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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夜色沉沉,问月被何储提醒的时候才发现研究所里的虫都差不多快走光了,他揉了揉眼睛跟着何储走了出去。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问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在一旁的何储却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这是毒液所造成的伤害,他身体的御寒机能已经变差了。
“你看起来很疲惫,我建议你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回去别想这么多了,洗个澡早点睡。”何储有些有些担忧,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是开飞车来的吧?疲劳驾驶可不好,我送你吧。”
问月下意识的拒绝,他累,何储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哪还敢麻烦他。
何储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仗着自己的力气大拉着问月就上车,半开玩笑道:“你别不好意思,以前还是你照顾我,现在终于有机会照顾你了,我知道我比不上你,只能帮着你们做些打杂的活。但你不一样,你可要注意身体,老师的研究还靠你了。”
提到老师,问月的心情就有些低落了,何储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车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问月扭头看着窗户,风景一闪而过,他突然道:“停车。”
何储下意思的停下了车,见他要下车,有些懵的扭头看了一下四周。“我记得你家应该还要往前吧?”
“我家就在附近,就送到这里吧,其余的路我走回去。”
“天色这么晚了,要不……”何储觑见问月的脸色,还是改了口。“好吧,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问月轻声道。
马路三米外有一个小公园,秋千像是有虫坐在上头似的前后晃动,发出了吱吱的声音,风吹过带走了几粒黄沙。
问月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动着,他抬头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月牙,像是缺了一大块似的,就如同问月的心,他总觉得空荡荡的。
那是五年前,问月22岁,还不太会掩藏情绪,毛毛躁躁的。房子的钥匙在他手里还未捂热,就迫不及待的邀请了老师来看他还未装修的新房,两虫还在小区逛了一圈,走累了便在这个秋千上坐着休息。
那是属于问月的房子,是问月的家,从此他在这个市里就有了一席之地,问月那颗漂泊不定的心有了歇息的地方。
后来问月才知道,这里小区的房子还是托老师的福才买上的,不然问月怎么能买到离学校近离军区也近的独栋别墅呢。
老师在背后为他默默的做了许多,可自己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问月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热,他僵硬的看着看着月牙许久,那股难受的情绪消减下去后,问月才低下头。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问月感觉自己身体都是冰冷的,他掏出终端一看,突然亮起来的光让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同时一条条信息跳了出来。
问月这才惊慌的翻看信息,他进实验室的时候把终端调成了静音,早上满脑子都是老师的事情,到研究室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研究,那种全心投入的感觉让问月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离开过。
问月有些懊恼的回了一条歉意的信息。
等了许久,楚牧都没有回复,问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懊恼,因为他现在控制不住的想见楚牧。
嘎吱—
枯叶被裁断发出痛苦的呻吟让问月瞬间抬头盯着前方,远处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的接近,等看清来虫的时候,问月期待的心猛地降落到万丈崖底。
“真的是你。”立凯一脸惊讶,等他看清问月的着装,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亮,很是欣喜。“你回到军队了?”
问月现在没有心情与他周旋,故而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
问月的态度已经很失礼了,立凯却好像没有察觉一样,还走过来坐在了另一个秋千上,扭头看着问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是刚下班吗?那也没有吃饭?”
一连串的问题让问月心烦,他站了起来。“抱歉,我要回去了。”
似乎这才察觉到楚牧的不耐烦,立凯不悦的站了起来,沉声问道:“你真的忘了小时候你答应我的事了吗?”
