放下它。
　　远距离隔空操作的能力不是现代人具有的科技水平，所以才会有人盯上这个看似无害的能力。“明明都没什么用……”伊莎贝拉自顾自的嘲讽了一句。
　　她快死了的时候有人救了她，但现在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她不仅没有人救，还会被人手上的刀加速死亡的脚步。如今很难见到这样的东西了，冷兵器基本上不使用，有这些东西的只有三种人：终末之地的杀手，全编中心的士兵，以及她最不想承认但最有可能是的超能力者。
　　不过对面的人见她倒下却愣了很久，他思索片刻之后还是选择没有动手。伊莎贝拉应该是一个红褐色长发的成年女子，而不是面前这个眼睛和头发都是深紫色的少女。不过信息栏上显示的名字又确实是这个，内核人类的外貌和超能力者的身份背景重合在一起，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能随随便便杀人，这是那些扶植他的人给自己定的规矩，否则他以的危险程度可以直接降罪处死。他倒是没什么太危险的，只不过是那种攻击性很强的能力容易引起人的警觉。
　　见到面前的嫌疑目标倒下，他想了想还是将口袋里的一支小玻璃管取出来，扶起她的头，将其中黑色的粘稠药剂灌进她嘴里。“反正一时半会我也要不了这个东西，这还无所谓……倒是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无力回答。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晕厥，或者休克过去，不过她惊异地发现自己可以感知到那种极其昂贵的药在嘴里，出于本能反应她咽了下去。
　　很快就没事了，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伊莎贝拉突然发了病，然后又突然地被人救了一命。她感觉刚刚呛着了，于是捂住嘴坐在地上拼命咳嗽，直到将那种黑色的液体全部咽下为止。她看了看明晃晃的军刀，然后又抬眼望向那个人，最终选择从地上挣扎起来保持礼貌：“谢谢您，现在很好了。”
　　查尔斯只是松了口气：“别太关注这个，我也只是只要少看到人死心情会不错而已。所以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显而易见，我叫伊莎贝拉。很久以前我没有名字，后来和您要找的人重了名。我问一句，您在找她，对吗？”少女紫色的眼眸恢复了日常的精神，好像她一直以来就没有得过这种病一样。
　　对面的人不再说话，不过他看上去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伊莎贝拉只是深深鞠了一躬：“我很感谢您救了我这一次，我并不是您在找的人；不过如果您想要这个耳环，我想应该是不行的。”她很有分寸的回答会让人误会，不过查尔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他并不是不要这个东西，这算是任务，不做完是有问题的。不过现在很棘手的是伊莎贝拉不在，要是她死了就没人用的了这个东西……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他的任务里面，人要有，东西也要有。查尔斯自觉地收回刀，他知道现在看来没什么可能性再找到人了，要是伊莎贝拉真的还活着就不会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内核的人类。现在没辙了，他要么如实上报，可这样做的结果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要么就带着这个“伊莎贝拉”乔装一番，不过迟早也会露馅。这一下对她而言也许无所谓的偷梁换柱反而让自己陷入彻底的被动，不好交代之外就是不好交代。
　　伊莎贝拉看着眼前的人陷入沉默，她知道耳环交出去只会又一次降低它本身的作用，所以还不如不动。不过她考虑到自己的后续安全，也不得不想起她应当面对的事情来。
　　“两个方案，”查尔斯伸出右手比了一个二，“第一，我不动你，但是你还是要把耳环交给我，具体的情况我要向他们说明；第二，你现在开始装真正的超能力者，暂时躲过一劫应该不成问题。”
　　“你自己都知道是暂时性的还这样提建议？”伊莎贝拉笑了一下，她觉得这样下来的方案没什么意义。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改了称呼，不过对面的人似乎没有注意，那她也就不必担心因为年龄和身份的差距有代沟了。伊莎贝拉换了一个姿势，她托着腮坐在台阶上，然后多少有些迫不及待地向他提出方案：“那要不然我提一个？比如说，你可以一直拖延时间，还有就是拿假货骗一骗他们，应该不算很难吧？实话实说，我在这里的处境也并不是很好，都是外层区域了嘛。”
　　没有回答，只是一声轻笑，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他。“好吧，看起来你以为这一切很简单，不过难怪，也就只活了十几年的小姑娘不清楚是正常的。简而言之，政治上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要难对付很多，可别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伊莎贝拉不觉得自己失言，不过她正准备辩解时，查尔斯的军刀以一个诡异的速度从他手中脱离，向刀柄指着的方向快速冲去。很快它就自己调整好了位置，随后背面准备举报查尔斯的人类应声倒地。
