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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
纪钦远早知若是自己直接提出要包养沈栝,要和他当“炮友”之类的话肯定是会被拒绝的。于是他便想设法,让沈栝先知道他如今是个什么鬼样子,再把他骗到床上……
可沈栝如今身上还有伤,何况他才刚刚回来,纪钦远还不想吓到他。但他快等不及了。
这件事他这些年来在脑子里想了千万遍,可惜从没有一个梦是梦到过。唯一在梦里感受过和沈栝亲近的,便是他高二那年醉酒过后反复做的做的一个相同的梦。
睡过再多的人,也都不过是替身,仅限□□关系。肆意放纵又怎样,反正他喜欢的人也不会在意。他以此来麻痹自己,逢场作戏、露水情缘已是家常便饭。
可这次……是对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的正主,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从前那般云淡风轻。
“你要去哪?”
见沈栝要出门,纪钦远问他。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周连续跑到沈栝这边了。倒也是怕沈栝再次跑了,便总来他家找他。
他曾几次有意无意在沈栝面前提起他之前交往过的人,但沈栝也只是顿了顿,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见此纪钦远便气不打一处来。明知沈栝本就只把他当成朋友,不应该对他的这些事有反应……但他偏要作茧自缚,企图在沈栝的脸上寻找出一丝怒意、或是错愕的神情。
他甚至想,如果沈栝能在听到这些事后对他生气,他就会不顾一切后果地把自己这些年埋藏的真心告诉沈栝……把当年那句未来得及出口的话告诉他。
可他终究是看不懂沈栝。
“我前两天在外边找了份工作,我去那边看看。”沈栝压了压帽檐,回他。
“工作?”
纪钦远觉得新奇,因为他压根不知道沈栝这些年在哪里读的大学,也不知道他现在做的哪方面的工作。
“你背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完吗?怎么这么快就要去工作了?……实在要去,那我也想去看看,我和你一起。”说着他就要起身跟着沈栝。
“不用。我没什么大碍了,去去就回。”
沈栝对他笑了下,像是在哄他,接着说:“你先坐会。喜欢吃什么?我待会带回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吃这件事也提不起兴趣了。吃什么都无所谓,因为这些年来他好像已经没有爱吃的了。
“吃什么?馄饨吧……”
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但沈栝不让他跟着,他便只能随口回答了句。
沈栝听后倒是愣了一下,仿佛是没有想到纪钦远会这么说。
“好,我很快就回来。”
纪钦远在这间出租屋待着无聊,便在这几十平方米内来回走动。
这里虽然破旧,但还是被沈栝收拾得很规整。除了房子里没有灰尘这点,简直就像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可越是干净整洁,就让纪钦远越担心沈栝是不是有可能随时会离开。
卫生间和连着的阳台外,除了晾着几件春冬的衣服和日常的洗漱用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至于“客厅”更简陋,毫无装饰痕迹。
……他还真是连一点特别的东西也没有放在这儿。看来看去,纪钦远也没找到他前几年生活过的痕迹。他这才相信沈栝真的是前不久才搬过来的。
百无聊赖之下,他去了卧室,蹲在床边,在这个房子里唯一的柜子翻了起来。可不翻还好,在柜子的最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他有些迟疑,于是起身出去看了一眼,确保楼下沈栝还没回来才转身回去锁上门。
打开盒子后,里面是那条手串。但已经被割成两段了,铭牌还嵌在上面,但上面的珠子也掉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躺在盒子里……
沈栝回到家后,在桌上放下了热腾腾的馄饨,却没看到纪钦远的身影。这间屋子里明显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卧室里却不像是被动过……
他拨通了纪钦远的电话,但对方一直没有接。
“可是这个方案,我并不是很认同。不如你们再看着改改?”
说话的是纪钦远对面悠闲得喝着茶的人,他正翘着二郎腿,一派随意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来这里谈生意的人。他就是那位TQ的设计总监沈秦封。
纪钦远看到手串后,本来想立刻打电话问沈栝……但杨珏突然来了个电话,让他赶回公司。
上次的合作至今还没谈妥,纪钦远只得回来一趟。
“这是我们目前能给出的最完善的规格了。毕竟那块地只有那么大,如果可以,我也是愿意腾出更多的地方的。”
沈秦封是业界出了名的建筑设计大师,但同时要求也不少,脾气也是出了奇的差。
上次纪钦远失约了,于是这次他全程没什么好脸色。而之前杨珏会叫纪钦远过来,也是因为这次谈合作他执意要见纪钦远本人。
“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我给出的设计图必须要那么大的面积,少一平方都不行。”
沈秦封靠在沙发上,玩味般地看着纪钦远,像是接下来要看他的笑话。
“你……”
站在纪钦远身边的杨珏忍不住了,任谁都能看出沈秦封是在故意刁难,于是开口想反驳他。
纪钦远看起来并没有动怒,反而摆摆手打断了杨珏的话,示意她不用多说。
他仍是带着不失礼数的微笑端坐着,虽然是在笑,却总给人一种威压,说:“既然沈先生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再去改改。”
沈秦封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妥协,先是愣了愣,随后又打破沉默笑了出来,点点头盯着纪钦远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回了办公室,杨珏才摔下手上的文件,有些气愤地问纪钦远:“公司买下的地明明只有那么点,他的要求几乎超出了一半,你怎么能答应他?”
