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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月掩昴星团,凌晨三点半。
疏离将器械收拾好,张罗着回去。
明天我们滑雪,顺便自己砸个冰雕出来玩;
后天我们去安图吃正宗的朝鲜烤肉,车子开过去只要175公里;
大后天我们去长白山泡露天温泉,听说温度高得可以煮熟鸡蛋,十块钱三个;
大大后天回转到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在等着我们;
打道回府前去参观索菲亚大教堂,遂了你的心愿;
这样的旅程安排好不好?
好,好。疏家公子您的安排,自然是花好稻好。
雪道完美,冰雕好玩,烤肉简直就是催情妙物,于是两个小鬼在长白山出了岔子。
长白山,黑风口,风光天下奇。室外气温零下30℃,风力八级,一脚踩在浮雪上深可及腰。
这也阻挡不了,两个小鬼在凌晨三点半开始天池之旅。
欲想看到华山朝阳台的日出,必须在夜晚11点登山;
同理可得,欲想看到天池“处处奇峰镜里天”的美景,必须在凌晨三点半登山。
大家手脚并用,踏着前人踩下的雪窝前进。手脚冻僵,睫毛结冰。
谷离非有一双中亚人种特有的大眼睛,睫毛的顶端挂了一颗颗小小透明的冰珠,随着长长睫毛的一眨巴一眨巴,冰珠一颤一颤,惹人爱怜。
看的人爽意,冰珠的主人可不爽意。眼睛都快要被冰糊得睁不开。
好不容易登到一片休息的平台,疏离爱怜地靠近她眼睛呵气,冰珠融化成露珠,滚落下来,路过他的心,在那里蒸发成水雾。
“谢谢BOSS大人!”她欢快地摇着大尾巴。
瀚海,星云,百丈冰。
原来酷寒的天池,是这样一幅如画美景。
天池的冰已有几尺厚,覆有积雪半米,走在上面就像在雪海里游泳,一排一排推开雪浪。
走在前面的谷离非,忽然就滑倒了,然后以奇特姿态,往天池中间滚动而去。
“非非……”疏离一急,越过数人,往谷离非的方向奔去。可惜大家都知道,在水里,跑步的没有游泳的快,同理,在雪窝子里,走路的没有滚动的快。
眼看着谷离非越来越远,疏离狠下心,也放平身子,往前方滚去。这一滚,他才发现,雪层像最上等的羊毛地毯,轻软,温柔,冰凉地拂过脸庞,像初恋情人诀别的眼泪。
在雪地上滚动的感觉真好,原来一点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疏离闭着眼睛,非常享受这短暂的一瞬,直到一双手抚上他的脸庞,一样的冰凉、温柔,轻软。
“您是我什么人啊?也敢叫我非非?”谷离非撅着嘴巴抱怨,用手描绘他眉骨的形状,脸庞的肌肤,泛起胡茬的下巴。
两个雪球抱成一团,身子底下是白雪皑皑铺就的大床,晨曦骤然将天池染得通红,旗云阵阵,就这一眨眼的功夫。
“看!日出了!”谷离非轻轻呢喃,“天地间都是我们梦想的乐园,只要不去看来时路。”
来时路?来时路在哪里?疏离站在悬崖边,俯瞰来时路。
山道陡峭,笔直地通向峰顶,没有台阶,没有扶手,只有光滑结冰的一段钢铁绳索,真无法想象他们是在凌晨三点半,靠着这一根钢铁绳索上山来。
无知者,无畏。
“啧啧,真是好险!”谷离非靠近来,随他一起俯瞰山势,“难怪导游非逼着我们半夜登山,合着他是怕我们看了真相,不敢爬了呀?”