　　伊莎贝拉不知道查尔斯的能力是什么，不过她本能感觉到这个东西就是拿来杀人用的，所以本来就很不好对付的超能力者现在更不像善类了。她不准备逃跑，毕竟她作为底层的人也没有机会像刚刚那位那样随时随地找到超能力者就向政府汇报，况且查尔斯和政府本身就有类似于契约的关系在。“有眼无珠。”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评论了一句，然后发现本来要杀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很远，几乎要在巷子之中消失了。而那把匕首像长了眼睛一样躲开伊莎贝拉，潇洒利落地回到他举起的右手上。
　　一个奇怪的想法出现，而她就是会不可抑制地去实施它－－她想跟着查尔斯。也许就像很久之前那样，她又要重新和超能力者一起了。又是她一意孤行，又是她想要和超能力者一起了。
　　很久很久以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很容易被这些危险的事物吸引。
　　查尔斯本意是既然没找到就不找了，反正交差的事情择日再谈也不是完全不行。不过他本能感觉到背后还有什么东西，明明他已经算是安顿了小姑娘了，怎么会还有什么节外生枝的破事？
　　他一回头，发现伊莎贝拉在背后跟着，顿时很庆幸自己没有贸然为安全考虑而直接出手。“你干什么？”查尔斯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虽然他也没想好什么算正常。
　　“跟着你啊，还干什么？”伊莎贝拉笑了笑，他眯着蓝眼睛看她了很久，然后才很不情愿地挤出一个“走吧”。
　　对于伊莎贝拉而言，在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人能比超能力者和他们的所作所为更有吸引力了。她很像那个跟着江云他们的女孩，但又和她不一样，伊莎贝拉的妄想大到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尝试使用那个人留下来的东西。她仍然坚定的确信自己只不过是没有被发掘的超能力者，所以她一遍遍对自己说：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查尔斯不知道这些，不过他对于伊莎贝拉的行为也一副见怪不怪爱管不管的样子。“死了别找我就行，我跟你没仇没怨的。”他还是佯装好心随便搪塞了几句。如果她真的无所谓，那倒也问题不大；只不过他可能得多费心来管管另外一个人。－－即使他不知道伊莎贝拉需不需要他来管。
　　“那现在我跟你走咯？”伊莎贝拉跳着走来，她的鞋子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只有这一刻她才像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女，查尔斯带着伊莎贝拉来到了一处偏僻的住所。
　　一路上，伊莎贝拉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而查尔斯则始终保持着警惕。
　　进入房间后，查尔斯坐下来，看着伊莎贝拉，“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伊莎贝拉微笑了一下：“我不怕危险，我只知道跟着你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而且，我也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查尔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他叹了口气。“好吧，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但不要给我惹麻烦。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查尔斯看着伊莎贝拉渴望的眼神，决定在她打腹稿之前就稍微透露一些信息。“超能力者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但他们也面临着很多挑战和危险。政府和其他势力都在寻找他们，试图利用他们的力量。这些你们作为人类都是知道的，对吧？”
　　伊莎贝拉点点头，她知道这暂时还没有触及到她希望得到的一部分消息，不过她也要耐着性子等一等。“那你是在做什么呢？”
　　查尔斯摇了摇头：“坦白说我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你大概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在这里，应该说明，我认为你足够聪明。”
　　伊莎贝拉本想再装装傻让他把信息和盘托出，这样她也可以确定，不过既然如此就没话说了。她只是撇了撇嘴：“好嘛，你也就是替政府办事啦，很简单嘛。不过看你的样子，杀手这种工作？”
　　“和‘明日’不一样，他们的性质简单说就是公开的黑色组织，我本身就具有威胁，当然就只能在政府下面当一条隐形的狗。”他听见伊莎贝拉轻笑了一下，自己也真的是脑子有问题，把自己都比成狗来看。“如果你觉得我的措辞不对，那我也可以用另一个你或者更多人都很熟悉的称呼来叫我自己－－‘残次品’，现在大概懂了？”