“您都说了是小时候了,这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还能记得呢。”
立凯突然大声的说道:“你说过你愿意当我的雌君的。”
他几步走到问月面前,迫切道:“你知道我在这里看到你的时候是有多开心吗,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们的相遇就好像是上天的旨意。小月,你相信缘分吗?我觉得我们是有缘的,你想一下,接二连三的遇见,还有,为什么就那么凑巧的在今晚的深夜遇到你了呢。”
问月已经很烦躁了,老师的死讯,与楚牧还未解决的事情,还有那些压在心里无处发泄的事,这些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如今还要被立凯翻出小时候让虫恶心的事情。
问月破罐子破摔,他冷声道:“如果我们有缘那也是孽缘。”
立凯有些不敢相信,这几次相遇的问月每一次都推翻他记忆中的样子,这句话让他很受伤,“小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没有虫会一直停留在原地,你也早点放下吧。”问月说着绕开他,他一心只想早点回去休息,每一次见到立凯都能让他心情雪上加霜,可今天是不能如意的了。
立凯抓住问月的手臂,不依不饶的质问。“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问月用力抽出手,退开了几步,他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立凯阁下,我有雄主”
立凯脸色一变,他又焦急又气愤,“所以你是背叛了我了?”
问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与立凯从来都没有什么,只能说是小时候住的近,免不了见上几次,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
他从未答应立凯成为他的雌君,是立凯跑到他面前说了这句话之后没几年转头就迎娶了一名军雌,然后搬走了。
他忍不住厉声道:“请注意您的措辞,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背叛,我记得您好像已经迎娶了雌君,帝国律法是不能迎娶两位雌君的,那么您现在说这些又是在做什么?”
立凯连忙解释道:“小月放心,我不喜欢他,我已经和他和离了,他年纪那么大怎么可能比得上你。”
他说完就看见问月嘲弄的看着他,“您不是说您雌君去世了吗?”
之前在餐厅见面的时候立凯跟问月说过他的雌君因病去世,问月问的时候显然是知道他雌君还在世,立凯心理有些惊慌,但更多的是恼怒。“你,你调查我?”
问月冷笑了一声:“不喜欢那为什么要迎娶他?”
立凯语塞,他隐隐有些不耐烦。“那是雄父让我迎娶的,我是真的不喜欢他,但……”
“但他有星币,虽然年纪比你大,但是大了还能还能照顾你,也不敢反抗你,你就可以吸着他的血为所欲为,殴打辱骂,花星币如流水。我说的没错吧?”
问月看着他那张脸觉得有些恶心,他不想把这些摊开了讲的,可立凯不依不饶的想要跟他攀扯感情。
立凯的出现让问月觉得疑惑,特别是立凯对他别有目的接近,这让问月有些警惕,他稍稍的打听,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立凯的雌君是一名军雌,他随着军雌搬到这个小区,出入都有雌奴雌侍服侍,但他的雌君却在战场上受伤双腿瘫痪退役了,而立凯却在这个时候与他和离,带走了所有的资产。
他一向是大手大脚花星币惯了,星币如流水的出去可进项却只能靠着雌奴和雌侍的工资是一点儿也不够的。
上次见面得知自己退役了,便没有再找来,问月是松了一口气,如今见他穿着军装,恐怕那颗计算的心又上来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立凯的脸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气愤,整张脸涨得通红,“我要去雄虫保护协会举报你,说你口出恶言侮辱诽谤我,你就等着受鞭刑吧。”
脸皮撕开,看到立凯已经恼羞成怒,问月冷笑了一声,后天他就要去前线了,即使雄虫保护协会的找上来,也见不到他的虫影了。
何况就算是找上来了他也不怕,他现在是帝国项目重要的接手虫,有帝国护着,雄虫保护协会的怎么样也会顾及着。
他不想忍气吞声,不想再压抑着自己,不想再顺着这种让虫恶心的雄虫。
问月神色冷冽,琥珀色的眸子本应该是带着暖意的,如今却如冰寒一般冷漠,“以您后面的债务和那几只雌虫的工资,恐怕不足以支付,您后半辈的生活恐怕就要靠着帝国雄子低保福利度过了。”
问月歪了歪头,恶劣的说道:“您以后能不能吃上荤素和饭都不知道呢,哎呀,买几箱营养剂应该是够的,正好最近芥末味的在打折,但我有些担心这么难喝的营养剂不知您喝不喝的惯,不过喝不惯也要硬喝吧?就算您是雄子,但是欠了这么多的星币,也没有办法。”
“这个小区的房子卖了的话恐怕能偿还一小部分,可那时候就要住小房子里,小房子可没有这么好的环境……”
“够了。”立凯接触的雌虫都对他毕恭毕敬,像今天这般被雌虫阴阳怪气的怼了一通,这让他想起了那些催债的虫,他怒火中烧,“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如果我对那些催债的虫说你是我的雌君,我把你抵押给他,你还能过的这么快活吗?”