“有可能。”疏离微微笑,帮她把护目镜戴上,“天亮了,注意保护眼睛。”
护目镜上,反射出一个年轻男人亮晶晶的丹凤眼,笑容俊朗而温暖
曾经,他身处在气温高达50摄氏度的乍得,笑容高尚而冰凉;
如今,他身处在气温低达零下30摄氏度的长白山,笑容俊朗而温暖;
生活因你而美好。
她拢起双手在唇边轻轻呵气,“BOSS大人,怎么着?现在是否还有勇气面对真相,继续下山,完成整个轮回?还是做逃兵,从温泉那边的缓坡下山?”
疏离拉起他的手,“温泉也要去,山也要下,就怕有些人才没有勇气面对真相,看不到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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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浸温泉水,头顶雪花飘,星子耀。
剧烈登山活动完毕后,泡一个身心舒泰的温泉浴,实乃人生至高享受。
这里是山庄私有的浴池,疏离1/4裸着身躯靠在山石壁上,水雾氤氲,看不清楚下半身。
泉眼从室外接来,超过摄氏60°的水,鸡蛋纷纷成熟,谷离非坐在岸边的岩石上,一边磕,一边吃,“好大一股子硫磺味儿!”皱着眉。
“那就别吃,留着给我。”
“我辛辛苦苦跑到外面煮的,别便宜了你,外头雪花那叫一个大!”她把羽绒服卸下,里面一身的Burton,小衫,长裤、围脖、帽子、手套和短靴,全部都是七彩针织的做工,色彩斑斓,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室内浴池开了透明的天窗,映出深蓝如海的星空,钻石般纯净闪耀的星子就真切地悬在头顶,让人不辨天上人间。
她拍拍帽子上的雪花,把它也取下来,一头青丝流泻而出。
“发质真好。”他赞美。
她这可来劲儿了,“不是我吹,新疆姑娘就这两点好,头发美,眉毛黑,睫毛翘。”
他盯着她一瞬不瞬地看,叹息着嘟哝,“数学真差。”
“你说什么?”她挥舞着鸡蛋,作势要砸过来。
“我说,”疏离大声喊,“别看你现在笑得欢,等你以后嫁人生娃了,马上就长成汽油桶似的新疆大妈了。”说罢,迅速伏到水里,一动不动,任凭鸡蛋雨点一样砸入水面,搅乱一池春水。
鸡蛋阵雨初歇。
“唉——你把我鸡蛋还回来啊,我还要吃呢!”女人站在岸边,焦急跺脚。
“女人真是没有远虑啊。”他托着鸡蛋,游回岸边。
她看着鸡蛋,倒是对他露在水面的肌肤大感兴趣。“喂,小白脸儿,你可真白。”
他默然。
“我就说呢,非洲的大太阳把你晒得乌漆墨黑的,原来都是表面现象,皮一剥还是当年的本质!”
他继续默然。
“喂,看起来真滑嫩,摸起来的感觉一定很好。当年光看不摸,是我此生的莫大遗憾呐!”她的小爪子搭在他肩膀,轻轻搓动。
轻痛,细痒,微麻。
她就像伊丽莎白泰勒的现代版,散发着蜂蜜,焦糖和骆驼烟的诱惑气息。
他的肌肉已经绷紧,语调暗哑低沉,“你怎么不下来呢?”
谷离非恶狠狠地把鸡蛋劫回来,“鸡蛋都不能便宜了你,我一个大好姑娘能剥光了便宜给你看?哎呀————”
话音未落,有孔雀堕水的声音。
孔雀在水里扑腾,金黄、碧蓝、殷红、翠绿,各种色彩纷纷浮上水面。孔雀嚷“我不会游泳。”水怪摁住孔雀的头部,不让其浮出水面;孔雀窒息,挣扎,窒息,挣扎,被他往水深处拖去。
水花四溅,莹白如雪。好一场漂亮的水仗。
在窒息的最后一刹那,凶狠的水怪变了脸,覆上孔雀的唇,给她渡气。唇舌都有自己的种族,一旦遇到同类,便抵死缠绵。
美色当前,谁管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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