　　这一次她不笑了，紫色的眼睛里先是惊异再是不解：“原来是你啊，我就说怎么可能有政府的人杀人那么果决迅速还不留痕迹的，是超能力者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她等待着那人的回应，但他没什么其他动作，只是默默收拾着房间地板上堆着的东西。
　　老实说一大团不明意义的电线真的很显眼，在月光照耀下黑色的线像是活了一样。伊莎贝拉蹲下来看他收拾，然后查尔斯转过头看向她：“那要不然你去处理尸体？反正不远，要是随随便便死了人还是不好交代不是吗？”
　　“你都干这个了就别说这么多，再说了，你又没有故意伤害警报，那个人身上的生命体征检测也没什么反应……果然还是算被保护起来的状态啊。”伊莎贝拉尽可能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评论了一句，随即又补充。“所以政府对你还是不错，对吧？”
　　很快她就有点厌烦这个男人的反应很慢了，这不是她计算的等待时间之一。不过查尔斯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不明所以的话很快就让她把这些刨走：“到底我们的视角还是不一样，所以说你怎么看待政府？”
　　霾都的政府可是有名的无为而治政府，有和没有基本没区别。伊莎贝拉很烦他们，因为他们天价倒卖特效药，隐瞒尘埃病的最新进展，还有最重要的，杀人。
　　“看不起别人生命的人，自然也不会被活着的人看起。”伊莎贝拉思考之后说出这句话，但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口气的轻狂和年少无知特有的无畏。毕竟查尔斯的表情很明显变了不少，不过他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拿出那管药：“总而言之你先拿着，我还用不上这个东西。”
　　伊莎贝拉收下，然后看着黑色的不透明液体堆积在一角，她晃两下后才极不情愿地移动步子。“真的是那个尘埃病专项治疗药？政府给的？”她饶有兴致地问。
　　她没有得到什么很好的回答，无非只是开玩笑的一句“不然你以为刚刚是什么救了你一命”，伊莎贝拉只好自己揣着这管药，过膝裙的口袋很适合装下这个小东西。她站起来想问问查尔斯到底有多少这个药，然后发现他手上一把怪异的剪刀对准了那一团已经彻底纠缠不清的电线。
　　剪刀反射出月亮的银光，伊莎贝拉自认为可以看出它是剪刀的唯一证据就是硕大的刀锋。“怎么了？这只是一点超能力的作用，你应该不是没有见过。”她见证着那团挤占地方的电线缩成一个黑色的球，然后在剪刀的刀锋指引下轻轻落在窗前的书桌上。伊莎贝拉感兴趣的很多，不过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先问哪一个比较好。她还是先去摸了摸那个球，触感和电线的橡胶外壳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作用。“感兴趣？”见伊莎贝拉点头，能力的主人才开始补充说明。“这个可以特制炸药，把材料的原特性保留之后做成可以控制的炸弹，就这样。”
　　“这个带电？”伊莎贝拉不太相信。
　　“算吧，当时切下来的时候可没考虑那么多，我只是觉得很适合做成威力大的引爆炸药就去偷了。我出去一趟，你先别急着走。”查尔斯耸耸肩，然后毫无预兆地关上门走出去。
　　搞半天还是这样，伊莎贝拉也没有身份识别器这种东西，虽然比较便宜，但仍然是她买不起的价位。“什么跟什么，就让我待在这里了？”她自言自语地摩挲着手中的珍珠耳环，然后又像它的原主人一样试了一次那个能力。明明她就是这样做的，就是拿在手里，然后默默地想象有什么东西出现，随后想象着把手伸过去，这样自然而然地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不过08623号伊莎贝拉做得到，但伊莎贝拉做不到。她有点赌气地把耳环扔在桌上，桌子很快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警报，随后她看见桌上浮现出更多伊莎贝拉的事情。不过她对那些不感兴趣，她知道伊莎贝拉是什么人就够了。这样想来，伊莎贝拉随手关掉了显示屏，拉来一把椅子，坐在桌边眯着眼入睡。
　　夜晚，还是夜晚。
　　最终还是要罪魁祸首来处理尸体。伊莎贝拉说得对，他确实被政府保护的很好，他杀了人基本上没人管，之前就是这样。只要没有人找到政府的把柄和他的麻烦，他就不用太担心这回事，一律处理掉了事。
　　尸体很沉，他不得不想办法找个地方埋起来，或者说一时半会还不用。这样的家伙死掉被发现了也只是会引起家人朋友的骚动，绝对不可能在霾都掀起什么大浪来。他想了想还是准备放弃，不过很快被背后的声音拦住：“且慢。”
　　“你又来了。”查尔斯很慢地起身，这并不是他完全不想见到的人之一，只不过他没想到还可以见到他们。
　　对面的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什么叫‘又’？当时你找的只有那家伙，我们两个可是连面都没露过，这样说好像我们很熟？不合适吧。”
　　“说得对，的确是两回事。不过我想既然你们一直都在一起，那倒也不必见外不是吗？”
　　“人很麻烦的……集群生物的意思可不是聚少成多的那种沙堆，不是化零为整。”他抓了抓头发，然后取下眼镜擦了一下。对准月光的角度，查尔斯感觉很晃眼的光线进了左眼，于是略带不满地眯着眼睛。对方也只是晃了他几下就自觉地收回：“造孽啊真的是……”
