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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的伤啊
莫迟借口买烟到楼下的公交车站牌坐着抽烟,昏黄的灯光下只有莫迟一个,孤零零的,就像十年前遇见邢冬阳那晚,天气冷的莫迟手脚都是冰凉。
也许真的变了!
莫迟还在江家时能跟江星他们聊一晚上喝一晚上,可现在才两个小时不到莫迟就厌了,所以不得不找了借口离开,像个逃兵一样落荒而逃。
莫迟头歪着靠着旁边的公交站牌发丝软软的落在眼前,遮盖了莫迟那双谈不上明亮的眸子,夹在指间的烟一点点的燃烧,烟灰成截随着莫迟一个小小的颤动落在地上。
莫迟的时间仿佛静止,就连他作为活人的呼吸也一并静止。
“阿迟……”
因为知道是幻觉,所以莫迟选择忽视掉。
“阿迟……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莫迟耳边全是邢冬阳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刹时莫迟心就莫名疼了起来,即使知道那是幻觉。
“他们都欺负我,你为什么不帮我,呜………”
我错了……莫迟嘴唇一张一合无声说着
“为什么不来看我?你说过你会来看我的,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来呀?”
我错了……莫迟感觉有什么要落下来,急忙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嘴唇微微颤抖,一声闷哼让莫迟咳嗽了一声,紧接着莫迟轻声笑了起来。
然后莫迟心口那钻心的疼被莫迟的突如其来的笑容给占了,在空无一人的站台,那笑断断续续的像是哭泣一般。
“迟哥,在笑什么?”
莫迟放下手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木,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道:“没什么。……你处理好事情了?”
“嗯……酒……应该没结束吧!”江木问
“没,他们还在喝,我下来买包烟。”莫迟抬起手中快要燃尽的烟,示意道
江木看莫迟脚下的一堆烟蒂,眼神暗了暗,在莫迟身边坐下,道:“迟哥,你是不是觉得不自在。”
之前在盛乐,每次遇见莫迟不喜欢又无法拒绝的人时,莫迟总在中途就溜出来抽烟。
不自在?有吗?莫迟问自己。
莫迟不是觉得不自在而是觉得窒息,江星他们拼了命的缓和气氛的样子让莫迟觉得窒息,江云用一张尽管克制但还是被莫迟捕捉到担心的双眼看自己时莫迟觉得窒息,甚至觉得好恶心。
江云怎么能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明明他们之间不需要这样······不需要这样去可怜对方的。
“迟哥,你不要怪云哥,他不是故意干涉你的,只是之前我们与李文喝酒时,李文无意说出来你在看心理医生,然后……。”江木道
“无所谓,也不是什么大事。”莫迟语气平淡。
江木听后心中泛起一丝苦涩,道:“迟哥,邢冬阳······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莫迟说完咬紧牙关,一脸的不在意。
“你放过自己吧!”再这样折磨下去迟哥真的要疯了。
莫迟蓦地看向江木,想要开口问江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自己表现出什么不好让他们都替自己担心了?
“迟哥,人是要往前走的,不能一直停留在悲伤里……而且邢冬阳是好人,他不会……”
啊……原来是这样啊!莫迟听着江木关心的话语,那些要问的话都没有了。
“阿木……”莫迟开口打断江木的关心。
“……!”
“阿星跟我说你老婆怀孕了?”
“嗯。”江木不懂莫迟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真好啊!”莫迟道
“……”
莫迟看江木一脸疑惑,道:“你们结婚了在法律上来说就是彼此的亲人,你们共享着对方的一切,等你百年之后,你的妻子有资格在你的死亡通知单上签字。”
莫迟低头看着鞋面自顾自的道“我……与冬阳结婚了七年,我以为我们也不过是很平凡的一对,会吵会闹,除了不能生孩子以外与你们应该再无差别……”
“……”
“可是······直到冬阳死的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什么都不是,我在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没关系的朋友,所以……我连他的死亡通知书都签不了,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啊!?”
全程莫迟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江木却感觉那样无所谓的莫迟在吼叫,他在拼尽全力的在嘶吼,他在向所有见过他的人求救。大家看他没哭甚至还笑着所以就以为莫迟活的挺好
可这一刻,仿佛莫迟那些隐藏的痛也具象化让江木看了个清楚,莫迟站在他面前,满身的伤痕,眼里流淌着血泪,赤着脚无助的在寻找什么。
“迟哥……你是不是很疼?”
疼?莫迟猛然一怔,自己怎么会疼呢?明明还疼的是邢冬阳才对,明明……
“对不起,迟哥,没感受你的痛苦就说了刚才那些不通不痒的话。”江木哑着声音道
“你说什么呀,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
“迟哥,不往前也没关系,难过也没关系,就算整日悲伤也没关系,因为那是邢冬阳,是迟哥结婚七年的人,……是我们错了。”
邢冬阳对于江云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就连江木也觉得迟哥不该这么难过,他们表面关心着迟哥,其实都在告诉迟哥,你要赶紧走出邢冬阳死亡的阴影,因为你与邢冬阳有什么关系吗?没关系的人也需要这么伤心?
刚才江木才知道,迟哥与邢冬阳的婚姻与这世界上千千万万被法律承认的婚姻一样,他们也相爱,他们也办了浪漫的婚礼,他们也是真真切切的幸福过。
他们和所有相爱的人一样,在失去另一半会哭会疼会难过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他们那样的痛苦怎么能凭他人说没关系就真的没关系了呢?
“阿木,你的心……怎么这么细啊?”莫迟感慨着,话音刚落急忙将头偏向另一头,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莫迟无声的哭着,身体微微抖动。
“迟哥……!”江木欲要伸手
“阿木,我好想他……!”莫迟哑着声道
莫迟好想再见邢冬阳一面,哪怕只是在梦里看他一眼,远远看一眼也行。可是这两个月来莫迟一闭眼就是一片血红,根本找不到冬阳的身影
从他们在一起的那天开始,这不长也不短的十年都是邢冬阳毫无底线的宠着莫迟、爱着莫迟,因为这样莫迟也由着自己无后路的去依赖邢冬阳。
他是那么好,就连他们吵架都是邢冬阳晚上抱着自己哭着说不吵架了,我们不吵架了。邢冬阳真的吧莫迟当成了他此生唯一仅有的挚爱宠着,可是在他把莫迟宠的无法无天、宠的离不开他后,他突然就走了。
就这样丢下莫迟一个人走了,不再管莫迟是死是活,是笑……还是哭。莫迟强装坚强的笑着,笑得跟一个不悲伤的人一样,笑的莫迟也以为自己无所谓。
可实际莫迟全身都是伤,那伤看不见。那伤疼得莫迟辗转难眠。
没人知道邢冬阳对莫迟来说到底算什么,也许连邢冬阳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莫迟把他看作阳光,看作自愿意留在这个世间的唯一理由,他便不会这般狠心的抛下莫迟独自离开。
他们猜测莫迟因为邢冬阳的离开会受一定打击,可他们却不知莫迟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莫迟的世界一片血红却又一片黑暗,明明晒着太阳可却是那般寒冷。
他隐藏在心底的伤就这么被江木这个大老爷们发现了,莫迟将头埋在掌间啜泣,哭泣声幽幽的回荡在空寂的公交车站台。
莫迟现在是那样的毫无防备、那样的放肆的将自己的伤摊在外面,让其他人全部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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