这次开发的新酒店是纪于东交给纪钦远的,杨珏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听到纪钦远答应了沈秦封这个荒谬的要求后简直难以置信……
纪钦远似乎是没想到杨珏会发火,愣了愣才说:“没关系,多出的地我来解决。”
可这本就是公司的产权,纪钦远要出手,自然就意味着他只能拿自己的财产补这个缺口。
“是因为他姓沈,还是因为有几分像你的那位故人?……”
杨珏突然冷不防地这么问了一句。
从前纪钦远绝不会私事公办,但这次实在离谱。明知道沈秦封是故意这么说的,只要他不答应,大不了把这个项目推给别人,肯定有其他人能说服沈秦封。
纪钦远顿了顿手中的动作,面色有些沉冷,道:“当然不是。……之所以留住沈秦封,是因为他的能力摆在那。
公司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先把他抢走了。还有——比起这点损失,往后的利益或许更大。”
听到纪钦远这么说,杨珏垂眸迟疑了下,才说:“抱歉,刚刚是我太冲动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有人能在纪钦远面前趾高气扬地谈条件了。
今天突然撞见往日高傲的纪钦远那般步步退让,竟然让她一时冲昏了头脑。她固执地认为,只是单纯因为对方姓沈,纪钦远才甘愿屡屡退让。
“没关系。……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纪钦远淡然一笑,并不打算继续计较此事。杨珏平日里都十分沉着冷静,也不知为何今天突然这么贸然行事。
“对了,”纪钦远叫住了正要出去的杨珏,说:“沈栝的事,以后你不用再查了。”
之前这件事都是他亲自查的,但后来觉得杨珏对于调查更精通熟练,便全权交由了她。只是他最近才记起杨珏还在查。
“不查了?那……”
杨珏正想问个究竟,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闭了嘴,沉默了半晌才说:“我知道了。”
她知道纪钦远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查的这个人并不简单。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是个谜。
杨珏也清楚纪钦远的性取向,他所暧昧过的人中有男有女,只是不知动了几分真心。唯独有一点……那便是其中的不少人,长相都有几分神似纪钦远给他的那张照片上的男人。
而那位沈栝……杨珏只知道他是纪钦远的发小,但究竟是出于朋友的不辞而别而愤怒,还是因为对他某种特殊情结才恋恋不忘,她无法凭此断定。
纪钦远只对她提起过,沈栝是他的旧友。
纪钦远笑了下,问她:“你今天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如果实在不舒服可以回家休息,公司的事暂时交给下面的人就好。”
杨珏摇摇头,似有些失落,说了句“我没事”后便出去了。
纪钦远这会才打开调成静音的手机,看到了沈栝的未接来电。他有些后悔刚刚走得急匆匆的,都没来得及给沈栝说一声。正想打回去时,顾澜打来了。
“喂,小远?”
“嗯,妈。有什么事吗?”
那边似乎是叹了口气,又说:“唉,非得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吗?”
纪钦远笑了下,“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工作上最近有点忙,习惯了对其他人也这么说。”
“嗯。今晚回来吃饭吧?我和你爸都在家。”
“今晚?……”
他还惦记着沈栝。
“你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今晚刚好你爸也回来了,他也想见见你。”
纪钦远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的确很久没回家了。
挂断了顾澜的电话后,他打给了沈栝。纪钦远在电话里并没有提起手串的事,虽然他很想知道关于他的曾经。
他在等沈栝主动告诉他的那一天。
临近黄昏的时候他才忙完,没让司机送自己开车回纪家别墅了。
纪钦远从侧门进来时便看见顾澜站在门口了,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了。
在院子另一边停好车后,他也没来得及拿东西,便先朝顾澜挥挥手,随即大声打了一句招呼。
平时不怎么动还好,他这一挥才知道自己的手原来还没彻底好,立刻便从胳膊处传来一阵痛意。
顾澜看见他后,立刻走了过来。纪钦远下意识地捂了下右手,但怕顾澜多问,便只能强忍着痛意,不在面上显露。
“怎么了?刚刚怎么捂着手?”
虽然他朝顾澜笑着,可她还是看出来了。
“没!没事啊,就是刚刚撞了下……对了,我去叫人来帮忙吧,车里给你们买了些东西。”
顾澜有些担心他的手,但终于看到了纪钦远,还是很欣慰地揉了下他的头发,笑道:“倒是越来越好看了,不过怎么穿得这么少?回来干嘛还带东西,你能回来我们就很开心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六年前在沈栝离开后,纪钦远又犯起了他小时候老毛病。最后她和纪连禹虽然带他看过了心理医生,也治疗了一段时间,但她总认为纪钦远还是没好。
一直到他进公司实习的那年,她才觉得纪钦远算是恢复到从前了。自那之后,她对纪钦远的关注比从前更多了,但那时纪钦远已经不常回家了。
纪钦远也露出了梨涡,朝她笑道:“我不冷。最近公司事多,以后尽量常回来。”
“嗯。但手真的没事吗?”顾澜说着又轻轻捏了下他的右手臂。
纪钦远担心顾澜会把医生叫过来,只能笑着胡诌:“没事儿。就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对了妈,爸也回来了吗?”
顾澜点点头:“回来了,二楼书房坐着呢。你待会儿直接上去看看他吧,我去厨房那边看看好了没。”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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