　　“她人呢？”查尔斯见到果然只有两个人时问了问，上午还好好的瞬间少了一个，以他对他们三个的了解不应该这样。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简而言之，尘埃病，你大概知道什么情况吧？今天的那场抗议游行引起的小范围烟尘，我们倒没什么大事，偏偏是这个病秧子遭了殃。”
　　查尔斯只是挑了下眉没说什么，不过江云得了这个病他确实始料未及。他看着这两个人：“所以？干什么？”
　　“要药，没有算了，走人。”查尔斯其实不满意这样极简的对话风格，他还想要点他们的情况来着。他清了下嗓子：“药我有，要给也可以，当然，条件也有。”
　　“知道，这个有空再说。江云要死了，你来一趟就是。”听上去那个小姑娘比他们还着急，不知道怎么回事……查尔斯想到上午跟江云说的话，简单笑了一下。
　　“所以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查尔斯还是不太相信他们都可以玩到一起，看上去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不过对于他的疑问只有苑海很无奈的摇头以及他疑问对象的敷衍：“随随便便就这样了，谁知道怎么回事……”
　　他严格意义而言并不需要什么帮忙，不过只是确认消息，顶天再利用一下他们的东西就足够了。“我主要是觉得很麻烦，尘埃病可不是什么好治的小病，你们怎么搞才有结果？——我是说，要不要考虑点别的方法的可能性？”
　　听上去是个为了利益不顾人死活的建议，苑海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了，虽然的确有利，不过不排除挑拨离间的可能性。“那什么，要不然先把你捡的人扔了再说话？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还没说话就被身边的人紧急打断，这个时候有点不解地看着说话人的就不只是苑海了。鸿哥真的擦了下眼镜：“我也没说错话啊，要是你丢了我们自然而然也会丢，不过你不丢就没资格说话。条件要开就赶紧开，不要耽误双方的时间。”
　　查尔斯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他们伸手：“OK。我要的就一点：霾都政府的负面消息，不要什么网上搜的到的资料，就要你们的证据。很简单，不过难度不小。平等原则而言，我也可以让她死不了。时间仅限到这件事情结束。”
　　“……利欲熏心。”苑海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不过小舟摸了下她的头：“无所谓，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他本来比苑海矮一点，现在不得不把手伸高些。苑海看着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保持着微笑，心里不由得担心江云。明明他们也是一副很在意的样子，谁知道怎么就要装出完全不关心来……要是他们真的也不关心，那江云怕是马上就得死。苑海想了想，然后见两边达成很愉快的协议后不再考虑谁的死活，尽可能让自己放松下来，现在还不应该急得像江云要入土为安才是。“她不容易死的……吧？”她自言自语，这一次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霾都的夜晚很安静，至少在他们听见那种刺耳的警报之前这样想。
　　“光街侧街21道，检测超能力者警报。00137、00138、0973……错误信息，检测超能力者出现，警报，立即处理，立即处理。……”
　　“搞什么啊怎么又来这种……”苑海自觉地飞奔回去找江云，又是逃又是为了她的安全。然后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小舟笑了一下，然后摁住另一个人，同样自觉地让星环开始转动。
　　查尔斯的里世界处在一片云端之上，第一眼以为脚下没有路总是很焦急的，不过他倒是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指了指远处：“我大概知道你们的情况，这也不意外……如果是临时躲一下我也没有异议。不过嘛，看远处，你们有想到什么吗？”
　　云层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聚成强风暴的旋涡，然后向三人奔来。可头顶的阳光又和这一切相悖，只是感受得到温暖，却不知道这温暖什么时候就会消散。
　　“风暴已至。”
　　查尔斯的眼睛闪了一下，然后和天空几乎一样的颜色中充满着戏谑的神情。“听说江云会一点，有空我也要找她好好请教一下。你们都是很聪明的人，有什么想法了先别告诉我，我自己也需要思考时间。”
　　“有意思……”另外两个人只是评论以后相视一笑，然后自觉地退了出去。
　　查尔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没有确定外界情况的条件下就离开，不过随着他一声响指，远处刚刚诞生的风暴瞬间消失。
　　“最开始还以为啥呢，现在我果然觉得还是这个方法好。”鸿哥看小舟随自己一起出来就知道他也一样想，只能说这种默契让他觉得少废话很舒服。小舟叹气：“是啊，反正他应该指望不了了，还不如自己整点什么新活来的。”
　　人类踏步的声音和机械的运转声传进耳朵里，还有那些叫嚣的杂声，不过他们都不慌就是了。
　　“方法只有一个。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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