即使不能真正的让问月摔一跤,也能烦他一时,正所谓小鬼难缠,只要是能要到星币,那些虫会千方百计的找上门来。
见问月沉默,立凯有些得意,他以为问月怕了,他眼珠子一转,“怎么?怕了吗?如果你当我的雌君,我还可以原谅你。”
他是怎么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些话来的,问月几乎要笑出声来,他要立凯原谅什么?即使立凯是雄子,但他这种底层雄子,没权没势的问月也不怕他。
这种又蠢又坏还大剌剌的把想法写在脸上,倒是比休斯好解决多了。“我想你可能多想了,我并不需要你的原谅。”
立凯气急,他看着冷若冰霜的问月,那双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从来没有一只雌虫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立凯心理冒起了一股寒气,他突然想起了那些传闻。
“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的那些破事跟你雄主说吗?你说,如果我跟他说了,他还会要你吗?”
破事?问月能有什么破事,他冷淡的看了立凯一眼,准备转身离开,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
“你的雌父和雄父是怎么死的,如果他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你呢?”
问月猛地转身,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浓重的杀意,死死的盯着立凯。
原来问月在意这个,立凯像是抓住了问月的把柄,他快意的看着问月,“你这么着急看来那些都是真的了?”
“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把你的秘密跟别虫说。”
“听话?”问月歪了歪头,他冷笑,举步朝立凯走过去。“你应该知道,那些如果是真的,你就不应该招惹我。”
立凯一惊,凌晨,小区里夜深虫静,只有偶尔风吹过的呼啸声,这个公园是一个空旷的地方,枯树遮蔽,如果问月想对自己动手,恐怕易如反掌。
“我……我是雄子,你……你敢对我动手?”立凯害怕的后退,沙子不知道被谁堆起了一个小山坡,立凯脚踩上去,直接往后摔。
他看着问月没有停下来的脚步,顾不得此时的姿态,竟急的双脚往后蹬,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你别过来啊,我不说了,我真的不说了。”
“真的?”
“是真的!我答应你!我以虫神的名义起誓,如果我说了我不得好死!”
问月停下了脚步,鄙夷的看着他,刚刚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雄子,他只是稍微的吓一吓,就露出了这副姿态。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听着真的很难过,我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你也是知道的。”问月确实动了一丝杀心,但他知道他不能动手,问月的声音突然低柔了下来,“小时候我还叫过你哥哥,别让我们那些美好的回忆染上污点。我放过你,你也放我过,从今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立凯一愣,他看着问月哀婉的面容,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动虫,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是散发着湿润的光泽。
这让立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只甜甜的叫着自己哥哥的软糯小雌虫。
立凯心一跳,他爬起来抓住问月的手,“小月,我不应该这么说你的。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让你当我的雌君。是雄父,是雄父逼我娶那只雌虫的,我是没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啊。”
一位有资产的军雌,一位无依无靠活着都很困难的雌虫,聪明的虫一看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问月从未怪过立凯,他也从未想过当立凯的雌君,即使立凯当时愿意娶自己,而自己也是不愿的。
自始至终,一厢情愿的是立凯。
问月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他把手抽了出来。“我如今已经有雄主了,以前的事别再提了,也别来找我了。”
“不,问月,我可以把那些虫都赶走,我只要你。”他说着又想上前去抓问月的手,问月猛地后退躲开了。
“很抱歉,问月已经答应当我的雌君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两只虫都一愣,问月脸色刷的一白,他扭头看去,只见楚牧站在树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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